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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暗恋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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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上是,我们的一腔热血在这狗逼生活里抛洒不出一点像样的痕迹,反倒只能在小巷子最深处的旅馆房间昏暗灯光之下点成一抹无奈空虚的残影,维持一个不温不火的常态。你不能两全,也不能逃走;不能永久,也不能放手;不能抵赖,也不能坦白。撕破脸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累,比野狗随遇而安的低吠更为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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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

虎杖悠仁坐在早晨五点半的鱼排上,抱着怀里沾了煤灰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小兔子玩偶,一边垂下双腿摇晃一边等父母从城里来接自己。爷爷奶奶在鱼排生活了一辈子,迎着暴风归来抑或出海都有过,悠仁总是等他们回家再跟他们一起吃饭,其他人问你饿不饿呀,想不想吃炸鸡薯条呀,他总说我不饿,爷爷奶奶回来我再吃饭。

他今年十岁,只知道小孩子互相闹脾气不理对方之后总有一天是会和好的,你朝我笑一下我给你一颗糖,我们便可以和好如初,牵着手在闹腾的夏日祭集市上奔跑,一起去抓金鱼。

但大人不一样。虎杖悠仁知道的是,大人总是各自说着各自的话,对方想什么他们并不在乎,并且也对自己说谎。

“我要出去办点事,悠仁你自己叫外卖”“你琴子阿姨今天叫我去喝茶做蛋糕”……这种话虎杖悠仁听过无数遍了。

他无法求证父母究竟去了哪里,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们在撒谎。他们对爷爷奶奶撒谎,对自己撒谎,也对彼此撒谎,但好像谎话连篇才正常:不撒谎这日子就过不下去。

爷爷六点掀开小木屋的帘子,朝虎杖悠仁说:

“你爸爸妈妈今天不会来了……他们在忙,今晚就在这里睡下吧,悠仁?”

虎杖悠仁抱着小兔子回头,这是五岁那年爸爸带自己出门扎飞镖拿到的奖品,在那之后父亲再也没带自己出去玩过。

男孩的眼睛躲闪了一下,他低下头轻声问道:“是去离婚了吗?”

1

2010年。

五条悟刚拿到新车便载着好朋友们出门兜风,原本座位都是随便挑随便选,反正是很宽敞的银色SUV。但五条悟的女朋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只要五条悟让任何一个女生坐了副驾驶,回家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副驾驶只能由夏油杰来坐了,他们这会儿刚大学毕业,正是意气风发准备出门闯荡的时候,但五条悟的调调与其他同学完全不一样,他在车里播着最新最流行的歌曲,戴着墨镜微微摇着头说:

“要我说我们就是太勤奋,本来今天做五道题就可以,我们家长非说不行你这样会被其他小孩儿甩在后边儿的!所以我们必须加课加作业,一天做二十道题……是不是这样?对吧,我们从小都很累,不是吗?”

夏油杰在副驾驶座上抱着胳膊笑:“可是你不做确实会被别人甩下,这是事实。”

后座上的一个男孩子帮腔道:“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悟题是可以不做的,女朋友是绝对不能不谈的!”

一车人大笑起来。

五条悟用手擦了擦鼻下:“哪有这么夸张,切。”

夏油杰说:“反正到哪里都是竞争,除非你能让全球人数一夜之间锐减到只有一亿,那样的话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没人跟你争。”

五条悟那个时候还没把口癖改过来,张口闭口老子老子:

“老子最讨厌正论。你们自个儿努去吧,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事实上确实如此,五条悟向来这样,夏油杰是即便不太愿意但还是会去好好地完成这一切的人,不甘与遗憾积在肚子里,或许未来会迎来爆发时刻;五条悟则跟他完全不同。

夏油杰倒是希望他保持这份心性,至少不要被这个社会内卷化,最后磨到一点儿都没有了:“我问你,悟。”

五条悟拆了根牛奶味儿棒棒糖塞嘴里,把车转了个弯开上高架桥:“嗯?”

“如果你出轨被发现了,你怎么办?这个时候是继续遵从本心在外面乱玩,还是念及旧情和家庭,向她撒谎?不管怎么说,你最开始爱的人是原配吧。”

五条悟家境不错,女朋友亦是门当户对,他们没有理由分开,合适到走在大街上路人都巴不得拉着他俩胳膊让他俩挽着手贴在一起走。

是的,找不到理由分手,所以只能结婚了。

五条悟挠了挠后脑,深呼吸,味道过于甜的棒棒糖将他的口腔内壁都弄起皱了:“如果是你呢?”

“死不承认吧!”

一车的男孩子都这么说,随即又是大爆笑。

3

虎杖悠仁今年大三,每周一三五都要去学校三公里外的别墅区给一个小女孩补习数学和国语,主人家条件优越,每次都留自己下来吃饭,自己第一次吃可乐鸡翅和玛芬蛋糕也是在五条家。

五条悟是这家的男主人,虎杖悠仁起初为了兼职赚外快也是经靠谱的学长介绍才认识他的,五条悟性格很开朗,三十二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嫩得不行,跟自己聊k-pop,聊最新的电视节目和好看的球鞋,给自己的薪水也很可观。

虎杖悠仁这天又是去五条家家教,大门外边儿有一个很大的露天花园,中间儿是一个鹅卵石喷水池,里面站着手持爱之箭的丘比特。虎杖悠仁每晚睡觉的时候眼前都是从五条家一楼客厅窗户看出去,外面绿意盎然、喷水池洒出来的水哗啦啦淋在周围的鹅卵石地面和灌木丛上的样子,五条悟的女儿,小雅,在窗户上面挂了个风铃,每当虎杖悠仁盯着窗外的绿色出神的时候,铃铛一响他又会赶紧收回视线继续给她讲题。

他对五条一家一直都很客气,五条夫人给他买了一套参加宴会或者学校里的大型典礼都可以穿的西装,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收,最后两口子没办法,只能每次都留他下来吃饭,还会在虎杖悠仁上课的时候发消息过来问他这周想喝什么汤。奶油蘑菇汤、冬阴功汤、番茄牛肉汤……虎杖悠仁不挑嘴,他们做什么自己吃什么,每次都笑着说好吃。

五条悟在家教结束之后留他下来吃饭,彼时虎杖悠仁已经跑到门口低头穿鞋了,虎杖悠仁的口袋里动了几下,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五条悟又偷偷给自己塞钱了。

“五条先生……”

虎杖悠仁穿好球鞋之后站起来,用手整理好自己的卫衣绳子和单肩斜挎包带子,“一个小时一千两百块的工资真的已经很不错了……我每次来都要教小雅五个小时呢,您不用再额外塞钱给我了。”

男孩子刚把手伸进卫衣口袋里准备把钱还给他,五条悟的大手率先一步按了上来,将男孩的手腕抓得死死的。

五条夫人在厨房里洗碗,小雅跑回房间里咿咿呀呀玩有声玩具去了,玄关只有他们两个人,更别说这里地理位置极好,在厨房门口都看不见他俩,幽暗灯光和视觉遮挡把光亮的三口之家与这两个人割裂开来。

“今天小雅是不是用水彩笔画脏了你的鞋子?你就收下吧。”

五条悟在家里不戴墨镜,一对剔透的冰蓝色眼珠子盯着虎杖悠仁,男孩儿觉得他很会社交,就是自己小的时候最羡慕的那种大人:很讲人情,但又没什么感情。

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虎杖悠仁其实从第一次见他们一家三口就发现了,五条悟或许并不爱他的夫人,虽然他对女儿和老婆都足够温柔,尽到了一个男人所有该尽的义务。

证据便是,五条悟不会在只有自己和他共处一室时候接夫人的电话,最后直接关机,让手机归于永久的平静。

五条悟双手插进黑色休闲裤的裤兜里,慢慢走上前将虎杖悠仁彻底逼到玄关换鞋处的死角,这下就算他老婆两只手全是洗洁精泡沫跑出来张望都看不到他俩在干什么了。

虎杖悠仁故作轻松地举起拳头捶了一下五条悟的肩膀:“我们算兄弟么?”

男孩发现自己越不喜欢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父母的分离、养的小狗小猫的死亡,喜欢的老师因为家暴永远瘫在了床上再也站不起来给他们上课了……好像在虎杖悠仁察觉到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要发生了,至于时间的早晚,只是礼貌地让自己缓冲一下而已。

按道理来说他看到小三上位的小说、影视剧都应该痛骂一顿然后把它们丢在一边才对,就是这种人破坏了自己的家庭,让自己从小就坐在风大冰冷的鱼排上看着海天一色发呆。

但他也是男人,只有男人最懂男人,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会说什么、会做什么,男人会怎么走捷径、为自己的垃圾想法找借口……虎杖悠仁都懂。

五条悟愣了一秒钟,眨了眨眼,脸色变得有些不妙,好像是不能对这个小孩子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但确确实实不高兴了,只能垮一下脸暴露自己的情绪一般。

再然后,五条悟用手捏了捏虎杖悠仁的下巴,国中的时候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时最惯常使用的一个姿势:

“如果你只有我一个兄弟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4

五条悟跟虎杖悠仁的关系是那种完全随缘的露水爱情,五条悟跟他互相对对方公开了所有社交动态,也会偷偷用上传的新照片和签名来跟对方隔空喊话。

虎杖悠仁的每一条动态他都会点赞,对此虎杖还以为是中年人对年轻人的日常生活十分好奇,后面翻看五条悟的点赞记录才发现他从不给任何人点赞,除了自己之外,只给自己老婆的生日动态点过赞。

……这也太明显了大叔。虎杖悠仁在餐厅吃午饭的时候一边咬筷子一边发消息问五条悟:“哥,这周五我有个观摩任务,要去植物园那边,可能不能过来给小雅上课了。”

他把这一切粉饰为兄弟情……哈,大概吧?五条悟想,比起男人之间的“哥”,虎杖悠仁如果叫自己“哥哥”,自己会更高兴。

你可以理解为好朋友一起玩,当然也可以进一步地瞎想,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因为五条悟其实也算是个手机不离手的大小孩儿,他某天半夜喝完酒脱了鞋坐在家里玄关玩手机,那个时候都半夜三点了,他点进虎杖悠仁的主页,发现小孩儿对自己开放了所有社交动态。这确实稀奇,现在的小孩儿连发个吃火锅的照片都要屏蔽所有老师家长,怕被说垃圾食品不配上桌啥啥啥的。

五条悟的原则是把对方撩到喜欢上自己再跟对方在一起,这一点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没变过,而且屡试不爽。五条悟以前跟女孩子交往的时候,跟对方在一起玩了一段时间再说“姐姐可不可以跟我交往看看”,对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从不轻易出手,但也没有失过手。

虎杖悠仁每次家教完回到学校宿舍已经晚上十点,确实不早了,但他是男孩儿,走在夜里林荫道上从来不怕,更何况他身强力壮呢,但五条悟作为男主人礼貌地送他出门、甚至送到小花园之外的别墅区柏油路上时,总会捏一把他的脸颊说:到了给我发个定位。

什么啊,这种男朋友一样的发言。

虎杖悠仁有点儿不太舒服,五条悟作为一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成年人,对自己的社交情况摸了个大概,自己有多少朋友、平常聚会会去哪里他都猜得准,连自己月底吃紧只能在宿舍里睡觉打游戏他都知道。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穷学生,如果自己跟五条悟一样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自己还用得着做家教吗?

虎杖悠仁的宿舍楼晚上十一点半关门,五条悟刚结束完饭局开着车出来吹风,他在路上买了点儿吃的,开到虎杖悠仁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悠仁,下楼。”

五条悟直接在电话里对他说,“我这儿有点饮料和炸鸡。”

“不用了吧,已经蛮晚了,你自己吃就好。”

“我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

又是先斩后奏。这性格也太随便了。

虎杖悠仁看到他的消息便换上羽绒服和球鞋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在气温骤降后的林荫道上哈气,一团团白雾蒙住他的眼睛。不管做什么事情,人总是要付出代价,但不用去考虑代价是什么——这是五条悟教会他的。

闻到五条悟身上独特香气的时候虎杖悠仁就知道快到了,五条悟亮起车灯,巨大的黑色SUV像黑色钢琴停在路边,车尾不断闪烁着橙色灯,悠仁走到副驾驶座外边儿敲了敲车窗,五条悟缓缓将车窗摇了下来:

“哟,来啦。你挺快的嘛,我Tik Tok都才刷了一小会儿。”

五条悟用的香水一直是冥府之路,一开始虎杖悠仁嫌臭,再后来是觉得辣,闻多了才发现其实还是蛮香的,清冷酸花味儿令人上头。

凛冽冬夜之中,这种香味因子却好像越来越跳动着打算沸腾,虎杖悠仁看着五条悟白皙的脸,有些害羞地躲避着眼神接触:

“……怎么特地跑过来了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五条悟是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说想吃的。”

五条悟像是把自己儿子在想什么搞得清清楚楚一样说道。虎杖悠仁发动态的时候会带上很多emoji符号,这周打完篮球之后他po了不少跟朋友们一起拍的合照,在文案里写下“可是还是很想吃炸鸡”这句话。

“我还以为你是顺路……原来你本来就是特意过来的啊。”

虎杖悠仁扫了一眼五条悟车载音响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回不去了,宿舍关门了。他俩隔着车门说话确实显得有点儿尴尬,虎杖悠仁被一阵冷风吹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五条悟瞬间笑得像只餍足睡饱的大白猫:“你门禁时间是不是过了?”

“本来就是故意为之就不用再说出来了吧,五条先生。”

虎杖悠仁嘟着下唇,“太狡猾了,心里清楚我舍不得让你白跑一趟。”

五条悟今晚没在车里播各种吵吵嚷嚷的歌,只安安静静地开车驶出这片樟树林,虎杖悠仁的眼中闪过学校里的建筑和礼堂。

三十二岁的男人轻笑了一下,还没想好下一句话怎么聊的时候虎杖悠仁将手搭在了五条悟的手背之上,小虎爪子包住了大白猫护住电子手刹的、宽大骨节突出的手背。有了小孩之后他连车都换了,把手搭在电子手刹上随时准备停车是五条悟有了女儿之后才养成的习惯,就是为了保障家人的安全。

五条悟在黑暗车厢里低头看了一眼他俩相握着的手,冬夜一直很安静,五条悟和虎杖悠仁眸子里光华流转。

连自己老婆都没这样在自己开车的时候握过自己的手,五条悟觉得虎杖悠仁做这个动作反倒很自然。

虎杖悠仁不确定他和五条悟有多少时间:

“我们去哪儿?”

五条悟把选择权交给年纪小的人,不然显得自己像是在犯罪:“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虎杖悠仁把手机拿出来,吐息都有点儿颤抖了,脖子根和耳后继续发烫:

“我上次……跟同学出去订民宿,还有券没用呢,我们今晚住民宿吧。”

5

虎杖悠仁一边看空荡荡的手机通知栏一边换鞋子,今天是星期五,自己只上早课的日子,中午放学之后连着周末自己相当于捡了个小长假的大便宜,之前没有跟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候,自己都很注意每个月的收支预算,一个人去看电影或者吃火锅。

但现在都是跟五条悟在一起做这些事情了,三十二岁的少爷带自己去的场所都在自己的消费水平以上好几级,刚成年的小孩儿能多有钱?

五条悟为自己花钱太大方了,虎杖悠仁想起男人有一天漫不经心给自己说的话:“无所谓,该花的。”

“……笨蛋……”

虎杖悠仁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背上了自己的包,五条悟还是没有消息,悠仁没忍住骂了句笨蛋,他的电话一下子就打过来了。

虎杖悠仁看到屏幕上三个字亮出来的时候没忍住又笑出来了,但吓得他手机滑出手心差点儿掉在地上,一个同样是进更衣室换衣服的同级生帮他接住了手机,递给了悠仁。

同学说:“小心点呀。”

虎杖悠仁说了声抱歉把手机拿回来,接电话那一刻才想起来他是否看到了自己的来电显示,五条悟之前在自己电话本备注里是小雅家长,现在才被自己改成五条悟。他又想起来这学校里压根儿没人知道自己在五条家做家教,完全是自己心虚。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事。

虎杖悠仁走出楼里才接五条悟的电话:“先生?”

“你是在干什么啊,那么晚才接?”

“……我……”五条悟特别想顶嘴,但是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问,“那你是在干什么,现在才打给我?”

“我在开车啊。”五条悟笑,吐出嗤嗤的声音。

“开车?什么车?”

虎杖悠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面摸自己的包包带子一面拿着手机跟他说话,五条悟发觉他好像误打误撞把话题往奇怪的地方引,咳了两声:

“……不是晚上开的那种车,白天不带你开车。”

五条悟说,“我在学校门口,你出来吧。”

虎杖悠仁低声问:“不会被发现吗……”

五条悟发现虎杖悠仁比自己还懂怎么瞒下来,比如他从不喷香水,从不用带味道的沐浴露,跟自己呆久了还会催自己早点儿回家——

暗示自己,该交公粮了。

“当然不是在正门口了。在一条街之外的超市外面,今天我的车不能进你们那个街区,晚上……是她去接小雅。”

“……唔,好。”虎杖悠仁听到他嘴里说出“她”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点儿陌生奇怪,可能是他们两个进展太快了,自己都快忘记事实了。

“快点哦,收停车费的要过来了。”五条悟说。

“我跑过来了!用老虎的速度跑!”

虎杖悠仁拿着手机快步跑出幼儿园,过了个短短的马路之后向五条悟所说的那家超市跑去。

“再给我十秒钟,我现在很快,比老鹰还快!”悠仁又对着手机喊。

“你怎么不飞过来呢?”

五条悟每次都能被他逗乐,自己笑点不低,但跟他在一起基本上都在笑,吃饭的时候笑,打电话笑,在床上他越哭自己越笑。

虎杖悠仁还是照例去五条家做家教,照例接过五条夫人烤的蛋糕和小饼干说谢谢,有的时候他都有点儿弄不清楚五条悟算自己的长辈还是同辈,对着他老婆应该喊姐姐还是阿姨。

五条悟明明前一晚才跟他一起度过,白天给他开门还要装作自己已经一周没见到他的样子,还要想几句社会人夸奖大学生勤奋努力的话来粉饰太平。

他又想起十年前夏油杰问的那个问题:是该死不承认,还是该为了爱再年轻一次?为了爱,你将如何付出?

6

“比起不被爱的妻子,我更愿意做永远被宠爱的情妇。”

“人是为了恋爱和革命而生的。”

“与古老的道德对抗到底,像太阳一样活下去。”

虎杖悠仁和五条悟靠在远离市中心的小别墅里住了半天,靠在白色投影布之下看电影,泽尻英龙华的内心独白响起来的时候悠仁的后背哆嗦了一下,五条悟知道小虎猫比较容易反应过大,大手一捞抓过他的腰,隔着他的连帽卫衣抚摩他。

“你不会觉得在说你自己吧。”五条悟往后靠,大长腿折起来,单手拉开可乐的易拉罐环,自己先喝了第一口再递给虎杖悠仁,

“只是电影而已。”

“我也没有这么喜欢对号入座啦。”虎杖悠仁乖乖坐在五条悟的臂弯里,抱着膝盖像幼儿园里围圈坐准备做游戏的小孩子,

“我只是觉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就好。”

五条悟昨晚路过钻戒定制的时候走进去看了一下,里面妆容精致的店员问他:“您的太太指圈度是多少?”

男人缓缓摘下墨镜,用牙咬了一下眼镜腿,他已经不太记得二十出头刚准备结婚的时候自己老婆的指圈度是多少了,只能大致用手指比划出虎杖悠仁的手指粗细。

五条悟有点儿害羞地朝店员在空中画了几道,然后说:“总之就是差不多这样的大小,比我的稍微细一点儿。”

店员打包好递给他的戒指现在就装在他的黑色风衣口袋里,他今天把虎杖悠仁带过来就是想找个机会送给他。

但问题在于:送给他是想表达什么?什么意思?打算结婚吗?

虎杖悠仁在枫叶林里玩耍的时候五条悟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帮他拍照,悠仁喜欢大自然和小动物,还跟五条悟一起蹲在地上把一只被冻死的小鸟好好埋掉,最后在凸起的小土包上盖了几片叶子。

——如果你出轨被发现了,你怎么办?这个时候是继续遵从本心在外面乱玩,还是念及旧情和家庭,向她撒谎?不管怎么说,你最开始爱的人是原配吧。

十年,不短也不长,五条悟记这句话比记大学里拿架子拿得特大的憨批老师还清楚。人们用来骂渣男的话里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女孩子能有几个十年”。傲如五条悟没有被打脸的痛感,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自己未来要面对什么,他清楚得很。

他确实是因为喜欢才结的婚……但是现在呢?

虎杖悠仁跟他在微寒的枫叶林里拥抱,围同一条围巾吃同一碗泡面,跟其他学生情侣无异,五条悟享受起生活来比他还精致优雅,不用操心钱不够花,还开车带他过来看野鸟和落叶。

五条悟在电影播放到一半、太宰治已经换了个女人喜欢的时候,冲虎杖悠仁圆圆的后脑勺说:

“悠仁……你想过结婚吗?”

在这个秋冬交接、天色暗沉的时分,他确实动了离婚再娶的念头。明明结婚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七大姑八大姨各样琐事忙完你俩不吵架已经算感天动地,但真正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就是想要结婚啊,就是想要虚无缥缈的海誓山盟长长久久啊。

虎杖悠仁喜欢他到上课犯困睡懵过去都勾着唇角一边笑一边流口水,或许因为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他们都更为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也或许因为不能每时每刻待在一块儿,他们截止目前给对方留下的全是浪漫美好的回忆,其实这已经足够了。光是维持平缓光滑的表象,已经用尽了所有气力。

悠仁当然想过正常地与一个人结婚相恋、在钱包里和办公桌上放自己的三口之家合照,想像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做到“正常”。

但正常是个刻薄的指标,一个人要是想每个方面都保持正常,是一件很难的事。不说别的,虎杖悠仁的原生家庭就已经不正常了。

“哎呀!”

虎杖悠仁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小栗旬和二阶堂富美开始演那啥戏的时候他伸长胳膊去够遥控器,将电影停在了那里。但不停还好,一停就停在小栗旬褪去她内裤的地方。

五条悟慢慢地笑起来,对他挑眉:“你想干嘛呀?悠仁。”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自己弄巧成拙,眨了几下眼睛,他们像电影里的男女一样倒在地板上拥抱在一起。

他们时常因为不能痛快去爱而心烦意乱,但这也让他们免受失恋的痛苦。

五条悟跟虎杖悠仁不一样,如果五条悟再年轻个十岁,他们甚至连心底的那点儿酸涩都不会有。

“我现在虽稍显力不从心,但我向你保证,待我整装待发,我必带你逃离这里”——

五条悟不喜欢讲大话的骗子,所以自己也不会轻易许诺什么,这句话也一直没有说出口。

7

“妈?”

素雅端庄的女子坐在床边抹眼泪,跟五条悟的母亲打着电话,

“他最近洗澡都要带着手机进去,一回家就去玩具房看女儿,我在厨房里切到手……他以前都会直接把我的手指含嘴里吸到止血的。”

“什么问题……你说他身边有什么人……还能有什么人?他公司里又没有新的女人,再说了,他身边同学朋友同事天天跟他在一块儿,我们都互相认识的,他不敢。”

她嫁到五条家十年,年轻的时候对五条悟百般要求,现在却也顺着所有中年人的洪流一起学会妥协忍让和得过且过。

五条悟好像一点都没变,但又好像慢慢离开自己身边了。

“我怎么盯他啊,我还有自己的工作……大学的时候他去大阪玩我都要跟着去,一日三餐给他打电话问他吃了没……他差点儿跟我分手,说什么‘我都二十岁了难道还不知道要自己吃早餐吗’……呜呜呜,妈,我怎么办啊……”

她在自己的公司里不是没有遇到过年轻帅气的弟弟,不仅遇到,还遇到过很多很多个。她一直很漂亮,学历高身材好管得住嘴,喜欢的东西真的就只吃一口,好像朋友们也觉得,只有这种敢对自己下狠手的女人配得上五条悟。

所以要忍。她也曾有过夜半情迷的时刻,最后却还是回到了五条悟身边,这是她一直忍着没有去翻他手机没有找他当面对质的理由。

半老女人在电话中说:“……如果你确定自己问心无愧,就找他说吧……但我觉得,内疚是维持感情最好的方法。”

她是个聪明女人,没继续拉着婆婆问东问西,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五条悟在楼道点燃一根烟,走过白色地板铺就、边上摆了很多绿植的长廊之后就是家的大门口了,他老婆用的是触控密码锁,密码是随便设置的一串数字,有的时候喝醉了回家会记不住,输错几次之后整栋别墅都开始响警报声,最后还是夫人披着衣服下床给他开的门。

五条悟把手臂搭在窗边,空气有些湿冷,但他刚刚在酒店里跟虎杖悠仁做完抱着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过接近两点。他的精神头从十七八岁起就比其他人好,有的时候一些玩得好的男性朋友就会开玩笑说“你说你精神那么好,以后结婚了你媳妇儿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担心”,五条悟都是一笑而过。

虎杖悠仁被自己在浴缸里又抱着玩了一轮,那是他第一次帮自己嘴酸,男孩趴在浴缸边握住又一次起立的东西慢慢地往嘴边靠,五条悟光是看着他眯着眼睛红着脸的样子就有点儿感觉顶不住了,于是慢慢扶着他的头把自己往嘴巴里面顶。

浴室里的橙色暖光柔和又暧昧,虎杖悠仁扑闪着睫毛低着头不敢看又忍不住要去看的时候,五条悟感觉他的睫毛上似乎镀了金粉,像星星笑起来时抖落在地的碎屑,被幸运小孩捡到装饰在脸上的感觉,可爱,更可爱。

五条悟把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他习惯把烟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抽,抖的时候也方便。他刚刚送虎杖悠仁回家之后在车上照了照后视镜,自己的脸色明显比白天好看了许多,还有点儿神采飞扬红光满面。他决定在外面吹吹风抽根烟再进门。

五条悟刚刚在车上睡着之后自己举起手机对着他咔咔了两张,他盖着自己一件卡其咖啡羊绒格子西装继续睡,心是真大,上车了又继续睡。五条悟把他一半融进阴影里一半被车灯打亮的脸发上了自己的那个ins小号,配文是:

“真能睡哈。”

公司一直在管理他的官方账号,自己好多年前就把密码给他们了,照片文案都是他们在打理,现在还有团队专门接代替本人回复网友评论的生意。自己的大号上尽是广告和推广,自己女儿班上也有一些家长发现自己是谁,毕竟自己从来不爱说这些事情。

小号是大号被上交充公之后申请的,虽然没有那么多长篇大论的感想要谈,但还是会发一些自己喜欢的照片和话。这条是第一条关于别人的动态,甚至……

甚至,自己都没有将妻子发上过小号。妻子也有自己的工作事业,两个人的生活偶尔交叉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平行各顾各的,他甚至觉得如今的妻子也不及悠仁那么可爱,能说的很多,但没有这种很想很想把她发上来的心情。

甚至,他发现自己身边很多兄弟朋友也悄悄搞了个小号,有多少个小号就有多少只金丝雀。

“嘶……”

五条悟还盯着发出去的照片出神,妻子披了件衣服穿上拖鞋下来把大门打开了:

“嗯,没有带钥匙吗?”

