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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BIGBANG的随便一首什么歌 爽就完事儿了

-前世-

中原中也在日后很多年里,常笑着说你,你这丫头路子真野。

父母一直教育你要做一个文静温柔的女孩子,事实上你所身处的世界就是如此,你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你也为了父母家人活着,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经过思考权衡再发出来的。你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遵守规则是为了有一天能打破规则,听话是为了以后就算不听话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你在日后的很多年里,也一边吻着男人下巴新长出来的短小扎人的胡渣,一边用手指抚着被他操弄喷射到红肿里挂着白色奶液的小穴,问他,我怎么野了?他咬着牙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说,成,您不野,是我坏,成不?

中原中也也告诉你,越是压制,反扑与放纵就越是猛烈,你既循规蹈矩,又跳脱桀骜,这并不矛盾。按部就班地生活,和跟我混在一块儿,这也不冲突。

父母常写信问你,你为什么不回家?但你一边在城里上课一边在当红酒馆打工,还兼职卖唱赚钱,一首歌五金币,童叟无欺,你就是本城女星,只要别人想听,基本上没你不会唱的。从世人爱神神爱世人唱到今晚找个相爱吧不要失意等我吧,情歌赞美歌校歌你都会,小镇民歌虽然土,你唱出来也好听。父母看你生活充实幸福连生活费都不用打给你了、学校成绩也没什么问题,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的快乐生活岂可被打破?稳定、规律的学生式的生活,是你一直以来努力去维持的,这样你会很快乐,也不至于迷茫到不知道该做什么。

遇见中原中也,也是因为他来酒馆跟其他军官一边小酌一边议事,而你上台唱歌了。中原中也喜欢你在昏暗灯光下被白色吊带裙包住的样子,勾引绝不是脱光了站在男人面前,裸体反而离色欲肉宴最远,他喜欢的是你用少到几乎没有的布料包住自己等待他去揭开蹂躏的样子。你从小就很白,在学校里读书时体育课也是能逃就逃,十几年又没下过地受过苦,一直白白嫩嫩,气色又好,苹果肌、手指尖、膝盖和手肘上的淡淡粉红光晕比龙舌兰更催人倒,你全身雪白嫩滑站在他面前,用来果腹的食物之外也是他的绝佳猎物,他的眼里只有散着可爱诱人光晕的你。中原中也怎么会料到一个普普通通过来打兼职的女学生能长得那么好看?你用手指撩头发嘀咕热,他感觉你的手指在抚弄他的心底;你嘟着嘴唇对酒保说“为什么饮料没我的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大兄弟”,他觉得你在对别的男人撒娇,心里微微不悦。

如果早就知道这男人果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是绝对会在给他初夜之前更为小心谨慎的。如果你在他准备抱着你接吻之前用双手比出一个大大的叉,告诉他,等等,等等,中原中也,你可是恶魔,彻头彻尾的坏家伙,和大灰狼和人贩子归为一类的生物,我凭什么相信你?当然,你对中原中也的了解就算没有十分也有八点五分了,他张嘴你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来蛊惑你,他可能会皱皱眉,把身子往后移一些,像是规规矩矩不打算再碰你,然后又温柔又有点委屈地问你,意思是相处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靠,我相信我相信,你先别这样。平常挺狠一人,现在你是想干什么?你也曾直言,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觉得你……

他问,你觉得我什么?

你:我觉得你有点脏。

……

这片广阔的城宇之中不缺王族权贵,确切地说那些贵族一抓一大把,而其中掌管军事的一把手现在就跟你每天在农场草地上晒太阳、陪你说一些又烂又破的笑话、陪你做蛋糕小饼干、陪你玩猫猫和小兔子,而你那句话是真真让男人有点动怒了。虽然你说的是真话,他是恶魔,在遇见你之前,或者说,在他刚刚睁开眼睛面对魔界鸿蒙之后,他茹毛饮血,抑或纵欲狂欢,习得如何幻化成人之后如何寻欢作乐、跻身上游,这些你都不知道。退一万步,中原中也是你的第一个,而你是中原中也的第几个?这些也不得而知,你也不想问,中原中也从不在你面前提情史,你也不喜欢他谈这个话题,男人识趣,从不踩雷。

中原中也:你嫌我脏?

你:……实话实说而已,我没有嫌弃你,你自己也承认。

中原中也想,自己三十二岁,老大不小的年纪,而你才十九岁,不给他人面子实话实说是正常的,而他大你那么多,真真的“老子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会不相信他、觉得他在玩弄你,也是正常的。中原中也想,交往半年就想抱你,恐怕还是自己操之过急。但恶魔的本性无法压抑,身为恶魔,最重要的就是两件事:吃饱,和打炮打到爽。幻化成人是他们摆脱狂暴嗜血喜暴虐喜荒淫的本性的第一步,学习纲常规矩,努力汲取哲学艺术生物学甚至跑去写生,这些都是融入这个大千世界所需要做的。但本能这东西吧,很玄乎,你觉得你已经战胜它了,但现实总是啪啪打脸,你觉得你可以忍住,但你忍不住。看到看起来很好吃的妇孺,还是会忍不住偷偷舔嘴唇转移注意力。看到自己女人在自己床上躺着睡觉,长裙撩起来,她的美腿细腰若隐若现,白皙的肩颈和可爱的小脸都透着健康年轻的粉红色,欲望似乎开始由深深沉睡慢慢苏醒,再不听自己使唤。

大可以说我禽兽。

中原中也那么多年早就释然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正统人类,会被排挤被惧怕被鄙视,这是自己必须要接受的,他只是很少、很少,几乎从不给别人说自己是恶魔而已。他有许多同族,每天混迹酒会妓院,先干个爽,然后悄悄把人杀死吃掉,痕迹处理干净之后第二天早上照样人模狗样地发表演说、写书教课,姑娘父母为了找女儿一夜白头,而他们却在夜晚的街道上开始新的狩猎。从自己变成人类之后,直到现在,自己从未伤人害人。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非人的事,但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人了,过去也一并被自己从手心里剜出去,说挖就挖,整个剔掉,至于你不相信他这件事,他其实也不想解释什么。

虽然你已经谨慎到这位城镇军官把军帽摘下来一边用手指缠着发一边尴尬地说“你是我见过最谨慎的女人,我从没见过比你还谨慎的”,但还是要更小心才对。你在人前一向是正经的、温柔的,店里来客人对着你讲荤段子你就装傻嫌恶装听不见三连伺候,中原中也看中你之后跟你接触了两个多将近三个月你才开始正常跟他交流,一开始他托人送信来酒馆里说专门拿给你的时候,你还以为是哪个村野小混混冒充城镇要塞军官大臣给你写诈骗信,中原中也百忙之中在满当当的桌子中间空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给你写的东西被你搁在更衣柜里再也没见过光。之后他说骑马过来接你带你出去玩,你反复确认他不会在偏僻无人的地方接你,一定要让他在闹市中心、胆儿再肥的男人都不敢当街把你打晕拖走的地段接你,你就站在鸡鸭鹅牛马鸣唱咿呀中间,闻着各种动物身上好久没洗澡了的浓郁味道,一边皱着粗而精神的、好似男孩子的眉,一边用白皙的小手捂着鼻子等他。

他果然骑着马来了,穿着军装整套,帽子边沿两根细绳把他的下颌线和尖下巴勒出来,靠,帅死了,穿制服的男人真帅,更何况他本来就帅。你的心其实已经在为他颤抖了,而他坐在马上笑你:你还真夸张,我都说了我是在职军人,在这里闻臭味很舒服么?

你不甘示弱,颇有点儿小孩子被大人逗之后的恼羞成怒,加上你跟他这层暧昧的关系,你站在马下气鼓鼓地说:比被你拐去奇怪的地方舒服,我喜欢大自然的味道,怎么滴?

中原中也有足够的耐心陪你,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在你脆弱不安疑心病像涨水时翻涌上来的淤泥杂屑渐渐现出原形一般的时候,你几欲推开他,而他从未说过离开你。没安全感怎么办?再三确认对方的爱,然后让他说,我爱你,你才可以悄悄在心里点点头。其实离不开的是你,爱得不行的是你。中原中也那谜一样的过去也总令你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你还是介意,而他则告诉你,如果别人说的话会让你怀疑我,说明是我做的不够。你有时还是不信,他一天要接触那么多女人,出去吃饭跳舞喝酒的时候指不定多少香喷喷柔软软的各类美女往他的军装上蹭,他大方承认,是,然后呢?他想说我不是那么好色的人成么,而你却理解错了,你总以为你只是他的小玩具,小狗狗,他叫你你就会过去。

其实你是他的小猫咪,大多数时候其实不是你要黏他,而是他黏你,再或者这种事情分那么清楚干什么?谈恋爱基本上都这样。中原中也比你想象中还要在乎你,比他所表达出来的、所明示出来的还要爱你,比他给你买的所有小东西好看裙子好吃的东西堆在一起的高度还要夸张地想着你,比他用火烫的吻熟练的手指动作灵巧狡猾的舌尖有力的腰肢以及……肿胀粗大的器物所带给你的一切欢愉,还要热烈而稳稳地爱着你,是你在恋情开始时太过小心太过脆弱,让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初夜是在一起八个月之后某个平常晚上的事情,那天晚上他照例接你出去吃晚饭,然后送你回家,根本没想过对你做什么,老天有眼,真的是你扑上去扯开他的衣服就开始摸他的腹肌胸肌和三角区的。有了男人之后就是方便,你在学校卫生课里面也听别的女生说过女人该如何自己让自己爽,手指那么细那么灵活,方便又不会生病,但你当时坐在她们中间一边听一边跟着其他女孩子一起偷笑的时候,总感觉还是太单调了。如果有……当然只是假设,如果有一个器大活好还体贴人的男人在自己身边,还用得着手冲么?当然不用。中原中也当时都懵了,被你按在床上扯开军装外套和里面的内搭衬衫之后他感觉你疯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早就该如此了。不管是一直在你有意无意撩拨他、用明亮的期待发生些什么的眼神无辜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微喘着深呼吸把欲望平下去的他,还是早就不满足于只是跟他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你,你们都忍不住了。

中原中也之所以绝不随便跟女人上床,是因为本能控制下,他不确定自己会做些什么。一觉醒来要是发现自己变回原形窝在小到不行的床铺里面,身边的女人早已被自己承欢一夜后杀死,那就太糟了。跟你一边狂吻一边用手去撸动那个二十公分的巨物时,他把空出来的那只手搭在你的胸上,狠狠地捏了几下,骂你不知好歹。这男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多巴胺,他穿军装的时候你仿佛长了透视眼,试图通过军靴勒出来的小腿线条重塑他的整具身体,简直是素描课完美模特,你觉得达芬奇要是晚生了几百年到你们这个城镇见到中原中也都会掏出纸来立马席地而坐画画的那种程度。男人那天晚上吃了不少你的口红,不过口红也是他买的,你只负责一点一点还给他。

初夜那晚你几乎亲了他全身,连小腹和手臂内侧都伸出小猫舌头舔舔吸吸,最后把他的物件从内裤里慢慢掏出,一下子挺出来站得直直的阴茎把你吓得想跑,这怎么可能进得去?太大了!他用两只手指让你第一次达到阴道高潮,之后又直接用双手架起你的膝弯把你整个人几乎对折,埋首在你腿间散发着幽幽香气和你自己的体味的地方,唇舌往那个地方吸吻。你骂他打他,说脏,但他不介意。他心里知道,你每次见他都会洗澡,洗得干干净净,香氛也没少用。有一次他陪你去市集,你连私处香氛都买了,你以为他没看到,其实并不,付账的是他,你在购物袋里装了什么他一眼就瞧见了。

应该是水蜜桃香味……中原中也当时一边用舌头和嘴唇玩弄你的小穴,让你更舒服,一边感受从你双腿之间深处散发出来的那种甜味儿。真是很好的隐喻,你的两瓣屁股就是嫩滑的桃,甚至上面细密柔软的小绒毛都与水蜜桃一模一样,他先是与你面对面,低下头吃,然后又把你翻面,伏在你身上一边揉弄你两团绵软一边用早就蓄势待发的器物抵到你的一对蝶翅上,反反复复地蹭你的阴蒂和小穴,直到你湿得一塌糊涂的下部把他也打湿,他才慢慢地挺进去。

虽然你俩没挑明了说,但这的确是真的:好爽,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奇妙的、从没体验过的感觉,自己夹着被子在床上用手指悄悄地做都没那么舒服,跟被他操到高潮相比,手冲只是短暂的、尖锐的快感,被他操被他摸被他舔被他亲,绵长到让自己看不到尽头的欢快体验,又可怕又甜美。

虽然一开始你疼到大哭,但之后却越来越舒服,胀胀的、奇怪的感觉充满你的小腹,一点一点往上蒸腾,像水雾熏得你半醉半睡,又像火烧得你想要更多。你疼,疼到呜呜哭,捶着床说中原中也你混蛋,痛死我了,呜呜呜,但还是抓着床单让他继续往里走。中原中也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似乎比他还游刃有余把他捏在掌心里为你惊动为你叹息为你欢欣的样子,让他被动又心甘情愿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你聪明,他说的话你都听得懂,他也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他有的时候都会忘记你只有十九岁。他看到你熬夜打灯写功课做报告的时候都常说,我十九岁的时候还很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那次一鼓作气把你的处女夺掉,他想停下来,但如果停得更久你就更痛,你让他退出去,然后再进来。

他明明不是第一次,但莽撞无措之中还有点儿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的猛劲儿和活力,又怕你疼又忍不住想要你,而你也亦然。你们那天晚上把枕头床单被子搞得全是体液,你好像也是隐约察觉,他好像在这方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射了那么多出来还可以一秒硬起来,把白浊喷进你肚子里之后他都会缓缓退出来抱着你接吻,你又用手和小舌头在他身上点火,他很快又复苏,你虽然纤细娇小,又意外地,很耐操……他也不是什么秀气男孩,被你撩到明确地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意识之后,男人一下子从你身下起来,把你的嘴巴分开顺便用大手钳住你的下巴狠厉疯狂地吻你,之后按着你来了好几轮,反反复复地进出那方粉嫩小穴,膝盖撑在床单上嘎吱嘎吱了好几个钟头。你年轻,而他的精力可不是做那么一个晚上就能耗没的,你当时只觉得你男人撑在你身上努力冲刺个人都爽到升天的时候真的很帅,他在做的时候严肃得好像你犯了什么大错,眼睛直直盯着你,但蓝色眸子里又盛着满到装不下的温柔,牵起你的手在你小小的指尖一遍一遍地落下亲吻。

你当时,也仅仅只是有那么个念头:这男人未免也太厉害了吧?而且不单单会是初夜的原因,你们初尝禁果又刺激又兴奋是真,但他的体力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三十岁男人的范围,更何况他白天工作强度很大,纵使常常体力锻炼也不会那么夸张。

直到他放出尾巴,眼睛里长出尖刺来那一晚,你才知道,你一闪而过的念头是真的。女人果然不能丢弃第六感。中原中也在跟你突破最后一条线,彼此之间的信任值已经到了浓情百分百之后,每天都跟你过着时而像不认识似的各过各的时而腻在一起没羞没臊的日子,又甜蜜又留有余地。

直到那天晚上。

“唔……不要、不要……那么快……受不了,受不了的……”

你抱着中原中也,“受不了了……呜……你烦死了……”

你喜欢把整个人挂在他下怀,细长白嫩的手臂像两只小蛇缠住他的胸肌,手指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每次都用指甲把他抠破抓出血,他总被你弄疼,却又停下来问你疼不疼,你摇头,他慢慢地、像是生气的人确认你说的话一样点头,知道这算是小猫咪的情趣。你的腿勾住他肌肉紧实坚硬的大腿,用脚趾在他腰上挠着揉着,小动作从没停过。他以为你会很小白的——事实上你真的是小白,第一次都是他的,这还要怎么瞒?但他没意料到你居然会那么多,口交、舌吻、配合他的抽插,各种新奇体位,你通通学得很快,甚至能用你那对很有料但也不会大到很夸张的乳帮他打,在你生理期而他其实也没要求你做到这步的时候。

“啊——”你的嘟囔和嗔怒被他的一记深顶击碎,除了抓着他,你只能揪床单,他的床单被你抠出洞好几次,他从不介意。你知道他在你睡着之后会把你的小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给你仔细把指甲剪了,不留白色,又不会短到让你痛,再摸着你的头发把它们理好,再跟你一起睡去。你知道他温柔,什么事情几乎都是由着你,但很多时候还是会牵着你鼻子走,他让你干嘛你就只能干嘛,你没有理由拒绝,也没那个底气跟他叫板。他在你身上压住你,他的手向你伸过来把你紧紧环住,你挣脱不开,也从没想过去挣脱。他喜欢你,也喜欢你乖,更喜欢你又乖又骚。

“老公,老公……不要了……呜呜呜……受不了……”

中原中也不是没看过女人深陷情爱泥沼之中无法脱身的表情,崩溃,娇嫩的呻吟,汁水泛滥,喷吹……但你是不一样的,你是最可爱的,你是最好的。他从没想过拿你去跟别的女人比,她们对他来说是睡之前一句那就睡吧睡之后一句那就睡觉吧,而你对他,是爱,是宠,是想欺负想逗弄又想呵护到极致,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中原中也在跟你的初夜那次其实算是被你勾惹成那样的,岂有小女朋友把自己按住扒自己衣服自己还像僧人打坐一样不慌不乱的道理?当然要礼尚往来,你帮我脱衣服,我就把你吃掉。

中原中也也不是没听过别的女人叫自己老公,骚得不行巴不得立刻就把自己按在酒吧里上了的,娇滴滴的,试探的,他都听过,但还真没哪声比你更戳他心窝子,铜墙铁壁算什么?比铜墙铁壁还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是被兽性支配的心,他以为自己不懂爱,也不会去爱,但你真诚,你可爱,你善良,你热情,把兽毛烧到熔化,把坚硬的嫩肉烤到柔软透红,他才会用心看到你。

“嗯?刚刚不是还叫嚣着要让我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么?”

中原中也一边挺动有很明显的锻炼痕迹的劲腰,一边俯下身子在你耳边吹了口气,你全身上下都因为他这个动作开始颤抖,而他则嫌还不够,还不够狂,还不够热,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他感觉自己都不会后悔瞻前顾后了。他伸出舌尖,你在被他操昏头的时候看到他的舌尖似乎分叉,细长而灼烫,在你耳窝耳廓一遍一遍地舔舐。他的力气变大了——不是错觉,压在身上的体重越发让你有窒息感,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混蛋——

“呜……今天去学校接我,为什么要说是我哥哥?”

你每次都会被他干到流眼泪,这次则是毫不抑制直接哭了出来,委屈委屈委屈委屈,在学校里等了他好久,值日的同学全都走光了你还在等,你挎着布袋子坐在夕阳中打盹儿直到他驾着马从远处走来,还是一身军装。他接你走,在门口有守门人问他是谁,他说,接家里妹妹放学。你其实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但你也经常随口一说“我男朋友”“我对象”“我家那位”啊!为什么他就总是不说?你知道想多了自己就会开始不平衡,但你还是想问:

“我还不到可以跟你在一起的年纪么……唔……轻点、轻点,那里……太刺激了呜……”

“你因为这个,哭了?”中原中也受不了你总绞着他说话,伸手把你眼前的泪水揩去,他知道你是故意的,做了那么多次,高潮了那么多次,你似乎也摸到了一点儿能取悦男人的门道。收紧腿,夹紧后腰,整个小屁股和大腿根都收紧,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穴穴里面他的……那个,存在感会一下子变得更强,通道急速变窄之后最难受的是中原中也。怎么,还嫌自己不够紧不够湿水不够多?

“你先别管,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得不清楚了,是不是发烧了?也不可能啊,中原中也房里温度一向舒适。中原中也的脑袋上好像有什么若隐若现的东西,是……角?像怪兽一样……

“我穿着军装去接你,大姐。”中原中也被你弄到笑出来,“话能乱说么?我只会说一次,对着全城人,而不是遇到一个人就随口说出去。”

“你才是大姐,你大我十三岁呢。”你惯例回击,他每次被你黏着烦着会不耐烦,然后问你大姐您还有什么诉求,他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你的胸狠狠捏了一把,然后低下头吮你的乳尖,朱红色的小圆粒柔软又带着你的味道,你的体香是奶味的,中原中也有的时候喝醉了会直接对你这么说。

中原中也没怒,听到你的话之后眨了眨眼,很快回击,带着轻轻的上扬的尾音,很愉悦:“你是小妹妹。”

“……你!唔啊……啊太深了……”

他濒临爆发的阳具还插在你体内深处,你伸出腿想踹他,他则一把手拽住用手指在你小腿肚上揉捏。不对,不对,中原中也……

“你……的脸……”你像发热醉酒一样看不清东西,脸火烧一样的烫,你想伸手摸他,也确实摸到了,他全身都变得通红,而且长出了红色的、鱼鳞一样坚硬的壳,像干硬风化的泥块一样结在脸上,一片一片。你摸出那绝不是什么疹子,设想在你脑中愈发跳动着,随着中原中也的瞳孔慢慢现出针尖,埋在那片冰蓝色之中闪着寒寒的光,你才确信:这男的太绝了,你妈的,是恶魔啊,我靠!中原中也考虑过很多次,就算床笫之欢也不能把恶魔原形放出来,伤害对方劳累自己,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在原形状态下是有清明的思想的,知道自己在干嘛的。之前会伤人,会发疯,会任由本能撒欢儿,是因为自己不爱,自己不在乎,自己无所谓。现在自己爱,自己在乎,自己有所谓,她不是别人,她是她,自己的她。

“中原中也……”

你拖着还未消下去的哭腔叫他,他的头发生长出来慢慢变长变多直到腰部,橙火之海一样的秀发,好家伙,用的是哪家的皂角?他的头顶长出一对大大的耳朵,这些知识你在图书馆成人区看过,恶魔们的耳朵形似猪耳,肥大毛多,中原中也现在除了那张脸,其他部分都已经完全变成书上彩色画的样子。床承受更重的物体,发出嘎吱声,中原中也的恶魔尾巴耷拉下床,一片红色之中,他的五官还是如常,腿间那根东西还在慢慢地混着汁水抽插。中原中也说:

“就不完全变成原形了,免得你吓晕过去呢。”

“原形是……什么样子?”你问。

“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中原中也点点头,长发美魔抱着你转了个方向在床头靠着坐起来,让你骑在他腿间自己动。他变得更为高大,腿直接搭在床尾还可以往下伸,粗略估计可能不止一米八一米九那么简单,可能有两米高……靠,我才一米六五呢!也正是因为体型差的变化,骑乘式变得更疯更甜,你窝在他怀里满足地跟他舌吻,他接纳你的舌头,把你按下去,完完全全插入。他在被你撩到受不了想完全放出原形的时候,总想,如果顶进子宫会怎么样?会痛,会流血吗?他每次射进来也都会射得很深,为了这个不算执念的执念。

他快射了,你也快高潮了,其实大部分女人一辈子都在装高潮,假装眼神迷离抓着床单呻吟搞得男人越发有自信,用那根又软又小的东西进来,其实根本不爽。中原中也的床上风格跟本人一样,床品非常好,稳定发挥,爆发力极强,狂,却不凶暴,疯劲儿里面欢爱,眼神中却藏着对你的爱怜和最后一点点理智心,你们之间算次数是不按他射精的次数算的,也不是按你高潮的次数算,中原中也事后跟你交流,你才发现这男的是按你喷出来的次数算的……你有的时候只能到那个点,但是没有水流出来,他或许觉得这不是他的平均水平,于是有点儿孩子气的固执,硬要再来一轮让你好好流出来,这才算一次。

你们直到现在还没做过正儿八经的避孕措施,他不介意现在就卸任回家当爹,你也跟老家说过了已经找到了可以结婚的对象,而且学校里带着孩子来校园里散步的学生妈妈不在少数,结婚都很早,你十九岁才初恋确实算晚的了。

“老公……射出来吧……”

你坐在他双腿中间前后动着腰,同学们还跟你开玩笑,骑乘式入门就是用腰画COCONUT这个字,实不相瞒,你还真的画过,的确很好用,中原中也还问你跟谁学的。你把双手撑在他的腹肌上,一下一下往下坐,动累之后就重复用小屁股贴住他的腿根一遍一遍地前后动腰扭得像钢管舞一样的动作。你突然喘得不像话,他就知道你肯定自己这样在他身上玩都能玩到高潮,体质敏感玩得起的女人不少,但大多数都害羞得不行,怕丢脸,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应该男人来做。而你不一样,你害羞,但你最后还是会做,他喜欢你这样。

中原中也伸出手跟你牵在一起,他的手变得很硬,鹰爪一样的质感,冰冰的,你跟他握了很久才慢慢捂热。他捏着你的手指:

“嗯……你的手,好小……”

“手……好像,从十二岁起就没再长大过了……”

“灵活就行。”

他笑着说,“你想让我看的花,是哪朵?”

你被他的调情淫语惹得双颊潮红,他用另一只手摸摸你玫红色的小穴,被他插了那么久,那里还保持着原先的松紧度和湿润度。中间你哭着给他说要操干了,没水了,他就停下来吸你的乳,等到汁液再次充盈才继续动作。他知道你色,你本来就挺好色,有了男朋友之后还可以把这份欲望转嫁到他身上,合情合理,他也不介意在这方面陪你玩。

“是这朵?”

“呜……!”你本来就自己撑着他弄到了高潮,双手已经支持不住了,手脚抖得像害了病,要论谁占上风,毫无疑问还是他,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会被你热烈主动又放得开的样子小小地震一下,不过是惊喜,不是惊吓。

“整天把我耍来耍去的是谁啊?”

中原中也压着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把精液再次灌到你的穴道深处,你没办法再与昏沉作斗争,倒进恶魔大人的怀里。中原中也在理智耗尽的边缘硬撑着自己保持人脸,实在是伤精力,他把原形慢慢放出,猿猴一样的脸,宽大的鼻子,尖尖的牙齿——他只在你睡着之后这样释放自己。他知道你不会嫌弃他,但他早就习惯不让任何人看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是这么说吧,中原中也想,你要是硬粘着他想看,他说不定哪天真变成原形守在你床边等你起夜,然后他就能吓你一跳了,估计得把你吓到口吐白沫。别说你,就连他有的时候照镜子看那张丑陋老态的恶魔面庞,都会被吓到,真的太丑了,恶魔种族光凭长相就能吓死人,不用特地吓唬人就已经够可怕了。

他微喘着,怀里抱着又香又软的可人儿,平复射精之后大脑空白的快感。之后他把自己慢慢拔出来,慢慢软下去的阴茎还是有着不小的尺寸,上面沾满你的汁水和他射出来沾到的精液,你的小穴边沿也全是,他伸手去摸,穴口原本是紧紧闭合的,每次都会被他操到像是漏了一样张开一小条褶皱,粉粉的嫩肉微微外翻一些,他伸出中指慢慢刺入你的穴中,慢慢地搅弄,看你这直接抱着他睡着了的样子,估计是不想洗澡了,如果不把东西弄出来的话你明早可能会不舒服。中原中也用手指在你花穴较浅的地方游走,几下子又把你弄醒了,你哼了几声,撒娇:

“不要弄……不要拔出去……”

“这是手指。”他说。

“我说……不要把精液弄出去……就、唔……就那么留着吧……别管了,快睡吧……”

你又往他怀里窝得深了些,舒舒服服抱着他睡。

“唔……”

你护着肚子,靠在门边跟他一遍一遍激吻,你怀孕之后中原中也就一直禁欲,好像这才是正经军人该有的样子,回家只为吃饭睡觉陪你,床只拿来睡觉,浴缸只拿来洗澡,门只拿来开关,桌子只拿来看书写字,地板只拿来踩不拿来跪。这看起来才是最正常的生活,但对你们两个来说这可一点儿都不正常。你有的时候会问男人,我怀孕了,你不能进来了,你该不会有去外面找女人的念头吧?中原中也知道你是故意那么问的,每次都把急脾气的男人气笑出来,他捏着你的小下巴揉着你怀孕之后圆润了一些的脸蛋亲下去,然后说,是,去外面找了,怎么样?他有的时候穿便服跟着同事朋友上街会被老鸨拉着不让走,要么就被直接带去妓院,中原中也跟你结婚之后工资全部上交给你,他不缺钱用,也没什么非要用钱的地方,他的购物欲只会在收藏红酒和名画上体现出来,其他东西随意。

你用手捧着高高隆起的下腹,那里孕育着你跟他的孩子,也不知道生出来之后会不会也是个半魔半人的孩子——你那么想过,但中原中也向你郑重承诺,如果有任何不适应或者痛苦的现象,他会立刻让你终止妊娠。以他多年修行,用恶魔的那些神秘力量让你一下子回到还没怀孕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你的脸胖了,身上也胖了,本来就是丰满的身材,现在变得更圆,你走在中原中也旁边像个白巧克力豆。为了显脸小,你把中分改成了刘海,鬓发也留长用来遮脸,他每天早上都会拿着梳子帮你梳那头巧克力色卷发。

“进来……中原中也……”

他原本还半眯着那对蓝色眸子沉迷在跟你的吻里面,他好久没亲你了,因为以你俩这精神头,只要一舌吻就容易出事儿,但他听到这句话之后一下子把相连着的嘴唇分开了,轻轻的一声“啾”,带出你们两个的津液。他在你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你不要命了?”中原中也问你,他是真的有点儿生气。

“其实是可以的不是吗……只要你轻一点。”你还在解释,最后一句说得特没底气。中原中也轻一点?恐怕中原中也自己动作轻了,你又觉得不够了。

“……”中原中也伸出手压住你背后的门,你们的婚房是用他在军区里面的一套住房改的,三层小楼,带花园和菜地,其实你现在还在每天上课,坚持爬楼梯、自己走去学校,年轻就是好,每天跑上跑下的也不嫌累。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你看,你又有点委屈,他已经好久没跟你一起睡了!自从怀孕之后你就每天一个人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等他进来,每次都等不到,等着等着你就玩着自己的头发睡着了,而他要么在工作,要么睡隔壁卧室,很少进来。有的时候你总感觉被冷落了,但其实除了他不跟你睡一张床之外,其他事情都面面俱到。

“唔……”你盯着他看,目不转睛,翘起下唇。

“……”中原中也被你看得有点儿受不了,平常都是你生气了,他叼着烟在你旁边盯着你看,看到你破功笑出来害羞推他为止。

中原中也这个时候看了你一眼,一下子把你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睛颜色慢慢变淡了,那种薄而冰的灰绿色,瞳孔中央长出立起来的针尖。

完了完了。你想。

“你就那么想要?”

中原中也说完之后把你拉过去,轻轻按着你坐在床上,他站在你身前,你们默契地同时把手搭在他的牛皮腰带上,上面是军区标志,闪闪的星星。你把腰带解开,他的灰色平角裤也扒下来褪到膝盖下面,那根早就已经勃起了的巨物弹出来打在你的脸颊上。

“哈……唔……嗯……”

还说什么说,别说话了,先爽一爽。你的嘴巴很小,中原中也用手指给你量过,你的鼻头本就很小,嘴巴的长度也仅仅只是比鼻翼宽度再多了那么一点点,下嘴唇偏厚,肉嘟嘟的,涂亮晶晶的口红更性感。你圈起嘴唇在他龟头顶部那个小小的裂口处亲吻,伸出小舌头在上面来来回回地快速舔舐,试图把舌头塞进那个小缝里一样执着,一上来就被刺激最敏感最舒服的地方的男人慢慢地发出一声呻吟,畅快又性感。

“唔……”太大了,大得不行……你的手也很小,攥住眼前这根大东西的时候还有点儿握不住,你歪着脑袋在嘴里蓄了一点唾液,把它慢慢滴出来,手心和阴茎都被润湿之后,你就着这个偏着头的姿势继续舔他,把一整根全部舔湿。已经不知道口过多少次了,一开始还会磕到牙齿,后面你进步飞快,这也是你只要跟他私下独处就总拿他当试验品的结果,总做些色色的事情的你,和被你玩着玩着发觉真的挺舒服的他,两个人都很愉悦。你把他吞进去,吞了四分之一就卡住了,喉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混着他的前液你的唾液,咕嘟咕嘟的。

“唔 ……呜……呜呜……”

“别勉强了,吐出来。”中原中也已经在下命令了,拜托,您孕妇呢大姐,能不能四平八稳一点儿,别再让我担心了。

“吃不进去也要吃……”你把他吐出来,然后用那双玫瑰色的漂亮猫眼看着他,被刺激出来的生理泪水挂在眼尾,“毕竟这段时间辛苦的是你嘛。”

“我不辛苦。”中原中也再一次被你含进去,爽到不行,老天,你的小嘴巴又软又紧,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上面的小嘴更舒服还是下面的小嘴更舒服。你微微嘬腮收紧口腔,直到他的东西顶进你的喉咙,两个人都守着即将爆发的欲望,最后胶着。

“大话精……”深喉之后你会分泌更多口水出来,他把阳物一举拔出,你开始咳嗽,嘴唇上连着银丝,另一端在他的柱身上。

“什么?”他已经有点忍耐不住了,恶魔的性欲本就很旺盛,性能力也强,闲置一门大炮跟打烂一门大炮没区别,都太残忍了。他粗喘着,知道自己不可以进去,不可以,你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他比以前还要宝贝你心疼你。

“大话精,要是你忍得不辛苦,刚刚接吻的时候你就不会硬了。”

他看着你这个小妖精在自己面前古灵精怪地摇着头笑,像是很得意的样子,他知道你最喜欢看他失控的模样,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征服欲和性欲都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他的眸子慢慢暗下来,你发觉自己可能玩得有点儿过火了,而中原中也说:

“就算不进去,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问题。”

“……什……什么?”你被他推倒在床上,他抢先一步用手垫住让你的脑袋枕在上面,中原中也把你宽大过膝的裙子撩起来,用手把你腰间的内裤脱下来,再把你的腿折起来,中间留了个空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渐渐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中原中也把他的东西塞进你大腿小腿之间的膝弯窝,然后收紧你的腿让细嫩白皙的腿肉夹住他,压住你慢慢地抽动。

腿交……靠,这男人真是……

你不反感,相反地,你还是第一次知道居然能这么做。中原中也当初第一次在酒馆看到你,你就是背对着他唱的歌,你的大腿内侧,小腿肚,膝弯,美背,翘臀,细腰,他全都慢慢看了一遍。之后跟你在一起,直到现在结婚怀孕,你以为是你在消耗他的精力,其实是他在按照自己的设想,悄悄地慢慢地开发你。

“唔……变态……”

你摇着头,但他粗硬、血管痕迹凸起来的深红色巨物在你膝弯摩擦带来的微妙感觉,让你无法言说。之后他把你按倒,解开你胸前的扣子把那对微微发胀的美乳露出来,两手捏揉它们,然后将阴茎挤在它们中间继续抽插。那天晚上真是玩嗨了,你想,但他射得实在是太慢了,用胸帮他做了很久之后你们又去沙发上坐着,你用足底帮他撸,最后你都快哭了,一边骂他一边帮他做:

“变态……你怎么还不射啊……呜呜呜……呜……变态、变态……让你射你怎么还不射……”

你平时不敢骂他,他一记眼神杀过来或者捏着你的手腕不让你动,会疼得你不敢叫唤,更何况你早就骑在他头上了,他是因为一直宠着你才给你优待。在床上的时候你也经常怪他,他则沉默着不说话,或者笑得发狠,让你知道就算虚张声势壮着胆子骂他也没用。

中原中也靠在沙发上大喇喇光裸着身子,斜着脑袋看着你,嘴里吐出喘息,手配合着你的动作在根部打上来,增强快感:“我早就给你说了不要随便玩。”

“你只要不玩这个,我就可以十个月不碰你。是你邀请的,后果自负咯。”

“呜呜呜呜——”你欲哭无泪,那天晚上你手酸嘴酸脚酸,身上还有被他啃出来捏出来的红印子,最后总算是口手并用帮他弄出来,他还弄了你一脸。

-今生-

你在大学里报名了商贸会议的志愿者活动,周末两天两夜都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在会场里面帮忙签到、打扫等等任务,两天下来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背着书包赶末班车回家之后才想起来没吃饭,赶紧在冰箱里把辣酱拿出来火速烫碗面吃。中原中也也是在那个时候与你再度重逢,各自带着前世的记忆生活着,你一直没有忘记他,前世你们在酒馆里相遇,之后恋爱、结婚、生子,到最后他放弃长到几乎无限的生命,选择与你一起老去,彻底变为人形感受衰老与疾病,不管世界怎么变化,你总是爱着他,没有什么可犹豫地。

你当时穿着志愿者人手一件的丑丑黄色T恤,一头巧克力色卷发披散着,杏仁脸又白又红润,你戴着一副绿色的日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日抛,到了下午眼睛就已经有点儿雾感了,不太舒服。你揉着眼睛直到一些泪水被揉出来沾湿刷了黑色睫毛膏的下睫毛,你担心花妆,所以从不带妆哭。你一抬头,身旁有很多带路的志愿者,中原中也就戴着身份牌穿着西装,身后有很多保镖跟着,他一个人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手机和文件袋。

“……”

啊——你张大嘴巴想叫他,鬼知道你想了他多少年!前世,中原中也跟你一起老死之前把恶魔的力量投到你们的未来——你们可以转世再生,带着前世的完整记忆,外貌与性格也都一样,相当于在现代再活了一次。而命运几乎也差不多,你是出身中产阶级家庭的大学生,性格活泼开朗朋友成群,他有自己的产业,你们遇见的时候,你仍是19岁,他大你十三岁。

“中原……”

他就是中原中也,不会有错,自己老公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橙发,蓝眼,三角吊梢眼,像用刀一下子刻出来一样的挺直鼻梁,薄唇,特别是那双蓝眼睛,你上辈子撩拨他的时候,那双眼睛总是长出针尖来。像是有气息相互吸引,他也在那一刻抬了头,隔着好多个人都能一眼看到你,他先是没有反应,再是惊愕,再是确认四周是现实世界,自己没有做梦,然后直直地盯着你看。他身边跟着摄像机,还有几个助理围着,他要是直接冲过来抓你显得太没正形。你盯着他,眼泪又一下子冒出来,视野更模糊了——你把头别开了,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往他的反方向走,坐回你的位子上整理嘉宾姓名牌,一会儿是晚宴,也像拨云见日一样,你看到流程表上写得清清楚楚那些嘉宾坐在主席,里面有一个你死都不会认错的名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会放弃任何一个能过来见你的空隙么?不可能。晚宴开始之后所有人都跑到餐厅吃饭,你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玩手机,你不想进宴会厅,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中原中也当然摸清了你的脾性,你只要觉得委屈或者失落就喜欢独处,而你越是独处就想得越多,想到最后自己把自己搞自闭了。你开朗,跟你敏感,这也不冲突。他知道你容易想多,所以能解释能讲通的地方也会给你说清楚。彼时你还挂着志愿者工作牌坐在凳子上刷推特,手腕又被那股熟悉的力道一下子抓住,那只手戴着名表,穿着白衬衫和西装外套,他皱着眉,眼睛里一下子有心疼、愤怒、难过、孤独等等情绪一下子划过去,但很快又平下来,除了宠着你还能怎么办?