“我是不会干对不起家人的事情的。”无数男人都曾这么说。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五条悟总算懂了他们的心境,想晒晒小情人的念头,在老婆出现在自己眼前自然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进家门而不是立马熄屏的拙劣演技……

他没有试着辩解什么,这些事情都自己搁心里,他选择不向任何人说。

“啊,我想抽根烟再进来,怕臭着你们。”

他把手臂垂下来,烟就搁在自己裤线边,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屏幕还未睡眠。

“没关系,她已经睡着四五个小时了。”

“一直在等我吗?”

五条悟说完之后自然地把手机放回裤袋里,两个人一起走回房子里的时候妻子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在一楼的落地窗前说:

“悟……我不管你去了哪里,只要你之后回来就好。”

五条悟知道她极为聪明,但当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听到妻子这样暗示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会小小地心惊。

“死不承认啊!”这是当年一群年轻男孩笑着说出来的话,但五条悟发现这不是玩笑话,当自己到了有妻有女有老人需要照顾的年纪时,心照不宣守口如瓶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毕竟自己的妻子也未必一直如年轻时那样爱着自己。

“只要你最后回来我身边……”

五条悟打断了她:

“说什么呢,这里是我家啊,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去睡觉吧,外面很冷。”

8

虎杖悠仁跟着同学们开始实习了,这意味着他不再有充足的外出做家教的时间,正式出远门实习之前他登门向五条家道别,夫人还是留他下来吃饭,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老公是双。

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聪明人能装,虎杖悠仁只能跟这两个人一起装。

他跟五条悟当然不可能结婚,或许未来某一天他们仍会重新像太阳一样相恋,但至少现在不可以。

那天虎杖悠仁吃完饭之后在玄关又鞠了一躬朝一家人道别,五条悟沉默着目送他走出小花园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好像这一别,之后就不会再见了。

天气转暖,五条悟换上了花衬衫和牛仔裤,送悠仁出门之后他准备进浴室给他发“到了给我发个定位”,却发现自己的牛仔裤裤兜里装着去年深秋自己给他选的戒指。

这孩子往自己裤兜里塞东西的动作倒是很熟练,跟自己最初往他口袋里塞钱一样。

9

虎杖悠仁在四个月实习期结束之后又回到了东京,某天他一个人搭电梯上楼去顶层找同学吃饭,电梯上升到十二层时一对男女牵着小女孩走了进来。

“诶?”虎杖悠仁有些没反应过来,“五条先生?”

五条悟还是四个月前的模样,一家人看起来很幸福。

虎杖悠仁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不能让别人的家庭变得跟我的一样,也不能让无辜的孩子变成第二个我,或许五条先生未来还会遇到更多喜欢的人,但至少我不能这样做。

电梯升到二十层的时候夫人先牵着女孩子走了出去,说是要带她去儿童游泳馆买游泳圈,留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两个人继续待在电梯里。

五条悟都不想开口问他什么,这种时候话语有用么?虎杖悠仁站进电梯角落之中,把自己塞进那个两面都安装了镜面的直角之中,像去年五条悟第一次把自己逼到玄关视线盲区一样。

伸出胳膊搂住五条悟脖子的时候,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我们不可能结婚的……”

虎杖悠仁细细碎碎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事实,即便他们相爱到愿意结婚。

就让恋爱停在恋爱那一步吧,差不多得了。五条悟今年三十二岁,这也是他彻底搞懂十年前挚友那句话的意思的年纪。

就让鬼迷心窍停留在鬼迷心窍。

五条悟倒也不再讨论什么天长地久,只抱着他的背说深深地吸气,轻声撒娇:

“就这样待一会儿吧……和我。”

太宰治之前看杂志才知道脑袋瓜子聪明数学好的小孩儿特招蚊子,他摸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我个子高不代表我喜欢打篮球,我聪明不代表我喜欢数学:“哦,还好我数学超烂的。”

中岛敦跟他在荒郊野岭待了一个星期,每天早出晚归解决侦探社派下来的任务,或许是因为年纪更小一些吧——蚊子天天跑来咬中岛敦。

但虽然没怎么被咬,蚊子可太讨厌了,太宰治每晚好不容易就着湿热沉闷好像坠下来根本不会流通的空气昏睡过去,不一会儿就又被蚊子闹醒了。他们睡在寺庙里,与萤火虫蛐蛐儿作伴,草木虫鸟都可以作证:他真的睡不好。在家里盖好被子好好睡觉但是一宿失眠都没这么难受,主要还是因为环境太差了。

于是他只能打电话去烦别人,与谢野晶子只能说忍着,要是被蚊子叮得脸都肿了来找我,我给你割掉。

国木田独步早睡早起身体好,太宰治打过去的时候他早关机了。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以接他电话的人了,除了那个人。

太宰治把电话拨给中原中也,其实他早就想好新的整蛊方式,但现在见不到中原中也,远程操作不太方便:

“我睡不着。”

中原中也两点睡觉,现在已经四点了,但他还是接了,蒙在被子里半梦半不耐烦地接的:“关我什么事。”

“那你不也没睡着吗?”

“你打电话过来我怎么睡?”

中原中也一把子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说吧,还有什么要讲的。”

“没有了。”太宰治悄悄转了个身,中岛敦在他身后微微打鼾,年纪小就是好,随便找个地方一沾就着。

太宰治看着寺庙外树林里萤火虫飞舞,听着虫子叫声说:

“我这几天好累喔……倒在那么硬、还没有床单的木板床上,一秒就睡了……但是蚊子好多,一会儿就又醒了,好热啊……”

太宰治带着鼻音哼哼,听起来懒懒的,“好想回家哦。”

没人敢在中原中也休息时间随便打进来吵他,他起床气也很吓人,没人愿意铤而走险,下班时间中原中也是不会随便出门的。纵享精致睡眠的美好夜晚被太宰治一通电话踹了个大洞出来,中原中也被他这么一闹就睡不着了,只能坐在床头点烟,太宰治听不到他的声音,呼吸声和咳嗽声都没有。中原中也声音比太宰治粗一些,喘气儿骂人的时候却又更高亢洪亮,说低就低说高就高,变换自如。

太宰治倒是喜欢他沉着嗓音跟自己说话,他提高音量的时候一般都在踢人打人,讨厌。

中原中也觉得很神奇,自己想他的时候他也会打过来,自己不想他的时候就不会去在意这么多。中原中也跟其他万千男孩儿一样,思路十分简单:想我了就直说,不要让我去猜你为什么不开心,就算我能猜到我也不想猜。

不过挺巧,今晚他确实想太宰治了,夜半梦醒的时候,脑海里全是太宰治的笑脸。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太宰治还没听够他深呼吸吐烟圈的声音呢。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城际快递准时到达太宰治和中岛敦住的破庙门口,还说必须太宰治本人签收才能走人,可给太宰治整蒙了。

“哦哦哦,谢谢谢谢。”太宰治拔开记号笔的盖子在纸箱子上一个一个签,字迹说不清是潦草还是狂狷。

拿到快递之后太宰治又给中原中也打电话:“你怎么会知道我地址?”

中原中也现在在开晨会,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等干部大人发话,中原中也戴着蓝牙耳机,手里翻着文件,继续哼笑:

“你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查一下你人在哪儿还是很简单的。”

太宰治讨厌他这种游刃有余的样子,看起来真不爽!但小黑猫看着他给自己买的新棉被床上用品五件套甚至还有一个立式空调,嘟着嘴唇扬着下巴说:“那、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接回去啊?”

中原中也倒也不害羞扭捏,直接在港黑大会议室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是你的谁啊我就把你接回去?接你去哪儿啊,我家?”

芥川龙之介低头在iPad上做备忘,听了一会儿才说:“人虎跟他在一块儿吗?”

中原中也把电话挂断之后才说:“我猜是在一起的,不然看他那个性子耐不了这么久。”

芥川点点头:“哦,那我今天下班就去把他接回来。”

会议室里霎时间安静得像关了音量键。

芥川又抬起头补充:“不是接太宰先生,您别误会了,我接人虎。”

那晚中原中也跟着芥川龙之介一块儿过去了,一个人开了一辆车,看起来既不环保也不亲和,总感觉不是来干好事儿的,其实他俩主要是想给自己和媳妇儿留一个二人空间。

太宰治站在寺庙台阶之上,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跳着下楼梯,中原中也就在楼梯最底下逆着光线看他,好像太宰治是从佛坛之中、从暮色之光里钻出来的一样,头发和眼睛都在发光。

“你上来。”太宰治朝他勾了勾手指。

“你下来。”中原中也抬起头笑,“不然我就把你扛下来了。”

太宰治皱着眉做了个拔河的动作,借着空气把中原中也拽过来,中原中也跟着他演,一点一点被他拉上去,最后两个人直接贴在了一起。

中原中也硬而冰凉的皮质扣带和西装布料摩擦着太宰治,太宰治低头眨了眨眼,然后说:“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呀?”

“你要真想对我有所要求,可以。”

中原中也说,“托关系还得花点儿银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你得让我乐意。中原中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太宰治的腰间被他捏了一把,本来只是逗逗他,被捏的小猫却突然变了脸色,弯着腰皱着小脸躲,好像被戳中了什么伤疤。

“哎哟!”太宰治用手把他轻轻推开,“疼……”

“你怎么了?”

中原中也撩开他衬衫直接在寺庙门口看,太宰治昨晚没给他说自己被虫子咬了,腰上肿了一大块儿,睡觉都是侧着睡的,穿衣服蹭到也疼得不行。

“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咬到的……一开始辣辣的,后面就开始疼了。”

中原中也牵着他的手想把他拽上车,另外两个人早走了,太宰治走到一半又在小树林里住了脚步,把手撒开了。

中原中也转身挑眉:“嗯?”

太宰治觉得他还是温柔体贴点比较招人喜欢,至少更招自己喜欢,但自己一想到中原中也还是会在外面喝酒吃饭跟妹子聊天儿就会不太舒服。

“我走不动了。”太宰治收起下颚瞪他,其实只是在装生气而已,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你的手套好冰。”

中原中也轻轻咂了一下嘴,先摘左手再摘右手,将手套扔一边儿去再牵他,这次才算牵手,手心贴着手心才算牵手。

“你跟三岁小孩儿似的。”中原中也在前面领着他继续走,“过马路都要牵着我。”

太宰治在后面用手指戳他帽子踩他鞋跟儿,中原中也想转身打他又想到他腰间有伤,最后只能抓着太宰治手腕把他捏到叫出来。

“中也。”太宰治嗷嗷了几声让他放开,“我是你的什么?”

“反正不是奶茶。”中原中也说,“太土了,别问了。”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啊?你在什么时候会想起我?我昨晚想到你了,就是……想到十六岁的时候,我们也在外边儿一起过夜。”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跟太宰治盖一条被子,太宰治转个身就把棉被床单全裹到了自己身上,中原中也冻了一宿,第二天嗓子哑了。

中原中也不信他:“真想我啦?我不信。”

“真想了!”太宰治的脸颊今天是橘子冰淇淋色的,大概是因为夕阳吧,也有可能是因为重新恋爱了吧,

“这里的萤火虫、蝉、小鸟、虫子,还有蚊子,都可以作证。”

中原中也把他塞进车里开回横滨市内的时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低头笑了一下:

“你刚刚问我什么时候会想你是吧?”

“嗯哼?”太宰治转头看他。

中原中也在市中心突然加速,好像整个人都被注入荷尔蒙:

“在做必须有你在的事情的时候才想你。”

我勒个擦,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二十二了,还跟十五岁少年似的每晚都因为青春期的好奇睡不着呢?

太宰治撇着嘴在车里跳了一下:“好恶哦。”

太宰治怕这男的把自己抓去干什么坏事,所以从地下车库出来搭电梯的时候跑得特快,离中原中也十米远,正巧赶上一班空电梯狂按关门键把中原中也关在外边儿,一个人先上了楼。

太宰治以为门锁密码一直没改,输了好几遍042999都没用,最后一遍的时候太宰治用手抓住门把手往后一拉,超重防盗防弹门纹丝不动,他摔了个屁股墩儿直接坐在地上,给他摔懵了,原本就负伤的腰更痛了。

中原中也早就搭乘直达电梯到家了,毕竟不是一般人,这点密道还是要有的。

男人喝着咖啡缓慢打开房门,太宰治就这么鸭子坐在自己家门口“出入平安”的地毯上,双手撑着地哭:“呜……好痛啊……!”

中原中也吸了一口咖啡:“这就叫做弄巧成拙。”

嘴上说着不愿意,最后他俩还是共处一室了,还是跟着中原中也回家的。太宰治把双臂张开,无声地主动索取……一个拥抱。

中原中也把他抱起来,像逗猫一样用手卡住他咯吱窝,把他扛在肩上往家里走。

“我们今晚干嘛呀?”太宰治明知故问,仗着自己老胳膊老儿老腰不行乱撩,“你该不会只让我睡觉吧。”

说罢,太宰治还用脚丫子磨了几下中原中也的腿。

中原中也把他扔床上之后就去厨房做晚饭了,还一边切菜一边哼歌,从How You Like That唱到TRASH CANDY。

太宰治嘁了一声,嘟囔道“什么嘛,真没劲”,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过来。

过了五分钟之后太宰治都打算睡觉了,但总感觉耳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响声。是某个人的叫声,时高时低时大时小,跟变调器似的,还有鼓掌的声音。

太宰治把自己脑袋底下垫着的枕头抓起来看,是蓝牙音箱枕头!可以听歌的那种!!

“你在播什么东西啊?!”

太宰治被自己的声音吓得赶紧把那个枕头丢下床,小猫应激反应有点儿过头,全身的细软毛毛都立了起来。

枕头依旧兢兢业业工作着:

“啊……不要……不要、中也……不要了……真的不行了……”

“给我坐上来!”

中原中也这个时候又出现在房间门口,端着一碗小猫最喜欢的胡萝卜牛肉饭,还换上了件特显胸肌腹肌的衣服:

“吃饭了。”

太宰治拽着被子捂着自己的老腰:“吃、吃吃吃吃什么吃!”

“那我自己吃了。”

中原中也又转身出去了,端着装满香香饭饭的碗灵巧转圈儿,跟服务生似的。

太宰治低头看了眼地上那个还在“啊啊啊不要了老公”的枕头,掀开被子直接跳下床,把刚在餐桌边坐下来准备吃饭的中原中也拽开,一把子坐在中原中也腿上:“喂我,我也要吃。”

中原中也的呼吸慢慢变粗了,他伸手用勺子挖了一块儿,太宰治又拽住他的手腕,挑着眼尾看他:“你不是说吃饭吗?到底是哪里想吃?”

橙发男人放弃般地把手撒开,往后靠上椅背,阴沉着脸瞪太宰治。

三秒之后中原中也暴起,把人掀倒在餐桌上,开吃晚饭。

一个月之后太宰治收到了花束,卡片上是中原中也的署名,后面跟着“不喜欢就直接扔掉不要还回来”。

太宰治看到九十九朵粉红色玫瑰心情就特好,美滋滋翻看卡片的时候发现玫瑰花里面藏着什么镭射银色的东西,太宰治心中顿觉不妙,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大家都在打字写东西没注意这边。

太宰治阴着脸把玫瑰花里藏着的那一串套拽了出来,不仅有套,还有棒,粉色的蓝色的银色的都有,螺旋状的狼牙棒状的丘比特爱之箭状的也有。

中原中也依旧在工作依旧在开会,这次当着大家的面儿接太宰治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撩他呢,太宰治就先叫了出来。

这次太宰治也没发火也没闹别扭,直接在侦探社的某张桌子上站着大喊:

“老公救我!啊啊啊啊怎么会有那么多蜜蜂——!”

这花是有多艳呐,中原中也自己都没料到,太宰治那天下午一边跟着同事躲蜜蜂一边趁乱收拾好中原中也这个流氓寄过来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原中也心想不就是几只蜜蜂用不着我亲自出马救你吧,还是说你病犯了非要撒娇让我来陪你?

不过太宰治喊得太大声了,那声老公所有人都听见了。

中原中也抬头用苹果笔点了一下iPad屏幕,扫了其他人一圈:

“都听到了还用我解释什么?不就是你们听到的这样么?继续汇报,别拖时间,五点我就要下班。”

(上)

五条悟其人。

高一刚入学由于个子太高,睡学生宿舍被子包不住脚,运动裤可以被他改成九分休闲裤。

高二的时候和夏油杰下课跑去厕所抽烟,回来的时候发现来了个新老师上课,老师说“我不介意帅哥迟到哦”,俩小孩儿美滋滋坐回座位上翻开连名字都没写的书,过了半个小时老师点五条悟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说道“来小帅哥你起来回答一下吧”,夏油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帅哥说的不是自己。

夏油杰气得玩了一个下午手机,五条悟就在旁边撑着脸偶尔推推往下滑的墨镜说:“这个杰哥就是逊啦。”

五条悟好像没随便听过谁的话,除非你想的跟他想的正巧凑一块儿去了,连父母的唠叨都如此。你再怎么唠叨,生活不也是我自己一个人过,所有难堪、迷茫、愤怒的时刻,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天天一起上班的同事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更何况是一个月见一次有的时候还见不到面的爸爸妈妈。

但就是这样的五条悟,也有被人抓住小辫儿的时候,比如他的跑车被扣了,他的酒庄被锁了,这可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潜心钻研经营的两样东西!人活在世界上还是得有点儿爱好,不然真的很无聊,更何况五条悟从不正经谈恋爱。

“这是每个人人生里的必经之路!不娶妻生子你的人生不完整!”

这是五条爸爸说的话,五条悟从小到大听了不下十遍,这些大人说出来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一样,所以五条悟只能一边喝豆腐汤一边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这么执着于生孩子。”

他没有什么非生不可的理由,比如“宝宝我好爱你我们生个孩子吧”,没有,从来没有。至少截止今日是没有的。

五条妈妈刚准备给他夹一块无刺鱼片,一听他这么说就把手出去用筷子打了他的一下:“说什么呐你,你爸的意思是说怕你以后孤独寂寞!”

五条悟自此不再与他们辩什么,多说无益,反正他们为了不让自己出去玩连车都给自己扣了,说是怕自己喝醉了出事。

“那我的车……”五条悟乖乖吃完一顿饭之后开口提这个事儿,倒不如说他愿意这么早回家吃饭就是为了把自己的车要回来。

“你先好好成家再考虑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父亲说完就背着手上楼了,“别找夏油杰过来求情,你学学人家,人家女儿都会背诗了!”

夏油杰以前曾经帮五条悟:模仿五条爸爸的字迹给五条悟睡着了后面一整面都没写的数学卷子签字;模仿五条妈妈的声线陪班主任打了一个月电话,要搁现在说不定还可以拿到闺蜜标识的冰淇淋,聊出个巨轮;和五条悟一咬牙一起投资,在即将翻盘的时候火速卖掉,五条悟那个时候喝麻了在睡觉,不然一觉醒来要赔三千万。

没话讲了,是兄弟就来砍我。

五条悟只能站在客厅里喊:“那不也是我女儿吗!”

他是夏油杰女儿的干爹,小女孩小名儿星星。

父亲转头:“你老婆跟他老婆是同一个人?”

五条悟双手抹脸:“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人不就完了吗!等会儿,我没有老婆!”

“对啊!所以你赶紧找一个!”

再怎么无奈不满也只能把抱怨咽下肚,毕竟是自己亲生父母。

为了早日拿到自己的车他决定还是去相个亲,结婚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找一个人花他的钱,除非对方比他有钱。

五条悟现在觉得相亲也蛮好玩,不是迷恋于某一个人的那种好玩,是单纯觉得相亲似乎可以培养成一个兴趣的那种好玩。他身边的朋友圈子很稳定,就算再往里边儿加人也就是那一类人,跟他差不多、或许比他更独特又或许更平庸。

但相亲市场不一样,跟海鲜市场一样,里面什么人都有。五条悟不论放在哪个女孩儿男孩儿的标准下衡量,都显得还不错。

相亲女1号:“有房有车?”

五条悟在她对面喝了口甜到腻死人的咖啡:“有。”

相亲女2号:“结过婚吗?”

五条悟抱着手臂摇头,霜白色的长睫毛跟着微微动了几下:“没有。”

相亲女3号:“市中心一百八十平的房子……可以啊你!结婚之后钱归我管吧?”

五条悟挑了挑眉毛,跟她玩文字游戏:“没问题,反正……你管的不是我的钱。”

没人能动五条悟的钱,除非五条悟亲自给你。

这天他又出门相亲,事实上他的相亲对象都是盘儿正条儿顺的漂亮妹妹,至少在视觉上还是很舒服的。

他坐下的时候隔壁桌已经开始吃饭了,热腾腾的烤肉饭在黑色铁板上滋滋作响,穿着粉红色连帽卫衣的男孩低声说了句“我开动了”便拿起勺子开吃,他对面的女孩子钉崎野蔷薇问道:

“诶,这家餐厅好多情侣啊。”

虎杖悠仁用叉子卷起纺锤形状的番茄意面,刚准备吃下就被钉崎野蔷薇抢了过去直接吃掉,他倒是不在乎,他俩关系好到可以因为涨薪水抱在一起哭。

二十八岁的大男孩儿说:“我发现了,确实很多对情侣诶。”

他撑着脸,正巧用背对着五条悟,所以他们暂时还没认出彼此。

大学毕业之后他成了一名幼儿园老师,他也想过去公司上班,但爸妈说小孩子或许更适合你,他们比较可爱。

虎杖悠仁果然很适合,虽然体能超强不挑食很能打,但跟孩子们在一起也很受用,一个班的小男孩儿全挂他身上都行,把他扑在地上抱着也成。幼儿园里老师之间关系都很不错,熟到无法产生恋爱的心思,恋爱需要陌生感与熟悉感的微妙平衡,需要持久的吸引力,也需要神秘感和无法完全忘却的遗憾。

钉崎野蔷薇伸手敲敲他面前的盘子:“你之前给我说……你高中的时候谈过一个,是么?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是吧?”

“对……呃,是个学长,大我两岁来着。”

虎杖悠仁像提到任何一个高中同学一样回忆起五条悟,五条悟是一个大家都爱大家都挂在嘴边的人,跟他走在一块儿的人很多,他也会等着自己系鞋带,但自己好像没办法与他并肩。

或许如果虎杖悠仁再耍赖撒娇一下缠着五条悟让他陪自己,也或许五条悟多跟他再独处一会儿,他们就真的能碰撞出不得了的火花来,但在磨合期还没结束、他俩其实不算特别熟也不算陌生的时候,虎杖悠仁先提了分手。五条悟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就毕业了,虎杖悠仁也不再跟他见面。

“他是不是伤你太深了?为什么在他之后你就再也没谈过恋爱啊?”

钉崎野蔷薇一边剥虾一边看他,“怎么了?”

小老虎低头重重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在强忍泪花儿,但抬起头的时候钉崎野蔷薇又发现他的眼睛干燥明亮一如往常:

“不知道……我就觉得,他只适合被爱,毕竟大家确实都很喜欢他……我想象不出来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钉崎野蔷薇抽了抽嘴角:“别这么说话,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虎杖悠仁往嘴里塞鸡块儿:“嗯嗯?”

“像受腐唯。”

“……”

虎杖悠仁还是会上网冲浪的,不至于不知道受腐唯是什么意思,他俩的好同事、幼儿园园长伏黑惠则是真不知道,连0和1是什么都不知道。

虎杖悠仁只能一边吃饭一边说:“你别想太多了……没那么夸张,只是一直在上班,又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你不也一样吗。”

钉崎野蔷薇慢慢点头,然后说:“谁说我没认识新朋友的。”

“在陌陌探探积目soul上认识的不太靠谱吧,感觉是会骗光你的钱的那种,跟照片上长得也不一样。”

虎杖悠仁说完之后钉崎野蔷薇拽着他领子想打他脑袋。

五条悟对面的相亲女4号是一位医生,她一上来就问男人:

“你多大了?”