“过来。”

中原中也不想别的人看到这一幕,跟以前一样,他不是不愿意公开,他嫌一遍遍地说很麻烦,而且被拍到之后指不定会被怎么传呢。

“唔……”

你被他抱着上电梯两个人无言地升到大厦顶层,他这几天过来开商贸会议外加谈项目合作,暂时居住在这栋大楼顶层的住所里面,整层楼都被包了下来。下电梯之后他把你拖进房间,还是一样迅猛让人没工夫思考,他抱着你的脑袋亲下去,你的背靠在墙壁上,他的胸膛重重地压过来,你有了轻微的窒息感,但你跑不掉,不停地被他含着唇舌吸吮,黏腻甜美之后就是迫真的窒息,到最后你已经被他亲到软着双腿顺着墙壁往下滑,手只能扯着他的袖子死死不放。

“你想躲我?”他把你捞起来抱进怀里,压着你的头把手指穿过你的发,还是一样的柔顺,奶香的体味,加淡淡的甜甜的香水味。

“不是……”你那么多年来也不是没经历过挫折,父母婚变,家族纷争,好在母亲一直陪在你身边,外公外婆离世之后舅舅舅母对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好,你也是靠着舅舅们的支持顺利地高中毕业、进了心仪的大学喜欢的专业,虽然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幸福,但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你一直在等待着与他的相见,在你十岁那年前世的记忆慢慢复苏,充满你的大脑,那正好是父亲外遇并开始打母亲的噩梦开始的时候,你每晚听着锅碗砸在地上的声音,捂着耳朵躲在被子里面哭,你想中也总会来的,他会来的,像当初骑着马来接你一样。

等到现在你几乎放弃了,每次出去打兼职被店长挤兑,被糟老头子眼神性骚扰,累到不行倒在床上妆都忘了卸就睡着……这种时候多到不行。你要说委屈吧,也没多委屈,出社会总要经历这些,但你要说不委屈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到中原中也那一刻鼻子就开始酸,就不想再做大人了,只想把自己所有憋在心里的情绪都告诉他,好好哭一场。

“我等你好久了……我每天天还没亮就出去坐车的时候,在快餐店收银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会不会看到你……也、因为自己近视……我只要出门就必须戴眼镜,念大学之后就戴美瞳戴隐形,就是怕在街上走的时候,你路过我,我看不见……”

“我都快放弃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

你揪着他的袖子,袖子算是报废了,袖扣都快被你拽下来了,但他不介意。他撑着门板听你说这些,越听心里就越沉沉地疼。

“我要是上辈子知道你这辈子叫什么,”

中原中也伸出右手用拇指指腹揩去你卧蚕上挂着的眼泪,他知道女人化了妆之后哭是不能搓不能擦的,只能点着把眼泪揩掉,他擦得很小心,没把你精心画的眼妆弄花,

“还能让你躲到现在么?大姐。”

他拿起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姓名牌摇了摇,你的证件照是高中毕业那段时间跟好朋友们一起去网红照相馆照的,妆发很出色,修图很走心,你当时鼻子上一大颗生理期爆炸的痘痘,妆也化得像个鬼,照相馆里的小姐姐帮你认真遮瑕加认真修图,美美的你就印在那个志愿者牌子上。中原中也看了看你的证件照,再看了看你本人,很好,那么多年修行没白练,你的身材、你的长相、你说话的声音、你坦率的性格,等等,什么都没变。他看了看你牛仔长裤包起来的腿和屁股,你的大腿其实不细,但你小腿细,很性感,屁股也不小,但是翘得很好看。

“你在这儿等我。”中原中也走到旁边拉开衣柜在里面拿了件新的西服出来换上,刚刚那件被你扯得发皱,还沾了你的眼泪,男人看了看,幸亏你没把鼻涕泡抹上来,不然今晚就边做边打屁股。

“我还有工作没收尾……”

你跑到他身后盯着他看,中原中也跟你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

“你要是敢跑,我就用信号车把你找出来,站你家楼下玩手机等你。”

“我不跑。”你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中原中也阴了好一阵儿的脸也在这个时候缓和了一些,仅仅只是你不安吗?不是。中原中也在商场打斗多年,他对人的真情也早就快被消磨没了,如果再不见到你,他可能也会放弃寻找。

其实你有的时候很想问他为啥您老人家法力无边不给自己整高点儿?中原中也也只跟你说过一次:他当时在镇上做军官的时候,有一个名义上而没有实权的上级,是王族的关系户,那个关系户长得不行,但很花,还很自恋,最后才知道他还是个人渣。中原中也起初变成人形之后给自己安了个一米八的个子,对恶魔来说已经算矮了,恶魔都是两米一起步。中原中也在镇上巡逻的时候好多女孩子想跑来看自己,那个关系户非常不爽,为什么我跟中原中也站在一起你们不看我只看他?中原中也懒得跟小人计较,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当天晚上回去就给自己变成了一米六的个子。但没用,姑娘们还是喜欢中原中也。

那行吧。你当时蒙在被子里笑到打鸣,中原中也却黑着脸好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知道他好像不喜欢你提,就搂着男人亲了好多口以示心意,最后还嘴甜了一波:我男人怎么都帅,您体力无限,青春无敌,而且我又不介意身高,我只看脸,嘿嘿。

中原中也:……

“啊……”

镜头晃动了几下,之后又恢复清晰,中原中也对上面划过的消息弹窗一律无视,去过的门店、合作过的高奢、来往过的朋友,还有公司消息群,各种各样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弹出来,他以往都会看,现在都不看。你脸朝下埋进被子里,耳尖的你听出来中原中也硬得难受,男人把手机放在旁边的一个枕头边立着,摄像头对着你们两个拍,整场床事从头到尾全纪录。你不抗拒他录像,他也绝不会上传到网上去,你们两个在上辈子就玩了很多花样,这辈子继续玩,运用现代科技来玩。你撅着屁股,整个下半身都穿着黑丝,上半身是一件黑色蕾丝内衣,美胸半露,脑袋上戴着兔女郎的发夹,中原中也喜欢你的身材,不瘦也不肥,他觉得长了肉更好看的地方你都坠着一点点软肉,捏起来手感很好。

你在他面前轻轻扭了扭屁股,黑丝袜上缀着的一小团兔子尾巴圆滚滚,中原中也看见你两瓣圆润挺翘的屁股在眼前晃,他想伸手去抓,最后直接撕拉一把——

“……?!”你转头看他,为了跟这个男人做你把美瞳摘了把眼妆卸了,换了瓶持久度高蹭不掉的粉底液,就算蒙在被子里哭都不会花的那种。

“中原中也,你撕我丝袜?”

他把你的丝袜撕烂了,从你背后拽起屁股尖儿上那一块kua的一声,其实很好撕,他连着里面的内裤都撕开了。你把手伸到背后摸你光出来一大块的屁股,这男的可能真是忍得太久了,内裤都没给你留全尸。不过其实,就算他不撕烂,内裤都已经被不断泌出来的爱液打湿了,像失禁一样,你羞愤着瞪他,咬着下嘴唇想哭,但他捞起你的腰把自己一举挺入。

距离你们重逢已经过了三年,还是一毕业就跟他结了婚,扯证就像去领新办的身份证一样普普通通,你们在面馆里吃早餐的时候谈到结婚的事儿,然后你说,好的,那吃完这碗面就去结,他也点头。领了证之后你去新公司实习,他回公司上班,一切如常。婚礼在年末举办,他也做到了一辈子一次官宣,牵着美丽娇妻出席活动的时候别的男人都会悄悄问中原中也,你老婆整过容么?这些小声的对话还是被耳尖的你听到了,你说,我没整过容,全靠P。

“啊——”你被他突然的进入激得后背一下子缩起来,薄薄的肩膀也绷着,胳膊往后伸抱住男人的脖子。中原中也倒在你身上啃咬你的后颈和耳朵,在那截又细又嫩的粉白色脖颈上种了好几个草莓,把你吸得痛。“中原中也你要干嘛——!”

“……”每次玩小猫咪,小猫咪都会挥舞着爪子嚎叫着像是要伤中原中也,其实并不,你就只是嘴巴凶,什么时候真的推开过他?中原中也挤开嫩肉把自己挺得更深,你的水很多,每次只要倒在床上接吻脱衣服,他就会把手伸到你下面确认你有多想要,每次手指都被沾得湿湿的。中原中也掐着你的腰抽插,做着做着在你屁股上轻轻扇了几巴掌,不过也只是他自己觉得轻,你觉得还是有点儿火辣辣的疼,红印子马上就现出来了。你总被他顶得难受,那种要破开你的肚子冲到头顶的压迫感太可怕了,你有的时候被他面对面插,四五十分钟了他还不射,这个时候你都会呜呜地哭出来。

“呜……中也……老公……老公……”

你刚刚跪在地板上用嘴让他射出来一次,到现在下巴还在酸呢,你最近上班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你们只要有机会在床上厮混就会两个人一起为了性生活质量努力。中原中也一上来就大开大合,最后直接蹲在床上从上往下将粗壮的阴茎插进你的小穴里面去,简单又直接的角度,几下搅得你根本迎合不了,太刺激了……

“老公……你太快了……”

你抬起屁股往后撞去,两股力合在一起震得你们两个人都开始发抖,中原中也把胳膊伸到前面去揉弄你的双峰,你的胸型不算很圆,但又白又软,穿成套内衣的时候乳沟里面甚至可以插一支笔。中原中也几下把你干到高潮,后背位的时候你最容易到了,而他又那么用力,简直非人类……

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人,哼……

中原中也感受你体内深处喷出来的阴精,热腾腾淋在他柱头上,男人眯着眼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你放侧躺在床上,他在你身后搂着你的腰,找准位置之后刺进去继续抽动。你叫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响,跟着水声一起回荡在天花板角落,中原中也最快的时候你甚至根本叫不出来,只顾着张着嘴无声地哭泣,他到了要射的时候是最快的,你只能任他宰割。

“不要从后面来了……”

你软软糯糯地求他,把他的手拿到嘴边一遍一遍地亲吻求饶,“老公……我想看着你……”

“我……快了。”中原中也咬了一口你的肩膀,在你身后粗喘,“给我五分钟。”

他把你的蕾丝内衣从后面解开丢下床,丝袜也完全从脚上脱下来甩开,抱着光裸的你从床上起来,两个人跪坐在床铺上继续最后一轮冲刺。他在你身后钳制住你双手,还是一如既往捏得你有点儿疼的力道,你呜呜了几下意思是说我疼,他又把手微微松开一些,汗湿的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又滑溜又滚烫,他又重又快地进出你,你绷紧上半身再一次高潮,他也最后一次插入,尽数射在你体内。

“哈……啊……啊……”

你像总算从闷热的被子里探出头来喘气那样发出畅快的喊声,被他折磨到湿润又色情的呻吟还没结束,你又被他抱着吻,哼哼了好一会儿,之后你总算可以抱着他做了,两个人男上女下躺在床上盖着空调被,你用腿夹住他的腰,手也可以心满意足抱着他。他看着洋洋得意笑出来的你,狠狠地说了句:

“小东西……”

“唔……老公,你这次怎么射那么快啊?”

你不知死活,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你不行”,什么叫他射得快?是你变得不耐操了。

“……”

中原中也一秒黑脸,瞳孔之中那根针尖也像履行契约一样显现出来,你吓得背后一片冷汗。

“看来是平均时间还不够长,让你瞧不上了哈。”他发出恶魔的低语,你用手掌推他,而他则再一次就着润滑插入阴道。

BGM:仓木麻衣-You best friend

·理科准备室

黑羽快斗用食指边侧揩去工藤新一眼角溢出的泪水,比自己年长整整五岁的老师常常因为缓慢温柔的插入与后续逐渐加速加重的动作而没忍住流出泪水,就连工藤新一自己都不懂,他为什么总要放慢插进来的速度,延长极强的刺激感与饱胀感,直到穴道整个被粗长烫热的器物胀满,自己才能松一口气——但仅仅只是第一轮的折磨结束了。黑羽快斗在床上好凶,但是不狠、不会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年轻人的体力和精力完全是正无穷,工藤新一向来不会多向他索取什么,但跟他做多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有需求的。两个人经常躺在床上一边亲亲一边聊天,聊着聊着黑羽快斗的手便探了过来开始解自己的裤带,互相吃豆腐反反复复摸了好多次之后才真正连接在一起。

话是这么说,黑羽快斗你个——

“不行……我说了很多遍了,不可以在这里……”

工藤新一抓着理科准备室的绿色窗帘,弓着背撅起臀部像是等待黑羽快斗下一步的动作一般,十八岁的少年双手掐住老师的细腰,将顶进去一半的阴茎缓缓抽离,带出一条乳白色的细线,又就着润滑和黏液再次插了进去,在穴道浅处缓缓地捣弄,换着角度抚摩欺负内里的嫩肉。

“老师,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刚才直接拒绝我不就行了吗。”

黑羽快斗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工藤新一耳边响起来,工藤新一耳朵上的小绒毛很敏感,受到刺激便会直接站立竖起,快斗把舌头顶进他的耳朵里轻轻舔了一圈。工藤新一细长的腿堪堪支撑着脆弱易高潮的身体,黑羽快斗将手伸下去摸了一把他的大腿内侧,完全湿透了,白浆与汗液糊了自己满掌心,地上也有香甜的蜜汁滴落,形成一块块圆斑。工藤新一欲望的出入口被男朋友那么插着反复折腾,他觉得自己不太行了,这太糟糕了,岂有学生直接闯入理科准备室对老师做这种事情的道理?!

“我刚刚可是明说了,你不要碰我……”工藤新一扭头恨恨瞪了他一眼,虽然咬牙哭泣的样子着实没有什么威慑作用,黑羽快斗还是怕弄痛他,肿胀的阳具在甬道里找到一块粗糙的区域,戳刺几下之后一举全部挺入,将他填满、将自己完全埋进去。工藤新一快要忍不住声音,黑羽快斗在他险些尖叫出声的时候将两根手指塞进了老师的口中,指腹向下按压着他的小舌,再就着不停被刺激分泌出来的唾水,工藤新一一边哭一边被他玩弄口腔和双唇,摇着头想咬他让他把不老实的手指头抽出去,但用力下去却像是小猫磨牙一般咬了几下,不但不疼,反而让黑羽快斗觉得他是在吸吮、在舔舐,上下两个平滑黏腻、紧致柔软的入口,都在接纳自己。

“啊——”

因为含着他的手指,工藤新一的呻吟与喘息并不明晰,黑羽快斗蓬松的发压在自己后脑与脖颈的相连处,两个人紧紧相连、不停地颤抖着。抽插与搅动开始的时候黑羽快斗将他的身体直接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阳器在体内转了一圈之后工藤新一再也没办法继续抵抗推拒,他从黑羽快斗进准备室之后就被他封住嘴唇狠狠亲吻,自那自后亦是一直强忍着呜咽与低吟,而黑羽快斗便是知道他忍不住、忍不了也不想再忍耐,低头吻住他之后双臂捞起他光裸的下半身,架住他的膝弯继续抽插的动作。

工藤新一的手指抓着窗帘,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厚实的布料被他抓住褶皱与凹痕,黑羽快斗其实很喜欢后背位,但为了不打扰到学校里其他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做了——黑羽快斗喜欢听他被自己吻住时的呻吟,自己顶得越深他便抽噎得更厉害,自己完全可以通过听和看来确认自己今天的力道如何、他舒不舒服……重点是,如果自己舒服,他也会很舒服,反过来也一样,他们的身体实在是太契合了。

“唔……嗯……呜呜……黑羽……”

破坏公共财物毕竟不是好事,工藤新一放下抓住窗帘的手,勾住黑羽快斗的肩膀,另一只手被年下恋人拉过去也缠了上来,工藤新一动了动舌头,慢慢地将主动位夺过来,探进黑羽快斗的口中与他亲吻。

“新一……”

黑羽快斗抱着他往办公室里走,将他按在书柜旁的墙壁上,工藤新一被汗打湿的发在白色墙壁上画出一道道湿痕,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安分了,或者说既然做到这一步,有没有声音也不是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能控制的了。黑羽知道他在紧张的时候会使劲收紧想将自己推出去,但工藤新一似乎算漏一点,越紧自己便越无法直截了当地拔出,进不去又出不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找你吗。”

黑羽快斗用手指把他脸上、额上被汗粘住的发拨开,再反过来用手背擦掉工藤新一脸上的唾水与眼泪。最近他俩聚少离多,电话几乎每天一通,但大都聊不了多久,工藤新一想自己的时候会主动开车来接自己出去吃饭,如若有这方面的意思那更好,干脆利落去酒店开房滚个床单比较实在。黑羽快斗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抱他了,工藤新一为了准备期末的复习资料可以在办公室里从黄昏待到吃宵夜的点。

行吧,你不来找我那我就过来咯?你可得想好哦?

“唔……”

工藤新一当然知道黑羽快斗会不开心,编辑好的信息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正准备按发送键的时候黑羽快斗直接进来兴师问罪,自己被迫百口莫辩。

我当然不是不爱你了。

“你在生气……是吗、唔……别顶那里……”

黑羽快斗的嘴唇仅仅只是因为抽插冲刺的动作与他的分开了几寸,工藤新一按着黑羽快斗的后脑将他摁回来,继续与自己湿吻。黑羽快斗被他的牙齿割到舌头,有点儿疼,但少年笑了一下,又抱着老师转到了办公桌前,像转着圈在漫舞一般。

“你现在是在道歉吗?”

黑羽快斗压着尾音将自己全部挺入,动作变得大开大合,“如果我不接受呢?”

“呜——!”

工藤新一背靠在冰凉的桌面上,战栗的同时又将他吸附得更实更紧,黑羽快斗咬着牙抱着他的腰颤抖了一阵,今晚第一发微热的体液射了进去。

工藤新一抓着黑羽快斗校服外套之下的白衬衫,抽搐着缠在男孩腰上的腿,套着他的器物也达到高潮。

“……抱歉,黑羽。”

工藤新一还是正式地道歉了,不管怎么样,谈恋爱都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因为工作就冷落他,给的多给的少都不成——

“所以,这要怎么办?”

向来正经骄傲的教师对压在自己身上的恋人不戴套就直接插进来或者直接无套内射的行为向来敬谢不敏,但情动至深的时候他们都不想管这些,即便大脑里掠过意识也不会去捕捉并深度加工,就那么放纵一下也没关系。

也仅仅是在被他操到高潮的时候会觉得没关系,毕竟那个时候除了舒服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黑羽快斗爽过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戴套就射了,而工藤新一尚且挺立着,男孩怔住眨了一下眼睛思考如何补救这个事儿,最后用手覆上工藤新一的性器,一下一下地帮他打。还薄怒着的老师原本咬着嘴唇,但被恋人手酸之后又泄出呻吟,红着脸说:“唔……回家做。”

“回家当然要做了。”

黑羽快斗愣了一会儿才笑起来,迷人俊朗的脸映在工藤新一眸子里,

“不过什么时候让你穿好衣服走出这间办公室,是我的事。”

*顶流艺人×金牌律师 小孩子不要点进来
*O1(其实还是A)和A0(其实还是O)实在是太好吃惹(泪眼)
*婚后设定!!在丁克和生娃之间摇摆不定的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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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走进浴室,打开灯转过背,歪过脸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背,床上那只骄傲又可爱的猫猫每次都会慢慢放松那张紧绷的脸,随着快适的加深逐步打开自己,完完整整地将自己交到黑羽快斗手中。工藤新一总是把自己的背抓到布满泛红的痕迹,有的时候还会把自己抓出血掐到差点儿发青,黑羽快斗刚刚做完一轮之后,直接拿起他有气无力汗湿的手掌,帮他把新长出来的指甲修剪干净。黑羽快斗平常都是由着他来,虽然嘴上不常说“我爱你”,但新一说过的话自己几乎都记得。

之前也有失控直接无套内射的时候,起床之后工藤新一默不作声背着自己吃药,从此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敢了。

——我们暂时不生孩子,所以彼此都注意一些吧。

注意?怎么注意?AO相爱不就是一个反反复复拥抱结合沉沦的过程吗,又幸福又色的那种——黑羽快斗有一次把工藤新一抱着逼到墙角,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像大狗狗一样问:你舍得吗?那么厉害优秀的Alpha你都忍得……话还没说完就被工藤新一狠狠踩了一大脚,羞赧又拿快斗没办法觉得快斗是个幼稚调皮鬼的新一红着脸想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但最后还是会被抱着丢到床上,抓着床单跪住,用膝盖把身体支撑起来,挺着臀接受一次又一次撞击,一边小心翼翼一边又忍不住沉迷。

而且绝非单向的索取,当情深欲浓无法自拔的时候,没有一方是理智的。黑羽快斗每次看到精明成熟的大律师因为自己失态、哭泣、尖叫、颤抖着身子达到顶峰,超越生理的快感会让掠食者浑身战栗。

工藤新一是自己的人……尽管,在还没真正成结的现在,分手成本十分低廉,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了”便可。工藤新一完全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打开换气扇,用打火机点了根烟,再走出浴室轻轻地穿过他们两个的大卧室,拉开窗帘在阳台慢慢地抽起来。

跟工藤新一在一起那么多年、登记结婚也已经一年了,黑羽快斗在每次几乎红着眼要失控的时候都会被工藤新一流着泪摇头的动作唤醒,一下子从浸着情欲的紫红色的火海之中跳出来,将性事停留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即便是Omega到了发情期,两个人都是用药物或者几场中规中矩的性爱来解决问题——

这几天,工藤新一又到了“那种时候”。

黑羽快斗在手机日历上备注了明确的时间范围,工作结束之后便回家陪伴蜷在床上咬着枕头一角忍受痛苦情潮的工藤新一。每次都是快斗将被子掀开,伸出双手对老婆说:

抱抱。

工藤新一慢慢将手伸出去即是黑羽快斗确认今天可以疯狂滚床单的信号。黑羽快斗的烟抽了三分之一,他其实不爱抽,就是这种时候容易来一根,工藤新一披上浴袍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走到他身后。

黑羽快斗闻到跃动的甜味,太危险了——这种浓郁的曼陀罗香味太危险。工藤新一几乎在自己面前丢掉所有自尊和羞耻心的时候,自己明明也满眼都是他,但是为什么会有酸楚的感觉呢?

黑羽快斗抱过他的细腰,工藤新一伸手将他嘴里含着的烟拿出来暂时扔在阳台地砖上,两个人同时对着彼此的嘴唇吻了上去。

1

“快斗,没事吧?”

中森青子轻轻打开休息室的门,黑羽快斗坐在点着一整圈LED白色灯的化妆镜前,背向前倾,双臂肘部搭在大腿上,双手扶着脑袋,烦恼着什么的表情。她今天接到黑羽千影打来的跨洋电话,走在时尚前沿又潇洒快活的快斗妈在美国玩了半年,但是身居一线的儿子在想什么、心情怎么样,这位老妈似乎一直都有心灵感应,一点一个准。中森青子在东京一处银行当职员,不久之后也将订婚,跟黑羽快斗几乎半年才能见一回,昔日的玩伴早就各奔西东,黑羽快斗却好像……

没怎么变啊,这人。

“青子?”黑羽快斗把手从脑袋上放下,抬起头看向女孩,身上的白色披风西装、蓝色衬衫与红色领带好像全是工藤新一给他在专门的店里定做的,他对参加活动的服装向来不是很上心,工藤新一每次都给他挑很衬好身材的长款风衣和花纹装饰不一的衬衫。

今天黑羽快斗有一场话剧要演,从开幕至谢幕大概两个半小时,黑羽快斗面前的化妆桌上还有一顶白色的高帽,这套经典的装扮中森青子看他着了十年之久。黑羽快斗原本只是一名跟其他淘气又元气的男孩儿没什么区别的高中男生,十七岁那年笑嘻嘻地跟着同班同学去面试广告模特,想着等好兄弟面试结束了就可以去吃大阪烧了,结果完全无心在镜头前路面的快斗却意外被导演相中,黑羽快斗彼时对表演一窍不通,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魔术,被导演叫上去表演的快斗只能给大家表演了几个比较简单的魔术,再讲了几个笑话,拉着好兄弟跟自己现场来了段漫才,全靠校园祭时被大家推上去讲笑话的功底积累逗得在场的制作人哈哈大笑,之后就稀里糊涂开始演话剧了。

那不挺好的吗,每天早起挤电车对主任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多累,找工作好麻烦,还没进大学就有工作不是很好吗!当工藤新一质疑自己跳脱调皮又跟其他传统Alpha不太一样的丈夫时,黑羽快斗甚至大方承认: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想着去努力嘛,我不喜欢读经济,我就不努力了呀,你总不能强求我押着我去读书对吧,大律师?

黑羽快斗跟自己演艺生涯中最重要也是最初接到的角色怪盗基德几乎重合为一个人,从性格到气质,有诸多出入但却又奇妙地契合,连工藤新一特地请假来看自己老公演的话剧时,坐在下面的贵宾席都会神色恍惚。谢幕之后黑羽快斗直接缺席了导演演员们的大合照环节,冲下来抱着自己的Omega说:你的味道……好像有点漏出来,我在上面都闻到了,而大律师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跟平常不太一样了,好像还沉浸在帅气绅士又神通广大的怪盗风姿之中没缓过来。怪盗基德戴在右眼之前的单片眼镜闪着银色的光,工藤新一见他第一面都有点儿被震住,亚洲人几乎是戴不住单片眼镜的,眼窝深邃眉骨发育优秀的欧洲人倒是可以轻轻松松将镜片夹住,但黑羽快斗把那身行头穿得好像从生下来就量身定制好了一般。

两个人在幕布之下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抱着亲吻起来,工藤新一跟黑羽快斗最大的共同点便是专情,确定爱你爱到不行才会开口说想要结婚,而当爱发酵沉淀到愿意与对方生儿育女的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做?

黑羽快斗最受不了工藤新一用那种似乎某种感情与热望即将忍不住喷薄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明晃晃又动摇,好像律师不想在自己面前那么快失态。新一对黑羽快斗的爱早就不需要用言语来说明,工藤新一跟自己在婚前就说好了要丁克,第一是实在是没有充足的时间陪伴孩子,二是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太喜欢小孩子。

Alpha跟Omega待在一起不出人命总归是件不太正常的事情,这儿的人命有两层含义,双关意味大概要真的有了伴侣有了幸福性生活之后才能读懂,要么争个头破血流,要么清洗床单顺便去医院做产检,黑羽快斗倒是一直觉得结婚之后生子是个正常而普通的过程,但既然工藤新一不想要孩子,自己便应允下来。

自己总是在演出结束之后把踩点进剧院看自己演戏的、嘴上说着“我不去了,我真的很忙”可是最后还是会过来的律师用披风裹着身子,将他抱出剧院,上了房车之后将窗帘拉好,让自己融合了青草香、木香与果香的信息素把工藤新一激得满身潮红,再一口气将他吃掉。自己总是闻着他身上曼陀罗与广藿香的甜美味道冲顶,如果实在忍不住就给他来个临时标记,虽然事后都会被工藤新一骂几句啦,像什么“套就在你手边的小抽屉里,你拿一下是能累死吗”之类的,但是新一也就讲几句而已,毕竟做到最后求自己不要拔出去不要停的也是新一。

所以就,挺好笑的。结婚都快一年了,还没完成正式标记?

工藤新一的好友、检察官服部平次都震撼了,操着关西腔跟黑羽快斗打电话的时候都说:那怪不得工藤会生气啊,你都结了一年了还没官宣,换成谁谁不生气?黑羽快斗一开始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服部认真地又提过一次之后,黑羽快斗才缓缓开口:

不是,你知道吧……要有实情了官宣才可靠,现在我跟新一还不算有实质,你懂吧?不稳定的感情就这么对外宣布出去,会给我们带来更多麻烦。

服部平次愣了,年轻的时候便是关西出名的名侦探的男子摸着头发:不是,和着到现在都……?工藤挺有两把刷子啊,真的把你吃得死死的诶。呃,行吧,你这么说也对。

黑羽快斗最近在网上的风评导向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支持了他十年一路陪着他走过来的粉丝倒是还在,但随着他的很多待播剧正式上线之后,抨击他否认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理由是……

“快斗,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就跟公司说一下吧,可以花钱将爆料和视频截下来,毕竟你真的不想公开。”

中森青子知道黑羽快斗几乎不将不快与失落挂在脸上太久,他从小就这样,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律师工藤新一知不知道快斗现在有在不开心呢?

“我回家再跟他说说吧。”

黑羽快斗像紧绷了一整天的挂在门外对客人们点头微笑的动物形状气球一样,总算泄气下来低着头露出疲惫又无奈的内里,

“虽然新一知道自己被拍之后没说什么,他可能觉得这样就相当于宣布出去了吧。但是他一直都在不开心,我知道。”

2

“新一?”

黑羽千影刚回家就放下行李开始做饭,工藤新一接到千影的电话之后提着公文包就从律所开车出来了,如果是快斗打电话说“新一,我想吃好吃的”,工藤新一会直接说“你想吃自己打车去吃不就行了”便挂断电话,但如若是千影,新一会放下手里所有事情赶回来。

“……妈妈。”工藤新一舔了舔下唇,惊慌中又有些害羞。

这句妈妈有点儿生涩,且工藤新一太久没见千影,就连自己老妈得知自己的婚讯都是通过电话,她跟老爹一直在美国待着,说了句“好的,你开心就好”便作结,好像结婚其实也没那么吓人。虽然他跟快斗的父母都是常年住在国外的,但当他俩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父母还是会第一时间提出“要不要回来吃顿饭,我们聊聊”的建议。

……虽然婆媳关系好是好事儿,但是你们能不能看看我呢。黑羽快斗今天有棚内广告拍摄任务,全部拍完之后也驱车赶回家,看来只有老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了。

“进来进来,快斗应该也快回来了,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黑羽千影帮新一提过公文包,刚准备伸手去关门的时候黑羽快斗也回家了,赶在门缝被慢慢合上前一秒像一道闪电一样滑进来,嘿嘿地笑着:

“你们差点儿就把我关在门外了哦。”

黑羽快斗还穿着赞助商送的白色套装,袖子和裤管都很宽大,脸上的淡妆也还未卸下,工藤新一还是半月眼抽着嘴角看着这个来无影去无踪动作比谁都快的男人,黑羽快斗眯了眯双眸,转头看向自己的Omega,当着自己老妈的面抱着工藤新一的脸亲了上去。

“唔!唔……”工藤新一用被按进喉咙之中的话音说“混蛋你在干嘛”,黑羽千影倒不是传统守旧的女人,笑着把两个孩子带来的包提着走了进去。

黑羽快斗这周一直没回家,工藤新一也在忙一个比较棘手的离婚案子,两个人除了互道早安晚安就是黑羽快斗趁着休息时间给工藤新一发消息撩拨工作之中喷洒抑制剂正正经经面对委托人的律师,“老婆晚上吃你可以吗”“不可以”、“晚上吃什么黑羽”“吃你”“滚”之类的黏腻对话拿着手机往上翻翻比比皆是,至于更色更私密的互撩工藤新一就控制住自己不去回忆了,黑羽快斗之前不是没跟自己在电话里面玩过,自己那一整个下午都差点儿搭进去,还好律所就是自己开办的,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衣柜里全是备用衣服……还有,内裤。

工藤新一先是推着黑羽快斗的肩膀想把他摔在地上,奈何黑羽快斗是把自己按在玄关的墙壁上的,紧紧束住自己的腰身之后自己甚至连脚尖都只能轻轻踮起来,动弹不得。黑羽快斗好像在以肢体动作来掩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工藤新一虽然跟他严格上来说是有名无实,但他在想什么,是不是不开心,自己一看见他就能感受出来。

工藤新一从起初的抗拒与紧张慢慢松弛下来,黑羽快斗的吻技越来越好了,他们在一起也快八年了,两个人最初都会不小心将对方的嘴唇咬破,黑羽快斗的吻功肉眼可见地有长进,这还得多谢他怀里这位律师。工藤新一在黑羽快斗在工作中接吻戏之后会更喜欢跟他接吻,一是明里暗里多少还是吃醋的,二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在工作里偷师学艺,不过结果总是不变的,黑羽快斗接吻戏之前怎么亲自己,拍完戏之后还是怎么亲自己,既没进步也没懈怠。

……这就很好。

“不要……快、快斗。”工藤新一包里的抑制剂只有最后一点点了,“不要在这里亲我……”

“想要了?”

黑羽快斗低沉温柔的声音钻进耳中,工藤新一的腰全都酥麻了。

要说黑羽快斗就是黑羽快斗,盗一现在在客厅看电视,千影则在厨房里忙活,两个孩子不进去帮着打下手在这儿腻歪什么?岂有此理,大胆!但黑羽快斗毫不介意地露出调皮可爱的笑容:

“憋不住了?”

“才……没有,我只是现在不想闻太多你的味道。”

工藤新一又被他吻了很久,这次黑羽快斗总算没被推开了,吃饱之后黑羽快斗才说:

“我也想要你……但是,回家再说吧——我们的家。”

知道工藤新一其实是被自己演的怪盗基德迷得不行的,黑羽快斗总感觉心绪有些复杂,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演的角色?即便黑羽快斗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跟导演编剧一起做访谈节目的时候都与其他人一齐大方承认:快斗就是基德,基德就是快斗嘛,快斗先是把基德演活,再往基德的人设之中注入自己的灵魂,两个人慢慢地就变成一个人了——

黑羽快斗还是会小小地吃醋,吃自己演的角色的醋。自己今年满二十八岁,如果以后还演一些人设讨喜的角色,再把工藤新一迷住了,自己回家睡觉的时候还有没有留出来的被子和枕头?

快斗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轻拉起工藤的手,在手背上轻轻献上一吻,嘴里却说着发狠又过分的话。

“回家之后会不会被我彻底标记,我就说不清楚了哦。”

“……你……”

工藤新一被他弄得涨红了脸,又惊又气又羞,最后猛地踩了他一脚就先进去了。

黑羽千影哼着歌在厨房里烧菜,虽然自己的儿子对工藤新一爱到不行,但她对这位大律师也十分欣赏,跟着他俩出去的时候都说这俩都是我儿子,有啥问题?旁人一看黑羽快斗跟工藤新一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便连连点头,毕竟他们连身高都一样,工藤新一跟他从登记之后到现在还未正式举办婚礼,今天黑羽盗一也从海外赶了回来,就着黑羽快斗跟工藤新一在小区楼下便利店面前接吻的时候被拍下来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

3

“新一,最近工作忙么?”

“新一,注意鱼刺。”

工藤新一每次跟黑羽快斗回来吃饭都是全家的焦点,快斗在旁边噘着嘴托腮:“妈,你为什么不让我注意鱼刺呢?”

黑羽千影则夹了一块很大的牛肉放进黑羽快斗碗里,不嚼到哭是嚼不完的那种:“瞎说什么呢,你现在哪儿有新一重要。”

工藤新一脸皮薄,经不起逗,老妈说这话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黑羽快斗被工藤新一又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责备意味的眼神弄蒙了,只能把装鱼的盘子拉过来,一点一点地帮工藤新一挑鱼刺。作为万年怕鱼选手,黑羽快斗自己是从来不吃甚至路过水产区都要捂着鼻子的人,工藤新一好像没什么特别抗拒的食物,结婚之后新一会问快斗我能点鱼吗,快斗似乎没有理由不让他吃,虽然鱼端上来那一刻作为艺人他还是表情管理整个大失控,但还是会把盘子慢慢拉过来,用筷子一点点地把鱼肉剥下来,让工藤新一吃温度正正好、没有一根刺的光滑松软鱼肉。

工藤新一把黑羽快斗弄好的鱼赶紧端过来,快斗很不喜欢鱼的味道,不管怎么烹饪那种特有的腥味都还是会残留,新一刚刚在玄关被快斗拉着接吻,没来得及提醒千影不要做鱼。

工藤新一低着头把筷子伸进盘子里挑起一块薄薄的白色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地说:“谢谢。”

“快斗,既然结婚了工作安排是不是要再安排一下?”

黑羽盗一笑着看向自己儿子,“多留点时间陪陪家人吧。”

“这……”快斗没办法,只能像刚刚有些害羞难堪的工藤新一看向自己寻求认同感与庇护一般,也把视线投向自己的Omega。

大意了。黑羽盗一和黑羽千影满世界游玩,自己跟工藤新一丁克的事情其实没怎么跟他们两个细说,他们一直都是行丁克之实嘴上却没有承认过多少次的,一是解释起来很麻烦,二是觉得私事就是私事不愿多提。

“妈妈,我们之前是决定了暂时先不要孩子的。”

这种时候只能工藤新一出来说话,温柔嬉笑着的黑羽快斗嘴里即便说出真话,感觉都不是很正式,还好工藤新一一向成熟稳重,

“至于之后的事情,主要还是看他。”

工藤新一说到这里又有点儿偷偷生气的意思了,他又偷瞄了一眼无奈地笑着像是被误会做了天大的错事的淘气男孩,黑羽快斗那么多年似乎一直没怎么变,但又总能担起很多东西负在肩上。黑羽快斗其实极少跟工藤新一谈心,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坐下来一聊就可以聊一个晚上的类型,黑羽快斗看起来没什么烦恼,其实只是在心里思索从不往外说而已。工藤夫妇亦是常年在外,工藤新一过于聪明的头脑让他从小博览群书,甚至有些早熟,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处理,黑羽快斗有的时候都快忘了他是个Omega。

……发情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想得不得了,哭着抱着自己不让自己走,连起来接杯水都要用考拉抱让他挂在自己身上一起出去,上厕所都要……

工藤新一对他的了解完全不输给那一堆早就烂熟于心的法条,光看黑羽快斗一眼就知道他在走神,黑羽快斗又被他踩了一脚,抬起头“啊”地一声,这时黑羽盗一发话了:

“快斗,你是一直没有对外宣布婚讯的对吗。”

黑羽盗一听工藤新一那么说,才想起来棘手的事情——黑羽快斗的公司尊重他的意见,他说不公开就一直没公开,导致黑羽快斗的竞争对手总在背后使绊子,这不就拍到了实锤吗,铁铁的石锤砸在黑羽快斗胸口之上。

“是的。”黑羽快斗其实一直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毕竟先提出丁克的工藤新一,他们两个虽然看到朋友家的小孩也会逗着玩玩、给糖给零花钱,但如果真的要他们两个自己生养孩子,未必能维持现在的健康关系。黑羽快斗一直觉得他跟新一还是当年十几岁的快乐少年,可一晃眼两个人也快三十岁了,如果要孩子,他们是否真的可以胜任?如果不要,以后如果孤独寂寞的话又怎么办?

“主要是……新一跟我还没想好,所以其实有名无实。”

直接在父母面前说出来,就当是回避或者打马虎眼那么久之后的一个了结。工藤新一突然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内疚感。

他这一刻才理解黑羽快斗究竟是为什么不官宣。以往对艺人这个要在镜头前高度曝光自己的职业比较陌生,只知道他们都会将自己的私生活保护得很好,但等自己跟黑羽快斗结婚之后,自己才知道不管跟他去哪里都要坐黑色遮光窗帘捂得严严实实的保姆车,或者黑羽快斗开装满防偷窥玻璃的高档车,戴着墨镜和口罩过来接自己,给自己一种他们的关系不能见光的感觉。黑羽快斗从不作过多解释,总是对自己笑脸相迎,温温柔柔地亲吻自己的脸颊和嘴唇,好像这些警惕度极高的操作是业界常规。

餐桌上一下子没有声音了,黑羽快斗知道自己说出来就会落得这个尴尬的下场,但是没有办法。

我想让工藤新一怀上我的孩子吗?

黑羽快斗在只有碗筷碰击声的餐桌上慢慢地想。工藤新一不再看黑羽快斗,一个人默默低头吃饭,黑羽夫妇看了眼这两个孩子,明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心里想法各异,一方搞不懂另一方。

爱上一个人之后,这个人你就再也搞不明白了,笨的是自己。

4

工藤新一从黑羽宅出来之后便跟着黑羽快斗上了车,这次黑羽快斗没有戴口罩、墨镜,窗帘也没有拉,就那么大喇喇将车开了出去,工藤新一感觉到他的信息素味道在车厢里慢慢散开,但不是高涨的、带着热烫与情欲时的那种。

黑羽快斗在生气。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工藤新一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新一。”

黑羽快斗打着方向盘慢慢地转弯,把车开上高架桥。工藤新一不想看他的眼睛,不想面对他的脸,他俩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生对方的气生了一两个小时。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宣布婚讯吗?”黑羽快斗跟他都是聪明懂理的人,有些话并不需要直接说出口,但现在快斗发现他没办法理解自己,一点都没办法,这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工藤新一其实是想要孩子的?爱一个人到深处的时候自然愿意跟他结婚孕育新生命,工藤新一算是在比较温柔充满爱的家庭里面长大的,不至于到宁死都不要孩子的地步。

是自己的问题?

“就如我刚刚所说的一样,本来我是不想直接说出来的,但是……”

“我知道,你一直在被逼问,对吗。”

工藤新一说,“你觉得疲惫,因为连我都不理解你,是吗。”

黑羽快斗不再说话。工藤新一当初会爱上他,也是因为他在班上表演魔术,叫自己上去协助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脸贴脸手握手地亲密着,四目相对的时候自己有被电到的感觉,在那之后黑羽快斗就常来自己家里找自己玩,他们的初夜还是在工藤家的大客房里度过的。彼时的黑羽快斗早已精通各种高难度魔术,白鸽站了他满背之后,只需一眨眼,黑羽快斗就会消失在漫天飞翔的白鸽之间,无影无踪。

他现在又有了黑羽快斗会消失不见的感觉。

“我没有彻底标记你,所以如果你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

黑羽快斗似乎是在自嘲,跟工藤新一在一起那么多年,连让他彻底属于自己都没有办到吗?但自己很爱他,很爱很爱,是因为爱才舍不得让他痛舍不得让他为了自己瘫软到走不动路,舍不得让他怀孕受苦,还是因为工藤新一其实没那么爱自己?

“你是在说我不够喜欢你吗?”

工藤新一当初也因为爱上Alpha而羞耻无措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笑嘻嘻地恶作剧的黑羽快斗?但自己就是爱上他了,为什么现在连爱都需要拿出来解释?

“难道我还不够喜欢你吗,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将车开下高架桥,再上一个长长的坡,穿过高大的树林,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别墅。工藤新一每次跟黑羽快斗吵架都会湿着眼眶抖着声音怒瞪他,而黑羽快斗也一直没有对上他的眸子,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自己心情烦乱的时候只希望一个人安静地低着头休息,像那天中森青子推开门时那样。

“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公开……”“一段不稳定的感情公布出去会有多少麻烦,你的生活、你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会受到多少打扰,你有想过吗?”