五条悟如实告知:“三十。”

“哦,三十了啊……男人三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女人若有所指,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光,

“你得多吃芹菜。”

五条悟有些迷惑:“……芹菜?”

钉崎野蔷薇听到隔壁桌的动静,直接捂着嘴低头憋笑,虎杖悠仁这个时候还没发现隔壁桌坐的是谁,赶紧问她:“说的什么,他们说的什么?”

钉崎野蔷薇:“那女的嫌那男的不行!”

五条悟为了化解疑惑与尴尬只能问:“您是男科医院的么?”

女人推了推眼镜:“妇科。”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野蔷薇知道,只有女人最爱女人,五分钟就结束了有的时候还撑不到五分钟、刚起来就去拿套拿完套回来已经软了的男的多的不是,关键是女人们又爱演戏,每次都演得特别动情啊啊啊地哭,把他们给能得。

但这位医生对面坐着五条悟,怎么说呢,你给他提建议或者意见基本上是没用的。

如果你手机里有他电话,那你可以给他发信息提建议;如果你连他电话都没有,那就说明你俩根本没到可以由你来提建议的关系。

五条悟是谁,国小毕业其他同学掬一把热泪写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他拿起2B铅笔在留言板写下八个带治: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你看这个字又大又圆,就像这个同学录它又长又宽。

你冲这样一个男人说“请你多吃芹菜”,还只是第一次见面,除非他有耐心带着你进组工作,不然就相当于冲他扇巴掌。

所以五条悟只能说:“呃,这倒是不用你操心,反正可能也轮不到你用。”

虎杖悠仁没办法装,五条悟之前跟他做过三四次,每次都真的把自己整哭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算弯了,但恋爱对象只有过五条悟一个,怎么看怎么是“我不喜欢男的但我喜欢你”。

钉崎野蔷薇忍不住了,笑到肩膀都在抖,肚子痛得不行,虎杖悠仁一边偷笑一边竖起食指让她小点儿声,结果他俩一起笑得越来越大声。

妇科医生一看自己面子挂不住对面的五条悟表情也有些微妙,直接提上手袋走人了,临走还把账单拿走准备去收银台付钱。

五条悟在她身后坐着,菜还没上来人就走了,他只能一个人吃饭了:

“我来付吧。”

女人气不过,拿着账单要走,一看上面的总价居然跟着这么多串儿零,又在店门口气得跺脚。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笑到擦泪,转头刚准备看看这位兄弟究竟是谁,五条悟却早已转身盯着他了,找不到话讲又觉得自己应该讲点什么的那种。

虎杖悠仁比以前更结实更壮了,但脸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笑起来很乖,比自己家花园儿里钻进落叶堆中用鼻尖顶起金黄叶片开心地笑的狗狗还乖。

不知道怎么会拿狗狗来类比,可能是因为长得可爱吧,自己每次路过都要蹲下来rua几把的那种。

五条悟高中的时候就戴墨镜,在课上睡觉就戴眼罩,有的时候跟虎杖悠仁走在一块儿都不摘。然而此刻五条悟的墨镜顺着高挺鼻梁滑滑梯,几乎掉下来,因为他一直收起下颚盯着虎杖悠仁看。

男人推了推眼镜,冲虎杖悠仁笑了一下:

“悠仁,好久不见。”

五条悟从五年级开始谈恋爱,那个时候他也没管这么多,只要是个漂亮女孩儿过来送牛奶递情书他就收下了,然后说那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咯。

跟“是兄弟就来砍我,我在汤玩狼月等你”一样随意。

五条悟好像只是在只专注着自己的生活中拨冗出来随便看看自己对象,偶尔吃吃饭,偶尔带着出门见见朋友,既不特别特别深情也不绝情,分了也不删联系方式,因为心里没有恨意。

在他看来,谈恋爱更像是找一个比起朋友来说更亲密一些的人玩,虽然这个理解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纵观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史,总之这位朋友实施起爱情观来就是非常独特。

他好像从来都记不起来自己跟哪些人在一起过,但好像又从未忘记。

绝大多数时候心里还是只有广阔宽大的蓝天白云,撩人靠下半身的反应,来感觉了就来几句,小鹿趴着继续睡觉说不撞不撞,那他就真没感觉,总之不怎么走心。

虎杖悠仁那晚被他开着一辆普普通通的玛莎拉蒂送回家,要说普通虎杖悠仁觉得还是不普通的,他活到现在坐过的最贵的车就是钉崎野蔷薇的车,宝马。

但五条悟自己很不满意,因为他今天本来想选一辆玫瑰灰色的跑车出门兜风的,结果下班搭电梯到负一层准备开溜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位全空了,不敢回看忍不住左顾右盼的暗自喜欢,无言无语,无可救药。

气氛其实没那么尴尬,但当然也算不上很好,虎杖悠仁上车之后乖乖拉上安全带将不锈钢扣按进榫眼之中,然后双手握拳搭在大腿上像拍集体照一样正经。

五条悟伸手点开他俩中间儿的触控屏幕,点开车载播放器。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五条悟在车里听歌的时候喜欢把音量扭到最大,这一声刚出来虎杖悠仁就被吓得抖了好几下,捂着耳朵低着头:“我聋了。”

五条悟连忙把音量键往另一边扭,然后切了首歌:

“错错错是我的错,热恋的时候怎么不说……生活的无奈我已好困惑,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嗦……”

虎杖悠仁用对着伏黑惠怎么都开不了口说“腐唯不是豆腐的唯粉,是另一个意思,唯粉也不是只有一个粉丝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的表情看五条悟,无助、焦急、尴尬、害羞全部糅在了一块儿。

总之就是,觉得五条悟有点犯二,但五条悟赶紧根据他的反应作出调整的样子又很帅,手臂长手大侧脸好看,眼睛也漂亮。

五条悟终于跳出这个车载CD金曲文件夹,找到了阳间年轻人爱听的流行乐,这下气氛总算对味儿了。

虎杖悠仁用手指抚着安全带,眼睛一直盯着五条悟看,礼貌,好像带点儿想问出什么东西来的意味:

“五条先生……是被家里人安排着相亲吗?”

五条悟在红绿灯下停车:“啊,对的。被后辈看到确实挺没面子的呢。”

“为什么?你不喜欢相亲吗?”

五条悟倒是不太想在前任面前说自己现在在相亲的事儿,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虎杖悠仁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根本没变,这种新鲜刺激的好似重新认识一遍的感觉让他甚至有点儿不自在了。

虎杖悠仁说道:“我也感觉您不是会喜欢相亲的类型。”

五条悟把墨镜戴上,吸了吸鼻子:“嗯?怎么了。”

虎杖悠仁在钉崎野蔷薇打电话进来的时候按下了静音键,然后在短信息里回复她:快,来我家玩,总之不要让我家黑着。

钉崎野蔷薇原本刚出餐厅,又赶紧骑上小黄车冲回教师公寓,用花盆下的备用钥匙打开虎杖悠仁家的门,把灯全打开,连阳台的灯都打开了。

五条悟确实有想跟着虎杖悠仁上楼的打算,好在钉崎野蔷薇来得快,不然今晚虎杖悠仁都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报警。

虎杖悠仁在车里深呼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等五条悟把车开到教师公寓楼下停好、下车送虎杖悠仁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一高一矮俩男人微微贴着走,虎杖悠仁的脑袋就蹭着五条悟的肩膀。

五条悟伸手拉了他一下,虎杖悠仁便做了个跟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动作:往后扬头看他,以前每次被五条悟拉到怀里都是要亲的。

伏黑惠接到钉崎野蔷薇的电话就在小区门口买了份柠檬酸辣鸡爪,用透明塑料袋包好提着走过来,走到第三颗路灯下时他看见一辆自己也很喜欢的玛莎拉蒂,走到第四颗路灯下的时候他发现虎杖悠仁家所在的那栋单元楼门口堵着一坨黑乎乎的很高大的东西,目测有一米九,腿长胳膊长,头发是很透很浅的蓝色。

再然后,虎杖悠仁像躲在袋鼠妈妈袋子里的小孩儿一样从那个男人的怀里走了出来,那男人还伸手搂着他脖子,两个人很短暂地贴着脸亲了一口。

虎杖悠仁被他亲完才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口:

“因为我感觉您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倒不如说,感觉您不太喜欢别人,您只会被别人喜欢。”

都已经被五条悟圈在怀里亲过了才这么说,如果五条悟再浑一点儿,就权当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再拉过来亲一口了。

五条悟慢慢地笑起来:“以前是这样的。”

伏黑惠手里的柠檬酸辣鸡爪子直接掉地。

“这是在干什么,你带男人回来让我们跟你俩一起玩?”

伏黑惠今天总算懂“腐”是什么意思了,但还没懂唯和腐唯的真正含义。

(下)

结果五条悟那晚还是没能跟着虎杖悠仁进家门,哪怕只是跟着进去帮小自己两岁的男孩儿整理一下粉色连帽卫衣外翻歪斜的帽子,虎杖悠仁的领地意识未免也太强了点儿,大概因为……五条悟的确只是前任吧。

倒不如说,五条悟这种根本没想过删掉前任联系方式的人确实很少,大部分人都是一边悔恨一边满腹牢骚一边删的。

伏黑惠拉着虎杖悠仁还有地上那盒柠檬酸辣鸡爪子回家,五条悟在路灯之下笑着向虎杖招手:“那再见啦。”

离开也很体面,才没辜负这些年?

虎杖悠仁开始习惯他这份自然了,因为五条悟心里没好好爱过谁,所以对自己才会笑脸相对,是这个样子吗?

所以虎杖悠仁只能跟着他笑:“再见,五条先生。”

一个人想要再见面,一个人则只是在道别,试图再也不见。

那晚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没什么心情吃鸡爪子打游戏看电影了,拉着虎杖悠仁非让他把这些事情全都解释清楚才肯放他去洗头刷牙,伏黑惠一听五条悟根本没把这些前任好好放心上过就朝浴室里正对着镜子抱在一起推搡打闹的另外两人说: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虎杖跟五条的观念不太一样,他要是真不喜欢你还会把你送到单元楼楼下吗?我不信。”

钉崎野蔷薇抱着虎杖悠仁的肩膀,两个人在镜子面前互相掐着对方的脸捏成河豚,野蔷薇跟悠仁玩了好几个回合才说:

“总之你可别再被他伤害了!”

虎杖悠仁只能公正又认真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被他伤害啦……”

第二周周五幼儿园举办运动会,虎杖悠仁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催场,一直忙到下午四点五十五,班上一个小女孩儿的爸爸打电话来说马上到园门口了,虎杖悠仁便直接带着女孩子走了出去。

虎杖悠仁撩开身上披着的彩带和横幅,这些都是跑步比赛之后男孩子们给他挂的,说这是男人的勋章。听了一整天的儿歌之后虎杖悠仁一开口便是“圆头圆脑圆肚皮,里面是生命的真谛”,小女孩在旁边捂着嘴笑:“哥哥,原来你也喜欢这首歌呀!”

悠仁微微弯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嗯?爸爸妈妈在家里也唱这首歌吗?”

小女孩头上的粉红色糖果发饰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咔啦咔啦响了两下,孩子还处于生长期,发质细软,从虎杖悠仁这个角度看上去是棕黄色的。

女孩笑着说:“没有!我可喜欢我干爹了,他也喜欢唱这首歌,他一个字一个字教我唱的!”

虎杖悠仁从小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自然也没有什么干爹干妈,他刚准备笑着点头说几句哄她的话,西装五件套还戴了墨镜的五条悟从车上下来,长腿一迈一跨就走到了园门口,跟低矮的花朵装饰、告示牌和照片墙完全不搭,他只能整个人温温柔柔单膝跪地,把夏油杰的亲闺女、自己的干女儿接回家。

五条悟摘下墨镜才发现女孩子身边有一双自己很熟悉的运动鞋,虎杖悠仁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攒钱买篮球鞋:“小星星……诶?悠仁?”

这意外确实是让虎杖悠仁十分意外,幼儿园健康哥哥只能继续点头微笑:“您好呀,五条先生。”

五条悟原来就是星星嘴里说的干爹。虎杖悠仁豆大的汗珠差点儿直接掉进衣领里,很不巧的是自己前几天穿的是另一件红色卫衣,今天早上起床又换上了粉红色的这件,也就是上次见五条悟穿的那件。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误会他没钱买衣服,或者忙到根本没时间换衣服。

小女孩的亲生父亲夏油杰跟五条悟原来是好朋友啊,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虎杖悠仁想,五条悟看起来确实像是身边的朋友孩子都满家跑了还在自由自在地玩乐的人,当一个人够强大的时候,性格怎么有缺陷、平常怎么孩子气都没关系,大家都会让着他,因为喜欢他。

五条悟就是个除了性格之外其他方面都完美无缺的人,这种人注定不普通,但虎杖悠仁自认是个普通人,长相、家世、能力以及薪资,把自己扔地铁站都没人能注意到自己的那种。

“星星,给老师说再见,我们走了。”

五条悟揪了揪女孩子的脸颊,“这位是……悠仁老师?还是悠仁哥哥?你怎么叫他?”

女孩子伸出双臂朝虎杖悠仁挥舞:“哥哥再见!哥哥再见!”

五条悟抱起女孩子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又留给虎杖悠仁一个眼神,虎杖悠仁猜到他肯定不会只来幼儿园这一次,果然,第二天五条悟又来了。

运动会开三天,第一天虎杖悠仁累个半死,回家洗澡爆睡一觉醒来也就才晚上十二点,哪个年轻人会在零点之前睡觉呢?他洗完澡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五条悟点的外卖也在这个时候被野蔷薇提上来。

钉崎野蔷薇又用花盆底下压着的钥匙打开了门,一脸暧昧笑容:“是你的帅哥学长给你买的,我到楼下的时候他好像刚来没多久,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

虎杖悠仁把那一袋子咸蛋黄酱炸鸡提过去:“啊?不会吧?他在楼下等了多久啊?这不合适吧?”

“哎哟,刚在园里打扫完……累死我了……”

钉崎野蔷薇直接把包往旁边一扔,倒进虎杖悠仁的沙发床里伸懒腰,虎杖悠仁腰间还围着浴巾头上还盖着湿毛巾呢,香喷喷炸鸡现在不重要,他的小鹿开始乱撞了,大概是一睡不醒十年不省人事之后,好不容易迎来初醒,亢奋得不行。虎杖悠仁确实刚睡醒,但小鹿没必要醒得这么快,别随便看到一个帅哥就乱撞啊喂!

但虎杖悠仁生活里不是没有帅哥美女,五条悟却只有一个。高中的时候自己喜欢他,喜欢到晚上睡觉用手臂垫着后脑勺挂着微笑入睡,感觉星星都可以落在自己脸上,自己为了让青春期里多点开心少点忧愁,在五条悟毕业之前提了分手,好在他们及时分手了,虎杖悠仁心里也没什么遗憾。

虎杖悠仁一直留着五条悟的电话,这年头换手机号会给当事人带来非常多的麻烦,很多人都是一个号用到老。

他拨过去的时候五条悟还没把车开出这片居民区,他还没拿到自己的跑车,依旧是那辆普普通通的玛莎拉蒂。

五条悟点击接通键,整个车厢里便全是虎杖悠仁刚睡醒带着鼻音的软音:“那个……你在我家楼下等了多久呀?”

五条悟一边转方向盘一边笑:“啊,其实也没有等多久,我来的时候你家灯是关着的,我就猜到你应该已经睡了吧……但没过多久灯又打开了,而且看起来连客厅的灯都开着,那你应该是穿过客厅去浴室了哦?我就去给你买了一份炸鸡,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那个妹妹。”

你、算、得、也、太、准、了、吧?!

虎杖悠仁:“好可怕,你是不是偷偷进过我家知道我家客厅亮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明明从我家楼下只能看到我的卧室窗子而已。”

五条悟,实操派凡尔赛文学大师,把人生活成凡尔赛的人,缓缓说道:

“倒也不用直接进你家,你们这片小区房开商就是我和杰,户型图我都看过。”

虎杖悠仁:“……”

怪不得能直接把自己送回家,这片小区路可绕了,他们这帮住在这里的人都容易走错。

五条悟把车停在居民区跟公路的分界口,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摩挲淡粉的嘴唇:“所以,你还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吗?”

虎杖悠仁正准备说这个,甚至准备隔着几百米朝手机那头的五条悟鞠躬道歉了:“不好意思……请上来喝杯茶吧,真的谢谢您。”

五条悟开开心心把车开回去再慢慢停车走上楼,结果开门的还是那个女孩子,站在钉崎野蔷薇身后的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依旧是浴巾毛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情侣。

五条悟瞬间有点儿不高兴,钉崎野蔷薇也没想到解释什么,都熟成这样了,要真有什么情况早就有了,你这个十年前的前任还有什么机会?!

钉崎野蔷薇拽着包往外走:“我先回家了。”

五条悟双手插裤兜里,还是又从容又好像在观察你每一个深呼吸每一个紧张不安思考着下一秒到底该说什么好的瞬间一样的表情:微微收起下颚,笑着盯着你看。

五条悟说:“见我也不穿衣服啊?”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然后脸瞬间红了:“我……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是同事,好朋友来着。”

“你急着解释什么呢?”五条悟把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将墨镜摘下来握在手里玩儿,尖头皮鞋踩在木地板上,速率大概是每十秒一下吧。虎杖悠仁走到他身后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五条悟转头继续说:“我又没跟你说我生气了。”

虎杖悠仁反应又慢了一些,他不应该关门的。这下五条悟可就彻底把自己控制在玄关了,自己才是被堵住的那个。虎杖悠仁身材不错,五条悟的眼睛却一直很老实,但悠仁不知道的是,五条悟只需要看一眼就足够回味一宿了。

屁股坚挺大腿结实肌肉也不错,挺禁折腾的。五条悟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说过。

五条悟把墨镜往旁边鞋柜上一放:“明天还是运动会吧?”

虎杖悠仁点头,手搭在门锁上,背也直接贴着门板,好像随时准备夺门而出:“嗯嗯。”

“……”

五条悟转过身去,好像在想一些不太开心的事,但很快他又说,“那等结束了我们再喝茶吧,现在确实很晚了。”

“那个,炸鸡我们一起……”虎杖悠仁走到他身后,他却又突然转了回来,虎杖悠仁直接撞进他怀里面。

虎杖悠仁真不是故意的,但小鹿确实一直在乱撞。他不知道五条悟为何不以那次偶遇作为终结,继续跟自己做不太熟的老相识……还是说,五条悟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啊?

虎杖悠仁觉得这很糟糕,五条悟确实很优秀,自己看着他不断向前走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继续自己干自己的事儿了,五条悟不需要被追逐被拥护,他需要的是某个人能跟他并肩,那样才有趣。

严格上来说还是他甩的五条悟,恋爱里赌气撒娇太正常了,该置气的应该是五条悟才对,虎杖悠仁并不讨厌他,却也依然犹豫着。

五条悟摸了摸他的发顶:“真要谢我的话就好好吃完吧,我就不吃了。”

运动会第二天,五条悟完全不出虎杖悠仁所料地又出现了,这次是跟虎杖悠仁一起站在班级后面跳舞,也正如他俩所想的一样,还是猪猪侠。

虎杖悠仁可太熟悉这首歌了,闭着眼都能准确无误地做好每个动作,五条悟手长腿长,反而有些不协调,在他旁边慢半拍跟着做。

“是这样的。”

虎杖悠仁直接抬起五条悟的胳膊教他,“直接用右手敬个礼就好。”

五条悟有钱有闲不在乎工作,有的是时间陪虎杖悠仁玩儿。

虎杖悠仁跟他一起被孩子的欢声笑语淹没,吵得他俩直接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做操,但五条悟最后还是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音量说:

“咸蛋黄酱的炸鸡好吃么?”

虎杖悠仁一边做操一边说:“好吃!”

五条悟个子太高了,在幼儿园里像个巨人,很多小孩子都冲过来围着他好奇地问你是谁呀,五条悟左手抱着一个右手挂着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脚边围着一群。

其实他此行是为了把星星接走,夏油杰一忙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五条悟只能在这种接孩子的小事儿上帮他,然后等自己有了什么紧急情况的时候,夏油杰又会作为最坚实的后盾过来帮忙了。

星星找到自己干爹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累傻了,在幼儿园里上班真累,怪不得悠仁这么多年没空找对象,在幼儿园上班的老师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中午十二点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五条悟坐在沙地里盘着腿,头上盖着一个小桶,手心里全是沙子。

虎杖悠仁依旧是牵着星星走过去,蹲在五条悟旁边帮他把脸上的细沙揩掉。小女孩被五条悟抱起来坐在腿上,虎杖悠仁认认真真跪在沙地里用湿巾帮五条悟擦脸,还贴心地把他头上盖着的那个桶拿了下来。

虎杖悠仁低头帮他清理,尽量避开了眼神接触:“沙地里很湿的,你屁股会不会着凉啊。”

五条悟被几个小男孩推进沙坑之后就放弃挣扎了,算了,衣服大不了不要了吧:“没事,我的屁股现在挺热乎的……反正不凉。”

虎杖悠仁用手指抹了抹五条悟的脸:“你不会感冒吧?”

“悠仁。”

根本没人注意他俩,旁边全是小孩子乱跑,明目张胆谈恋爱又有什么,老师和孩子家长还可以亲切交流呢!五条悟抓住他的手腕:

“我饿了,现在可以陪我去吃饭吗?”

运动会第三天。

虎杖悠仁在办公室里拿着运动会秩序册当扇子扇风:“我跟他又没干什么。”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抱着胳膊:“你还好意思说,昨儿晚上我们查监控录像看看幼儿园里又没有进小偷,结果是你的偷心贼过来了。”

那腻歪的劲儿,说是前任都没人信,虎杖悠仁跪在沙地里,五条悟盘着腿坐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虎杖悠仁用湿纸巾帮他擦脸的时候他还知道抬头配合,跟明星化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连带五条悟抱着的那小女孩儿是一家三口呢。

虎杖悠仁倒进沙发里碎碎念:“哎昨天又跟他一起吃饭了我觉得好奇怪啊明明就是前任不是吗但是我一点都不讨厌这样……是不是有问题啊他今天可能还得过来……”

伏黑惠怕其他孩子家长看见影响不好,直接把丢了一半儿魂的虎杖悠仁拽走,让他去干内勤了,顺带休息休息充电,前几天太累了今天就别折腾了。

五条悟今天白天确实是没过来,但他今天晚上还是来了,在虎杖悠仁跟野蔷薇伏黑收拾完会场打扫完卫生准备回家的时候过来的,还一身酒气。

门岗保安都快在小门亭里看着深夜档烂片睡着了,五条悟还是双手插裤兜,微微驼着背穿过幼儿园门口低矮的装饰物大步跨进来,路过门岗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大叔辛苦了,晚上好”。

办运动会这几天门口挂了红外线感应器,只要有一个人走过去就会自动语音播报“欢迎来到小蓓蕾幼儿园”,五条悟在上一场局里喝了个半醉,刚走进来的时候还被感应器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虎杖悠仁刚收拾完背包坐在树下等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从楼上下来,垂着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时候五条悟看到他了,径直朝他走来,直接抱着虎杖悠仁的脸一边亲了一口。

五条悟的眼睛有点儿泛红:“这是今天的,差点就过零点了呢。”

虎杖悠仁微微撇嘴,男人身上的酒味有点儿太浓了:

“酒味好臭……”

五条悟抬起袖子自己闻了几下:“是么?我走路过来的,味儿还是很大么?”

虎杖悠仁听到背后楼里有脚步声就知道那两位大爷马上就要下来了,他只能把五条悟往园门口推:“园长要来了!!你你你,你先出去!”

像是偷偷摸摸早恋绝不能被发现一样,虎杖悠仁甚至想把五条悟找个地儿藏起来。

五条悟一边嘟哝一边委屈地垮着脸:“什么嘛,是那个鸡爪男孩吗?就大大方方告诉他我是来亲你的不就得了,这有什么的。”

鸡爪男孩,什么鸡爪男孩!你还好意思提柠檬酸辣鸡爪子!要不是因为你,伏黑那天晚上能用看病人的眼神看我吗!

虎杖悠仁把他藏在园门口的花丛后面,按着五条悟的头让他蹲下,但不好意思,实在是太高了,蹲下来还能看见一个头。

伏黑惠跟钉崎野蔷薇下楼就看见虎杖悠仁在院子里抠脑壳,眼神四处乱飞,伏黑问道:“怎么了?”

虎杖悠仁只能说没什么一直在等你们,结果五条悟在花丛里蹲麻了腿,稍微起身动了一下,红外线感应器又响了:

“欢迎来到小蓓蕾幼儿园!”

太尼玛吓人了,这可是半夜十二点,你欢迎谁呢?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抓起扫把准备冲出去抓人:“我就说最近幼儿园里有小偷吧!我们拿来装沙子的桶都少了一个!”

虎杖悠仁在后面喂喂喂了大半天,最后喊道:“等一下!那个桶,那个桶在我家!!!”