黑羽快斗将座驾停在地下车库里,探过身子来盯着工藤新一,Alpha天生的压制力与征服力量拼命地向工藤新一袭来,果香木香草香混在一起填满工藤新一的身体,他吸了几口,好闻到自己几乎昏过去,另一种隐秘的欲望又升腾起来。

“大律师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吗。”

黑羽快斗摸着工藤新一的脸,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吃醋,吃工藤新一那颗理智清醒的头脑的醋,“工藤新一没有被自己彻底标记”这件事情一直堵在心口没有办法疏通,“我会标记你的哦”这种玩笑话,自己总是半发狠半调笑地说出来,其实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说的。

“让我公开当然可以,但你得负责,我对你可是始终如一的。你必须完完全全属于我。”

黑羽快斗想,说不定会有摄像机或者单反在不远处躲着拍自己的恋情照片,但今晚自己却势在必得。

“你……我又没有说不让你标记,我只是不想怀孕而已,这个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工藤新一想甩开他的胳膊,却又被压制住,两个人几乎是啃咬住对方的嘴唇,接了个带着铁锈味道的吻。

黑羽快斗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神色一凛。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话说你在质疑我吗,新一?”

“不……快斗……啊、快斗……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5

“——笨蛋,我要是真的进去成结了,你觉得自己逃得过吗?”

工藤新一跟他大战不知多少回合之后再也撑不住,又在床上睡了一整天,黑羽快斗有把自己叫醒喂水,半梦半醒之间黑羽快斗在自己耳边说:

“你自己在哭的时候都说,让我不要进去,会怀孕的,怎么又不相信我了?非要叫嚣着把我逼急了才知道厉害。”

黑羽快斗跟工藤新一那天回家之后,度过了日夜颠倒完全对时间没有概念的三天三夜。黑羽快斗从来没有展露出真正被欲望与支配欲控制的样子,这几天却像变了个人,两个人的床单脏了又换换了又脏。

工藤新一的“那个时候”本来就快到了,在车里跟黑羽快斗吵架的时候加速了信息素的喷发与撞击,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憋不住了,加上快斗说出口的那些刺激自己的话,工藤新一被拐上床之后被玩弄了无数次,小腹先是被胀满,顺着腿一点一点流出来之后又被再一次填满……

混蛋。

工藤新一请了好几天假,今天总算早早来到律所上班,他伏案工作的时候摸着脑袋还是有点儿晕乎,这几天的激情画面像在脑子里安了投影屏一样一直反复播放。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新上任的助理端着可可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工藤新一已经昏睡过去了,黑羽快斗说过“既然这么累不去上班不就好了,在家里休息好了再去”,但工藤新一还是硬撑着要去,吓得助理赶紧打电话给快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最近也在休假,不作任何掩饰地走进律所之后他打开办公室门将工藤新一抱起来往外走,来律所咨询业务的客人们都惊呆了:

“黑羽快斗?!你的恋情传闻居然是真的?”

黑羽快斗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工藤新一的掩在白色衬衫之下的小腹若有所思,然后说:

“咦,瞎说什么呢,我早就结婚了。”

“黑羽快斗……我要把你抓起来……”工藤新一被抱上车的时候嘴里仍念念有词,这个男人总是让原本头脑清醒胜券在握的自己那么被动,但其实是自己心甘情愿投入他的怀抱之中,没有怨言地掉进他的陷阱里面,说出他想要的话,抱着他的脖子跟他做各种色色的事情。

这三天里面,工藤新一已经被他彻底进入过,腺体也被咬破,现在他们可真的是离不开彼此了。

虽然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大家好,我是黑羽快斗。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演艺工作的粉丝们,我很抱歉之前给大家带来不安和各种猜测,我已经结婚整整一年,双方都有在非常认真地对待婚姻生活。”

这天一大早,黑羽快斗就通过电视直播向大家公布了爆炸消息,千万少女的美梦就这么变成泡沫碎掉,其实黑羽快斗自己都没想到。

谁让自己有了真心喜欢的人呢。

黑羽快斗穿着黑色西装,坐在镜头面前说:

“今后黑羽快斗也会继续认真地为大家带来更多作品和角色,真心感谢大家。”

工藤新一正在律所研读卷宗,这几天又接手了一个很棘手的案子,一阵凉风吹进来之后他用没拿资料的那只手关上了窗子。墙上挂着的电视里面是黑羽快斗温柔帅气的脸,他还真是敢想敢为,说公开就公开,还是直接在电视直播,之后黑羽快斗或许还是会收到许许多多恶评,工藤新一也问过他“你就不怕女友粉跟踪你吗”,黑羽快斗却好像不是很在乎这个。

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大概是因为自己比较瘦,还没有显怀,正常工作也还是做得到的。黑羽快斗接到自己打来的电话时激动得像是快哭出来,倒是工藤新一一脸无语:我们不做丁克了,要个孩子也挺好的。黑羽快斗问他,你就这么果决?不坚持丁克观念了?

工藤新一笑着没说话。自己也是因为真心爱你,才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的。

6

五年后——

“妈妈,爸爸打电话来了哦。”

跟儿时的工藤新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在座机面前站住,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抱着妹妹看书的工藤新一。黑羽快斗这天去参加剧组杀青庆功宴了,跟工藤新一说“八点我就回家”,然而现在已经九点了。

聪明伶俐的黑羽修之知道自己老爹凶多吉少,老妈表面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气死了!

工藤新一在生下大儿子之后一年就又怀孕了,工藤新一拿着验孕棒一脸难以置信,连始作俑者黑羽快斗都无法相信。服部平次在朋友聚会的时候都说:黑羽快斗为何如此调皮捣蛋?

诞下第二个孩子之后工藤新一彻底在律所由首席转向幕后,开始培养新人、接洽其他业务,下班之后就带着两个宝宝出去玩。

“把电话线拔掉,修之。”

工藤新一满身低气压,黑羽修之刚刚已经亲眼看到老妈把手机关机了,因为老爸一直在打电话回来哄老婆,黑羽修之不忍心拔电话线,只能直接接起来: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那头的黑羽快斗应该还在酒桌上,嘈杂又吵闹,他无奈地对修之说,“修,你给你妈妈说我真的马上就回来了……让他别锁门……”

工藤新一抱着头发跟黑羽快斗一样蓬松的女孩子,小女孩很乖,而且跟黑羽快斗更亲,工藤新一也奇怪为什么自己天天带女儿,女儿凭什么跟快斗更亲?为什么?

“修之,把电话挂掉。”

工藤新一对儿子说。

“喂?喂,修!你让你妈妈接个电话!!别挂!”

黑羽快斗在电话那头喊着,“不要锁我的门!!!”

部分桥段素材来自喻言wb评论区、ty.的歌词和活死人的歌词
太宰治官宣原型是宫野真守公布结婚的视频

///

“你少干这种事儿。”“什么事儿?”

中原中也将烟灰抖在一个半球形的烟灰缸里,太宰治海淘回来很多味道特甜的烟,像小的时候蹲在街角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偷吃的甜腻腻水果糖,但薄荷凉意可以中和这种甜味儿。

女士烟确实很清淡啦,但清淡的甜一点儿的总比浓烟好吧?太宰治觉得他在部队里一时半会儿是戒不掉的了,队里没人不会抽烟喝酒打牌,况且……都是一出去就不知归期的老爷们儿,体力极强、忍耐力持久度都非人般可怕,这方面需求自己倒是可以帮中原中也解决,但伤身伤肺万万不可。这算是彼此都忙到升天的充实生活里,太宰治能帮他做的一件小事。

“少当月老,里外不是人。”

中原中也低声说道。他最怕麻烦,自然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太宰治却十分热心,想把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凑一对儿。中原中也又把烟头塞进嘴里,太宰治手机上的通话界面显示电话已接通,中岛敦礼貌温柔里带着点儿小忐忑小害怕,深呼吸了一下才说“太宰先生?”,太宰治伶牙俐齿张口就来:

“敦君,你别再纠结了!你要是再退缩就没有机会了呀,把握时机!你想想看,很多事情只要你主动往前迈一步,你俩就会有故事。什么?芥川龙之介为什么不主动……?他不是不主动,他是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你,你不是说比赛结束之后他冲你笑了一下吗?什么,你觉得那不是笑,是抿嘴唇?不都一样的么?而且你上次跟他见面,他不是问你打游戏会不会忘了吃饭么,他这辈子就没关心过任何人的吃饭问题,连他自个儿都不关心!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心理负担,他不是歧视电竞选手,他只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个领域的人!”

中岛敦在那头拿着手机支支吾吾,低下头红着脸抠牛仔裤腿儿上的破洞。

“你喜欢他吗?”太宰治在飘散着甜氛迷雾的车厢里问。中原中也好像把空调开太猛了,有点儿冷,太宰治用小臂挡住下半张脸打了个喷嚏,头一点一点的,中原中也又伸手将空调直接关掉了。

中岛敦正在练习呢,以前不出名的时候他每天练习到四五点,眼睛都熬红了,有的时候打着打着一抹鼻血就滴在了键盘上,现在工资高了名气上去了,没那么苦了,但他还是会每天都练练。“我……啊这,他站我身后的时候就……感觉好不一样,想回头看他,但不敢看,只能用电脑屏幕反光来看。这算喜欢吗?这应该还是挺喜欢的吧?”

他前段时间在东京打比赛,决赛之夜芥川龙之介带安保队进去守着,女粉太疯狂太激动差点儿越过围栏把自己扑倒在地猛亲,其实以前不是没被扑倒过,自己护着头才没被亲上来。还好老板有点良心,给队伍请了安保,特地让看起来最凶最能打的内位站自己身后,拍完全家福散场之后自己还跟芥川龙之介握了握手,虽然只是袖子——

男人当时把黑色制服外套披在肩上,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摁动,袖管空瘪在空中甩。中岛敦前脚刚跟队友自拍,后脚转头正傻乎乎嘿嘿地笑着想跟安保打招呼,自己身后除了芥川龙之介之外没有其他人了,他只能对上男人滑下一些来的墨镜之后、灰色的眸子,两个人反应有点儿慢地、僵硬地点了点头,中岛敦握了握他的袖管说:拜拜,谢谢你。

那次自己在电脑面前戴着无线耳机打比赛,芥川龙之介就在自己三米之后的地方背着手戴着墨镜做安保,沉定安静的视线在自己后背像手指甲尖儿最脆的那部分划过一般,来来回回让自己起了好几次鸡皮疙瘩。粉丝在观众席闹,自己在台上一面嘶吼一面按键盘,最后一举夺冠,欢呼声燥了十几分钟震荡整个会场上空,看实况转播的人亦是大晚上没睡觉光顾着嗨去了。中岛敦被同队的妖魔鬼怪抱起来往上抛,力度要是再大点儿可能自己的头都要穿破天花板塞住再也扯不出来了。

“你喜欢不就行了吗,喜欢就去争取一下呀!总之你俩挺好的,懂吧,就给我在一起!知道吗!明天你俩出来吃饭哈,我跟中也先吃,然后把空间腾给你俩你俩过过二人世界。”

芥川做完东京决赛的那次安保之后罕见地问了太宰治一嘴“他哪儿的人啊,多大了”,罕见程度堪比中原中也主动说戒烟、太宰治晚上睡前说我明天一定早起拍视频,太宰治当时就震惊了,你是想追杀人家还是想追人家?

芥川龙之介在太宰治面前没说出口的话是:中岛敦决赛之夜在脑袋上戴着猫耳无线耳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比网上的模特图好看多了。

于是中岛敦算是没什么悬念地跟芥川龙之介一起吃了顿饭,中原中也把主场留给他们两个,太宰治在旁边用视线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移晃,试图寻找最暧昧时机最对的点,嘴角也一直往上扬。

饭后中岛敦被芥川龙之介牵着手走到黑色越野车之前,中岛敦打开后座门想钻进去的时候被男人揪着衣领提出来,铅灰色眼睛里镀着一圈儿好看的花纹,中岛敦刚准备看仔细点把它们的轨迹步伐都记下来,男人就说:

“坐前面去,有话说。”

虽然这告白来得也太快了,快到连心跳都没有跟上趟儿,中岛敦被芥川龙之介摁在副驾驶座上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话,男人又拉过安全带怼进插扣固定好,直接将车开上了高架桥,带着恋人往家走。中岛敦整个人都像被炙烤翻滚了无数回一般,里里外外又熟又烫,脑袋搁在座椅前绑着的小枕头上面,试图重连接上信号,然无果。

——听太宰先生说……你想找的是身高家境收入职业都不错的,是吧?而且重点是,长得还可以?他说你小的时候就想当警察,因为出道太早就没机会了,现在喜欢制服款是么?

——啊这,我只说想找一个能常在家里,我打比赛回来之后能一起吃饭的……

——还不能中看不中用,是吧?

中岛敦瞬间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无言以对,算上决赛之夜那天他俩也就见了两回,这男人身上从容泰然又一副你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却能死死抓住你不让你跑的气质,又勾人又让人有点儿生气。好烦啊这人。

“其实择偶条件倒是次要,那是我喝酒之后胡诌的……见到你之后我就不在乎什么别的了。”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俩好像都没什么准备,各自干着自己的工作,中岛敦想,要是那天自己换身衣服收拾打扮一下就好了,刚打完比赛满头大汗,领奖的时候还哭,芥川龙之介肯定全都看到了。自己身上套着的黑色队服还是队友行李箱里面翻出来的,自己的衣服早就在旅行途中不知所踪。

中岛敦那晚在芥川龙之介家地下车库里用手来回地搓安全带,在车里的灯完全熄灭之后,再与他嘴唇相接,亲到车里都冷下来、他们却热起来还没停下。

///

太宰治把手交握起来搭在腿上,侧过身子看着镜头最后拍了一张写真。最近工作很多,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把所有工作都攒到最后才做,广告拍摄、视频工作和日常营业照片基本都扎一天拍,其他时候都穿着睡衣在床上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要么就……跟中原中也厮混在一起。

要说走红还真的是个意外,处心积虑想红反而没有任何水花。太宰治十八岁那年跟同班同学去东京迪士尼玩,戴着米奇耳朵吹泡泡,被路人拍下来之后发到网上,一觉醒来就有公司打电话问自己要不要签约了。

还有这种好事儿?太宰治起床之后收拾收拾穿了套西装,其实没抱任何希望地去面了个小试,在美女老板面前吉他弹唱,最后实在是没才艺了,给大家讲了一个小时笑话,顺利通过。

摄影师伸出手臂对太宰治比了个OK,总算是结束了,摄影棚里热到他快要化掉了,太宰治的表情管理瞬间垮掉,妆发服装满分的精致帅哥软成一滩猫猫泥,他趴在桌子上冲经纪人喊:“与谢野,有没有水,水——”

与谢野晶子扔了瓶新矿泉水过去,转过身继续跟公司里新来的小艺人打电话,太宰治签约的电商公司老板也是女孩儿,从在卧室里穿上JK制服拍宅舞视频起家,现在身家十亿还不止,现在公司里的也都是美女帅哥,太宰治跟同公司的人团建出去吃饭喝酒,老板还会打电话过来撒娇,问为什么不喊我呀。

与谢野晶子一边讲电话一边路过太宰治,对电话那头的少女说:

“好好赚钱,宝贝。男人会骗你,钱不会喔。”

太宰治扭开盖子喝了几口,与谢野晶子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还是真的在讲电话啊?他问道:“怎么了?是被钓了吗?”

与谢野晶子说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把太宰治带来的私服递过去,让太宰治换上再出门:

“可不是么,你们好好解决自己感情问题,解决不了也没关系,不要随随便便就被男人吃掉了!我今天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接电话接到现在,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有影响力有粉丝基础的视频博主,分手之后撕逼撕上互联网,两个人互挂也挺难看的,是吧。”

太宰治先是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漫不经心将眸子移开了,若有所思又像是装作漫不经心不在乎的样子。他跟中原中也也闹矛盾了,而且这问题似乎有点儿严重,与谢野晶子却对他俩的关系习以为常:你俩不吵架才不正常,不吵架才像是出轨了,貌合神离不在乎对方玩不玩的那种好吧。

中原中也算是部队内部消化、自己带回家的战利品,自己爸妈从还年轻的时候就看着中原中也长大,从大家口中中原厅长的大儿子长成团长,优秀男人一般都被司令挑走当女婿了,条件一般或者很差的才自己出来找对象。中原中也,其实也就是太宰治对芥川龙之介说的那套所谓择偶标准的原型:身材好,长得好看,收入高,学历高,最重要的是……体能要好。

所以说,不是太宰治跟中岛敦要的太多,是他俩随口一说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恰巧都有。太宰治当时就跟爸妈说:他可以,他可以。

当时太宰妈妈问:可以?什么可以?

太宰治一本正经点头:可以做我男朋友。

中原中也前几天换了个新车,昨天去店里取回来,回程半路上又临时被一个电话call去了高中同学聚会。太宰治在家里拍视频的时候随口一问:诶,高中同学?是女孩子吗?中原中也拿着手机在酒桌上说:啊,是,男男女女都有,坐我车的正好是女生。

哟,还挺厉害哈。你的新车我还没坐过诶。太宰治挂断电话之后便继续工作,在那之后中原中也给他发的所有消息后面显示的都是“已读”,已读不回,太宰治式吵架,太宰治式生气。中原中也宿醉之后摸着头痛的脑袋起来穿衣服去上班,路过卫生间看到太宰治穿着露背装在洗脸,男人走过去摸着他的背跟太宰治一起看着镜中的一对,明明都快亲到一起去了,太宰治又很快退开,说你身上好臭喔。

“我一会去取车,取完回家。”

太宰治把赞助商送来的西装风衣脱下来交给助理,助理又把袋子塞回来说可以当私服穿,这本来就是送你的。男人看完中原中也的信息之后把手机也扔袋子里,一边晃悠一边往中岛敦家走,中岛敦最近好像也跟芥川龙之介生气了,太宰治昨晚表示人道主义慰问和最诚挚的祝愿,但自己这边的一摊事儿还搁着还没理清楚呢。

中原中也,你最好把汽车皮套都拆下来洗干净安回去再让我坐。

///

中岛敦打开家门把黑色垃圾袋扎好放进箱子里面,系死结的手指用了前所未有的力道,好像把这一大袋子垃圾看芥川龙之介能泄愤一样。芥川龙之介今天正好从训练营回来,跟鸟兽虫鱼树林草丛作伴十几天,补给全部吃完喝光的时候拉练总算结束了,他带着满身泥回部队里洗澡换衣服,再在大院儿里选了辆公车开回家。

他们的私车最近被运去统一护理了,队里补贴出钱,芥川龙之介听着满嘴跑火车的说唱开回家,把钥匙圈儿套在手指上转着上楼,刚准备开门便看到穿着超短裤和背心出来丢垃圾的气鼓鼓的中岛敦。

“你……”

芥川龙之介冲中岛敦说了这么多天来第一句话,狼般的目光在他腰间至脚踝来回地扫,其实他并不生气,生气的时候大可直接冲过去把中岛敦扛在肩上像扛大米一样扔回床上。这种肉食者的姿态玩味又冷淡,好像一块新鲜上等货摆在自己面前不急着吃,反正早晚都会下肚一样。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开始装开始使坏了:

“钱掉了。”说着还努了努嘴唇指了一下地面。

中岛敦用手在地上摸了几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裤子里压根儿没装钱!

“今天是白色啊。”

末了,男人舔了一下下嘴唇,“以后穿长裤出来倒垃圾。”

中岛敦赶紧站起来用手护住后臀,气得咬牙:“你!”

中岛敦的手从垃圾袋上移开,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滞住,芥川龙之介跟他几乎一个月没见了,男人硬是把松松垮垮的制服裤裹了又裹扎进中靴之中,穿出了紧身裤的修身效果,长腿细腰,好家伙,中岛敦想,芥川龙之介的手臂肌肉好像比之前更硬更明显了,穿薄款外套都看得出来。

芥川这次出任务之前他俩的感情就已经出现了小危机,中岛敦作为队里最红的选手,被老板喊去单独谈话,说是你想不想营销一下。中岛敦问什么是营销,第二天Twitter和INS上就有人把自己和队友的互动截图出来当糖嗑了,还有人P图写文,那产出量实在是太牛逼,电竞人真有那么好搞么,中岛敦吓得手机都差点儿甩飞出去。要说中岛敦是尴尬疑惑无奈,那芥川龙之介就是生气了,中岛敦跟老板说别人网友嗑是可以嗑,我们无所谓,但是您别搞虚假营销好吧,您这叫嗑血糖,假得很!