昨天帮五条悟把脸擦干净之后,虎杖悠仁跟五条悟出去吃饭了,桶也被顺道提走了。其实如果伏黑惠有耐心看完监控的话肯定是能看见那个桶的,但他是谁,他是连受腐唯是什么意思都需要慢慢体悟的懵懵直男,看到虎杖悠仁跟他的同性前任你侬我侬他已经受不了了,一把子关掉录像不看了。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又拿着扫把回头:“……哈?”

五条悟的两条腿都麻了,麻了,彻底麻了,都给我毁灭吧。高个儿男人站起来又往园里走:

“哎呀,怎么可能是小偷嘛,是我啦。”

虎杖悠仁用手挡着脸:“啊……我好不容易把你藏起来的……”

伏黑惠:“……你又背着我们搞事情?”

虎杖悠仁只能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微微踮起脚尖去摸五条悟的头顶:

“好啦,你先回去,明天再给你打电话,我们现在要下班了。”

五条悟还醉着,被老婆这么一哄就乖了听话了,重重点了两下头转身又出去了,感应器一点儿都不人工智能,看起来还很人工智障:

“欢迎光临小蓓蕾幼儿园!”

五条悟开始跟机器较真儿:“我都要走了你还欢迎,你欢迎谁呢?”

虎杖悠仁看伏黑惠一眼再看钉崎野蔷薇一眼,还在思考怎么向好朋友们解释自己的小鹿不听话这件事,五条悟又又走回来一次,这次不装了,不掩饰了,不偷偷摸摸了,直接当着幼儿园长和钉崎野蔷薇的面抱着虎杖悠仁在嘴上亲了一口。

虎杖悠仁没动,就这么等他亲,五条悟亲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用舌头,但今天喝了太多酒,味儿确实有点儿大,算了。

五条悟隔了一会儿才放开他,慢慢睁开眼,霜白色的睫毛颤动着:

“零点过了,我先把新一天的亲完。”

五条悟未必不会爱人,如果他真的遇到了想爱的人。钉崎野蔷薇在旁边抱着胳膊啧啧感叹,伏黑惠转过头一本正经问她:

“你之前不是给我说受腐唯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人只适合被爱,所有人都应该来爱他宠他吗?”

野蔷薇点头:“嗯嗯。”

伏黑惠若有所思:“哦,那虎杖就是五条悟的受腐唯了。”

钉崎野蔷薇连忙否认:“不不不,这话可不能乱说!!!”

虎杖悠仁摸着大型猫科动物的耳朵,rua了五条悟几下:

“我之前觉得你只适合被爱呢……没想到你也会心疼人啊。”

五条悟露出一副受伤了的表情:“谁说我不会心疼人的,我对朋友可好了……悠仁,我对你不好吗?”

虎杖悠仁跟他在零点的幼儿园空旷院子里对视,然后同时笑弯了眉眼。

虎杖悠仁点点头:“你也成长了呢,五条先生。”

五条悟将自己的小鹿,哦不对,把将自己的小鹿牵引出来在心里撞个不停的虎杖悠仁带回家吃饭了,这十来年的自由单身人路可算是走到了头。

虎杖悠仁跟着五条悟走到五条宅门口的时候还有点儿怀疑,男孩今天穿的是白色卫衣,悠仁拽着帽子下面的两根绳子:

“你是不是为了把你的跑车都拿回来才带我回来吃饭的。”

五条悟在自己家门口跟他站着吵嘴:“当然不是!我可从来没带人回来吃过饭。”

虎杖悠仁:“可是带我吃过饭之后你再跟你爸爸妈妈好言几句,你就可以把车拿回来了呢,你不会骗我吧?”

五条悟确实可以这么做,但如果他真要这么做,随便找个长得好看嘴甜的不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周章天天跑去幼儿园亲虎杖悠仁呢?

虎杖悠仁发现自己心里的小鹿不撞了,但重新填满他心口的是另一种感情,被与自己相爱着的人保护陪伴着的感情。

他跟五条悟只要超过两天不见面就要开始发消息互相呜呜呜了,五条悟还有很多连虎杖悠仁自己都不用的可爱表情包,猫猫哭哭,小熊哭哭,还有虎杖悠仁的高糊表情包,不知道五条悟什么时候拍的。

五条悟抱着虎杖悠仁撒娇的时候,虎杖悠仁也没办法挣脱开,只能抱着大白猫的脑袋说好了,你好好说话我就答应你。

他俩之前是一直没有机会再续情缘,现在有机会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五条悟现在帮夏油杰接孩子特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五条悟才是星星亲爹,其实他只是想去找老婆顺便接个孩子。

所以五条悟只能牵着他的手进家门,走到客厅饭桌前跟爸妈介绍道:

“这位,我的心头好,虎杖悠仁同学,今天是来我们家提前熟悉适应新环境的,以后就要常住了,妈你做早餐记得也给他做一份。”

-

虎历五元二三三三年,十月——

要说为什么会是虎历,又为什么是五元纪年,都是后话了。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伏黑惠一起搭伙投资开的密室开业大吉,为了招到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进来上班,他们三个在咒术森林里发了不少传单:零食随便吃,可以搞办公室恋爱,你不谈恋爱我瞧不起你,总之薪水很不错,周末可以搞团建,快来上班!有很多漂亮衣服穿哦!

其实很多狼人都外出打工了,要么开公司要么开挖掘机突突突地跑回来大搞森林建设,说是建设,无非就是砍树造房子炸山挖矿,吃水不忘挖井人呢,一群狗日的没良心!钉崎野蔷薇气得每次都拿出扫帚把他们逐出森林,虎杖悠仁对家乡的感情也很深,每次有大老板拿几百万的合同来找他谈说想买下他家的地,虎杖悠仁总是会拿出装着一百多本房产证的大麻袋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多了,你想要哪块地?不过我们也不缺钱就是了。

伏黑惠早年也跑出去给人打工,为老板提包一个月可以拿到一百万的工资,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一千二百万,这种枯燥乏味的人生有何意义?伏黑惠每天都在一百平米的房子里冥思苦想,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伏黑惠毅然决然辞职打包行李回家自主创业,钉崎野蔷薇也从当年那个在村子里闹腾玩耍的小傻妞儿摇身一变成了大美女,俩人再加上从当年大战中好不容易寻回真身变回自己的虎杖悠仁一起,开了不少小店。虽说不算大老板,但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他们三个从小便住在狼人堆儿里,平日里是身强体健的普通人,到了月圆之夜便会眼冒青光獠牙半露开始battle体术,在森林里嗷嗷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隔壁剧组港黑最强体术师跑过来打人了,下一秒高低给你整几句“你这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啊”。

虎杖悠仁在三千年前血族与狼人的一场大战中不慎被两面宿傩夺去本体,宿傩是这片森林里出了名的坏家伙,脾气坏手段狠,总之不是啥好人。

虎杖悠仁原本以为自己直到自然老死或者干脆战死的那一天都会一直帮助弱小、保护自己能保护的人,但宿傩让他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

宿傩占用他的身体滥杀无辜的时候虎杖悠仁没哭,亲眼目睹那么多无辜村民被杀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虎杖悠仁没哭,后来宿傩的魂魄被封印,悠仁回来了,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守了他七天七夜,悠仁总算醒了。

从木板床上坐起来之后虎杖悠仁揉了揉干涩的嗓子,第一句话便是:

“让我去死吧,我已经失去做人的资……”

伏黑惠立刻打断:“停,串戏了,这句台词不是你的。”

虎杖悠仁抠了几下脑壳:“哦对,我是说怎么感觉这好像不是我们涉谷派该说的话,这句话是横滨人说的!”

两面宿傩!你把我们家这傻子害得好惨!

钉崎野蔷薇不知道虎杖悠仁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或许他根本没有走出来,只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用笑掩饰伤有些伤害想掩藏却又欲盖弥彰,老夜来非网抑云了,一家人亲兄弟都未必能搞懂虎杖悠仁在想什么,更何况他们只是亲如家人。

再后来虎杖悠仁便不再参与森林军的各项事务,退伍回家专心开店上班,娱乐活动就是逗隔壁家土地神漏瑚玩,具体方式就是说他是麻辣火锅,或者富士山,每次都把人家气得冒烟儿。

漏瑚确实厉害,很能打,总之虎杖悠仁还没见到这片森林里有人能打过他。

虎杖悠仁渐渐忘却三千年前的伤痛,对他们来说一千年就像闹着玩儿似的,一眨眼一喘气儿就没了,但心里的痕迹却始终无法淡去。他听野蔷薇的话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从小卖部开到超商再开到烤肉店,现在则是密室。

这天来了个身形高大的冷白皮帅哥应聘,正巧在前台算账的就是虎杖悠仁,年轻男孩在红木圆木桌子上用食指点了几下:

“啊,是虎杖悠仁对吗?我想来工作呢,听说你们这里的北海道戚风随便吃。”

这是虎杖悠仁第一次见到五条悟,五条悟将眼睛上绑着的眼罩扯开,露出一只冰蓝色的眼睛。

好家伙,这眼睫毛……这脸……虎杖悠仁还以为这是俄罗斯模特,而且好嫩!

虎杖悠仁盯着他的脸连眼睛都没眨:“那个……其实来应聘不用化妆的。”

五条悟又把眼罩套了回去,用手搓了搓脸颊:“我没有化妆,你看。”

虎杖悠仁现在确实是招不到人,再加上密室NPC就是得长得好看,五条悟这样态度又好又热情的帅哥送上来,虎杖悠仁岂有不同意之理?

帮五条悟登记的时候,高个年轻男孩儿又用手指一把按住虎杖悠仁正chuachua飞速写着字的软抄本,虎杖悠仁已经三千年没有动武,但非常讲武德,从不随便发力,五条悟这么一使力,他差点儿没能把持住,整条胳膊都酸麻了。

五条悟像是能预料到虎杖悠仁的意外一般,这意外五条悟可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五千岁的深藏不露老吸血鬼又一把扯掉眼罩与虎杖悠仁对视,微微一笑:“我是人类哦,不是狼人,我是普通人类,由狼人救下并抚养长大。”

虎杖悠仁只能把本子往自己这里扯,低头说:“哦哦,我改。”

不知道是在慌乱什么,虎杖悠仁用钢笔在纸上画了五条杠,把五条悟的名字给抹去了,反应过来之后又连忙道歉:“啊啊啊对不起,搞错了……”

五条悟看着他不自然到脸红的样子,倒也不急,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前台等他写。

虎杖悠仁最后在年龄那一栏写了28,五条悟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毫不介意自己被写小了五千岁,不懂这是什么心态,应该跟一米七五的人说自己一米八、二十九岁的人非说自己只有二十五一样吧。

-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确实在传单上写下过“可以搞办公室恋爱,你不谈恋爱我瞧不起你”这句话,但他们没想到五条悟实乃勇夫,一来就跟老板谈恋爱,虽然他们家这傻子虎杖悠仁还没意识到五条悟对自己好已经不是单纯的员工怕被扣薪水了,完全不是。

五条悟最喜欢的就是跑去前台收银,有美女客人指定要他进去扮鬼他都不去,说悠仁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然后跟虎杖悠仁一起在前台用新的软抄本玩五子棋,一天可以画完一整本,输的就打手背。虎杖悠仁体能好力气大,但五条悟完全不在乎:“来吧,随便打。”

虎杖悠仁有些动摇,半怀疑半豁出去地使出全力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要是换成别的人手早肿了,五条悟的手背却白皙如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五条悟之前说过自己是由狼人救下并抚养长大的,那体力好扛揍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吧?虎杖悠仁当时还没细想。

虎杖悠仁网购了全套大富翁回来玩,跟五条悟从香港之旅玩到世界之旅再玩回香港之旅,最后还争谁的钱更多谁的房子更多,属实小学鸡行为。他俩笑眯眯邀请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加入游戏,他俩一开始死都不愿意,后来也开始玩大富翁,每天早上跑来开张不是为了做生意赚钱,就是为了四个人脱了鞋席地而坐玩大富翁。

不仅如此,五条悟还喜欢跑去隔壁小卖部买碎冰冰,在大腿上啪的一下掰成两半,多的那个给虎杖悠仁吃。

客人反映一间密室里的空调坏了,热到根本没办法好好玩剧本,虎杖悠仁某天半夜打烊之后趁着一整天气温最低的时分进去修空调,修理箱刚放下房间里便亮起红光,吸血鬼的獠牙和血红双眸忽然出现在眼前。

虎杖悠仁只能用手电筒去照:“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葵花点穴筒!!!”

五条悟被闪得眼前都有重影了:“啊,我瞎了!!!”

虎杖悠仁确实有点儿被吓到,全身上下的小绒毛都立了起来,包括耳后的。五条悟视力极好,能看见虎杖悠仁脸上的毛孔舒张收缩,也能看到小虎猫被吓到那一瞬间瞳孔放大差点儿整个人跳起来的瞬间,像一台帧数就很牛掰的电影放映机。

虎杖悠仁拿着修理箱往后退,五条悟高他一个头还要多,又一身黑袍,高个男孩儿在昏暗房间里朝自己这边走来,还越来越近,不一会儿悠仁就被五条悟逼到了墙角。

五条悟今晚刚陪一群漂亮妹妹玩完吸血鬼剧本,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链子扮了五个小时吸血鬼,虎杖悠仁心疼他,还端了小饼干和果冻走密道进来给他吃,一边帮五条悟擦汗一边说悄悄话:不可以把女孩子吓晕过去喔,如果她们被吓到了一直打你,你保护好自己的屁股和头就可以了。

像贴心的大哥哥照顾孩子一般,虎杖悠仁对五条悟一直很好,事实上五条悟嘴巴一张就开始扯谎,说自己从老家坐长途客车过来上班没带钱没有房子住,奈何虎杖悠仁是个隐形富豪,二话不说收拾了一间小公寓给他住。

五条悟每被他照顾一回脸色就会变一次,虎杖悠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开心,现在也是一样。五条悟虽然是笑着将他按在墙角,眼神里却好像饱含着另一种复杂又深沉的感情:

“悠仁,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虎杖悠仁只能别开视线不看他:“那个……每晚都是我关门打烊的,我当然走得最晚了,你怎么还不下班?躲在房间里干嘛呀?”

虎杖悠仁感觉小房间外边儿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捶打着窗沿,这间密室占地面积很大,背靠山林,偶尔会有熊出没。

五条悟轻轻咂了一下嘴,一群蝙蝠便直接冲破玻璃窗户俯冲进来,亮出尖牙扑向虎杖悠仁。

“诶诶诶?诶!停下!××肺炎不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吗,还咬人是吧?!”

蝙蝠们一听这话就来气:“有冇搞错啊你,是人类乱吃才搞出来的好吧,又不是我们求人类吃的!”

五条悟嗯嗯嗯地敷衍:“嗯好的行,总之都一样,你们可别乱咬人啊。”

五条悟把虎杖悠仁单手提了起来护在自己身上那件道具黑袍之中,让厚重的黑色布料裹住他,五条悟一半轻松一半紧张,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别闹。”

蝙蝠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五条悟跟他们叽里呱啦说了大半天,虎杖悠仁被五条悟抱着藏在衣服里面,又热又困又累,加上他每天下班确实很晚,现在本来就是该睡觉的点,他不一会儿就眯瞪着了。

要说他也是心大,被吸血鬼王抱着被吸血蝙蝠围绕着,自己还是跟血族不共戴天的狼人,就这么睡着了!

虎杖悠仁呼呼呼地睡,五条悟又换了个姿势抱他,这次直接公主抱了,蝙蝠们又低声与王聊了一会儿,几分钟之后才悻悻然飞了回去,隐没在月光浸泡着的森林之中。

夏油杰是这个时候走密室里面工作人员专用的密道进来的,带了一袋子零食甩给五条悟,还带一张长到可以拿去海底捞给小哥甩面的小票:

“十万块的零食,还钱。”

五条悟就知道蝙蝠是他引过来的:“我是说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小蝙蝠……果然是你,杰。”

五条悟抱着虎杖悠仁走过去,俩大男人在月光下聊了起来。

夏油杰低头看了一眼在五条悟怀中熟睡着的虎杖悠仁:

“原来就是他?难怪你这么着迷。”

五条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夏油杰收起周身血族的独特冷香:

“他身上有太阳的味道,我们的先祖最惧怕的气味,你难道闻不出来?当初就是他救了你,当然,也只有你能靠近他。”

五条悟被虎杖悠仁救下时只是个小屁孩儿,如果说三千岁的狼人正值青年,那吸血鬼的年岁则还要再大大方方地延长个那么十倍左右,宇宙不重启他们不休息。当年混战时五条家的人纷纷走散,五条悟那个时候还不太会腾云驾雾瞬间移动用魔法打架,只知道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每天坐在房间里读书,跟夏油杰聊天的时候还用“老子”称呼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虎杖悠仁在五条家起火那天被宿傩附身,宿傩掐住五条悟的脖子打算一手杀死他的时候,虎杖悠仁的意志又突然回来,占据着这副肉身,用残存下来的最后一点儿理智抱着五条悟丢到山洞里,大吼一声:活下去!

五条悟也因此得以活下来,继承家产成了新家主,在森林比武大会里一骑绝尘成了鬼王。

回忆这三千年只需要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五条悟睁开眼冲夏油杰笑:“我不知道他身上是什么气味儿,我只知道我从小就闻惯了,怎样都好,我喜欢。”

“其实我觉得吧,你追晚了。”

夏油杰说完便转过身也跟着吃了一块儿龙血冻,夏油杰从小就说自己不吃零食,结果五条悟每次撕包装他都要跟着蹭一点,真香!

五条悟单手抱着小老虎,另一只手在零食袋子里抓出一个龙血味果冻往嘴里吸,他一口能吃一个,帅哥只有在饿到不行的时候没有偶像包袱。

五条悟继续吃血族零食,龙血冻、肉冻、血味酸奶、血味冰糕……总之全是阴间玩意儿,他苍白的脸上染了抹红痕,不一会儿又自动消散。看把吸血鬼王给饿得,他跟着虎杖悠仁生活这么一段时间,天天吃蔬菜水果普通肉类,虽然也能吃吧,但主菜可不是这些东西。

狼人非常健康,肉厚血多好啃,五条悟最馋的是虎杖悠仁。虎杖悠仁趴在前台打盹儿或者穿着短裤短袖洗澡出来的时候,五条悟馋得眼睛都红了,把他按在墙上差点儿直接咬上去,最后还是只亲了一会儿。

狼与亲密之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舔口腔,所以虎杖悠仁这个小傻子是真的意识不到他被五条悟爱着,权当五条悟入乡随俗了,每次都伸出胳膊绕住五条悟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跟他亲,一亲就亲他半个小时。

但他没想起来,吸血鬼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亲吻,无关吸血,无关索取,也无关杀戮,就是简简单单的、像普通恋人一样的吻。

三千年前那场大战的起因,也不过是一位吸血鬼男孩和一位狼人女孩不顾家族阻挠勇敢地相恋罢了,吸血鬼忍不住咬了狼人一口,狼人们大怒,战争便爆发了。

听起来好扯。五条悟心想,怎么这么无聊?不过算了,现在在网上吵架挂人不也很无聊吗,相争本来就很无聊,劳神伤心,我们应该把精力用在相恋上。

夏油杰继续说:“你应该早点追的,现在又突然回来,他可能都不记得你了。”

五条悟倒是无所谓晚不晚,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恨可以不消失,爱也可以,毕竟对自己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喜欢我的,谁说他不喜欢我了。”

夏油杰:“你确实很神秘。明明这么普通,却又这么自信。”

五条悟有被冒犯到:“买零食的钱不还你了。”

-

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以擂台赛的形式开始了,年轻人不讲武德,所以擂主由漏瑚来担任。

全森林的人都必须满足比武大会的胜出者一个愿望,但由于这里GDP过于优越,大家都很幸福,所以每年比武大会家家户户出都只是出来一个人凑数划水,没有人真情实感打架。

第一个挑战者是森林公园老板家入硝子。

漏瑚:“医师执照考试我帮你打招呼,包过。”

家入硝子瞬间倒在地上:“啊呀,我被打倒了,我输了!”

第二个挑战者是东堂葵。

漏瑚亮出五十张偶像握手券,东堂葵秒速弃权。

漏瑚一边蛊惑年轻人一边摇头:“年轻人不讲武德,我劝你们耗子尾汁。”

第三个挑战者是名不见经传的新来的小子,五条悟。五条悟不仅来,还是吃着草莓味儿碎冰冰来的,一边吸一边瞬移到漏瑚身边跟他手贴手一起走:

“来,你看,是不是碰不到我?”

漏瑚尼玛人都傻了:“你是谁?”

虎杖悠仁这个时候才从密室里跑出来往比武台赶,五条悟背着他跑来比武的事儿还是钉崎野蔷薇告诉他的,傻呀,富士山会打死你的!

悠仁冲到比武台那里的时候五条悟已经跟漏瑚打完了,事实上他压根儿没打,就跟漏瑚手握手然后说了几句话,漏瑚他老人家的心理防线就差点儿崩溃了。

五条悟最打击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就是轻飘飘的“因为你太弱了啊”。

比起三千年前虎杖悠仁受的苦,和这三千年来五条悟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过程,这点比武确实不算什么。

虎杖悠仁的反射弧比土星外边儿的那个环还长,他气喘吁吁地朝台上笑着朝自己看过来的五条悟喊道:

“悟,你这个……小骗子!”

谁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味与钉崎野蔷薇伏黑惠虎杖悠仁三个狼人朝夕相处?谁能在虎杖悠仁写笔记的时候只用一根手指让他动作出错?谁能在凶恶的吸血蝙蝠之下保护狼人?

五条悟要真的是普通人,别说跟漏瑚拆招了,连比武台都没资格上,这里可是有很强的生物场的,简单来说就是味儿很冲,普通人类可以被熏吐。

五条悟听他连骂自己都这么温柔,越来越头疼了:

“你现在才发现我是吸血鬼吗?”

漏瑚一听他是吸血鬼就准备冲过来揍人,钉崎野蔷薇也骑着共享单车从密室跑出来往这里赶,一把从后面抓住漏瑚不让他动。

虎杖悠仁现在不能讲话,一讲就控制不住要哭,但他还是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悠仁好不容易将三千年前的事情淡忘,但五条悟却是这片血色之中唯一的亮光,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还知道吃碎冰冰要把多的那一半分给自己。

五条悟在月光如缎的森林深处说:

“当年我家被血洗,救下我的就是你哦。我爸不管我,我妈也不太管,其实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你在宿傩占用你的本体捣乱的时候坚持回来,保持清醒把我扔进了山洞里。”

虎杖悠仁脑海里的记忆盒子被打开,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当年确实救下了一个漂亮男孩。

然后这个男孩回来报恩了,以给自己打工还时不时要跟自己kiss的方式。

虎杖悠仁一边低着头用手背揩眼泪一边模糊地说:

“悟……呜呜呜呜呜……悟呜呜呜……”

漏瑚:“说的什么,他说的什么?”

钉崎野蔷薇:“应该是在唱Lost in Paradise吧。”

五条悟从台上直接飞了下去,稳稳当当停在虎杖悠仁面前,又揭开眼罩让悠仁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样。

今天正巧是月圆,虎杖悠仁会很兴奋,五条悟也是。

五条悟的眼睛里掺了点儿血红色:“悠仁,还自责吗?这么多年了。”

虎杖悠仁的鼻孔冒着大鼻涕泡儿,他哭着摇头:“不了……不了……其实早就忘掉了,你一说我又全想起来了……”

五条悟把他重重揽进怀里,低头亲他,漏瑚的眼睛被钉崎野蔷薇蒙住了。

-

比武大会第一名的愿望,全森林都要满足。

所以五条悟就把纪年给改了,怪中二的,但虎杖悠仁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都出现了,五元五元,一听就很有钱。

虎杖悠仁还是开着那间密室,五条悟也照样在里面打工,只是每次有美女客人过来想让五条悟当鬼,虎杖悠仁都会默默往后退,一是作为老板不能太任性,二是心里其实还是吃醋。

五条悟没想到自己走到哪儿都有这么多桃花,只能挠头对女客人说:“要不我让伏黑来当鬼吧,他长得也不差啊,睫毛还很长,马趴给他做的半永久。”

伏黑惠:“?”

虎杖悠仁只能把他拖到一边,扬起下颚红着脸对他说:

“你还是去当鬼吧,但是不可以抱她们哦。”

五条悟愣了一秒,然后点头:

“行,回家亲你。”

虎杖悠仁头晕:“亲多久都行……不准咬我。”

五条悟:“可不可以只咬不亲啊。”

虎杖悠仁:“不!!!不准咬!!”

虎杖悠仁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詹妮弗劳伦斯她不香吗,大表姐谁不爱呢!没成年的时候在学校里念书他也没少跟兄弟朋友们一起抓着一个人就把他腿抬起来让他两腿中间儿朝着树干子撞,被处刑的男生叫得越大声他们越开心,虎杖悠仁一开始兴致勃勃,后来感同身受觉得这也太疼了就撒了手不再助纣为虐,最后他一般都是站在队伍最后方按着裆部狠狠一跳觉得卧槽真特么疼的那个人,但是阿鲁巴就是很好玩!

直男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不讲道理,一群男孩子抱在一起迷之抖动或者直接压在地上你搞我一下我搞你一下,搞字不能乱用,但他们就是喜欢乱搞。

青春期本来就是见缝插针的年纪,见缝插针此处有引申义,你品,你自个儿细品。虎杖悠仁虽然跟同学们关系融洽但还没跟着疯到见一个洞就捅的地步,大多数时候都是红着脸说:“啊这……不守男德啊太夸张了你们……”

以后班上每次出现什么喜事都要抓一个人出来阿鲁巴庆祝一下,虎杖悠仁一身腱子肉跑得快体能好,每次都差点跑进女厕所说你们为什么追我,又被钉崎野蔷薇抓着后衣领提出来摔在地上。

屁股蛋儿是宝贵的,我的青春小鸟也是,男人的这些个地方可不能随便碰!他尊重女孩子喜欢跟女孩子一块玩儿,保护女孩子的自尊心不让她们伤心,自己亦是保持着自尊自爱,保护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就是这样替他人着想的虎杖悠仁,今天在医院里经历了人生的重要分叉路,二十二年来自我认同感的迷雾森林,他现在迷茫了,失落了,站在爱的十字路口徘徊不前了。

五条悟!!!!!

他冲进自己跟伏黑惠钉崎野蔷薇一起开的三傻宠物店,抓过收银台上那杯钉崎野蔷薇刚接好准备拿来泡隐形眼镜的护理液准备喝下去,伏黑惠从他身后冲出来伸出胳膊连忙把护理液抬过去:

“干什么?”

还好伏黑惠眼疾手快,不然虎杖悠仁刚从医院体检回来又得进医院洗胃。

虎杖悠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背的冷汗,怎么又是消化道?!我丢,我不想再见到五条悟了!!!

钉崎野蔷薇看他急成这样,赶紧给了他一瓶脉动让他随时脉动回来:“这是在干什么?”

兽笼里睡觉的小猫猫们听到动静睁开眼甩着尾巴朝收银台这边看过来,其中还有一只戴着圆框黑色墨镜的猫,虎杖悠仁现在不能看到听到遇到任何五条悟相关事物,像给自己cp找代餐似的都快魔怔了!

虎杖悠仁把脉动打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喘着气对他俩说:

“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事情,你们千万别害怕。”

伏黑惠、钉崎野蔷薇:“我们是成年人,我们不会怕。”

虎杖悠仁:“可是这个事情真的很严重呢。”

伏黑惠、钉崎野蔷薇:“我觉着是你比较害怕吧。”

虎杖悠仁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又委屈又憋闷还有点儿隐秘的心动:“你们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篮球队前锋,那个高三的学长,我们读高一的时候他已经快毕业了。”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是五条吗?”

钉崎野蔷薇打了个响指:“哦对,就是他,身高一米九呢,比女孩子还白。”

虎杖悠仁缓缓戴上痛苦面具,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哭了:

“今天……体检,是他帮我体检的……”

伏黑惠:“你直接说重点吧。”

钉崎野蔷薇:“不会吧,他给你打麻醉剂让你睡着然后把你两颗肾掏了啊?!走,我们削他去!”

虎杖悠仁连连摆手:

“哎呀,不是这个!就是,你们知不知道指检?我一进去他就让我躺床上,看了我病历之后就认出我,还和我打招呼。”

“一通寒暄之后他让我趴着把裤子脱了,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然后他就从一个好像洗手液的瓶子里挤了点什么东西出来,冰冰凉凉的,然后就……”

钉崎野蔷薇想起自己每天半夜看的本子:

“额,啊这。”

伏黑惠,一个不懂腐不知道腐唯是什么意思的好青年问道:“啊?什么?什么意思?”

虎杖悠仁痛苦极了:

“他摸我!摸我屁屁!还把手指伸进来,最后还说我那里很健康!!!这太痛苦了,我喜欢女的啊!!我不能接受……”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将手肘靠在收银台上,握拳撑着脸看他:

“没这么夸张吧,人家这是在工作呢。”

虎杖悠仁张大嘴巴:

“我知道啊,但是他后来留了我联系方式,还说要约我吃饭,说只要我有空他就定位子!”

对直男来说,被另一个男的肛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管是医生还是谁。五条悟倒是笑眯眯的,给本就煎熬的虎杖悠仁继续火上浇油。

为什么这么从容?还是说他想把我变成一个gay!

钉崎野蔷薇:“他帅吗?我忘了他长啥样。”

伏黑惠听到这时候才明白今晚谈话主题,虎杖,这哪里是痛苦,这是甜蜜的烦恼。

三傻宠物店店长伏黑惠说:

“人家想着自己屁股蛋儿呢,你只关心医生帅不帅。”

虎杖悠仁睁大眼睛看了看他俩,一个人看一会儿,最后吞了吞口水:

“帅。他很帅。”

伏黑惠被gay到了,钉崎野蔷薇撇了撇嘴,明显是嗑到了但是不好意思说,两秒钟之后他俩赶紧往后边儿仓库跑:

“我们三个当中出现了一个gay!”

虎杖悠仁拍着桌子:“喂!你们不是说你们不会怕的吗?!”

伏黑惠打开睡眠状态的笔电:“我去查查腐是什么意思。”

钉崎野蔷薇:“禁止太真!我一般不会怕,除非忍不住!”

徒留虎杖悠仁孤单在收银台——

成双。

五条悟一手夹烟一手拿着手机走进三傻宠物店,他手大,用iPhone 12 Pro MAX跟玩儿打地鼠机似的,手机在指掌之间转来转去。

他脸上也架着一副圆框墨镜,跟他在三傻宠物店买下的猫猫一样。

虎杖悠仁拿出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来自:五条悟

明天有空吗?有空的话我就定位子了。”

他俩同时把脑袋从屏幕面前抬起来,一个坐在收银台里面背后是三傻宠物店的可爱logo,一个刚下班悠哉悠哉逛过来接猫。

虎杖悠仁咬着牙差点把钉崎野蔷薇的隐形眼镜伴侣盒咔嚓一下全捏碎了。

“哟,悠仁?你在这里上班?”

五条悟的墨镜非常恰到好处地顺着他鼻梁滑,那双冰蓝色眼睛又清又亮,“好巧。”

巧巧巧,我俏丽吗?!

虎杖悠仁只能用谐音梗来表达自己支离破碎的心,这是在干什么?!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在医院里捣毁我年轻的心,动摇我的自尊挑战我的审美,让我慌乱让我不安,现在还以客人身份出现在我的宠物店!!!!

“您来这儿干什么呀。”

虎杖悠仁赶紧把记账本打开开始营业,把气咽了下去,“您有什么需要吗?”

五条悟把两只手都揣进裤兜里:“我来拿我的小猫。”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又一起从后台冲出来,把笼子打开将墨镜猫猫抱出来:“她前段时间生过小病,不过现在挺健康的,就是有点儿瘦,胆子有点儿小。”

五条悟连忙把小女孩儿接过去:“诶哟……来,爸爸抱抱。”

爸爸?

虎杖悠仁抖了抖,站在他们三个旁边眼睛四处瞟:“哈哈……真的是很可爱呢。”

五条悟用手轻轻提着小猫的咯吱窝,转头笑着看他:“嗯?你说我吗?”

钉崎野蔷薇冲伏黑惠使了个眼神,伏黑惠扫了她一眼,两个人又赶紧跑回了后台,把三傻宠物店留给他俩,一秒变成浪漫满屋。

虎杖悠仁摸着后脑勺,小脸红了一片,五条悟比他高一个头还要多,微微垂眸俯视他的时候眼睫毛像圣诞时节落满细雪的枝桠,好像扑闪一下还会有雪花儿落下来。

“那个……我给您打包一下用具,然后新客户我们是送猫砂的……”

虎杖悠仁赶紧背对着他跑到仓库收拾东西,五条悟轻轻从鼻子里哼笑一声,不算鄙夷但也算不上完全的善意。

收拾好东西打包好之后虎杖悠仁用一个大袋子给他兜了起来,五条悟却丝毫没有要走人的意思,一直在宠物店沙发上坐着,还跷二郎腿。

“你怎么还不走啊?”

虎杖悠仁已经在后台算了半个小时账了,这个五条悟怎么还不走?!医生难道不用回家睡觉的吗?男孩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太合适,补充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儿吗?”

五条悟转过头看他,一手撸猫一手盘核桃一样把玩手心里的新手机:“我在等你啊。”

虎杖悠仁只能用软抄本挡住自己的脸:

“你别等我了……”

五条悟趁着另外两个人识趣地碰巧地选择不在场的时候,在这只有鱼缸里的水管咕咚咕咚冒泡泡和猫猫狗狗在笼子里玩耍的叮当声的浪漫满屋里,低声说道:

“你那儿应该不疼了吧,我手指进得也不深啊。”

虎杖悠仁赶紧把手里的本子放下:

“疼!怎么不疼……不是,我是说,还是不太舒服!”

还加了个です的后缀,够礼貌。虽然用敬语表达自己被肛之后的感受非常好笑。

五条悟现在觉得越来越有趣了。当年自己在篮球场打球的时候就总是看见这只小老虎头藏在人群之中看自己,因为头发颜色跟自己还蛮相配,自己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间隙也会往观众席看,但那个时候虎杖悠仁已经不见了。虎杖悠仁好像并不是很突出的那种学生,但他能给你一种安心感,能站在在意的人身后坚定不移地选择你的那种安心感。

事实上五条悟确实听说,虎杖悠仁是他们班难得的好男孩儿。

第二天早上虎杖悠仁像体训的学生出来跑步一样被五条悟拽着拉到了医院楼下的篮球场里,五条悟已经穿好白大褂戴好听诊器了,胸前的口袋里还有棉签钢笔和手机。

五条悟开朗一笑:“来,打一套八段锦,强身健体疏通筋骨,顶一锅骨头汤。”

八段锦?!

虎杖悠仁下巴都快掉下来:“什么啊?!前段时间因为疫情体育课停掉的时候我在家里打了三个月的八段锦!!太二了!”

五条悟把他推到篮球场中央:“来吧来吧,你不是说还是有点儿不太舒服吗,打一套打一套。”

不讲医德的医生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虎杖悠仁身材非常不错,下蹲踢腿的时候屁蛋儿都能被运动裤勒出纹路来,特翘,特挺。

虎杖悠仁权当早上起来锻炼身体,在学长面前打了一整套八段锦,还顺带来了一套健身操,背景音乐:《Yes!OK!》。

五条悟蹲在医院门口篮球场边缘的花坛上,一手撑脸一手拿着手机外放bgm,眯着眼睛看虎杖悠仁跳舞,精神饱满热火朝天。

看得五条悟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这是一个秘密,已做好决定!”

“多远都可以到达,跟我一起追吧!”

五条悟设置了单曲循环,只要他不关音乐,虎杖悠仁就一直跟着傻乎乎地跳下去。但女团舞可不是谁都能跳的,来了四遍之后虎杖悠仁受不了了,坐在篮球场上擦汗喘气儿。

五条悟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盯着小老虎看,像逗小孩儿一样:

“还不舒服么?”

虎杖悠仁已经看开了,昨晚为了确定自己的性向他还是特意听着詹妮弗劳伦斯给饥饿游戏唱的插曲入睡的,两只手掖好被子盖住脖子,闭着眼扯出一抹微笑在心里说:大表姐,晚安好梦!

但是还是没用,自己确实喜欢女生,但也喜欢五条悟。这么说吧,自己现在没有想要与之恋爱的女孩儿,但找回了高中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五条悟打球的那种悸动。

他们正年轻着。

虎杖悠仁一边喘气儿一边颤抖着声音,不敢直接看五条悟的眼睛,只能伸手去抓五条悟白大褂下面的深蓝色衬衫:

“学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呀?”

“那当然。”

五条悟非常开朗,“那天我看你反应就知道了。”

虎杖悠仁趴在医院的床里抓着床单等五条悟做检查,一边忍着眼泪一边说“唔好像有点儿疼不舒服”,五条悟差点以为这不是检查。

是在那个。

一周之后虎杖悠仁因为屁屁疼又去医院复查,五条悟要是把自己整出点儿问题来怎么办?结果这次五条悟却没这么温柔了,他嘴上说“我帮你检查吧那就”,却把虎杖悠仁弄得更疼了。

虎杖悠仁满脸汗,但是越想越不对劲儿,被五条悟压着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在办公室里问:

“你不是说做指检吗,为什么你两只手都搭在我肩膀上……?五条先生,你塞进来的是什么?”

五条悟只能说:“栓剂。”

“诶?!啊……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别那样了……”

五条悟不讲医德,在这之后顺利将病人兼学弟变成自己老婆。

虎杖悠仁后来越来越喜欢他,喜欢他坏笑喜欢他刚睡醒撒娇喜欢他带着小猫在花园儿里拍照。

他俩每天都在工作时间打电话,五条悟一个人一间办公室无所谓,虎杖悠仁在三傻宠物店里跟呆在自己家里一样,伏黑惠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活中出现活的男男情侣,心情复杂之外还很认真地问虎杖悠仁:你是top还是bottom?

他一脸严肃好似准备写硕士学位论文,虎杖悠仁则转头看向钉崎野蔷薇:

“你一天到晚都教他些什么啊?”

钉崎野蔷薇:“我教他什么了我,他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自己钻研稀奇古怪的东西,鬼知道他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五条悟特不嫌事儿大地给自家墨镜小猫起了个名字,叫小悠。

虎杖悠仁给五条悟的备注起初就是全名儿,后来改成了五条先生,再后来是先生,特别特别特别爱五条悟的时候就改成老公。

这天虎杖悠仁在医院门口等五条悟下班,又把手机拿出来思忖自己是不是又该给五条悟改备注了,但又有点儿舍不得。

五条悟下了班悄悄搭电梯跑下楼,换了身黑色西装在虎杖悠仁身后笑着吹气:

“别改了吧,老公不是挺好的吗。”

“哦,可爱的蓝精灵……哦可爱的蓝精灵……”

五条悟哼着宝宝巴士精品儿歌,唱两句忘三句,总的来说就只会唱这么一句。要是十七岁的虎杖悠仁在他身边,五条悟可以连哼带唱把整首歌都重复一遍,悠仁会一句一句耐心地教他。

虎杖悠仁是被他的歌声吵醒的,我求求你别唱了,不让你说批话你就改唱歌,您这张嘴其实闭上也可以的!男孩在冷硬木板床上翻了个身,这是五条悟把他关起来之后的第二夜,除了没灯之外其他的都还好,五条悟吃饭比自己还积极,自己还没睡醒就被他抱起来挤着小脸把嘴巴撅成金鱼嘴一口一口喂了。

“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

“他们……然后是什么来着?”

五条悟又忘词儿了。

他亲手将自己的小男朋友关进了地下室,不为别的,就,好玩嘛。虎杖悠仁起初双臂交叉在自己面前画了个大大的叉,说您这是犯罪我可没看出来您好这口,五条悟却很认真地说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虎杖悠仁动了动小耳朵,再然后就被彻底与世隔绝了,虽然这才只是星期六,昨儿晚上刚进去。

五条悟把嘴角这根吸完的烟拿出来,烟头直接摁在大拇指指腹上熄掉,再加一根中指一起搓捻,将它挫骨扬灰,地下室湿冷阴风阵阵飘过,不一会儿他手心里就又干爽如初。

五条悟继续往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深渊走去,他偶尔会产生悠仁消失在这一片寂静混沌之中的错觉,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把手机拿出来用手电筒照亮前方的道路,直到看见那扇小木门才把手电筒关掉。

他一手端着给虎杖悠仁做好的晚饭一手甩着地下室钥匙,手指头转动的幅度要是再大这么一点点,钥匙可就真的会直接甩进窄长漆黑走廊边沿的排水沟之中,顺着冰冷刺骨的自来水被冲进下水道,这样的话虎杖悠仁真出不来了。这样要不得,做人要有基本的道德。

五条悟好像比以前乖了点儿,连抽烟都开始分场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了个年轻的媳妇,明明以前的他从不会考虑这么多。

虎杖悠仁只能说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人确实没有底线,比如五条悟对着货真价实未成年的自己做了这么多不是人的事,自己却还是爱着他,越来越爱,无可救药。

五条悟吹着口哨,刚准备点烟再抽一根,又想起来他不喜欢自己带着满嘴烟味儿打kiss,手指刚伸进外套兜里摸到烟盒又停了下来。

“今天想干嘛呀?”

虎杖悠仁直接说了出来,不加任何遮掩地,五条悟用两条长长的胳膊环住他的大腿将他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拖,现在五条悟只要伸出舌头就可以舔到他的臀缝。

每次他这样直接拽着悠仁拉过去,悠仁都会微张着小嘴轻轻惊叫一声:“唔……!”

五条悟将半圆形地下室中的煤油灯点亮,一个角一盏,搞得跟烛光晚餐似的,打个响指便全亮了起来。

如果虎杖悠仁胆子小点儿恐怕早就被吓死了,毕竟这下面确实阴森可怖,但悠仁不会怕,他本来就不担心,再加上只要五条悟在,他就好像有了靠背一般。即便五条悟不知道下一秒又会从哪个小门走进来,或者直接在自己背后撩开自己身上的被单冲自己耳后吹气,问道:想我了吗?

“你今天想玩什么?”

五条悟刚准备舔下去,一听悠仁这么问就又将主动权让给了年纪更小的人,男人落满白霜的羽睫微颤了几下,眼角上挑、嘴边也扯起一个蛮狂的弧度,好像根本不在乎虎杖悠仁打算干什么一般。

虎杖悠仁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再直接反客为主将五条悟推倒,正好将脑袋压在高个男人的胸口处:“那就先用嘴巴做吧?之前答应过你的。”

五条悟瞪大蓝色眸子,然后笑开了:“好呀,来吧。”

虎杖悠仁抱着五条悟白皙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吻去,从腹肌中央的沟壑、到腹部,再到人鱼线三角区附近黑色毛丛,这个部位的毛发十分浓密,每次都吃一嘴,虎杖悠仁一开始还呜呜哭说扎嘴好痛。

“啊……”虎杖悠仁对着那根挺翘起来、微微向右边弯曲的大家伙张开嘴,小虎猫对着美味晚餐开动,再一口含下坚硬胀红的头部,

“唔……呜呜……”

五条悟知道他不会口交,但就是因为不会才恼火!轻车熟路的人又太过熟练了,虎杖悠仁什么都不会,所以他什么都不怕,什么方法都要在自己鸡巴上试一遍,像把自己当成试验品一样大肆蹂躏。我好惨,我好幸福。

“唔……嗯、悠仁……”

五条悟伸手去摸他的脸颊,虎杖悠仁的腮帮子已经被塞鼓起来了,少年埋下头,肉粉色的短发像一团可爱的刺猬,在五条悟的腿间上上下下,速度越来越快。

虎杖悠仁觉得喉咙好痛,口腔内壁也痛,上颚和牙龈都被戳痛了,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大一根东西每次都毫不费力地捅进下面的?

水声越来越响,虎杖悠仁听到那种“咕噗”“咕噗”的声音时还轻笑了出来,像溺在水下的人猛地抬头冲出水面大口呼吸一般,他将器物整根吐了出来,顺着柱身的脉络舔舐了一回:“舒服吗?”

太危险了,这太危险了。黑帮想。

五条悟很白,要是灯光再给力点儿、打光再好点儿,他一把年纪了还因为老婆给口爆而脸红的样子可就暴露无遗了。

虎杖悠仁心态很好,好到出乎五条悟的意料,有的时候黑帮一把手故意拉着脸低沉着声音吓他,小孩都只是红着脸懵懵地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五条悟怎么还舍得说不喜欢。

既然不用去念书也不用出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干脆不着一缕在地下室里乱跑,要么就套着五条悟的大短裤和松垮的白色T恤,摸着腹肌和手臂起床打哈欠……五条悟在地下室里装了不少监控摄像头,今早刚起床的时候打开手机实时监控,对着虎杖悠仁耷拉下床的光裸双腿和懵懂无防备的睡脸冲了一次,再打电话把悠仁叫醒,两个人在电话里玩,一边说骚话一边偷偷害羞,各自羞完再继续说骚话。

五条悟在操他之前真的把他当小孩子,但都已经是这样的关系,再小瞧他只会让悠仁不开心,五条悟现在也会对他说“不如我帮你治治一做爱就牙齿打颤的毛病吧,都告诉你不要怕了,怎么每次都这么怕我”了。

高中生会情迷意乱会慌会畏惧也会主动地抬起屁股往后狠撞,与五条悟狠狠后入的阴茎扣合在一起,撞得自己全身都酥酥麻麻,撞得五条悟瓣是瓣血管是血管的心脏都短暂地散开了这么一下,那种失重的、飘忽的、手指甚至有点儿没力气的感觉……五条悟好惨,但是他好幸福,简称被老婆撞到直接进入贤者时间。

虎杖悠仁每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都叫他哥哥,平常人前则叫五条先生,一面快速撸管喘着哭着说想射一面将手机搁在枕边的时候,会不经意间、含含糊糊地喊一声老公。

这声老公一出,五条悟一半不开心一半开心。怎么学坏了?

“……老公?”

虎杖悠仁自己都有点儿害羞了,明明是你自己要口的,现在又不说话了,少年爬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红肿的嘴,不仅是嘴,腮帮子也肿了,可他们才刚刚口了不到十五分钟。千错万错,都是五条悟的错。

五条悟刚刚短暂地失神了一会儿,僵直着一动不动的手腕又不知从哪里借来猛力,他抓住虎杖悠仁的腰,两只大手把它卡死:

“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他的声音也跟着变了,没原来这么开朗,虎杖悠仁感觉他在生气,或者说,在忍耐着什么。

“……因为……”虎杖悠仁只能像刚才他摸自己的脸安抚自己无声地夸自己乖一样,也凑上前双手捧住男朋友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你从第一次就没有用套,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射……”

五条悟沉默了下来,虎杖悠仁感觉氛围好像不太对,半圆形的室内,烛光摇曳忽闪,一阵阴风吹来之后灯光全灭,悠仁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是我太失礼了吗”,五条悟就抓着他把他拖到墙边以后背位的姿势压住,让他跪在墙边分开腿,自己则压在他背上,双手顺着他双臂往上爬,扣住他的双腕。

“呜……!这样……好深……”

虎杖悠仁又一次被他突然挺入,这两天被从早操到晚,五条悟抱他去洗澡都知道要帮忙清理阴毛之中黏腻的精液,但就是不洗屁股。虎杖悠仁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黏滑松软的后穴一直处于准备状态,只要五条悟硬了,在哪里都可以直接插。

上周虎杖悠仁因为期中考试晾了五条悟好几天,好不容易考完试那个下午五条悟比全体考生还高兴,一把手叼着牙签拿着茶壶跑出公司去学校接老婆,把小老虎直接拎回家,抱着虎杖悠仁在家里后院儿大花园草地上疯狂野战、一片绿嫩软草都被压扁,虎杖悠仁叫得整栋房子的人都听得见,但没人敢放一个屁,权当自己又聋又瞎什么都不知道。五条悟第二天吩咐下属把被压烂的草全铲掉,去花鸟市场拉一卡车新的回来一寸一寸种上。

五条悟这个时候才开始下蛊,好像平日里可以跟悠仁一起玩一起笑怎么宠都行,但在这个时候非得欺负狠了不可,操得又快又猛,凶但不粗暴,每次在悠仁哭到叫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又温柔地低下头亲吻,虽然那个时候悠仁已经微翻舌头说不出话来了,五条悟怎么搅弄他的舌都没区别,但五条悟喜欢一边看他高潮崩溃的浪样儿一边接吻。

“你之前是不是说……这个姿势很痛?”

五条悟收缩着腹肌和臀部,再狠狠往里撞去,冲破柔软烫热的穴道,连带着他自己的腰侧都开始发烫发紧。虎杖悠仁每次到这个时候都不想说话,只顾着闭眼忍受硬杵嵌进来的饱胀感,肚子要……炸开了……

“对、很痛……现在就很痛……”虎杖悠仁的鼻尖贴着墙壁,汗湿的短发也在墙上划出一道一道水痕,“所以你再……快一些……”

五条悟就着这个又痛又深又爽的体位插了三四十下,再将他制住他双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虎杖悠仁很快倒了下去,撑着床铺勉强抬起臀部对着自己。

“你不是说不会再让我痛了吗……”

虎杖悠仁趴在床里,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声音又闷又模糊,

“啊……好舒服……嗯,现在不痛了……”

“可是我也难受呢……悠仁、嗯……”

五条悟将鼻尖搁在他肩头,像从后环住他,在一天工作结束之后撒娇耍赖一般,虎杖悠仁只好说:“……难受就直接说……唔……”

像每一次年长者的安慰和照顾一样,虎杖悠仁也会觉得他就像个小孩儿。

五条悟像过往每一次一样覆上他的身体,手臂抬起来抱住他,掌心托住两团乳房,宽肩几乎将少年完全罩在阴影之下,年长男人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放肆驰骋,虎杖悠仁快射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眶都有些泛红,最后两个人都吼着停了下攻占与迎合的动作。

“啊……哈啊……”

虎杖悠仁把脸埋进枕头里全身暴汗四肢发软,还没休息好却又被五条悟翻面继续抽插,虎杖悠仁明明在大白天野战都能跟五条悟来那么两次,现在却捂住嘴强忍着刺激和快适想要解脱,又把嗓子喊哑了:

“啊……哈啊……哥哥、你操到点上了……别别、别用这个角度……”

“要尿了吗?”

五条悟就知道是这样,他半眯着眼深深地喘息,鼻翼也跟着窜遍全身的快感翕动起来,“想尿尿吗?”