但老板之所以是老板,就是因为又狠又坏,没有力量和智慧是赚不了钱的。老板还给中岛敦说:这世界上有三种男人,即便长得丑美女也喜欢得不行,一是讲脱口秀的,二是搞说唱的,三是打游戏的。

中岛敦在家门口把短裤边使劲儿往下拽,事实上这个空间里就他俩,但男人就盯着自己下面看,自己不做点什么显得很不自然。芥川龙之介把钥匙往下垂,任由其在裤线处慢慢晃,另一只手探到中岛敦耳后撩起他一缕发把玩,缠绕在手指间。中岛敦原本是下定决心不跟他对视的,然而爱情漩涡这东西就是叫人奋不顾身往里跳,即便知道会粉身碎骨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太宰治举着一个大牛皮纸袋咬着奶油甜筒走到中岛敦家门口,刚准备敲一下门就看到他家门板在有规律地动着,伴随着剧烈响动和芥川龙之介轻喘着动腰最后猛地“嗯”一下的舒快的吼声,太宰治人傻了,我靠这是在干嘛啊,这青天白日的!小年轻也不知道节制点!

太宰治转头就往回跑,下到二楼的时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受理的牛皮纸袋,里面全是炸鸡薯条,本来是打算跟中岛敦一起吃的,这可不成,才不能带回家,中原中也肯定会问“你给我买的?”。想得真漂亮。

男人长腿一迈又往上爬,把牛皮纸袋搁中岛敦家门口,捂住耳朵又痛苦地下楼去,来来回回四次,累死我了,上一次这么累还是国小的时候恶作剧瞎按邻居门铃然后火速逃跑。然而即便是捂着耳朵,中岛敦的声音都还是传过来了,于中岛敦而言,从“芥川”到“老公”的距离就是芥川龙之介的尺寸,看芥川龙之介进不进去的区别罢了,都是男人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小别胜新婚果然不是没道理,艾玛这也太刺激了!太宰治跟中原中也也已经很久没开过荤了,别说开荤,开胃菜都没有,心里隐隐发痒,但他又摇了摇头,冲出居民楼。

中原中也正巧在这座小区的地下车库左找右找找到了芥川开回来的那辆公车,同样是洗干净的制服配墨镜,男人把墨镜往下移一些,问猴急慌乱的太宰治:

“你是干嘛,慌成这样?”

太宰治皱着眉上车没答话,打开中原中也刚买的矿泉水想往耳朵里灌,过一会儿才把水拿下来放回去,慢慢把盖子盖好。

“没什么,我们走吧,我想去采耳。”

“哈?”

中岛敦先是被芥川龙之介摁在门板上直直挺进,男孩儿常年在外赶车赶活动昼夜颠倒,皮肤却一直那么好,芥川龙之介抚着他大腿给予他频率始终的刺激,不施加套路不用任何迂回战术,穿好冲锋衣就往里面进发,直接这么让他出来了一回。中岛敦睁开眼便能看到他的帅脸和漩涡般的眼睛,闭上眼则是绿意盎然的大花园,能把自己搞出幻觉来,芥川龙之介在部队里山上树林中到底是吃什么喝什么?

“我不想在这儿……”

中岛敦找了个他停下来的间隙小声地说,芥川龙之介把他丢在沙发上,当着他的面将套解下来打了个结,中岛敦的目光定在那个原本空空的小囊上,那里现在……已经积了不少东西了。芥川龙之介将它轻扔进垃圾桶,把衣物褪去之后也跟着上沙发,把他翻个面背对着自己,紧紧地与他相连。今天到底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了啊?中岛敦把嘴巴埋进坐垫里面,双手抓着抱枕边沿的流苏串串,一边呜咽一边承接他吸纳他。折磨人的排挤感让男人又吼了一声:

“……你最近胖了。”

中岛敦被他狠撞了一下,男孩儿一边哭一边说:“怎么了……”

“没怎么。”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胖了还是瘦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要是真嫌弃你多的一眼我都不会看。“肉多好扇。”

说完就是响亮的一声啪。

芥川龙之介的手很大,打人很疼,对着下面这个人却使不出拉练跟人近身搏斗时十分之一的力道,每次都说要对你下狠手、你看我不收拾你、你给我等着,手扬上去的时候却又慢了一下,狠戾和凶暴都被野兽又卷回口中嚼碎吞下,一点都不留。

中岛敦根本分辨不出来他到底做到哪儿了,只知道他摘下套之后就没取出新的来,第二轮就这么直接做了。芥川龙之介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中岛敦一动腿就会流出来,他只能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装死。

第三轮开始之后他被丢到了床上,他眼前一直是蝴蝶鸟儿飞的大花园,好舒服,太舒服了,上个月是海滨乐园,上上个月是夜晚的天台,每次都被他搞出幻象来。而芥川眼里满是一片猩红滚烫,炙热火海就在自己脚下,而且自己没有办法爬上去,只能往下坠,在痛里烧出快意来。这两个人一个纯爽一个一面辛苦耕耘让中岛敦爽一面自我折磨,最后都叫了出来。

“亲……亲……”

中岛敦先是冲芥川龙之介摇头让他不要光顾着干,他俩今天还没吻过小嘴没亲脸脸,实话实说,确实是憋坏了,中岛敦在队里的时候也一直想他,队里不是没有谈恋爱的,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厕所门口、酒店里面……中岛敦总是会撞见他们谈恋爱,明明自己又不是没有对象,而且有对象很方便,解决这种问题太方便了……

“唔……”

芥川龙之介慢慢压下去吻他,将这段时间没亲的全讨回来,中岛敦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伸小舌头该抱自己,身体接触才能让他们意识到两个人是零距离的,像以前一样。工作,工作,人为什么要工作啊到底。

大做一爱之后中岛敦坐起来玩手机,群里队员们在说网恋被骗减八千的事儿,中岛敦先是在输入框打了一串问号,最后还是删掉了。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网恋,你们行不行啊。芥川龙之介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中岛敦低下头不看他,这个时候教练很合时宜地在群里说了一句:

“男人会骗你们,钱不会喔。好好赚钱。”

芥川龙之介拉着中岛敦双人舞打得火热的时候,来楼道里收垃圾的保洁人员走到15楼五号房门口顿了顿。门下有一个飘着炸鸡香味儿的牛皮纸袋,应该是送外卖的来过了,但听门里面的动静,这住户倒是很忙很激动哇,激动到外卖都不拿直接开始吃晚饭了!

太宰治靠在底盘又高喇叭声又大又威风的公车里吃棒棒糖,舔球体牙齿磕碰都会出声,中原中也一直觉得有问题你直说不就行了,何必晾着我不回复我搞这出?他俩各自心烦着,橙发男人伸手将车载音响的音量旋钮顺时针扭动,音乐响了起来,正好就着芥川停车之前听剩下的继续播放。

“就连明日花老师都要对我迷恋,我对你唯一仁慈就是让你输得体面。”

明日花绮罗?

太宰治转头看了一下中原中也,整张脸迷惑扭曲成破产姐妹表情包,虽然他们都不算不喜欢女人吧:“你不错啊,载女同学出去吃饭就听这个?”

“你说话真的很打脑壳。”中原中也掀起眼皮怼了他一句,然后把歌切掉。

“我的歌词多汁就像高桥圣子,flow让你又爱又恨就像SM绳子。”

太宰治这回不迷惑了,男人把手往后靠抱起后脑勺,仰着脖子笑了出来:“就这么听吧,不切了。”

这下是想说都说不清了,况且这回的确是中原中也理亏,每次他俩吵架中原中也都要听他是怎么分析两个人的立场和做法的,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你至少要给我说出道理来,无理取闹的话会被中原中也捏着手腕制住,在床前问“知道错了没”,捏到太宰治好不容易软下来一点说疼说放开为止。他手劲儿是真的太大了,每次都能把太宰治捏得几乎痛飚眼泪,还好没有什么手表或者防晒霜测评之类广告拍摄,被摄影师看到了可能真的会误会他俩用绳子干了什么别的事儿。

于是中原中也知道:这次自己吵不过太宰治,自己没理。新车还没给老婆坐就开去跟同学聚会倒是小事儿,一群女孩子坐上来才是重点吧,毕竟中原中也从不缺人追,只是他跟太宰治在一起之后把外面那些都断掉了而已。

中原中也开着开着车把自己搞烦了,轻轻撇嘴咂了一下,于是乎,团长就这么驾驶着公车直接在十字路口闯了红灯。不愧是你啊中原中也,太狂了吧,开公车都敢闯红灯,这个月工资没了吧!太宰治本来还在生他的气不想理他,察觉到他在红灯面前完全没停车的意识之后就坐了起来张大嘴巴,但来不及了,已经闯了,没余地。

“喂,喂,中也!”

太宰治摇了摇中原中也的胳膊,两个人推了几下在十字路口正中央急刹车,中原中也回过神来又恶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交警已经过来敲玻璃了。

交警打开头盔防风罩,向中原中也出示了一下证件:“麻烦告诉我名字,职业,住处。”

太宰治把脑袋搁在中原中也肩上,像一只猫从背后探出头,原本还有点儿心疼这男人,但车载音响还在不怕死地唱:

“怎么又是香肠派对?没有女孩子的份儿?”

中原中也拿着罚单又把窗户摇上,把一张轻飘飘的白纸甩在太宰治怀里之后男人把车往家开,原本想请他吃顿饭哄哄他把这事儿翻篇,现在中原中也突然不想翻篇了。对中原中也来说,想整你还是想拯救你完全是他一念之间看心情的事儿,我想宠你就可以咽下来,我要真想跟你计较,你还不一定计较得过我。他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自己耐心温柔,也知道什么样的人就该收拾。

他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这才是最难搞的主儿,嘴巴毒,捉摸不定,中原中也永远不知道他开口对自己说的下一句话是孙子是中也是团长是老公还是宝贝。

成,那就闹腾吧,反正他俩一直在互相折腾不是么。

///

中岛敦在房间里对着超大显示器练习,他跟芥川龙之介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各干各的绝不越过线跑到对方那里去,中岛敦连水都喝的是阳台上放着的饮料,就是不下楼接水。

芥川龙之介洗了澡之后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冰箱门在里面选了瓶芦荟酸奶,中岛敦在自己出任务的时候会把厨房里的东西都码得整整齐齐,他知道自己回来的时间完全不固定,可能是凌晨三点打开家门,也有可能大中午冲回家洗澡吃饭,也可能他都出国打比赛了自己才回来。

芥川看着中岛敦用便利贴和高光笔写上的“自热米饭要少吃,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宁愿吃面条都不要吃自热米饭”,还有句末那个用笔填满颜色的感叹号,他轻笑一声将便利贴揭下来,打开第二层抽屉将它完好放进去装着。中岛敦可能不知道自己专门拿这个抽屉来放他给自己写的便条,毕竟他俩忙起来就是异地恋,便利贴已经攒了很厚一沓。

中岛敦的iPad里东西更多,中岛敦小的时候喜欢画画,直到现在还有这个习惯,备忘录里攒着不少他彩铅画出来的连环画《芥川龙之介又跟我吵架了,咋那么烦啊这人》,图文并茂,但问题是你为什么把我画那么丑那么凶啊。芥川龙之介把酸奶拿到茶几上放着,用指纹解开中岛敦的平板滑了一下备忘录,里面有他新写的RAP歌词,好像是跟太宰治喝醉了即兴创作的。

中岛敦在楼上听到他笑了,笑什么呢在?男孩儿偷偷从房间里出来趴在楼梯口继续听,芥川龙之介好像准备开电视了,他们家里的旋转楼梯很艺术,如果中岛敦的姿势再扭曲一点儿,可以直接顺着扶手花样跳水般滑下来,把大腿都弄红。

芥川龙之介知道他在偷看偷听,男人按下遥控器,电视上正好在放中岛敦前段时间去韩国打比赛的实况重播。

中岛敦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之后赶紧冲了下来,还是昨天那套超短裤和背心,看起来规规矩矩但又那么不规矩,芥川龙之介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中岛敦赶紧望向电视。

你说播啥不好啊,非播这个,还嫌我俩感情危机不够严重是吧!4K曲面屏上正是自己跟被老板拉来炒cp的队友,其实中岛敦跟他真的不熟,粉丝可以扒出他俩航班信息硬嗑,连在同一个机场转机都能嗑,然而机场那么大我们根本没见面好吗!中岛敦一把夺过遥控器换台,不能再让芥川龙之介看自己跟队友微笑对视的场面了!

太不巧了,但又太巧了,太宰治前段时间参加时尚盛典跟一个韩国美女接受采访的视频播了出来。

中也先生,你加油啊。中岛敦人傻了。

电视里的太宰治光芒万丈,眼睛里有光,他温柔地把脑袋凑过去听韩国妹妹说话,韩国妹妹支支吾吾好久说不出话来,身后观众席上大家都在笑。

太宰治先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耐心地等她说完,她在安静的会场里拿着话筒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说啥,太宰治又用韩语说:“你可以说韩语,没关系。”

这也太万人迷了。

中岛敦把电视直接关掉,别看了,我也别看芥川也别看,祈祷中也先生也不要看。

太不巧了,但又太巧了,中原中也正在家里吃饭,跟太宰治一起打开电视就看到了这最美的画面:太宰治跟美女在一起接受采访,不仅身边坐的是美女,采访他的、身后坐着的、镜头往旁边切其他看着他的全是美女,好像捅了那啥窝一样。自己差点儿忘了,太宰治不也是从小男女通吃不缺女朋友的么?

太宰治一边吃螃蟹一边抬头偷看中原中也的反应,当初自己跟中原中也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跟你在一起我亏大了,我电话本空缺五百个女孩子的名字,而且一个二个都巨漂亮。

中原中也没动手关电视,最后遥控器被太宰治用手指勾过来摁了一下,电视瞬间变黑了。

“我下午要去部队。”

“我下午要直播,跟同事一起。”

中原中也这回倒是用他的脑回路来说话了:“女同事啊?”

“对啊,我们公司除了我全是女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的了,大合照全家福里连摄影师都是小姑娘,太宰治一个男人站在中间显得好特别好突出,不仅是这样,他俩身边好像处处是诱惑,之前情意浓浓的时候没有察觉,现在才发现他们都四面楚歌。

太宰治每周更新视频的时间不固定,但平台会帮他引流,顶着鸟窝头打着哈欠起床吹个散粉就变成打着绷带穿着西装的大帅哥、跟朋友玩不心动挑战看了无数美女辣妹写真看谁先笑出来、举着手机对着镜子唱歌……走红这事儿真是小红看时间大红看命,从以前开始,太宰治随随便便拍出来的东西都能被捧上天,他也知道如何讨巧如何迎合市场口味,但他认认真真做的事情没人感觉得到,没人知道他真的想要什么。

他的确是想跟中原中也好好在一起的啦,以前他一直游戏人生游戏感情,是中原中也太认真了,认真得他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能板着脸跟他说话,不能哭也笑不出。因为一直被众星捧月般供起来,他的耳根子不像其他人一样软,千篇一律的夸赞和褒奖听得他疲劳不堪,甚至会冰冰冷地想: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不闻不问呢?

大张旗鼓示爱之后便是忽略与轻视,这种人太宰治见得太多了,这种也只是纸上谈兵,根本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而中原中也给他的则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毫不忌讳同事上司父母朋友的那种,接电话撩骚发短信都是直接来。喜欢一个人就会和异性保持距离的高度自觉和只对一个人那么那么关心刻进日常里面的习惯,能做到这些实在是难得,连太宰治自己都没办法对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做,中原中也太好了,他全都做到了。

就是因为你有在手把手地做给我看,我才知道怎么爱你。

别人会对自己说:你不开心?那我也没办法。

中原中也则会几下撕开所有遮蔽和屏障,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不开心?怎么不开心,你说说,除了自杀和不吃饭之外其他的我都能考虑考虑满足你,你哄我开心了我就让你欢喜。

太宰治总是嬉笑骂道:嘿给你脸了,是你让我欢喜,我就可以让你开心!太宰治追中原中也完全是隔层纱,他太知道怎么撩中原中也了。

中原中也拿出手机,页面停留在太宰治更新的作品评论区上,太宰治的男粉都能在线下活动现场大哭大喊“太宰治,你怎么不多穿点儿啊”,更不用说女粉了。

太宰治这次拍的是跟好朋友一起换装,从西装换到DK制服换到开衩裙子,中原中也喜欢他穿清凉舒爽的衣服,特别是露腿露腰露背的。

热评第一:“我孩子飞出来了。”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太宰治把脖子伸长偷看他在干嘛,结果发现是自己的主页,中原中也从来不玩这些,也不在自己的视频里出镜,自己跟他说过要不要一起拍一个情侣Q&A的事儿,中原中也从不面对镜头,上一次在相机面前暴露自己还是国中的时候被同学推上台唱歌。

“你又不跟我官宣,为什么要吃醋?”太宰治一边剥螃蟹一边舔手指,努了努嘴。

热评第一楼中楼:

#宰崽 穿件衣服吧#

#宰崽 迟早被自己马蚤死#

#宰崽 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

#宰崽 为了做鸡不择手段#

#宰崽 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宰崽 座机第一名#

宰崽是太宰治粉丝自己给自己封的雅号儿,一开始给太宰治看蒙了,还以为是在叫自己。

中原中也把手机熄灭,冲太宰治一面狞笑一面说:

“你要去就去你的,不过我不会回来了哦,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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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天就这么开玩笑似的没了,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赌气着赌气着下一轮任务又来了,他连电话都没来得及跟中岛敦打一个就上了车收了手机断了网进了大山。

以前刚进团的时候每次拉练都会把自己所有力气都耗光,芥川龙之介从当初那棵弱不禁风还带病的小豆芽儿菜长成现在的副团,不仅要带新人,还要下山洞把不小心掉进去的憨憨捞上来,虽然猛兽独行着实是轻松,但人过三十之后心态确实会变化。

中原中也将水壶扔给树下靠坐着的芥川:“副团,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芥川龙之介把水壶牢牢攥紧:“我才刚拿起碗,一抬头一点儿吃的都没了,全被抢光了。”

“噗……”中原中也走到他旁边坐下,“诶,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芥川龙之介不想跟任何人谈私事儿,但自己跟中岛敦算是中原中也太宰治撮合到一起去的,他跟中原中也偶尔也会一边喝酒一边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多久没回家了,又或者聊一些老爷们儿之间更私密且有些下品的话题。

“你精神挺好啊看起来”“你也不赖”、“我去便利店买一下套”“帮我带五盒,谢您”、“他脸皮厚,会笑”“他脸皮薄,会哭”,这种还算最普通的了,中岛敦自然是不允许芥川龙之介聊这些的,他也有分寸,自己的人就要自己独享,连讲述给别人听都不可以。

他俩发现,对待老婆不仅是要宠要爱,很大一部分黏合剂便是性,一段时间不碰他,很明显在家里两个人的火气都要大点儿,一点就燃爆吵一架。

再加上他俩职业问题……行了,知道你想我了,想得不行,现在就做、每天都做,你想做就做,成么?交公粮真的好重要。

但因为这两对儿之间身体契合度实在是太高,一边生气一边吻着倒在床上大做一阵之后更生气了:身体确实是和好了,手指碰一下都有反应,但心还没和好,还是气,看见对方正脸就要咬着牙瞪一次的那种。中原中也经常把他弄得第二天真的没办法起来工作,中原中也总是一边在穿衣镜前看自己背上被太宰治挠出来的红痕一边穿衬衫,太宰治趴在床上怨愤道:都是你的错,我都不能工作了!中原中也斜视他一眼回击:就算我不在家你也要睡到下午四点,你老板想起这个事儿就生气,说全公司都是懒狗但你尤其突出,你能不能起早点啊。

太宰治经常在云雨过后抱着中原中也亲,亲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了,鸢色桃花眼里慢慢打上高光恢复清明,他又会对中原中也说:

我还没原谅你。

这换成谁不气啊?中原中也想。

芥川龙之介以前只见过猪跑,现在则是亲自上阵吃猪肉,怎么说,男人对每个女人都耍流氓就是人渣,但如果只对一个人流氓只吃一个人豆腐就是爱,中岛敦也会对自己露出亮晶晶的目光,自己洗澡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或者什么都没穿的时候尤其,顶出一小节舌头舔舔下唇,像温牛奶被端到小猫面前一样。

芥川龙之介脸色有点儿难看:“上次回家把门板……整坏了,从里面打不开,我跟他被锁在家里两天才发现,后面是请开锁公司过来开的。”

“然后他就不跟我说话了,我也没跟他说话。”

中原中也差点儿一口水喷出来,门板都能弄坏?

橙发男人笑着说:“注意点儿,一扇门可贵了,就算你不心疼钱也得考虑一下邻居感受吧。”

“他老板给了他跟他……队友,很多镜头,看起来很明显。”

芥川龙之介几乎是把“队友”这个词在牙齿间揉碎了吐出来的,什么狗队友啊,这什么战队啊实在不行别去打比赛了,明明有对象的还被拉去炒这种东西,感情破裂元凶!

说到这儿中原中也就有点儿笑不出来了,太宰治在外面怎么花花世界迷人眼他完全不得而知,他们拉练的时候是完全与外界断联的,连上面都不知道,除非人饿死了或者跳伞坠亡了才能被送到市内医院去。

中原中也将叼在嘴里的烟拿出来,深呼吸:“原来你也?”

芥川龙之介把下巴收起来递给他一个眼神:“你也?”

让太宰治亲口说“我只爱你哦”很简单又很难,中原中也自然是不需要他事事都打报告,每一件事情都详细说出来,他俩到底是谁更需要谁都有点儿界限模糊。主动可以,一直只有我主动可不行。

太宰治,你可长点儿心吧。

“他说我不官宣,还吃醋怪他。”中原中也把手伸到芥川龙之介身后狠拧了一把他的脖子,两个男人同时冷笑起来,几分自嘲几分看自家小东西还能跳脚到什么时候。

芥川龙之介听到“吃醋”这个词儿大脑里又自动拉警报:

“喂,我俩开过的那辆公车,那上面的歌到底是谁下载的?”

中原中也一说到那些歌就气,要不是太宰治在自己旁边阴阳怪气自己会闯红灯么?还是公车,公车,从车型到牌照都特高调!十字路口夜空中最亮的星!

中原中也在那之后还被上面打过电话:你挺能啊?CBD人流量最大的地段给我闯红灯,是嫌平常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够多是么?

中原中也能说什么,道歉,点头,把人应付好再挂电话。

“找到是谁干的,我不把他耳朵都拧下来。”

中原中也说完,芥川龙之介便接上:

“前段时间他坐那辆公车,那车载音响里的歌……歌词就很莫名其妙,中岛敦就问我是不是不想过了,想找女孩子结婚。”

芥川龙之介似乎是真的很费解,“我结什么婚?我要结婚家里不有个现成的人么,我去外面找女人干什么?”

你可拉倒吧,中原中也想,我女人都打算出去找别人了,虽然太宰治一般都是嘴上说说,但如果太宰治真敢越过雷池碰自己底线,自己会收拾他的,下前所未有的狠手。他是团中的荒神,简单点儿来说就是战力非人,新人看到他战斗会吓得腿软,他在外面有多狠绝果断,对太宰治就拿出来多少相反面孕育滋养出来的耐心和柔情。再怎么心如钢铁都成绕指柔。

立原道造是这个时候吃着压缩饼干走进他俩视线范围之内的,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简简单单下载了几首歌,谁能想到会出那么多事儿?

立原道造路过中原中也脚边的小土堆儿,一边哼一边往前走:

“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我想用爱把你小花园灌溉……oh babe,我的歌词多汁就像高桥圣子……”

立原道造很明显感受到自己后背有两道不同的冰刃狠狠扎过来,一个是狮子一个是恶狼,中原中也跟芥川龙之介从树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裤子和外套,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喂,喂!我们仨不是一个组的么,你们踹我干什么!啊,疼,小拇哥儿,我的小拇哥儿,疼!”

不是吧阿sir,在山上唱歌都有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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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结束活动之后跟着助理一起从摄影棚里出来,刚打开门就有一堆白色大炮手机对着自己狂闪,虽说是公开行程……而且自己以后可能会去演戏说脱口秀,到时候出门会更麻烦。

他又没忍住想到了官宣的事儿,他跟中原中也确实要找个时间公开了,即便有伴侣之后一些营销和资源就会自动绕开自己去找更适合的艺人,但如果自己一直瞒着不说……

“老公,我爱你!”

一个女粉拿着手机对着太宰治哭叫,“老公!”

助理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儿,太宰治跟着走过去,一边挥手跟粉丝打招呼一边接过粉丝送的娃娃和玩具,还有喷了香水的粉红色信件。他又想起中原中也告诉自己不要随便接礼物不要在白纸上签名,一定要随身携带消毒喷雾和免洗洗手液,注意保护自己,想把东西还回去,但本就窄小的走廊挤满人,又吵又乱,他的臂弯很快就被礼物和亲笔信填满了,助理帮他全接了过去。

“老公——看看我——”

一个男粉中气十足地冲太宰治吼了一声,举着大炮对着太宰治狂拍,是的,这位就是太宰治第一位站哥,修片大师。

太宰治捂住脸低着头走了过去,整个走廊又一次沸腾。他拍广子拍写真的时候跟日常生活好像从来不是一个人,大概是可塑性太强了,从小就会凹造型爱演,知道怎么凹出时尚杂志封面的大片感——终极奥义:不要笑,凶一点,眼神迷离一点。

粉丝里面掌声雷动:“宰崽,穿件衣服吧!别骚了!”

芥川龙之介一走又是十几天,中岛敦在家里练习睡觉吃饭打扫卫生,差点儿忘了自己还要修学分还要领毕业证书,他今年二十一,父母的建议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顺利地毕业,每个学期期末突击复习是真的很痛苦。芥川龙之介以前都会帮自己补习,但他现在人不在,自己找不到人了。

坐在电脑前打开摄像头上网课的时候,他一边转笔一边沉思,时不时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些什么。

“我确实很忙,这是有目共睹的,但我已经把所有自由时间都给你了——或者说,大部分都给你了。”

芥川龙之介跟自己吵架的时候总是攥紧拳头,中岛敦感觉他要打人了,他却说:我若真想打你,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脚筋儿都被我挑了,还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芥川龙之介好像从来不说“你对我有多重要”这种事儿,身边也只有最亲近信任的人知道他俩的关系,中岛敦在部队里几乎是查无此人没人认识的。芥川龙之介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他有什么想法?真的打算跟部队上面联姻是么?

一时图个新鲜玩玩谁不会?而且大部分人并不是真的爱自己,他们只是暂时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儿兴趣,或者在自己身上有利所图。榨取完自己的价值之后,中岛敦还是会被抛弃,工作里是,感情里他也经历过不顺。好像就是在那之后,自己就不跟女孩子交往了。

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他的确是猜不透,事实上不只是女孩儿,芥川咋想的他也猜不透。

中岛敦下课之后玩手机才发现自己又出圈了,而且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因为上网课的时候打开摄像头跟老师互动了一会儿。这堂是两百个人的大课,一个女孩子用手机拍下自己在电脑屏幕上的缩略预览图,自己的脸在电脑上慢慢移动,偶尔眨眨眼喝喝水,还是原相机直出,救命,那么大一张脸怼摄像头面前你们都要拍,饶了我吧!

“我跟中岛敦一起上网课了!!!!!啊啊啊啊中岛敦好帅啊!!!!!!(原相机直出,黑酸勿来,我们敦皮肤就是那么好,原相机怼电脑上拍都那么好看)”

中岛敦亲自点进这篇配了自己生图的推文,他总算懂太宰治为什么表情管理那么厉害了,变脸就在瞬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拍。

评论里有个女孩子说:

“你们不觉得中岛敦只有生气了才A吗?感觉他上课的时候一直在生气,像是一开口说话就要哭的那种,我是他生气粉,生起气来好苏哦,我爱了。宝贝,多对妈妈生生气吧。”

中岛敦有点儿迷惑,他把手机关上放进了裤兜里。

虽然但是,我是在跟芥川龙之介生气哦,这样你们还会觉得好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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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这儿是吧。”

墨镜男人转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从眼神里读出默认之后他将安全带解开,长腿一跨下了车,中原中也把车停稳熄火,拿了手机慢慢下来,将墨镜的镜腿儿含在嘴里咬了一下。

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直接冲进夜场抓人,其主要原因还是屋里小东西太淘气,好不容易从大山深处走来从海边归来,结果家里什么都没有,饭也没有人更是没有。

饭在锅里老婆在床上才是神仙日子,他俩现在是流浪儿童,于是他们只能自己出来找老婆了。

“喂,你等会儿,这不是在执行任务,你可别打砸抢!芥川!”

天地良心,中岛敦跟太宰治绝对、绝对没有事先串通,一个跟着大学同学出来庆祝脱离期末苦海,一个跟着同事日常团建,他俩也是举着酒瓶在夜场里转悠才发现有熟人的,两个人欢乐碰杯,差点儿脱口而出一句单身万岁。没谈过恋爱的说谈恋爱不好是装逼,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要得到了尝过了才能说没意思,不是么?他俩在爱情里浸泡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嘴上说好爽,心里怎么想的还不一定呢。

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今天出了山回了队里就各自给自家媳妇打电话,去大院儿里开车才发现两个人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好嘛这不是,你俩还挺厉害啊?

芥川龙之介以一身完全不搭调不对味儿的装扮走进夜场,露背黑裙妹妹和短裤热女顷刻间将男人包围,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制服,墨镜,很酷,不聊骚。芥川龙之介用手臂挥了一道,舞动青春午夜寂寞都与我无关,他在人挤人的舞池里开出一条路,像斧头一样狠狠一劈,人直接闪到中岛敦面前去。

说到底还是职业特殊,他刚进来中岛敦就已经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了,门口那边也发出阵阵骚动,咋地,是没见过团长这种人物是吧!芥川龙之介拉练训兵的时候才会把肃杀戾气完完本本放出来,彻底释放兽类本性,可从没用这种气质面对过中岛敦,一次都没有过。

“这是干什么?阿sir来抓人啦?”

一个女孩子举着酒瓶走过去凑到芥川龙之介嘴边,芥川龙之介仰起下巴往后退了点儿,将她推开:“点心都闪一边去。”

女孩借着他手臂上的徽章看清了来人的身份:三九八团副团长……我靠,这不是……

“兵哥哥!好帅啊兵哥哥!”

一群女的炸开了锅,中原中也就知道芥川龙之介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工作里他会帮芥川龙之介补窟窿,现在可是休息时间,你自个儿努去吧!橙发男人将墨镜摘下来别在衬衫领口上,把在舞池里自由自在跳舞的太宰治抓住,拖去了厕所。

中岛敦看到他被女孩子围住,又跟芥川龙之介一样穿越人潮冲了过来,
男孩儿用手把芥川龙之介的脑袋带下来,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用牙把他下唇提起来几乎整出血。芥川龙之介的身上慢慢升温,镜片之后的眼眸却依旧很冷。

中岛敦当着一群人的面跟他吻了很久,芥川龙之介少见地在外面那么直接,这可不成,中岛敦毕业这婚就得结,他俩也不知道各自在躁动些什么,总之必须安定下来。芥川龙之介先是被他单方面地吮吻,小猫在身上左摸摸又挠挠,闹够了之后芥川龙之介伸出手将他环住,继续亲。

“你为什么每次回来都……唔、唔……那么凶……”

中岛敦把脑袋靠在他怀里问他,芥川龙之介愣了一会儿,没答话,动作却更急更狠了。

“中岛敦,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会让我不快?”

你想我,我就不想你了么?

中岛敦被他的话打懵了,眼泪飚出来的时候他又把脑袋塞回芥川龙之介怀中。

“团长……团长、我想吐。”

太宰治感觉后颈一阵紧,他伸手要甩开中原中也,拉拉扯扯几回之后无果。“团长……大人,您饶了我吧,我点了四个小时,不跳足的话我不亏大了!”

“账单给我,我给你报销。”

中原中也知道这家夜店皇冠座消费极贵,但在中原中也这儿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将明显还沉浸在电音激情中无法自拔头晕脑胀的太宰治甩进了厕所,一脚将门关上。

厕所外面内急的路人甲:

“喂,内男的把厕所门锁了干什么啊?里面六间隔间呢,他一个人用六间啊,射程那么远啊?”

路人乙:“你可拉倒吧,没看到他臂章么?过来抓老婆呢!”

“……哦,刚刚的话当我没说。”

话音刚落,厕所大门又被中原中也打开了,中原中也压低声线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看:

“……哈?说什么呢?”

中原中也衣服都脱一半了。

“大哥、哥,牛掰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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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太宰治被洗手间里的香氛熏到飘飘欲仙,空调吹出来的风完全是香的,洗手液、门把手、地砖……最关键的是,中原中也自己身上的香气,好致命。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撒谎的味道自己可以闻出来,中原中也晚上抽了几根烟、手指上沾着什么味道自己全都清楚。中原中也锁上门之后就直接开始脱衣服,太宰治被他整不会了,成,那我陪你脱,太宰治背对着他往里走去,把自己在工作室设计出的新品外套脱下来,下面就是一件不规则长衫,很透,腿部还有一个大分叉,下面是他自己做的黑色休闲裤。

太宰治细长的胳膊在背部动了几下,衣物就这么直接顺着滑嫩肌肤掉落下来,他喝醉了倒是不在乎,中原中也只能走过去,一手扣在自己皮带上,一手帮他把衣服接起来。

太宰治身材很好,怎么吃都不胖的类型,中原中也伸出手指在他蝴蝶骨和腰部线条上摆弄,像在水池中挑逗鱼儿那般轻柔。

太宰治被他抱上洗手台,他用腿挤进太宰治腿间把它们顶着分开,用手抓住他小腿肚进入,不采用任何措施地、直直地进入。

“啊——”

太宰治叫了一声之后又捂住嘴巴瞪他,中原中也倒是不在乎他俩会在厕所里待多久,夜场里又不止这一间卫生间,对他们来说,这个夜晚还很长。

先是面对面搞了两次,太宰治说受不了了又被翻过来按在台子上,他从后面压上来继续。

“你轻点、轻点……呼、嗯……”

太宰治将脑袋埋进臂弯里,如果有衣服还可以擦擦眼泪,但衣服早就被脱光了……他微微垫起来的脚尖儿,颤抖的小腿肉和不停有水流下的、手可以摸到的入口边沿……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可能也喝多了,或者被烟草麻痹了神经,今天怎么那么舒服?比以往每一次还要舒服。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中原中也赏了他一巴掌,扇出微微泛红的印子。

“我只是出来玩儿,我又没乱玩儿,你急什么你急……”

太宰治呜咽了一声,“别弄了……回家吧……”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在自己这儿算软乎的了,面对别人他可以臭贫耍宝,却从没暴露过自己想跟谁待在一块儿的隐秘想法,自己也就是因为他在自己面前这副模样,才一直被他占据着心房。给你开绿色通道只对你一个人展现出不为人知的模样才是爱才是信任,担忧或者找借口装不在乎也是因为爱,中原中也越这么想就越用力了。

“我不介意你出来玩儿,太宰治。”

中原中也咬了他耳朵一口,“你要是敢偷吃,我肯定能知道。另外,你在外面陪了别人多久,就要在我这儿连本带息还回来。”

看这幅嘴脸!太宰治转过头瞪他,你是大工厂主吗?你背叛了工人阶级,草你妈!

中原中也抱着他急速地震颤着,两个人一边颤抖一边沉浸在幻觉之中,说到底还是这里面太香了,给自己一种在酒店的感觉。

太宰治被他放开之后慢吞吞湿漉漉地说:

“我都说了……是你自己不官宣的,能怪我么?明天、就陪我拍视频,你要是不拍就分手。”

你讨我欢心,我就能让你愉悦。

中原中也点燃一根烟,在他身后一边抽一边看着镜中太宰治的样子,不一会儿感觉又来了。

“好,你说拍什么就拍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厕所门外:

“我草你妈,怎么还不出来?我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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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半夜回家的时候中岛敦还在外面搞庆功宴,他照例冲进浴室换衣服洗澡洗头,把自己完全弄干净才出来吃饭,之后他躺在沙发上来了根烟,盯着天花板放空着放空着就睡着了。

中岛敦在夜场里跟队友们喝到烂醉如泥,事实上他在庆功宴之前的采访上就已经把自己有在谈恋爱的事情说出去了,老板在下面疯狂使眼色,但队里挺他的队友都帮他说话,这事儿就算完了,嗑cp的你们可以继续嗑,但中岛敦也把自己该做的事儿做了。

中岛敦一边想着自己拿着话筒怼记者“我当然有对象啊,而且会结婚,你们怎么一上来就问我谈没谈恋爱不问我最近成绩怎么样啊”一边在饭桌上吃吃喝喝,总算了却我心头大患!他一开心一痛快就会醉,摇摇晃晃地回家之后他先是上楼,掀开被子用手去摸,摸了大半天摸不到人。

“诶……芥川、这个骗子……不是说今晚会回来的吗……明明都去抓我了……”

中岛敦又搓着拖鞋下楼,总算在沙发上看到睡着了的芥川龙之介。

“你、你怎么在这里睡啊?你不想跟我睡吗?”

没人应答。芥川龙之介太累了,回家第一晚都睡得很沉。中岛敦走到沙发跟前儿低着头看了一下芥川的脸。

“你们团里上面要是招女婿,把你招走了,你是不是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每次想跟人分享胜利喜悦吧……你又不在,想打电话给你都不行,你们上山又不能带手机。”

中岛敦最后就这么倒在芥川龙之介身上也跟着睡着了,芥川闷哼了一声,那么大个人直接压上来这心肌梗塞不是闹着玩儿的,但还是没醒。芥川龙之介几乎是练出条件反射,敌人不会往自己怀里钻,自己手臂里的位置一直都独属于中岛敦,他伸出胳膊勒住中岛敦,两个人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分芥川龙之介凭借强大生物钟自动睁眼,要是再不醒来可能就窒息而死了,中岛敦用手紧紧缠住自己的脖子,脑袋搭在自己胸口处,把自己当巨型玩具熊来抱。

“你别动……我给你说啊,我直接在采访的时候说了哦,我有对象,我在谈恋爱……你不要再生气了,我没有cp,我只有你……”

芥川龙之介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儿,手摸了摸他柔软的身子。

“你别给我蹭。”芥川龙之介低声警告。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蹭……啊、什么东西好硌人好疼啊,鼓起来了,好硬好痛,顶到我了,你顶到我了……诶?”

中岛敦慢慢把脑袋抬起来,可算是醒了哈。

“芥川龙之介……?”

要不说从床上起来穿了裤子就不认人呢,中岛敦一觉醒来就完全忘了自己在梦里说过什么,抱着男人迷迷糊糊,

“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你醒了?”

芥川龙之介躺在沙发上,锁骨胸肌腹肌胳膊,好一幅活体图,腰间的浴巾早就被中岛敦踢下沙发了。男人就这么裸着将中岛敦抱回二楼,两个人的大床房,吵架之后他俩就没好好睡过那张床,要么一个人睡一头要么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

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扔上床,男孩儿摔了个屁股墩儿,他猛地闭了一下眼,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这是什么事态。

中岛敦的身子被柔软床垫弹了一下:

“喂,等会儿!为什么你每次回家都来这一出啊?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你每次回家就直接做,其他的什么都不说,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

“你爱我吗?”

中岛敦把被子揉起来抱在怀里,把半张脸挡住:“爱啊,当然爱。”

“我昨晚还在想是谁絮絮叨叨一直在说话,后面才反应过来。”

芥川龙之介跟着上了床,美男出浴,关键是身材还特好,这谁顶得住?中岛敦摸着他石膏雕像一般的身体,芥川龙之介挑起他下巴,好像现在的重点不在于中岛敦用视线吃自己豆腐这件事儿。

“好蠢,就这么直接说‘以后会结婚’了?万一我不结,你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回来?”

这可不行,话都放出去了,难道你想临阵脱逃?中岛敦迷惑了怒了,有被冒犯到,二十一岁的男孩儿翻了个身将男朋友压在床上:

“没门!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中岛敦自己坐了上去,将被子掀起来把两个人盖在里面。清晨打炮对身体好,不过也只是据说,到底对身体好还是不好没人管,至少这件事儿本身就很爽。

“啊……好爽、呜呜,老公……跪不住了……”

“嗯……跪不住也给我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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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通过社交平台发布了一个名字叫《重磅消息》的视频,视频封面还是自己拿记号笔在白纸上写的“爽”字,中原中也看到剪辑好的成片之后整个大无语,哪儿有你这么官宣的?

视频里面太宰治穿好西装打好领带坐在桌子前,双手在桌上握住,很认真地盯着镜头笑了一下:

“大家好,我是太宰治。因为公司的规划和变动,我未来会参加一些演艺工作,当然,视频我还是会继续拍的……真的很感谢一直以来陪着我的宰崽们。”

“在这里想向大家说的是,我已经提交了结婚申请,伴侣不是圈内人,想来想去还是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大家。”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

中原中也在他对面举着iPad让他照着念,就这么一段词儿太宰治能背睡着,中原中也不知道是自己昨晚太猛了还是人一过十八岁就再回不去了,从机智小孩变成智障的那种。

太宰治在公布婚讯当晚发布了一个新的短视频,太宰治用玩具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头一歪、镜头一切之后画面慢慢对焦,中原中也坐在自家沙发上抱着太宰治,一手拿烟,一手摸着他的下巴来回地逗,像玩猫一样。

评论区的宰崽想法依旧与众不同:“我的两个老公在一起了!”

太宰治亲自下场回复:“他是我的!”