“……呜……”虎杖悠仁之前被他操到失禁,太丢面儿了,但习惯了之后悠仁已经看开了,反正只有五条悟知道,那就相当于自己没有被操到失禁过,

“想……要尿尿了……”

五条悟听罢,抱起他挺翘圆润的屁股又狠顶进去,整根完全埋入,尽可能地摩擦到每一寸媚肉:“不行,这次没有我允许不能尿。”

虎杖悠仁刚想把流满眼泪的小脸转过去问一句为什么,五条悟就摁住了他勃起贴着床单一下一下摩擦的阴茎头部,将马眼无情地堵住。虎杖悠仁这下彻底没办法忍耐,跟人沾边的事儿你好歹干一件吧,先生……

男孩被操到全身粉红,五条悟又不知怎么打开了室内屋顶的照明大灯,白光迷住他们的双眼,视野渐渐清晰之后,虎杖悠仁糟糕的模样又很合时宜地摆在五条悟面前供他一遍又一遍慢慢观赏。

“早不开晚不开非要这个时候开……啊……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射……忍不住了……”

虎杖悠仁想挠他的胳膊,手伸出去却又跟他十指相扣了,五条悟抬起他的腿将他整个人几乎拦腰对折,坐在虎杖悠仁臀上自上而下彻底插入,深凿猛抽。一把手以前连sex都很礼貌,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做一下吧,极少有失控失态失礼的时候,但好像这才是有情有义的表现。以前他吃只是因为饿,现在吃是因为真的爱吃,真的喜欢,不论动作怎么激烈两个人的身体怎么摇晃颤抖,他注视着虎杖悠仁的冰蓝色瞳孔永远是沉静温柔的,好像下一秒就有温泉满溢出来,虎杖悠仁想对他倾诉什么都可以,放声大哭当然也欢迎。

一柱激流射进来的时候虎杖悠仁的小硬鸟总算被五条悟放过,两个人同时到达高潮,虎杖悠仁后穴之中漫过一股一股的暖液,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震颤了数十秒。

“唔……”

虎杖悠仁累到不行,直接睡了过去,紧紧搂着五条悟的脖子也不忘念叨,

“可是我还是好饿……想吃肉和饭……还有鱼……”

五条悟给他端过来的饭都凉了,本来就是想喂他吃饭,结果又变成另一种喂饭。嗐。

虎杖悠仁睡了半个小时又被他抱起来圈在怀里喂饭,虎杖悠仁在周末结束之后被他放了出去,继续背着书包上学。

五条悟又变了身校服穿在身上,坐在虎杖悠仁旁边玩笔玩便利贴。

虎杖悠仁又困又累,还要小心挡住脖子上的小草莓不被老师发现,却还是抵不过体育老师调侃:

“让你小女朋友占有欲别这么强,下次别选脖子。”

虎杖悠仁只能转头用责问的眼神看五条悟,五条悟转头装听不见,伸手挠了挠后脑:“除了性别弄错了,其他的我没什么意见。”

“如果突然心急,想要美好婚姻,我的城堡说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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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人,boss还没到会。”

下属冲进会议室对五大干部说道。

“弥漫着阿尔卑斯山冰泉水沸腾烹煮的阿拉比卡咖啡豆浓郁醇厚香气的一百平方米的大会议室之中,焦急不安唯唯诺诺的下属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面前正撑着额头认真审批报告的橙发男人。男人的衬衫袖口一圈一圈卷起来堆叠在手肘处,小麦色肌肤上漫布凸起的血脉纹路,透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和狂霸酷拽气息,他,就是太宰治的司机、厨师、提款机、下属兼狗狗。他们,有着永远解不开的过节,他们,有着斩不断的情缘。太宰治逃,中原中也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太宰治平常说话声音温柔得多,为了棒读他特意操着一口播音腔,字正腔圆地说,

“现代都市情感伦理大戏,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动也不动地守护爱情,今晚八点,准时播出。”

“停,停,别读了。”中原中也抬头,把报告往旁边一甩,尴尬到抠脚,“这么土的文案我十年前就不看了。”

太宰治笑嘻嘻地在中原中也面前那台iPad屏幕上的视频通话界面里说:“哎呀,我这不是迟到了等红绿灯的时候即兴发挥吗?而且你猜……中……也……”

这屋子里信号很好,会议室的信号怎么可能不好?但屏幕上太宰治的脸出现了扭曲与卡顿,中原中也梦回2009用手机登email一条信息发尼玛半个小时都发布出去的超慢网速时代,太宰治线条流畅连凹陷都没有的精致小脸扭成名画《呐喊》:

“我给你说,你猜我今天是用什么给你打的视频?”

“喂,你能不能别让我们老等你?五个人都在等你好不好?”

中原中也有点儿不耐烦,“你用的啥子嘛?”

太宰治转头看了一圈儿,行吧,反正这大街上没人认识自己,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早晨八点三十分,CBD大路口红绿灯之下,太宰治穿了件花衬衫套了条不规则衬裤还有脚上这双G牌拖鞋就冲出家门,还错将空调遥控器当成手机,抓着就往外跑,鞋也没换,衣服也没换,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在外面蹦迪通宵了。

“唔啊啊啊!现在的科技发展真是太快了!我们家的空调遥控器控制面板居然可以打视频诶!你猜我用的是哪里的WiFi?”

太宰治双手拿着遥控器对着屏幕吼,“中也?中也你听得到吗?”

如果哭能解决问题,中原中也一天能流一整个横滨湾的眼泪,只要太宰治别给自己添乱。但是很显然,哭解决不了问题。我是男子汉,我不能哭。就算我是个女娃娃我也不能哭。中原中也从小就不喜欢看别人哭,也不爱安慰人,最多递给对方一张餐巾纸然后说你记得还我一包我要去上厕所。

中原中也从记事开始就没掉过一滴眼泪,太宰治跟自己吵到砸门离家出走说我再也不会理你了他都没哭。

因为太宰治过了十分钟就又回来了,根据这时长推算,太宰治应该是下楼去小超市逛了一圈,付钱的时候发现自己钱不够又把选好的零食放下尴尬地回来了。他让中原中也滚,中原中也一开始不听,后来中原中也懒得理他真的关上门走了,太宰治又转头吼:“等会儿!你回来!!!回来!”

中原中也敬太宰治一句牛他吗的逼,他只能扶着额头压低嗓子说:“这么多人在你给我点儿面子……”

其他四位干部:“没事,你们继续吧,我们吃会鸡,已经跳完伞了,不急。”

太宰治正准备对中原中也继续说点儿什么来打发这睡过头又迟到之后站在红绿灯之下这漫长的等待,好不容易等到绿灯之后他抬脚准备跟着身边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块儿赶路,但他发现身边的人节奏都很快,走得快站在原地塞麦当劳早餐也很快,自己脚上这双拖鞋……

太宰治只能对遥控器上的小屏幕喊:

“哎呀,中也,我这双鞋中看不中用,走不了路!!!”

中原中也一手捏爆了下属接好给他递过来的咖啡杯。

瓷杯,被他一把子捏碎了,捏碎了,碎了,了。

港黑顶层一百平米的大会议室里爆发出中原中也的吼声:

“哈堂客,一天到晚瓜兮兮嘞,自己想办法!!!”

嘴上是这么说,中原中也保持着这份暴躁愤怒处理完一早上的工作之后也就才九点,动静极大好似暴风,助理都不敢接他递过来的文件夹,怕被烫死。毕竟是重力异能者,一上火就容易真的起火,小助理赶紧网购了十个灭火器,要是中原中也开始暴力拆卸港黑屋顶,他们可以及时用灭火器把中原中也呲醒。

处理完工作之后中原中也搭电梯到地下一层把那辆久未使用的杜卡迪开出来,戴好头盔开出港黑区域,冲到横滨大街上抓太宰治。

太宰治索性直接翘班,反正他讨厌朝九晚五无聊枯燥的工作,还不如在街上转悠。

中原中也开着红色机车在大马路上来了个极为流畅酷炫的漂移,比他想象中漂得更为顺利,车头正好摆在宠物店门口,车轮离地上摆放着的绿植花朵只剩最后十公分距离,一切都刚刚好。

太宰治掀开店门口的透明珠帘,抱着一只很可爱的拿破仑猫走了出来,一脸可爱笑容,身上宽松花哨的衣物歪歪斜斜,连突出得特明显的可口锁骨都没遮好,中原中也看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他穿了条裙子就出门了。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他讲今早第一句话,就已经默不作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盯着太宰治白白的、露在绷带之外的脖子和锁骨看,用手帮他把衣服扯好,盖住肩膀。

“她好可爱啊,一见到我就蹭,我好喜欢,我们把她带回家吧。”

太宰治抱着手里的小拿破仑猫,一边摸一边摇晃,像妈妈抱孩子一样,“中也?”

中原中也巧妙地跳过了这个问题,就像过往每一次跳开太宰治伸手管自己要钱一样,熟练轻巧:“我的空调遥控器。”

太宰治腾出一只手把裤兜里的空调遥控器递给中原中也:“喏,居然还有电诶。”

中原中也抬眼扫了他一下,然后把遥控器塞回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把猫还给店家,回去了。”

太宰治一听他根本没听自己讲话就不开心了,撅着下唇:“你不听我说话。”

“家里已经六只猫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姐。”

中原中也无语,“我让你别老泡妞,你就对小猫妹妹处处留情,我真服了你,你能不能放过普天之下万千女性?”

太宰治回家之后继续在ins创作凡尔赛文学:“啊呀呀今天早上起晚了嘛,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呜呜呜,还把空调遥控器当成了手机,今天不上班——”

配图:俯拍角度的超糊gucci花拖鞋和攥在手里的空调遥控器。

为什么糊呢,因为太宰治是用空调遥控器拍的。老凡尔赛了太宰先生,中岛敦心想,我就没见过谁家空调遥控器可以拍照,老人工智能了。

一个小时之后太宰治又发了条ins,文案是“好喜欢这张呀呀呀”,配图是在厨房里忙活的中原中也和家里的七只猫,一人七猫还被太宰治用白色画笔圈出来,画了不少爱心。七只猫在等饭,中原中也在给她们做饭,做好了像财神爷给小孩子发红包一样蹲下来一口一口喂:“你不要急,这是你的,这份是她的,你别抢她的……”

是的,七只,中原中也嘴上说不给他买,下午下班却又去猫店把那只小拿破仑猫接回了家,照顾护理起小动物来比太宰治还细心。太宰治在家里大叫或者吃完毒蘑菇之后嘿嘿怪笑的时候中原中也还要把猫抱走,说你别吓着她。

太宰治一开始说想养猫,中原中也说不行,太宰治不理他,直接在网上买了一只,到了要接小猫回家的那天中原中也比他还积极,一直在问:小猫呢?到哪里了?我们开车去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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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一个人跑去法国出差的时候中原中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他在机场别随便摘口罩,吃东西的时候找个角落躲着吃不要跟其他人待在一起。太宰治脸小,中原中也又教他将口罩的挂带交叉着挂在耳后,这样可以固定住,太宰治跑跑跳跳都不会垮下来。

这次太宰治是确实有事儿,中原中也留在横滨管其他大事小事,两个人忙起来的时候都忘了打电话给彼此。

今早八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太宰治还蒙在酒店房间酒红色印花奢华大被子里睡觉,中原中也打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闹钟响了,拿起来一看,还没到点呢!

“喂?”太宰治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干嘛呀?”

“你看看你……”

“我看什么啊,现在才八点二十五,又没有到八点半,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早五分钟又会死好多细胞的诶!”

中原中也在横滨港黑本部转着钢笔:“不是,你看看你……”

“啊,我瞌睡彻底醒了,完蛋了,回笼觉都睡不了了。”

中原中也再也没耐心,把笔啪的一下拍桌上把音量提高:“你自己看看你机票时间!你不是给我说是今晚的飞机回来吗?你再仔细看看是多久?”

太宰治买的11月10号的机票,自己眼花看成11月11号起飞,现在已经11号了,飞机早走了。

这下港黑boss大人再也睡不着了,他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法国现在蛮冷,这个地区偏远人烟稀少更为萧瑟凄凉,太宰治裹紧酒店里的大被子心疼地抱住眼花的自己,抬着手机对中原中也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啊,那怎么办啊……”

“重新买票啊。”中原中也说,“还能怎么办,好不容易遇到一次特价机票,结果你自己看错时间。”

太宰治注意到窗外有闪光一晃而过,他拿着手机不吭声了,中原中也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应,最后叫了声老婆,太宰治才反应过来,咬着指甲说:“啊,那我换个地方住,之后再说吧。”

猫科动物警惕性就是这么高,只要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就彻底放弃现有的一切环境,太宰治退掉房之后发现法国郊外的小别墅小城堡真的很便宜,整个买下来都不是很贵,不知道在首尔市中心买了三栋楼的中原中也知道之后会作何感想,与光污染现代建筑苦苦缠斗还不如来欧洲乡下骑马看花。

太宰治一看现在机票这么贵,索性不回去了,玩个够再说。

于是这位快乐神仙正式过上了凡尔赛生活,早上起床有城堡主人给自己配备的可爱女仆为自己抬来早餐,晨间醒神曲是窗外楼下小学堂孩子们声乐课上悠扬的小提琴声,吃的是手工蛋糕喝的是新鲜牛奶,在城里超市价格都不算便宜的那种。

“清晨,我在十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我看着空荡的房间冰冷的枕边,瞬间感觉寂寞无语……人这一生,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真的是有够苦……”

太宰治精心编写一段凡尔赛文案,配了张法国郊外美丽风光照发ins,中原中也在下面评论了一个流汗的emoji,反矫达人永远是反矫达人,中原中也几乎不写文案,也很少发照片。

中岛敦继续捧场:太凡了,再接再厉,你简直是本司凡尔赛文学楷模。

太宰治在城堡里一件一件衣服地试,从中世纪贵族传统服装试到修道士袍,最后还给自己做了一套新的白色西装,管女仆妹妹借了个发夹把耳边的鬓发别到耳后,中原中也喜欢他这样。

其实中原中也主要是喜欢太宰治埋下头跪在自己脚边撩起头发帮自己口的样子,上司在午休时间趴在自己办公桌下帮自己做这种事,没有哪个男人不觉得爽,不论是身,还是心。

太宰治用手甩了一下自己背后的白色披风,从城堡三楼的大楼梯上一阶一阶地走下来,对面是一扇高大的石墙中间儿挖空的窗,早上第一抹阳光从这里洒进来,当然那个时候太宰治还没睡醒,等到他睡醒的时候太阳公公早就飞到城堡另一头去了。

河对岸的狙击手埋伏许久,他只知道这里来了个大人物,是亚洲人,其余一概不知,通过近半个月的观察,他知道这位棕发男人作息极不规律,平日里很少用日语跟当地人交谈,大多时候都是一边手忙脚乱地比划一边说蹩脚英语。

太宰治给负责人说城堡里有老鼠,一下子想不起来老鼠用英语怎么说,日语人家又听不懂,法语他又不会,他最后只能大吼:

“Do you know Tom And Jerry? Jerry is here!”

事后中原中也一直笑他,太宰治反问他如果是你遇到老鼠你怎么办,中原中也夹着烟淡淡地说:一脚踩死或者直接甩出去啊,我又不怕老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到老鼠不直接叫,要跑到房间外面去再双手抱头啊啊啊地叫。

狙击手还发现,太宰治每天只会跟同一个人打电话,证据是:太宰治平常的微笑发之于情止于礼,不会跟其他人聊太久,似乎身上背着什么很重要的秘密,像每到新酒吧喝过酒之后都要把杯子上的指纹处理干净再安静离开的杀手。

但棕发男人每次跟这个人打电话的时候,脸上会露出近乎撒娇一般的表情,会愤怒会急躁也会沮丧地撇着嘴想挂电话,最后又被电话另一头的人哄回来,眉梢抚平,开开心心地笑出来。每次跟那个人打电话的时候,这个神秘的棕发男人说的都是日语,还不是标准普通话,好像是方言,咕噜噜一串串地吐出来,像还在学说话口齿不清的小孩子。

好歹是多年夫妻,中原中也当然知道太宰治什么意思,安排好港黑各项工作之后直接带着精锐尖子部队开着私人飞机杀到了法国乡下,战幕拉开那晚太宰治在河边吃牛排,回到漆黑城堡的时候他点燃一盏煤油灯,皮靴踩在地板上,慢慢发出哒哒声。

枪口抵在他后脑勺的时候他的心跳甚至没有加快。

“告诉我。”沙哑的、掺杂着浓厚法国口音的英语,“你是不是当年一举歼灭法国所有黑帮异能者的……港口黑手党?我记得你。你姓……Nakahara,对不对?”

太宰治心想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我是他上司!

太宰治只好装出要钱我给你求你饶了我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认识谁,求你放我走吧,我的钱都给你。”

穿透力极强的高光照明灯在城堡之外一盏一盏亮起来,像大炮一样摆在庄园之中,一行高大黑衣男子举着枪站在中原中也身后,橙发男人下飞机之后总算抽到一口新鲜的烟,憋死了。

中原中也把烟头扔进旁边的爱神丘比特形状垃圾桶,完美抛物线。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中原中也说:“护我们家boss周全,另外那个人不要留活口。”

太宰治被杀手掐着脖子拉出来的时候身后的下属纷纷冲过去救,中原中也用异能将对面法国男人的手往下压,瞬间在地面上凿出一个深坑。

“放开他。”中原中也脸上显出红色的纹路,“我给你最后两秒钟。”

太宰治反倒有点儿不淡定了,撇了撇嘴,被掐脖子之后他的声音变得更细:

“你好夸张哦……我只让你一个人过来,你非要搞这么周全……”

小插曲结束之后中原中也留着城堡一楼那个大坑没管,下属随便在城中吃吃喝喝,他带着太宰治去小餐厅吃晚饭。太宰治坐在他对面一直没说话。

中原中也确实饿了,连轴转加长途旅行,他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就直奔这里。

谁让他是下属呢。如果只是下属,他可能一边做着工作一边在心里抱怨真麻烦啊,当年太宰治还没上任的时候中原中也曾经放话: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讲话,除非是给我发薪水的那个人。

太宰治当时就打了个响指:臭小子,我明天就走马上任成你boss。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中原中也永远都在,太宰治跑到天涯海角中原中也都能用异能把两个在大洋之上隔了老远儿的板块拉过来硬生生拼在一起。

太凡了,这也太凡尔赛了!但中也这个笨蛋真能做出来也不一定。

太宰治自己都有点儿害羞,他其实一直在害羞,中原中也为了自己担心着急生气的时候自己总是找不到话讲,不是不喜欢他,不是不爱他,是害羞了,是不知所措了,是更喜欢他了。

为了掩饰不自然,太宰治只能不停地用手指抹眼角,左眼抹完就换右眼。

中原中也一边吃新鲜卷蔬菜一边说:“别抠了,小心红眼病。”

太宰治把手放下来,搭在桌边,偷偷看中原中也吃饭的样子。

“说话。”中原中也知道他有话想说,“有话直说。”

“你刚刚是不是受伤了?”太宰治在波光闪耀的河边问道,桃花眼里也荡漾着波纹。

“这还用说吗,哪次不受伤。”中原中也用手摸了摸袖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给我看一下。”太宰治伸出小猫爪子去抓他的胳膊,中原中也一看现在还在外面,不方便把满是黑红色纹路的手臂露出来给他看,果断拒绝之后继续低头吃饭。

中原中也不给看他就不高兴了,等吃完饭一起在林荫下散步的时候太宰治一个人走在前面不理他,中原中也叫了好几声“喂”“太宰”他都不理。

中原中也最后只能喊他:“宝宝,过来我这里。”

太宰治一听宝宝两个字就自动停下步伐,原地踏步三秒钟,好像在思考该不该过去,最后动了动小猫耳朵,原路返回倒着走,直接钻进了中原中也怀里。

“我来这儿之后你还没好好看过我呢。”

中原中也一口烟嗓,又痞又坏,“你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

太宰治抓过他手臂掀开西服,借着微弱月光看了看上面的伤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中原中也受伤?每一次自己都知道,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中原中也一个人的上司,有的时候不能独家偏爱他罢了。

太宰治对着中原中也的手背咬了一口,又转身抱住中原中也的肩膀,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

“我给你说,这儿城堡可便宜了,你把首尔的楼卖了来这里买吧。”

但是中原中也永远听得懂他想说什么,男人心想你是有多害羞,连正脸都不愿意露给我看?

中原中也抓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说:

“你想在城堡里结婚就直说,别骗我卖楼,你个骗子。”

傻瓜,城堡便宜是因为它又老又偏只值这个价,拍拍婚纱照确实是合适,真住在这里你会很难受。首尔的楼贵也是因为它真就值这个价。

中原中也的理财之路极为坎坷:刚有钱的时候他错过了买地的机会,结果那块地赔了两个亿,中原中也气得在家里睡了两天。当初成功买下来的那位朋友现在也是个快乐富婆。

于是中原中也现在的财富密码则是:I want it, I got it.

我只要想,我势必得到。

太宰治倒是从不考虑这些问题。

当你没办法变成有钱人的时候,你就把有钱人变成你的,这样你就有钱了。

2

太宰治在婚礼当天又发了条ins,依旧是晶莹剔透的凡尔赛:

“哎呀呀,中也让我找一个皮夹子出来装钱,晚宴的时候给孩子们发红包,可是这个鳄鱼皮皮夹太小了呀,装不下呀。”

配图:被现金撑到爆炸的皮夹。

度蜜月的时候中原中也带着他满世界飞,太宰治又来了条鲜活生动的凡尔赛:

“中也带着我去奥地利英国法国荷兰等等国家看歌剧,我就没一场是醒着听完的,中也刚刚转头问我上面演员说了句什么,我回答他:我连他在说哪种语言都听不懂。”

配图:中原中也在餐厅里跟服务生讲酒要拿回去再冰一会儿的侧脸照。

*淫语骚话不断 很雷很黄 如果觉得不适请立刻关闭 谢谢

实话实说,五条悟之前确实是从没送女朋友回过家。他不能留下合影,不能随便跟别人握手吃饭,不能在老家逗留太久,不能跟爸妈联系太多。

渣男三大法宝: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五条悟不算渣,但他却也极少动真感情。感情的事情只有两位当事人,额也或许有三位或者四位,或许特么的有十几位,只要你打字快谈多少个都可以,总之只有当事人说得清楚,旁观者再怎么嚎渣男给我死对女海王进行荡妇羞辱都无所吊谓,但也正是因为五条悟对极漂亮但无法吸引自己长久注意力的女人来说不算太主动,大多是来了兴致就处处,没兴致的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在小巷子里纳凉喝茶,跟他分手的女的总是对他又留恋又失望,咬牙切齿想看到他动情至深的模样。

青春期所有冒失莽撞毛毛躁躁的劲儿好像都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他现在回想起他的青春期,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好像每天就是东奔西跑,啃一根白巧克力脆皮雪糕给自己加油打气,把表面所有瓜子仁全吃掉,雪糕棒一扔操起棒球棍西瓜刀就往房间里冲,里面坐着的人纷纷“西八臭小子干什么啊”,五条悟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全部砍光,彼时他还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供成王,其他同龄人在房间里对着高桥圣子冲到头晕眼花,他将白色刀子一把捅到只能看见刀柄,再撤出时鲜血飞溅,他真真没时间想女人的事。

心要么就一直跳一直烧,要么就真的跳不起来了,他也没什么非跳不可的念头,有不可抑制的爱情的时候他当然愿意冲去对方公寓楼下等他回家。

昨晚把虎杖悠仁这个小孩儿扔上自己那辆黑色特斯拉后座的时候,五条悟其实已经动了直接把他拐到某个早就作废尘封了的老公园或者旧操场办了的心思,但考虑到这小孩儿身上还穿着校服,白色衬衫卡其色毛衣开衫黑色领带,青春正好,嗯,完成了自己年少时根本没机会触碰一下的梦想:背着书包跟朋友同学并肩走进学校,好好读书。

这种补偿遗憾般的满足感让五条悟对他有了几分怜爱和疼惜,即便虎杖悠仁就是因为在路上玩滑板横冲直撞把自己组里准备派送到大阪的金座佛像碰到砸在地上凿出一块几乎无法修复的大坑百才被抓到五条悟面前的。钱乃身外之物,谈钱伤感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开点儿。五条悟毫不在意可爱高中生的无心之过,一边叼着牙签儿一边呷茶赏花:“把他带来我茶室,你们可别凶人国家栋梁,人家一年读的书比我们一辈子读的都多。”

他觉得自己不算什么满脑子只想着操逼的男人,就连跟他同级算得上是可以平起平坐的朋友同事都极少跟他聊婚恋话题,还觉得他在感情上很黏人,没有对女人呼来喝去把她们当可以随便扔想换就换的衣服的庸常普通自信男人做派。他们每天都很忙很累从早到晚要么站着要么开车跑长途要么谈事情,一整包烟抽完了都找不到椅子坐,最后他受不了了自己买了个折叠椅和小茶壶,走哪儿带到哪儿,也不让手下帮他拿,他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情情爱爱这东西不碰还好,当然可以体体面面冠冕堂皇地说你们可真傻赶紧分手吧及时止损!

但是当虎杖悠仁在五条悟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一边内疚自责地盯着被砸了个大坑的佛像一边抹眼泪,含糊不清地重复了无数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的时候,五条悟第一次把大手伸过去帮别人擦眼泪,还是用食指指腹。

他手大,虎杖悠仁即便强壮,在身高一米九的他面前还不就是个小孩儿,自己一手就能盖住他的脸,两只手能把他的头当面团rua来rua去。

虎杖悠仁心里清楚这男的肯定不好惹,而且面上越是风平浪静心里就越是暴风浪涌,不行,不行,他现在不生气不让我还钱不让我砍下一根手指抵债肯定是有问题!他肯定对我有所要求!他肯定图谋不轨!他他他,他是个坏人!我绝对不会被骗的!!

虎杖悠仁当然不傻,被五条悟送回家还摸摸头拍了拍小屁屁说“悠仁赶紧回家喝牛奶睡觉吧小孩子不要熬夜”的时候,虎杖悠仁第一次有了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gay到的屈辱感。草拟马的,呜呜呜,我的屁屁!怎么可以乱摸!

于是再一个月之后,虎杖悠仁虽然身为一只小老虎,却主动把自己送进了更可怕更骇人的狼窝之中。

其实这一切在虎杖悠仁提着十万円走进五条悟那间位于大院儿最偏最安静的小茶楼之后就已经跑偏了,礼貌还钱是他的本分,乖乖地问五条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可以占用您半个小时吗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教养,私心觉得五条悟摘下墨镜坐在沙发边玩手机的样子很帅亦是他的好意和隐秘的心动,五条悟不抬头不说话他就不敢乱动。五条悟心想你不就还个钱吗用得着半个钟吗,你想跟我聊别的?还是说你不是只还钱,还带点儿别的事要做?

他只是想还个钱,五条悟却不图他钱,只想以另一种方式连本带息讨要回来。

五条悟则说,嗯这确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你们细品,你们细细品。

“唔……啊、先生您真是很让人伤脑筋呢……”

虎杖悠仁不知道现在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男生的情感表达就是直接简单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表现不出那种意思来,他也一样,五条悟抱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推开,五条悟把自己扑倒在沙发上用宽大身躯压住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反抗没有直接抬脚踢他第三条腿,那或许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帅哥,长得确实很好看,用五条悟帮派里的人话来说就是长了张女人脸,但眼神时而沉静时而狂傲,自己都搞不懂五条悟到底在想什么。

五条悟用手指弹了一下虎杖悠仁的龟头,已经完全勃起的高中生硬烫到了极点也熬到了最痛苦几乎燃烧爆炸的地步,不能再忍了。

五条悟分明也已经勃起了,却只是老神在在解开皮带拉开拉链露出那根又粗又长虎杖悠仁身位同性都忍不住要说一句“我日”的东西,两根重量尺寸都不容小觑的物件紧贴摩擦,更长颜色更深的那根率先占据主动权,还没开始操呢,虎杖悠仁已经哭了:

“先生……请不要再这样了……”

男人最懂男人,可虎杖悠仁这副根本不装逼不说自己交过几女朋友解开过几个女孩子的文胸后带的样子却让他真的很意外,不可多得的好少年,他想。你真是个好孩子:

“好精神的孩子呀……已经这么硬了,是忍不住的小狗呢?”

虎杖悠仁在心里抱头大叫我求求你不要再说批话了,五条悟却埋下身子笑着撅着嘴唇在虎杖悠仁的阴茎上吻了一下,好像在外边儿呼风唤雨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只是最普通最温柔的帅哥,只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恋人。

五条悟把隔五秒钟便暴风震动一阵的粉红色底纹红色桃心按摩棒塞进了虎杖悠仁的菊穴之中,一面就着透明黏腻的肠液翻搅一面调整角度进入得更深,像寻宝探秘一般循序渐进,太狡猾了!虎杖悠仁被狠狠戳中腺点,腰身猛地弹起好像被无情甩上岸只能等死的小尾鱼。

虎杖悠仁一张口就是哭腔,一睁眼泪花儿就滑落:“为什么要买粉红色的桃心按摩棒呀……为什么呀……”

“因为怕你害怕呀。”五条悟接过他小孩子般的口吻回答道,眸色慢慢暗了几分,他手握按摩棒更用力快速地往里捅去,粉红色的软肉被情趣小玩具插到外翻软烂。

五条悟这一刻才觉得自己吃亏了,凭什么啊,我还没插进去呢。

虎杖悠仁初次被开苞,极强的身体素质却已经帮了他不少忙,如果不是身强体壮,五条悟恐怕现在已经让他软绵绵奄奄一息了。

“那个……先生?”

虎杖悠仁把手臂伸下去抓住五条悟的手腕,

“想口吗?”

他俩在沙发上怔然对视,五条悟挑了挑眉:“悠仁想被我口吗?”

“不是……”虎杖悠仁温柔又可爱地皱眉,用手指点了点五条悟变色粗胀的东西,“我是说,想让我帮您口吗……?因为感觉它也忍了很久的样子。”

按摩棒扔以五秒钟震动一会儿的频率工作着,虎杖悠仁扬着头双手撑着沙发喘息呻吟,五条悟则暂时放弃了这个玩具。不行,现在就要进去,管不了这么多了。男人就是擅长自己打自己脸的生物,不爱的时候说智者永不入爱河,爱上之后只想在虎杖悠仁班门口冲他比心,从手指比心到双手比心再到两条长长的胳膊绕到头顶比一个大大的心都要做一遍,虎杖悠仁一定会害羞地捂着脸说在学校里不要这样好不好。

“唔……嗯、啊……哈啊……不行、很痛……先生、肚子很痛……”

虎杖悠仁抱着五条悟的宽肩喘得不像话,五条悟将他整个抱了起来,双手分开他的腿,两个人站在巨幅投影布面前第一次完成结合,好不容易全部插进去之后五条悟按了一下桌上的遥控机,一部绝世欧美好片儿开始投影,猛男美女激情交合,啪啪声不绝于耳。

五条悟低头去含他的乳首,舌尖卷起一粒小红果到口中慢研细碾,乳晕都被他咬到发肿,再慢慢地舔舐,一道道地蹂躏少年的敏感带。

“放松点、深呼吸……对……”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对另一半如此耐心,之前的人要么经验比自己还丰富要么就是有备而来,他这个人明明就不喜欢按部就班,却在这次临时起意之中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但是没关系,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你现在的问题是第一次被操很害怕,那多操操就没问题了。

虎杖悠仁慢慢调整呼吸,像在健身房举铁跑步一样特听教练的话,只要收紧小腹肌肉就能感受到五条悟那根存在感过于强的东西在自己体内突突跳动,嚣张又温和,五条悟压根儿还没开始操。

“那个……您、唔……不行……啊不要、您为什么要对高中生出手呢?”

虎杖悠仁不理解,只能一边抱着他的脖子被他插到上下颠簸仰头飚眼泪一边不知所措地咬着嘴唇喊,

“呜呜呜……啊……嗯,现在好了,没这么痛了……”

五条悟一边看着白色巨幕上黑色大屌往白花花屁股里肆意抽插一边屏息感受他的屁股有多紧多热乎,最后他觉得这个片子不好看,不如他俩亲自上阵好好演一遍真人秀,这女生叫声也不好听,不如虎杖悠仁软软少年音,那种听不出是谁的哭音越来越糟糕,在自己耳边染上情欲,媚态好像不应该属于一个学生,说是一把手的大夫人比较适合。

五条悟抱着他一边走一边顶操,粗硕的根部率先拔出,又整个全部捅进去,饱满结实的囊袋啪的一下拍在虎杖悠仁的会阴处,不消几次就彻底红肿。

虎杖悠仁伸手抱住他的蓝发,还不知轻重地薅了几把,让他整张脸都露出来:“先生……先生……”

“嗯……?唔……”五条悟抬眼刚准备应答,虎杖悠仁便伸手扒开自己的嘴唇直接这样吻了上来,好像自己也是被他宠爱着的,小男孩捧着喜欢的人的脸认认真真印上亲吻,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儿。

虎杖悠仁不会舌吻,只知道要伸舌头,五条悟把他舌头直接带出来舔吸,两个人都偷偷睁眼看,发现与对方不巧对视之后又赶紧闭眼继续专心湿吻。

五条悟感觉他又要射了,逼仄紧致的小穴又一次骤然收缩,五条悟把他按在了墙上压住,大手按住他的锁骨和脖颈让他在轻微窒息中达到高潮,虎杖悠仁只感觉到身下抽动拔除的动作已经快到自己叫都叫不出来,连给自己说一句不要的时间都没有……

精液一股一股喷出来溅了五条悟一身,本来就是黑衣黑裤爱好者,男高中生浓白腥膻的精液抛洒在上面更为明显。

五条悟把上衣脱掉,连带着里面的白色内衬也脱了下来,其实他身上的肌肉才是虎杖悠仁当初的理想健身模板,只是自己用力过猛,练多了。

五条悟把他抱下来带进了卧室,要问为什么现在才到卧室,因为五条悟房间里有不少sm小玩具,但自己要先让悠仁射一次,只要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射了一次,上面这位怎么玩怎么换体位都没关系了。

事实的确如此,五条悟站在床边弯下腰捧着虎杖悠仁的脸跟他亲得难舍难分,虎杖悠仁拽过底下的床单把完全光裸的自己盖上只露出肩膊的时候五条悟又伸手chua的一下扯了下来,不准你盖。

虎杖悠仁剧烈地颤抖着、喘息着:“先生……”

“可以不用这么叫。”五条悟用右手大拇指抹了抹唇边的津液,虎杖悠仁来之前肯定在吃甜点,甜掉牙了,但自己很喜欢。

虎杖悠仁被他轻轻歪头微笑的样子蛊住,但他不好意思承认,只能红着脸撇过头钻进被子里不理他:

“屁股疼……”

“还疼?”

五条悟倒是当真了,掀开被单在虎杖悠仁撅起来的挺翘好臀上一瓣来了一巴掌,啪啪两声,好像在家暴小孩。这不打还好,一打虎杖悠仁慢慢软下去的阴茎又不争气地硬了起来,高中生的鸡巴硬得像钻石,但他好像在这之后都没有操别人的机会了,只能被五条悟欺负到一次又一次激射而出,呜呜。

啊啊啊我不是抖M吧?!虎杖悠仁被打到来了感觉,五条悟一看他抓着枕套角角呜咽轻吟就知道有戏,大手又打了上去,少年又开始哭了,这次是真的一边哭一边求:

“啊……不行……哈啊……不要打了……哥哥不要打了……哥哥、求你了呜呜……好痒,痒……”

“那要干嘛。”五条悟停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鞭子。

“想、想射……”“刚刚不是才让悠仁射了一次吗?”

五条悟又将自己整根埋入,“哦,我知道了,第一次就被操射,那看来以后都离不开sex了哦?”

虎杖悠仁被他突然却又顺畅的插入激到无声尖叫,猛地闭上眼做了几秒钟缩头乌龟,他也觉得丢脸,被男人干怎么可以这么舒服?还是说,因为这个人是五条悟,自己才心甘情愿被他干的?

但这几秒钟之后他的心理挣扎就圆满结束了,他选择与自己和解,也是好好接纳五条悟的一种表现。

五条悟抱着他的腰抬起来狠操了几十下,皮鞭握在手里一直没动,待到虎杖悠仁咬着下唇几乎咬破皮出血,他才将今晚第一炮全部射进去。虎杖悠仁才知道被中出是什么感觉,温热精液漫过甬道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又流水来犒劳五条悟了,但好像两种体液都有,五条悟射给自己,自己也留给他不少东西。

“呜呜呜……”

五条悟将他像煎蛋一样翻面,虎杖悠仁双手搁在脑袋两侧,高大男人覆了上来,双手掐住他的腰身,一下一下地抽插。经典体位有一点好,就是跟万千普通夫妻一样,更何况五条悟这间房原来是老爹老妈的卧房,床头上的囍字还没撕下来,这他妈不就是夫妻房事吗?!

虎杖悠仁的腿都被五条悟压麻了,他慢慢把腿抽出来,分得越来越开,在五条悟身旁两侧曲起来,弯折好之后再悄悄收紧,夹住五条悟的腰,让小穴也跟着这个动作再次收缩。

“唔……”

五条悟低头轻哼,虎杖悠仁的金屁股自己是护定了,以后除了肠道健康之外还要去死皮、按摩、肌肤保养……反正自己有的是闲是钱,怎么那么能吸?

虎杖悠仁被他越来越恐怖的频率搞到已经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微微吐舌继续哭,哭到讲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哥哥……要……”

“还要?”

“不不不……不要……啊、啊要射了……呜你不要再顶了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五条悟的鞭子是这个时候轻挥起来打在虎杖悠仁身上的,他根本没使力,虎杖悠仁的小硬鸟却直接嘘了出来——

“……啊。”

糟糕的大人用手指抠了抠脸颊,啊这,玩过火了。

虎杖悠仁还没意识到五条悟玩脱了,只觉得舒服,五条悟插在自己身体里怎么动都是舒服的,用小鞭子抽自己也这么舒服,没救了。男孩慢慢睁开泪眼喘着看他:“嗯……?”

五条悟把手臂伸到床头柜去扯餐巾纸,一点一点给他擦干净,从后面抱着他安抚,虎杖悠仁还有点儿懵:“怎么了……唔……怎么不动了?”

五条悟在他脖子肩膀种了好几个草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乖,很喜欢……不想出来了,太舒服了……”

虎杖悠仁满腹疑惑,等到又一次被五条悟用三个跳蛋一串珍珠链玩到失禁喷水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位朋友是真黑帮,不会手下留情的!他是个骗子啊,不要相信他!

五条悟前段时间去东南亚剿匪顺带谈生意,在那边染指不干净的东西拿了点儿迷情药回来,现在这种线香一般的迷幻剂已经点燃了,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俩可以硬一宿,可以激战整晚。

虎杖悠仁最后嗓子都哭哑了,五条悟夹着烟坐在床头从后抱着他,虎杖悠仁自己抱着腿分开坐在他鸡巴上一点一点地动,但就是不让五条悟碰:“你别碰我……”

五条悟心想这确实是从未有过,哪儿有一碰就射的?

男人不信邪,非要再试试,于是把烟含在嘴角又伸手去摸,没抚弄几下虎杖悠仁又仰着头痛苦大叫,阴茎喷射出一股透明液体。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悠仁?”

“不……我不要!太丢脸了!”

五条悟在那之后确实一直在帮虎杖悠仁解决问题,在学校手球馆厕所里干他,在器材室的篮球架边后入他,在私人影院的大床上跟他玩69,车震楼梯间更是家常便饭。

这天虎杖悠仁换好校服从五条悟房间里走出来,特意把衬衫纽扣都扣好,不让五条悟搞出来的吻痕被班主任看见。

五条悟还是照例开车送他到校门口,抱着他在车里吻了很久才放人,临走五条悟找了个没人看到的角度用手拍了拍刚被自己塞了小玩具的屁股:“去吧,快迟到了哦。”

虎杖悠仁背着书包咬着牙转头瞪了他一眼,眼角泛红地往前跑,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

五条悟故意问道:“怎么不跑了?”

虎杖悠仁用手指堵住耳朵不理他,慢慢悠悠地往教室走,越是颠簸身体里的反应越是剧烈。

“体贴却黏人,爱哭却温顺。”

0

早,我叫虎杖悠仁,今年十八,刚念大一,恋人是五条悟。他大三了,今年二十,每次跟他出去吃饭都要认识很多哥哥姐姐,有一次下大雨,他爸爸妈妈还过来帮我收拾行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向他们介绍我的。要说为什么刚进大学就交到男朋友……那你得问他啊,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就是看准时间出的手,再晚一点可能就错过了。原来果然是早有预谋。

现在跟他是每天在外面玩到快要到门禁的点儿才一边牵着手黏在一起往回走一边隔几秒钟看对方一眼的关系,他送我到宿舍楼下之后再回家,他家离学校很近。每次我都要抱着他把脑袋靠在他胸口待一会儿。要问为什么一直抱着他……因为他走读不用赶门禁呀,所以我们两个人只需要留十秒钟给我抬脚跨过电子门就可以了。

他昨天说既然喜欢抱那就换一下洗发水儿吧,我最近喜欢喝浓缩蜜桃汁。把我当成什么了啊……只要低下头就可以咬一口的雪糕吗?但是跟他在一起之后我身上的味道跟他就越来越像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嗯。要问就去问他。他的信息素很好闻,跟我的还是不太一样的,但是我衣服上全是他日常挥手走路带出来的香味儿。

跑远了。下面就给大家讲述我的男朋友五条悟哄骗我的始末,其实我还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他有在瞒着我了。

1

虎杖悠仁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由亲爱的爷爷抚养长大,他这孩子有一点好,就是比起其他又抠逼又喜欢占别人小便宜、既不单纯也不成熟的孩子来说,他更敞亮简单,但又不是完全地欠缺考虑、没有脑子。他在自己身上很节约,但朋友每次将他约出去,他还是很大方很得体,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为了让爷爷没这么辛苦多留点儿养老金给自己,他决定在学校里找点兼职做一做,收到未知联系人发来的消息时他正在社团活动室里和伏黑惠钉崎野蔷薇抓着话筒对着空气一顿爆唱,暴风rap到破音。

“早晨系上最鲜艳的红领巾,小黄帽搭配swag到爆紫背心!!!”

虎杖悠仁身材很好,刚念初中的时候他很瘦,肩膀显得有点儿窄,后来通过运动增肌把肩练得更宽,穿着靛蓝色校服大卫衣却又显得头小。不过没太大关系,发消息给虎杖悠仁的这个人心里想着,你现在就是少年最好的模样,不需要刻意地再去改变什么。

伏黑惠黑着脸低着头想从左右一边一道极强声波之中逃离,钉崎野蔷薇抢过虎杖悠仁手里的话筒唱:

“不可能错过你,缘分这件事有够奇怪,我不期待,却偏要来!!!”

伏黑惠趁他俩闭着眼扯着嗓子飙歌的时候赶紧跑了出去,冲出活动室把门从外面反锁,让他俩唱个够。

虎杖悠仁感觉运动裤袋里的手机在振动,他对手机进新消息这件事很敏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很少错过消息,基本上都是秒回,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人常找他聊天。

“你好,请问可以代考体育是吗?”

虎杖悠仁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挂在了校园爱心帮帮帮网页上,小到运动会跑腿儿大到学生会办公室整理资料做后勤他都可以胜任,虽然时薪并不算高,但他也攒下了不少钱。普通学生的日常生活中确实没有什么非要扣除一大笔钱的地方,但他每个月都必须拿出一笔钱来买……

买药,抑制那玩意儿的药。或许是含片,或许是喷雾,总之要打工挣钱,他不太好意思以这个理由伸手管爷爷要钱,自从分化之后。虽然只要自己硬着头皮开口,爷爷还是会给。

“你好,是的,我是2020级经济学系的虎杖悠仁!请问是这个周末的体测吗?”

“是的是的,这个周六周日都可以哦。”

“好的,那我们约个时间吧,我去找你拿校园卡。”

体测是需要刷卡的,但那个时候五条悟还没让虎杖悠仁拿到自己的卡,因为卡片正面左上角都有一张印刷模糊的证件照,拍那张照片的时候五条悟刚打完哈欠眯眯眼准备把眼角的生理盐水揩干,总之他自己觉得不是很好看,当然也不能让虎杖悠仁看到。

五条悟把手机放在手边,撕开一条纸胶带把校园卡上自己的小照盖得严严实实,拔开中性笔笔盖在上面画了个三角形,写上歪歪斜斜的“封印”两字。

五条悟略带孩子气地干完这件事儿之后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点了根烟,扬着头往后靠,背贴墙壁的时候他将嘴圈成小o轻吐了三个烟圈:

“没关系,你直接报我名字就可以测了。”

五条悟这么回复道。

2

下周一五条悟没有早课,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爆睡到早上十点,明明十点二十就要上课了,以他那双大长腿,五分钟下床洗漱穿衣服冲下楼再走进班正好合适,多一秒就迟到了,少一秒实属浪费。

但这天上午八点半他就被消息提醒吵醒,体育老师在班群里把他艾特出来表扬:

“@2018级建筑学系 五条悟 好样的,/大拇指/大拇指,你是整个年级的榜样,周末的体测里引体向上做了21个,一千米跑三分半钟就跑完了,还跳出了两米七五的好成绩,/玫瑰/玫瑰,平常篮球课不见人,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要给班级争光啦!小伙子真不错!/鼓掌/鼓掌”

五条悟看着体育老师发言之后满屏的玫瑰花,班上同学平常是不会说话的,跟着起哄或者因为突然下雨不上课而欢呼的时候最积极,五条悟看起来对学业并不是很认真,不仅如此,还很随便,重要的注意事项要过了会儿才想得起来知会同组同学。

“吊!吊啊!/大拇指”

“你什么时候练的跳远?怎么不叫我?@2018级建筑学系 五条悟”

“厉害厉害,我们五条真是太厉害啦!”

五条悟收到了三十几条艾特,他最后回复了一句“/流汗 你们真的不是在说反话吗!”,然后直接开了免打扰模式,重新钻回被子里,盯着天花板的白色吊灯看了五秒钟。

但到了真的要画图交作业的时候,五条悟低头一支铅笔一把尺子三张大纸可以熬一个大夜,画出来的房子树台阶有模有样,老师经常小心翼翼对折放进公文包里拿给低年级学弟学妹传阅借鉴。

五条悟把绑在眼睛上面拿来遮光的睡眠眼罩啪的一下拽下来,撇着嘴努力睁开睡到有点儿发肿的眼睛,那孩子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啊?

我只告诉他“只要及格就好”,怎么一下子这么突出?

五条悟原本以为这个小插曲一个早上就会过去,谁曾想体育成绩全校垫底的建筑学院这次突然出了个科科满分的奇才五条悟,他起床背上斜挎包提着一杯加冰正常甜柠檬茶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转过头看他,怪尴尬的,他这次确实不小心迟到了十秒钟。

他一看,这事情瞒不下去了。

本来只是想逗他玩玩顺便找个借口约他出来吃饭,虎杖悠仁为了省钱甚至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因为入社费确实有点儿小贵,每个月出去团建喝酒吃饭唱歌也要花钱,勤工俭学温柔可爱的Omega为了避免麻烦干脆放弃了这方面的机会。我喜欢你才会对你好,才愿意在你身上花钱,但如果是硬塞的是偏袒着直接给出去的,虎杖悠仁当然不会收。

他又把手机拿起来,给虎杖悠仁发消息:

“今天晚上有空吗?”

于是那个晚上他俩见了第一面,在五条悟和虎杖悠仁都没太想好怎么把对方约出来的时候,主要是虎杖悠仁在学校门口的韩餐店找了份收银的工作,低头算钱准备日结记账的时候笔记本上出现一根曲起来轻轻点桌面的食指,虎杖悠仁抬头的一瞬间差点儿把钢笔墨水儿甩在五条悟那头浅冰蓝色的短发上。

虎杖悠仁分明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因为自己确实没拿到他的校园卡,去考试处也真真只是报了五条悟三个字,工作人员就把自己放进去了。虎杖悠仁后面才知道那个把自己放进操场让自己对着栏杆把这个引体向上就是一顿暴做对着这个沙坑就是一顿暴跳的工作人员——

就是五条悟的同班同学兼其实不怎么在一起玩的发小夏油杰,五条悟打过招呼的。

小老虎一手摸着收银台自动弹出来的储钱柜一手紧紧张张按着钢笔笔帽,五条悟明明什么都没干,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就这么杵在店门口盯着自己笑,还微微弯腰生怕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子似的,虎杖悠仁身上的粉红色围裙还印着店名,因为用了太久已经开始褪色掉字,从热恋变成恋。

虎杖悠仁只能先对他笑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对面这个人也没开口做自我介绍,但悠仁就是知道他。

绝对,绝对就是那个五条悟!

“……那个,您不要这样看我了。”虎杖悠仁把后面那句“我会担心是不是我有眼屎没擦干净”咽了回去,“是因为体测的事情来找我吗?”

五条悟彼时已经将脸差点儿贴在了虎杖悠仁鼻尖之上,只要再稍微侧着脸就可以亲到他的距离:

“你也知道你这么厉害呀。”

引体向上21个,五条悟自己都做不了这么多,最好的成绩是15个。

虎杖悠仁那晚跟店长打了声招呼,让五条悟坐下来跟自己一起吃了顿韩式咸蛋黄炸鸡,五条悟往自己嘴里塞薯饼的时候问道:

“主要是……悠仁啊,如果你正好帮我考了个60分或者61分,这件事情还没这么麻烦,现在你帮我考了满分,以后如果我亲自上阵跑步却拿不到好分数的话,就……”

虎杖悠仁看着他更深更沉的蓝色眼睛,扇了两下睫毛,嘴角的蛋黄酱还没来得及擦,再不擦就干掉了:

“啊,对不起……五条先生,这样会很麻烦的吧?而且你的同学老师也会发现你可能找了代考。”

“是的是的!!”五条悟好像就在等他说这句话,伸出长长的手指说,

“所以以后只要是跟体育相关的活动,你都帮我参加吧……薪水还是照旧,如果你想涨价也没关系哦。”

虎杖悠仁被坑了还没发现不对劲儿,但他不是笨到没边儿的小孩儿,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自然,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他挠着头摸着嘴角跟五条悟稀里糊涂地回了家,还不是自己家,因为爷爷晚上八点半就会睡觉,自己只要晚归总会轻手轻脚到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最后恍然大悟:五条悟肯定是在骗自己啊!他坑我,他留一手,他算计我!但是他图啥呢,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没办法不去代考!

太奇怪了,自己在餐厅里抓着一个鸡腿蘸酱反问五条悟“那您为什么不努力努力练练体育呢”的时候,就冲五条悟笑嘻嘻地说“突然急症无法上场只能被抬走送去医院,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真情实感跑步了,只要我不真情实感我就不会受伤害”那样儿,胡扯啊你,你都没讲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突发急症的,你肯定是骗我的,你肯定是装的!

虎杖悠仁还是觉得这有点儿危险,五条悟父母常年旅居国外,除了月底打钱给宝贝儿子顺便打个电话问问谈女朋友没有有没有看对眼的小O娶回家之外,不再有任何联系了,所以五条悟可以放心地把他带回家,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

所以小老虎在五条悟轻咳一声把他俩头顶的声控灯弄亮、把裤兜里的一串钥匙拿出来找可以打开大门的那一把的时候,抓住了五条悟的衣袖,一脸无辜又担忧地说:

“不如我带着你天天运动锻炼身体吧……?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自己跑步,自己跳远,不可以太依赖我。”

或许是因为每一层楼走廊都有声控灯,虎杖悠仁说话的声音更轻更小了,小孩子一般的口气和语气助词显得更可爱了:

“您在生气吗?我不是责备您的意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一个Omega,身上那种微微有点儿浓的薄荷味儿都是来自医用中档抑制喷雾的Omega,跟我谈锻炼身体?

到底是谁带着谁锻炼身体?

五条悟用手抓了一把额前的头发,又像在餐厅盯着他笑那样把脸凑过去,慢慢笑出八颗白牙:

“好啊,来,我家里有很多运动器材。”

那天他俩一宿没睡,这哪里是运动器材,您好意思跟我说这是器材?!这明明就是玩具,全是玩具,奇奇怪怪的玩具,还会震动!!!

虎杖悠仁第二天早上还要去热恋餐厅打工,在厨房里穿好围裙戴好手套口罩走出来之后五条悟已经把那双大长腿搁在座位外边儿翘好二郎腿叠好等着点单了。

虎杖悠仁红着脸做了个“老废物乐园欢迎您”的姿势:

“请配合我们测量体温登记名字,谢谢,疫情期间共抗时艰。”

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新的n95,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戴在了脸上:“已经测过了,还用你风衣口袋里的免洗洗手液洗了手呢。”

虎杖悠仁:“你……您怎么会有我的外套?”

五条悟转头看了一下,其他店员还在厨房里聊天,所以他就不再顾忌这么多了:

“因为你昨晚怕弄脏我的床,自己铺开来垫在下面的,今早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我看你也已经记不住自己穿了几件衣服来我家了,所以就给你扔洗衣机里了。”

你!你你你!

虎杖悠仁瞪圆眼睛刚准备跟他理论辩驳,不行,大早上的不适合斗嘴,五条悟却真老老实实把口罩戴好了,这个时候虎杖悠仁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绵长、悠远,像丛林中的美妙笛声一般,乘着鸟儿的翅膀飞到城市之中,古朴纯真的自然之声。

千言万语化为三个字:我很饿。

那能不饿吗,五条悟昨晚倒是轻松,动动手指就解决的事儿,虎杖悠仁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哭泣到抽搐变形的小脸都很迷人。

不不不,五条悟为自己正名:谁说动动手指就不累的?我动的是脑子,动手指难道不需要我去找感觉找位置吗?所以我要多摄取糖分,比如小老虎头,小老虎爪爪,还有小老虎的眼泪。

虎杖悠仁的脸又红了几分,这次他已经不想看五条悟了,五条悟一边憋笑一边摸了摸他的头:

“饿了就坐过来吃吧,我请你。”

3

“五条先生?”

虎杖悠仁打包了一份麻薯给五条悟带过来,建筑学人总算要开始好好画图了,五条悟一个学期也就认真这么几天,这几天过完拉倒,能不干的事情绝对不干,大部分时候都在跟虎杖悠仁谈恋爱,顺带看他跑步跳远撑杆跳引体向上,然后把餐巾纸折成小方块儿帮他擦汗。

五条悟没抬头,倒是转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悠仁?过来坐。”

虎杖悠仁对建筑学一窍不通,只看得懂五条悟在画大厦构造图,还是被扭乱歪曲的魔方一般的炫酷大厦。

五条悟每次出门喝酒都要带着他去,其实虎杖悠仁情感上不是特别想去,因为他除了五条悟谁都不认识。但五条悟好像是为了让他放宽心一般,每次都用手掌垫住他的小爪子像大厨颠勺一般玩耍,搂着他的肩带他跟其他朋友打招呼。走到包房最深处的时候虎杖悠仁看到了夏油杰,也就是体测那天一听五条悟三个字就把自己放进操场一顿操作猛如虎的那位工作人员。

虎杖悠仁虽然喝了不少,但他没晕也没瞎!

“……你……”虎杖悠仁每次被五条悟欺负都会忘了他比自己大两岁自己要懂礼貌要乖做那个时候要叫哥哥或者先生,实在不行老公也顶用的,但他现在连敬语都忘了带,

“你又骗我?”

五条悟只能用食指抹抹鼻下:“啊,其实这还是同一件事儿……所以总的来说呢,我只骗了你一次。”

夏油杰没说话,继续打牌喝酒,嘴角叼烟带笑。

虎杖悠仁本来就有点儿置气,走进五条悟坐着画图的这间学生会办公室之前还闻到了很淡很淡的烟味,虽然几近于无,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五条悟把窗帘拉开,两扇窗户也都被打开了,风吹进来掀起绘图纸一角的时候男人将大手探过去啪的一下按住。

“吃吧。”虎杖悠仁低头把好吃的放在五条悟旁边,“趁热吃哦……一会儿面包糠就不脆了。”

五条悟继续画图,眼睛不离纸,过了会儿才把自己脚边的那条小板凳拉出来:“坐到这里来。”

“不去。”“诶诶?为什么?”

“你好好画图嘛。”

“啊我就是在画图啊,我只是想让你过来搭把手。”

虎杖悠仁当然不信,你又骗我,你每天都在骗我!你说带我玩游戏,问我喜欢粉色还是紫色,我说比起粉色还是紫色比较好吧,然后你就把紫色小玩具塞到里面来!

小老虎歪着脑袋皱眉:“不要,橡皮屑会蹭到我身上的。”

“……”五条悟反倒有点儿失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虎杖悠仁想八成又是蜜恋陷阱,自己心甘情愿往里跳的那种,

“悠仁,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你确实会发脾气呢。”

“你刚刚是不是在抽烟啊?”

虎杖悠仁抱着胳膊坐在桌子对面冷静分析,“我跟你刚认识的时候你说你不抽烟不喝酒呢……还不是照抽照喝不误。”

五条悟把烟盒藏在了绘图纸之下、铅笔盒旁边,虎杖悠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下面藏了东西一把掀起来抓现行是不会看见的。

男人反问道:“……你一直都知道吗?”

“我刚刚才发现的,因为平常你嘴里……只有口香糖味道,还有信息素味道,刚刚有烟味了。”

虎杖悠仁继续分析,“把烟盒给我吧。”

五条悟慢吞吞把一盒烟在桌上像打冰球一样滑过去递给他。

“还有火机。”

五条悟把一盒火柴从裤兜里拿出来递给他。

“火机,不是火柴。”“真的只有这个了,火机没汽儿了。”

虎杖悠仁盯着年上男友的脸看了几秒钟:“肯定不止这一盒烟,给我啦。”

五条悟为什么要来学生会办公室画图抽烟?因为这里是他在学校里唯一一处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

划重点,是想干嘛都行。

虎杖悠仁本就一身腱子肉,生起气来紧绷绷不好戳也不好抱,最后五条悟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架起他胳膊把他往后拖,虎杖悠仁像小鸡仔儿一样被拎到了墙角,肩宽腿长的高大男人把他固定在自己手臂之中,一点儿都动不了。

“不不不,我不要玩爱情游戏了五条先生……啊……不要!”

凡事都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就算要做到最后一步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五条悟却觉得在家里浴池浴缸玫瑰花牛奶浴大床一应俱全显得有点儿土,还是学校里这种又刺激又静谧的无人来访的小办公室比较爽。

真的做到最后的时候虎杖悠仁睁开眼睛问他要不要标记,五条悟甚至没多加思考什么未来、婚姻、如果以后后悔了怎么办这种问题,连虎杖悠仁这个被索取被欺负的小虎崽都没想过,他们能把握住的本来就只有现在,只有现在的彼此。

“那就现在吧。”

五条悟没有理由拒绝,直接冲了出去。

事毕,虎杖悠仁发着床懵挽着男朋友的胳膊跟他走在校外街道上,脚底发软大脑发晕,他慢悠悠飘乎乎地问:

“那个……是真的标记了啊?”

“对啊。”五条悟吃着蓝莓味冰淇淋说道,“你已经问我第十遍了。”

“哦……”

虎杖悠仁困到抱着他靠在他怀里都可以直接睡着,五条悟却在他彻底眯瞪过去之前说:

“你以后生气就要直接讲,我好哄你。”

4

五条悟的父母回国之后特意在酒楼订了桌好菜请虎杖悠仁过来吃饭,约定时间是晚上六点,五点五十了人还没到。

五条悟出门洗手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虽然他知道自己媳妇除了那种时候之外都不太像典型Omega,但跑得太急喉咙可是会有血味儿的,很难受的。

虎杖悠仁在公交车上堵了一个小时,晚高峰不相信眼泪,他从城西跑到城东只为见到五条悟和五条悟父母也只能用真爱来解释了。

小老虎在车辆拥堵的高架桥上暴风奔跑:

“马上——到了——啊啊啊啊啊——还有——最后——八百米————————!!!!”

那晚虎杖悠仁酝酿了很久“叔叔阿姨好我叫悠仁今年十八家里有爷爷和一条小黄狗我念经济学系”,但开门之后气喘吁吁对着五条悟爸妈却又大脑空白嘴快,张嘴就是响亮的两声:

“爸爸,妈妈,我来迟了!!!”

五条悟知道他一直没见过自己爸爸妈妈,生活里父母也是一直缺位的,他不介意悠仁直接这么叫。前段时间自己不在学校,天降大雨悠仁没办法回家的时候,他还让自己爸妈去帮悠仁收拾了一下行李,老爹还缠着五条悟问了好几遍“你是不是把别人肚子搞大了所以这么小心翼翼的”。

五条悟只能在座位上憋笑,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说:

“快进来吃吧,这么大声这一整层楼都知道我是要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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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谢邀。其实就算你们不邀请我我早晚也会来的。

我跟朋友还有我大姐私底下讲话的时候会用方言,鉴于我媳妇匪夷所思的操作实在是太多了,我跟朋友讲“个瓜婆娘”“哈堂客,气死我了”,加上现在的手机都会偷听嘛,知乎就给我推这个问题了。

大数据确实不会骗人,我还搜索过“老婆不给碰”“一孕傻三年”之类的东西,之后我的首页就全是男的抱怨自己老婆笨的帖文。

我媳妇的构造:

30%漂亮脸蛋+30%身材+40%可爱+0%聪明+20000%气我。

无数人对我媳妇评价都是“聪明绝顶”“恶魔般的头脑和判断力”“横滨智慧六大少年”,我心想可拉倒吧你们,就他还智慧六大少年,我看他是只会溜达少年。

所有人都说:啊他可真聪明,我说:真的吗?我不信。

今儿情人节,我没忘,他给忘了,我问他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说我十天前刚发工资怎么地是又要发工资了吗正好我快用完了。

我就问你们这天怎么聊下去。

我知道他司那点儿薪水确实不够用,所以每个月我都会打钱给他,但是好像还是不够用。他说,你可不可以直接打一整年的钱给我。

我:“算咯,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给你打一年的钱你一个月就能用完,我给你打一个月的钱你一周就能用完,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他反倒一副受伤的样子,说可是谈恋爱就是很费钱呀,我又不可能不买衣服不买鞋子蓬头垢面出来跟你约会,那样的话你都不愿意亲我了。

别矫情了大姐!每次他这样故意撒娇我都很想在街上掐他,实在不行把他拖回车里就地正法,但最后我还是忍了下来:

“这倒是不会,你看我哪天少亲你了?你不穿更好。”

他天天说我烦,我也经常跟他吵,他慢性子,能拖到十二月做的事情绝不提前做,但我比他急得多,以前就觉得合不来。我跟这种人就不能在一起工作,是可以私下偷偷去社畜茶水间投稿骂对方的水平,每天都气得嘴歪。现在跟他不在一块儿工作了,他在他司跟我打电话说今天吃午饭里面的西兰花少了一块的时候,我觉得这样也蛮好的。

他再怎么气我怎么大脑掉线直线变傻倒都无所谓了,我没想过离婚。

然后在他的日常费用里又给他加了一笔卖衣服的钱,如果不够的话再管我要。好奇怪啊,他从我这里诓走了那么多钱但我还是没断他财路的念头,反而一直在打钱,明明我从来不看直播不网购,但我花的钱可不比别的男的少。我大姐前段时间还问我是不是在外面养金丝雀了……

也算吧,不过就他一个。他不是金丝雀,他是小狐狸。

04.29:

今天是我生日。评论的祝福就一并谢了。

这里要说一下,他跟我是前同事,以前我俩同级,后面他直接跑路了。他刚跑那天我确实挺开心的

我上完一天班回到家还要给他做饭,要说我宁愿忙一天再回家自己做饭都不吃他做的,吃一口我可以直接归西。也不能说难吃,反正不是人吃的东西,我不想再回忆了,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吃一口他做的东西。

我随便看了一下别的答案,有些太长了就不看了,其实感觉问题都不大,或者说你们的问题没我大。我是真的无语了,找不到话讲,随便他吧,我工作的时候偶尔看到他,转头他一眼我血压升一次,但时不时合作一次也还好,有一种搞办公室恋爱的感觉,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他十几岁的时候比现在好对付多了,那个时候乖乖的,脸颊上肉多,每次跟他坐在一起我都要掐他胳膊掐他脸摸他下巴,现在他还会躲不让碰,以前还会把下巴凑过来让我摸。

昨天晚上吵架的时候我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个时候你什么都跟我说,也不会躲我。

他本来是背过去不看我的,听我说这话又转过来说:“你这样像跟叛逆期的孩子说话的老爹差不多。”

我:“没区别啊。”

他:“你现在不也没以前可爱,以前你多可爱啊,现在就是一流氓,还这么凶。”

然后我跟他同时说:“那你穿越回去跟以前的我谈啊!”

他在外边儿是不是也这么难搞啊,要么就神出鬼没不见踪影,要么就偷懒,要么就贪睡,年轻人你才二十二岁,你能不能做出改变!后面我看他在他司上班也这副德行,那还是算了,果然真正的神人在哪里都这么神。

这么说吧,一天不见他我难受,见到他我难受一天。跟他谈恋爱会被他拐到门口拴着几条大狼狗窄小漆黑的小吃店吃耳光炒饭,他说这家评分最高,我说评分高不高看不出来,像黑心作坊是真的。

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朋友同事我大姐都说要不要给你办个生日宴,但是我媳妇儿说了想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就都给推了,说我和他两个人过就可以了。

结果老板过来说他家是搞电焊的,生火不是为了做饭,还把我俩撵出去。从十八岁晋升之后到现在我就没受过这种待遇,真的无语。后面我看了一下他看的点评软件,那家炒饭名字叫三叶,这家电焊叫二叶。

亲加无语,阿西八。他还带我去了一家藏在小巷子深处的麻辣火锅,我一看巷子口是垃圾堆我就不走了,他可能早就料到我不愿意吃,一直挽着我胳膊不让我动,我说要吃你自己吃我不吃,他非要把我往里面拽,说:“你以为自己很牛吗,放下你的身段!下班时间不分身份,你就是一普通男人,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进过这种普通小店了,可能还是跟职业有关系,平时上班也都是轿车接送,偶尔开机车出门,根本没机会见到市井风貌。但是他非要拉我进去吃火锅,我不进去他就不撒手,这么说吧,街对面非要闹着让他爸爸给买玩具的小孩儿一模一样。

我当时还指着街对面那个小孩儿对他说:“你看,你还不如人家,人家还知道向爸爸保证下次考试一定90分以上。”

他眼睛都不眨:“那我保证今天晚上听你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嘛……

然后我就陪他进去吃了火锅。

有一说一确实还行,菜也挺新鲜的,就是环境确实太差了。也有可能是我已经跟十几岁的时候不一样了,那个时候还和他去游戏厅玩,再后来连面包店都不太去了。

他晚饭的时候啃鸡腿,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他快吃光了,我就问他:你为什么不给我留一口啊。

他:“不给你吃。”

真的找不到话讲,真的。我为了你推掉所有事,结果你连口吃的都不留给我。这种时候我就很想分居,不是因为不爱他,是因为我觉得他不爱我。

我:“你现在不给我吃鸡,一会儿回家我就不给你吃鸡。”

他的耳朵动了几下,然后慢慢把手递过来让我啃了几口鸡腿。

今晚确实还不错,他很乖,我前段时间给他买的粉色玩具套装他也自己翻出来用了,我洗完澡夹着烟坐在床头说:你自己先玩着,我睡一会。

他嘴上说会主动,但其实还是不太敢,我知道的,他最讨厌疼痛了。

最后他磨了大半天都不敢自己坐下去,我睡了十五分钟再睁眼,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困不太累了。他说我哪里都不好,就是体力最好。

哈,行吧,你就省着点儿力气少说几句吧,留着之后哭吧。

我把烟点燃再塞回嘴角,起来反客为主。

他快昏过去的时候我拍了几下他的脸,问他:“你为什么不给我留吃的?”

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记仇,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吃过的东西吗!”

我:“你咬得多恶心都没关系,以后吃什么都给我留一半,知道了吗?”

他:“哎一古,知道了知道了,呜呜呜快点结束吧……”

好孩子不吃独食,好孩子知道好东西要分享,好孩子知道要孝敬爸爸。孺子可教也。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会叫我爸爸,我可没逼他,有一次他热昏了头抱着我就开始乱喊,哥哥老公爸爸换着喊。

他现在已经睡着了,非要抱着我腹肌胸肌睡,勒死我了。

不过今天确实蛮乖的,我喜欢他听话的样子,但不要太听话,那很无聊。

他痛的时候还是会打我踢我骂我,那你就忍着吧,我不也在忍在难受么,毕竟他这么会……

算了,在这里就不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东西可是要付钱开会员才能看的。开玩笑的,主要是看这篇回答的未成年蛮多的,虽然我没什么教育未成年人的心肠,但也不想把你们带坏。

我的职业?你们随便猜吧,反正不是做个好人。

06.19:

他昨天晚上自己剪头发,把刘海剪毁了。

草,真的好好笑,你们见过那种漫画刘海吗,就是短到连眉毛都遮不住的,但凡你脸大这么一点点就巨丑无敌丑。他脸很小,比我吃饭的碗还小,他把剪刀往浴室地板上一扔就开始大叫,我放下遥控器走过去看——

我笑了他半个小时,草,真的太好笑了。他最后蹲在墙角抱着腿哭,说你别笑了你再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后面我帮他再修剪了一下,给他搞了个狼尾头。这里就不放他照片了,不给看,背影也不行。

自己去google权志龙,狼尾头就是他带起来的。你们不会连权志龙都要科普吧?什么,连权志龙都成回忆了吗……

我不老啊谁说我老的,我98年的。

说到底还不是他自己乱玩剪刀,别的小孩子玩剪刀是剪纸剪衣服,他是剪自己头发,你说你图啥啊,他头发还长得很慢,可能要顶着这个发型过很久了,戴耳饰应该会更好看。他昨天戴了串耳环问我配这个新发型好看吗?

我:“你再站远点儿,对,站在那里,我要是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女孩子呢。”

他跟男生站在一块儿就很像小姑娘,我之前还以为自己被绿了,后面发现他一直都这样。

但是他还是在为自己的头发难过,今天是她生日,我在浴室里哄了他大半天,最后只能陪他一起剪头发。

以前我是短发,后面蓄长了扎了个小辫儿,昨晚我把肩膀下面的部分都剪掉了,剪成了十五岁刚跟他见面时的样子。

他这回总算破涕为笑了,他为了他那点儿头发哭得大鼻涕泡儿全揩在我衣服上了,鼻孔上还有一个泡泡,我拍了好几张照片才说你自己照照镜子看你多美。

他照了镜子之后就冲过来打我。今天是他生日,我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我同事他们差点儿没认出来我,说还以为是哪个小男孩窜出来了。感觉短发还是跟棒球服牛仔裤比较配,我还穿了双篮球鞋,好几年没穿了。

下班之后的时光还是我俩单独过的,他每次跟我出门都要想很久到底吃什么,我就抱着手臂在CBD街上站着等他想,他想吃什么我就带他去吃什么。

陪他去买了几件新衣服之后我在街上接了个电话,他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几口,然后说: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接电话嘛……”

哈哈。

然后我把他拖去了商场厕所,再然后就还是需要付费观看了,不讲了。

10.08:

是秋天了啊。时间好快。

最近这段时间他长进蛮快,知道吃东西要给我留一半,知道我累的时候安安静静不说话像只小猫一样蹲在旁边看着我等我先说话,我觉得这么乖一般都有问题,所以我问他:

“你是不是没钱了。”

他最近开始追星了,个人简介都改成了“想跟金智秀吃饭饭”。

然后我把我自己的简介改成了“被绿”。

他继续改简介:“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我也继续改:“真的吗,我不信。”

他再改简介:“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大螃蟹!”

……

那天晚上我一句话没跟他说,我不想讲话,睡觉都是背对他睡的,不想理他。他一直在后面戳我挠我,最后抱上来说:“你心里知道我喜欢你不就够了,我为什么要说出来,你不也从来不在ins上发我的照片吗。”

这么说,你在吃醋咯?

之前跟他没有重新确定关系的时候我跟几个女生互关,他发现之后问我:“你自己说,这事怎么解决。”

什么怎么解决啊,在网上认识几个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ins上傻逼男的这么多,女人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他:“你不是说你从不网恋的吗!!!”

我:“我又没说我网恋了。”

等会儿,这么说他有在搞网恋咯?

然后轮到我检查他手机了,果然,这人确实厉害,也不知道那群小姑娘要是知道这个人其实早就成了别人老婆会怎么想,你们还是做闺蜜吧。

想从他嘴里听到他说喜欢确实不容易,大部分时候都是被我欺负哭了才会说爱我喜欢我。

我的天,怎么会有人问是怎么欺负的,那你就自己想象啊,我给你说了这是付费会员内容,未成年不能看的。

他看起来是一个不会管我跟谁一起吃饭跟谁一起出门玩的人,但是实际上完全不是,完全不是。我快被他整不会了。

有一天晚上喝多了,被几个朋友用担架抬出来放在街上呼吸新鲜空气,他们怕我吐出来没及时清理堵住气管然后窒息而死,哪儿有这么容易死啊,但现场照片像出了车祸似的。

我媳妇当然也看到了,然后就生了一个星期的气,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离婚。后面我才知道他不是气我喝酒,他是气出事了没人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知会他一声,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你都要吃啊?

还有就是出门吃饭,会有小姑娘摸我手,他看到照片就更生气了,我回家他对着我就一顿暴风东北话:

“我把你脑袋都给削了,你觉得我不听话了吗,所以爱会消失是吗,为什么会变呢是你有别人了对吗,可是你明明说了爱我不是吗,所以昨天说爱我就只有昨天爱我对吗?你说啊!!你说话啊!!!”

我:“你好好讲话行不行。”

他:“你先回答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每天都把爱你宝宝喜欢你挂在嘴边,我也不想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叠词,但是没办法啊,被他带得现在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

生气气,无无语语,可可爱爱,还有烫烫、辣辣、脏脏,都是他经常说的。

每次哄他都要反复说哎最喜欢你了最爱你了从来没变过,不安的小孩儿放下心来我才能停。怎么这么笨,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11.06: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更新了,我媳妇不让我继续写了,说我在外面透露太多东西了。我没懂这有什么的,又没写个人信息,他八成是吃醋了,因为过来看这篇回答的女生比男生多。他确实在这种时候挺笨的,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对手无差别抵御阻挠,其实我跟他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威胁,我又不搞网恋。

他的恶魔头脑大部分时候都是好用的,但跟我在一块儿就会变笨,至于为什么那得问他了,可能是因为喜欢我吧。

啊这,这个官方推荐是认真的吗,你们也太草率了吧……

不是,不用给我打钱啊,够了够了,首先我也不缺这几个钱,另外都是成年人了你再怎么鼓励创作我不就也这样儿吗,再怎么鼓励都不可能继续精进了,我很忙的,没时间看书陶冶情操,要真有情操的话就在办公室里用唱片机听歌然后喝酒。我也不可能在知乎开专栏写连载嘛。这本来就是我工作间隙随便写的,有的时候在家里做菜洋葱汁儿还会溅在屏幕上,或者,我的烟灰……

不是什么正经读物,就当饭后消遣吧,祝各位天天开心。

回答一些问题:

1.套怎么选:这还要问我?你什么size就选什么样的啊?什么锅配什么盖啊?哦你是问牌子是吧,那就看你预算吧,没钱就别做,没钱就少吃点。其实我都不太记得常用的牌子了。
为什么?因为我们现在不用套。
2.想过离婚吗:没有。
3.婚礼办了吗:也没有,我觉得大概率会被我媳妇儿搞砸的,比如故意把我西装调包成婚纱让我穿裙子什么的,他绝对干得出来这事儿,还是算了。
4.恋情七年难以为继如何坚持下去:我跟我媳妇儿也是七年,今年正好七年。一切从心吧,如果烦忧比快乐还多的话就结束。
5.有要孩子的打算吗:……我已经说了,现在没用套。
6.有什么好玩的游戏推荐吗:你确定要玩我玩的游戏?未成年人就别玩了,大人不玩手机游戏,大人喜欢玩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