*这次是黑敦设定!不过不算正统的原作IF设定 我自己瞎掰的
*全员恶人 这次不是乖乖虎了 不是伟光正了
*最近心水芥川把老婆追回来的爱情故事~
*副cp是中太!大家注意避雷哈 我终于让这四个人合体了!!!(尖叫)
*BGM:Tinashe/Iggy Azalea-All Hands On Deck(Remix)

(上)

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幕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中岛敦闭上眼重新构想了一遍自己应该、也很想做的事情,太宰治把自己拉进来努力干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自己当时直接点头答应下来,并且就不再去提以前的事情,一直做到了现在。棒球棍就在自己脚边,左右打滚了几小圈,不是木头的,砸下去车肯定烂。市中心旧居民区一过晚上八点就安静似长眠致死,中岛敦连喘气都小心,生怕吵到别人睡觉。他原本的处世习惯和现在的职业病总是相冲突,像水枪火枪对射,原来那股热诚的火早就被灭光了。
大概是灭光了。
中岛敦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搭在这辆特斯拉上面,芥川龙之介应该还是攒了挺久的钱买的,Model X应该是最好看的车型,每次在港黑大楼楼下停车场看到那对像鹰翼一样缓缓打开的车门,中岛敦都会把身子转过去,跟太宰治一起进大楼里去。
“……”
中岛敦再看了眼一排路灯的尽头,就是那棵树上,用猪蹄扣绑着一对母女的尸体。母亲年过花甲,妆很浓,中岛敦刚刚过去都可以闻到血腥之外,劣质口红的味道。女儿是夜总会里的陪酒女,前几天刚从银座过来,嘴巴大的都会死,当然,就算她听话了、守口如瓶了,也不可能活过这个周末。
话是那么说,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幕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可以做所有的努力去回避,而不是逃避。逃避是他前两年在做的事情,像千千万万失恋者一样删除电话和信息,扔掉与他有关的所有东西,仿佛患上精神洁癖,但后面他发现这根本没有用,在自己很快就要、马上就可以恢复正常的那条临界线,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还是会不小心知道他的新消息,而且总是那么令人沮丧。走出来花了不少时间,直到现在他都不想见到芥川龙之介,已经没有恨,但也意识不到是什么感情了。
中岛敦再眯着眼睛看了看路灯尽头,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直接用右手大拇指捻熄。其实不痛,而且的确如太宰治所说,找不到垃圾桶的时候只能这么干。
他弯腰捡起棒球棍,抡起来砸向芥川龙之介的车。没有人注意这里,居民们只以为工地夜晚还在哐哐哐地施工,不知道是中岛敦把芥川的车前盖砸得稀巴烂,像醉酒逃逸之后撞在了墙上。

中岛敦推开点心店的门,前面摆着木质柜子,里面的黄色烤灯烤着粉色黄色白色的面包蛋糕。他瞟了一眼,以前自己最爱吃的就是柠檬拿破仑,直至自己进入黑手党前看到拿破仑还会像眼睛被刺到一样,现在只是轻巧地看一眼,然后把视线收回来。
店主在吧台跟着调奶茶,排队的人很多,年轻女店主看到中岛敦披着黑色风衣和西装三件套向自己走过来就把事情先拿给店员做了。中岛敦比太宰治矮十公分,不算太高,但身材很匀称,穿牛仔外套和连帽卫衣时和附近大学生无异,穿西装时气质又完全不同,连笑容似乎都会微微变化。
“诶,你怎么来了呀?”
女店主最近去做了头发,中岛敦看出来她改了个发色,之前是闷青亚麻色,现在染成了灰绿色。按照计划和自己的训练内容,本来是应该伸手过去撩起她一缕卷卷的头发说一句“换颜色了么?好好看”的,不过现在计划不管用了,芥川龙之介过不了五分钟就会杀过来。明明这个女人也只是个不巧目击到了案发现场的人,的确有一些重要证据和她有关,但只不过是可怜之人,放走也无妨。芥川对此类相关人员向来零容忍,中岛敦和他不在一起工作,也不好插手。
证据已经套到了,剩下的,这个人怎么处理,他管不着。
“我过来……看看你。”
中岛敦不知道自己对着女生笑时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一开始训练的时候自己会觉得很尴尬、很害羞,他没有交过女朋友,以前和芥川还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对他笑,也还是有点放不开。后面中岛敦经常跟着太宰治一起去混酒场,坐在旁边悄悄看男人是怎么把妹的,学习太宰治自己的那套PUA,但后面发觉,实不相瞒,真的很渣,渣到不行。
但是真的很管用。
“怎么了呀?你不是最近在跟一个大项目么,有时间过来?”
中岛敦用的假身份是一个证券公司的中层干部,没什么实际权力但是也不缺钱用的角色,倒是和本人温和的性格蛮搭,演起来不累。累的是装自己很喜欢这个女人。中岛敦除了不忍,没有别的感情了。
“我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一说这个事情……”
中岛敦和女人坐在店里一角,他瞥到外面商圈已经有芥川那边的车开过来了,芥川龙之介在打头的那辆车里,一辆新的、一模一样的黑色特斯拉Model X,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过芥川以前就对特斯拉情有独钟。
女人看着中岛敦的紫金色大眼睛,这个男人偶尔会露出无措而可爱的表情,和以往成熟里带点稚气温柔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而且不会让人觉得意想不到。可能这个男人本来就很可爱,而且中岛敦一直以来都很温柔,不管是倾听自己八卦别的姐妹的时候,还是自己闹小脾气的时候,他都无条件包容,打电话响铃不到五声他就会接。
“怎么了吗?密码本,还有那本便签纸,我都给你了。是不是脱页了?”
女人把手肘靠在桌上,把身子往前倾,中岛敦看到了她低领白色衬衫里若隐若现的乳沟。她经常这样做出勾引,只不过中岛敦都装看不到。
“你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吧?我之前叮嘱过你的。”
中岛敦不着痕迹把身子往后退了点。
“我没有说啊。”
中岛敦神色一凛,然后释怀地笑出来。“那就好。”
“怎么了吗?”
“之前管你要密码本是因为,里面有我们一些合作公司的重要人员名单嘛,上面让我再三确认信息来源绝对安全,正好……”
芥川龙之介推开了店门,一眼就在无数张桌子里找到了中岛敦,看到他在和一个女人对话时男人的表情有点不高兴。中岛敦无视那道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的视线。
“正好,我路过这里,过来看看你。”
中岛敦这次没有在表演,他真实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这算是他与这个女人最后一次见面。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人不作,只是太喜欢自己了,又粘人又体贴,只是中岛敦也没可能爱上她。他感觉到一种怅然的释放,为自己这次三个月以来天天操心的大任务总算画上句点,为这个女人某种程度上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生活在空洞与恐惧之中而是直接赴死,为自己终于有了个短暂的假期,为……whatever,为什么都好。
这个女人当初跟着芥川龙之介三个月前找到做掉的一个企业家,最后自己拿了一笔钱跑路,跑来横滨做生意。但是很不巧,港口黑手党总部本来就在横滨,找人比在东京还要方便。前几天被杀死挂在树上的那对母女是这个女人以前在夜总会最信任的人,与她有关的人也已经差不多都死掉了。
“滚出去。”
芥川银在店面里对吃着蛋糕喝着奶茶的客人低吼一句,催促他们别自个儿往枪口上撞。立原道造和广津柳浪在外面把人揪出来,让他们赶紧跑。因为坐在角落里,中岛敦这桌听不到多少噪音,他一边看着芥川用那双鹰眼盯着自己一边和女人进行着最后的对话。中岛敦最后告诉她,自己可能最近都不会再来了。女人天真又有点傻气地歪着脑袋说了句“为什么呀”,芥川龙之介在凳子桌子歪扭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店中央咳了一声。
“啧……”中岛敦其实已经习惯芥川龙之介总用这种方式过来自己这里善后了,但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中岛敦进黑手党之后一直跟着太宰治洗洗黑钱、搞点涉黑经济操作,偶尔跟着倒卖军火和毒品(太复杂了,太宰治也教不会,所以做得少)。只要中岛敦接触过的目标人物,中岛敦装成另一个人去骗去套话的对象,芥川龙之介有着可以处死也可以放着不管的宽松权力,不过一般芥川都会做掉。
特别是这次,中岛敦要假扮美好青年,做别人的心上人,芥川龙之介当时开会听到这个脸都有点黑。中岛敦觉得他的目的可能有点太明显了,但是自己读不准到底是什么目的,芥川到底是想告诉自己他永远可以把手伸过来,还是别的什么?
“那个密码本和便签就是你给的对吗?”
芥川龙之介走到女人身后,撑着她坐的那张白色椅子俯下身子说,眼睛却一直在看中岛敦。中岛敦回以疑惑的眼神,歪着脑袋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
女人被吓得冷汗直流,中岛敦演了三个月终于可以杀青了,和芥川一样穿着风衣西装的男人冷下脸来看了女人一眼,然后低下头看了一下手机,解锁之后他看到自己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芥川刚刚进门之前打的。自己关了铃声,一个都没听到。
“是。”女人颤着声音答,中岛敦坐在这里,看到她脸都白了,手指也是抖的。
“你想要多少钱?”
芥川龙之介继续低声问,他皱着眉对中岛敦做了一个似乎是中岛敦不可理喻的表情。中岛敦差点站起来拍桌子。
“……”
女人不知道怎么作答,事实上不管她说不说话、说什么,都没太大用了。
“就……一百万吧。”
女人说完自己还笑了笑。
芥川龙之介让广津柳浪进来,把半老男人手里提着的保险箱拿过来打开,把十叠钱拿出来扔在桌上。
“谢谢你。”
芥川龙之介很少说谢谢,这次也是中岛敦第一次听他道谢。女人转身准备跑的时候才看到自己店里全是黑手党,单看眼神,就知道他们是自己绝对不想多接触的人。
芥川银在女人跑出店门前一秒开的枪,血往两边流,滴在外面的人行道上,也流往芥川龙之介站的那里。
枪声响起那一刻,芥川龙之介在女人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和中岛敦面面相觑。中岛敦的表情难看到极致,极端负面情绪根本压都压不住,芥川龙之介知道他一直以来有心结,而且必须要自己才解得开。但是如若在我愿意等你的时候,你一味地推开我,恐怕我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起来。”
中原中也忍着脾气最后说了一句。
“……唔……不起。”
太宰治倒在这家夜场的皇冠座里,铺了兔毛毯子的沙发上坐着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太宰治把伏特加当水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必倒,一倒就倒在中原中也腿上不起来。中原中也对他平日里的撒泼耍无赖完全不感冒,说得好像你这像撒娇似的,完全不讨喜好么?男人摇着手里的酒,另一只手在太宰治下巴抚了抚,舞池里的电音音量越来越大,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好像张开嘴巴轻轻蠕着是要向自己说些什么,在吵到心脏都在颤抖的环境里中原中也只能低下头贴着他的脸听。
芥川龙之介从不过问这两个人的关系,中原中也似乎一直对森鸥外效忠,也很懂得享受生活,把握自己所有的每一分每一秒。太宰治把小聪明大勇敢的中岛敦收到自己麾下之后,酝酿着翻覆这一代高层统治的动作也越来越明显了。中原中也一般都懒得管,但如若太宰治真要威胁到森鸥外的安危,恐怕也会采取行动直接暴力镇压。他俩似乎一直保持着肉体关系,中原中也眼里总是闪烁着除了一如既往的厌烦之外的情谊,芥川龙之介也看到过这两个人直接在走廊上接吻的场景。
“唔……中也?”
太宰治本来是想数一数中原中也的颈纹一共有多少条,但是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清,中原中也以为他有话和自己说就直接低头了。不过正好,低头了才看得清,中原中也好歹也才22,锻炼一直没落下过,睡觉从不玩手机,哪儿来的颈纹?太宰治念着念着就被男人怼了句“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然后嘴唇被中原中也用舌头堵住,两个人一个躺在另一个人腿上、一个人低下头去亲,就这么胶着了很久。
谁能注意到他们身边有一个在追前男友的人呢。
“……”
芥川龙之介把手机屏幕按亮,面部解锁之后中岛敦发的消息传过来,四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人过一会儿就到这家夜场了。太宰治说有些事情要当面给中岛敦交代。芥川估计以后自己有必要跟这两个人提一下,好歹收敛一下行么?更何况自己也没人亲,意思是我要看你俩亲么?
“中也,你刚刚不是让我闭嘴么?”太宰治被他的橙发弄得有点痒,中原中也低着头埋在自己上面,烫热的吐息混着酒味一下一下吐过来。
“是啊。”中原中也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我是张开嘴还是闭上嘴?”
“……”
橙发蓝眼的男人才发觉他在撩拨自己,眸子一暗把人从腿上揪起来,芥川龙之介还是头一回亲眼看到他直接把一米八的太宰治像拎小鸡仔儿一样揪起来像是随时准备丢进垃圾桶。中原中也在夜场楼上的酒店里订了房,一会喝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上去,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诶……你干什么?我还要等敦君过来,工作没弄完。”
太宰治被推着上楼的时候又推开中原中也给芥川龙之介说,
“芥川君,那一会……敦君过来了,你陪他去一趟码头。”
“何事?”芥川龙之介抿了抿唇上的酒。
“我们的集装箱,十号,里面有个东西,让敦君自己处理一下。他都知道的。”
“你不要帮他哦,这笔是记在我们这里的。”
太宰治竖起食指对芥川龙之介做了个“no”的姿势。芥川龙之介点了一下头之后目送太宰治又转身上了楼梯,和中原中也一前一后走上去。
“芥川君什么时候能追到敦君啊……”
太宰治还有点担心新双黑的感情问题,事实上他自个儿的感情问题也不小,只是他现在不想管。早晚有要面对的那一天,中原中也不会直接撕破脸让这一天到来,自己也不会把其实是待在自己身边的人过早推开。
“你管他俩的事情?包PUA课程么?”
中原中也之前听说太宰治为了让中岛敦尽快融入工作,直接身体力行把妹给中岛敦看,让小孩儿多学学。橙发男人知道他这德行,但真正发生之后还是气,差点儿气笑了。
“包。”太宰治说,“用我多年的经验,诚心教学,这次主要是教包教包会,不会退款。哦,我本来就不收钱。”
“……我会让你一晚上闭不了嘴。”
太宰治只要喝了酒之后话就格外多,每次喝完又要故意醋一醋中原中也,他那点情场技巧、桃色新闻中原中也的确是全部都知道,有些事情太宰治自个儿忘了中原中也都还记着,毕竟中原中也本来就很靠谱,记性极好。等着哪个晚上在床上被惹毛了可以一起清算一下,不把太宰治弄到(在床上)跪着中原中也决不罢休。
不过太宰治的PUA真的很好用,连中原中也都是和他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他套路了,这是男人一直以来很不爽的一个点。太宰治不会直接说,但自己看得出来他喜欢自己。
“你做得到的话就来吧。”
太宰治和他进房间之后说。

中岛敦这天晚上其实一直待在码头卸货,有一批进口车和电子元件是自己负责的,盘点时自己必须在,不然不放心。芥川龙之介刚刚打电话交代完之后中岛敦就在宽阔风大的码头上找十号集装箱,用钥匙把生锈的锁打开之后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一圈之后发觉最里面角落里塞着一个人。
中岛敦踏上去弯腰走进闷热的集装箱,一具女尸,应该刚死不久,尸体还没硬,还有点温温的。女人的黑发散乱,正红色的嘴唇上蜜着发丝,身上的白色西装被血染红。她的腿朝中岛敦分开,西装裤中间开了个洞,中岛敦看到大腿内侧的血污之后把手电筒关掉了,他还是不太适应这些。太宰治下面的人玩起女人来,是太宰治自个儿都不会在场的,中岛敦以前在夜总会里看到他们让一条小蛇钻进一个女孩的下面,把处破了,暗红色血和失禁之后的液体流了一地。
而且这个女尸身上的血不是其他伤口造成的,就是从下体流出来的血。
中岛敦戴上白色手套把女尸拖出集装箱,找到码头边卸货用的一个小推车,把女尸抬上去,走到林地里面时他听到芥川龙之介在后面叫自己“敦”的声音,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管他。
男人把车推到一片树林里面,把女尸再抬下来扔了下去,树林和草丛掩盖住痕迹,不一会扑通一声,尸体掉进了水里。
“……”
芥川龙之介走进林子里来到他身边,“迷情药过度么?”
中岛敦顿了一会才回答他:“应该是,下面……流了很多血。”
“手套丢了吧。”
中岛敦听到男人说完才想起来手套没摘,上面其实没有一点血,但总归不干净。这是太宰治第一次让中岛敦接触尸体,虽然之前做的金融犯罪和杀人没什么本质区别,但中岛敦的案底一直都很干净,政府那边的人查不出来一点脏东西。
“嗯。”
中岛敦把手套摘下来,提出套口把两只白色手套裹在一起,芥川龙之介手里提着一个防尘袋,中岛敦把它牵起来将手套扔了进去,封好。
“太宰先生一直有保留手套的习惯。”
芥川龙之介说了那么一句。
“嗯。”
中岛敦走在他前面,步调很快。
“我知道,你们从不用手套,有时直接用矿泉水把手洗了,多余的处理一点都不做。”
“回家么?”
芥川龙之介只是想问问中岛敦是不是要回家,但话一出口有一种带他去自己那里过夜的感觉了。或者根本没有多的一层意思,是因为他俩之间的关系,才会想那么多。中岛敦在树林尽头、马上又要走到灯火通明的码头上时回头:
“你要让我去坐你的新车?”
芥川知道自己的车是中岛敦砸的,为自己杀掉了那对母女。芥川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但他知道中岛敦也一直生着自己的气,两年多以来。最近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边撕党内资源撕得不可开交,太宰治想搞森鸥外心意亦决,砸了自己一辆车可以说是耍酒疯,当然,也是太宰治在威胁中原中也。
不仅你们可以把手伸过来,我们只是怕冷,爱揣兜而已。
“你知道是新车啊?”芥川龙之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笑什么?”
“太宰先生之前炸过中也先生的车,你或许学他学精了,每个方面都在学,破坏别人座驾这点也不落下。”
又是PUA!又是把妹这档子事儿!
中岛敦在心里默默黑线,太宰治只要在酒场和黑手党里弟兄们一起喝酒,大家就会起哄他说一说他那套情场技巧,太宰治每次都是笑着说“怎么又说,我都说了好多遍了”,但是最后还是会讲一遍。中原中也虽然嘴巴上不说什么,但是太宰治回家肯定有得他受的。从自己跟着学了学PUA、开始近距离接触一些女关系人,芥川龙之介就也时不时拿这个事情出来说了,那张脸跟中也先生一样臭。
“……”
中岛敦隔了很久才嘟囔一句,“我和太宰先生在那方面不一样。”
“哪方面?”芥川反问。
“我没有走心啊。”中岛敦转身看他。
“你解释什么?”芥川龙之介说,“我知道你没走心。”
“……”
中岛敦意识不到他在追自己,虽然所有人的意思都是“他追了你那么久你就答应吧”。两年前自己还在学校里读书时认识芥川龙之介,两个人在一起半年多,他打电话来给自己提分手的时候自己还有点懵圈儿,懵过了、分手之后难受了一波又一波,芥川龙之介把肩膀上的纹身洗掉、正式加入黑手党,是地表断层、两个人越来越远的标志。中岛敦刚进黑手党不久,而且似乎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太宰治早就知道自己是芥川前男友了,而且自己在学校里跟着芥川混时的事情,太宰治也都知道。
也得亏越努力越幸运,中岛敦没芥川龙之介那么凶,但脑子不差,性格也温柔,否则学校前段时间丑闻一桩桩爆出来逼得校长卸了门牌之后,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虽然学校被迫关停也只是港黑让自己出来跟着一起做事的其中一个步骤罢了。

(中)

芥川龙之介每次送他回家都没站在楼下定住目送他上楼的意思,每次都是直接跟着走回公寓门口,如果中岛敦不直接说“就这样吧”,他会很自然地进门。中岛敦找不到一个很适当的理由把他拒在门外,芥川龙之介看起来像是党内最可能且最能先杀掉自己的那个人,但实际上他其实是最不会碰自己的那个,游击队长混了那么多年,和跟自己同级的人虽然算不上什么肝胆相照、手足同心,但平时看到打个招呼还是做得到的。
尽管是中岛敦这种差不多算是被太宰治开了宽大到不能再宽大的绿色通道的人,让他在路上看到还是会点点头,更何况他俩是对方的前男友,好聚之后没有好好地散,再聚时难免尴尬,但也只是尴尬。中岛敦不是那种会把以前的事不停地翻出来叨扰别人又折磨自己的人。
“PUA好用么?”
“什么PUA?”
中岛敦说这话有装傻的嫌疑,但他的确不太想老老实实回答,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是常在一起工作的,两个人之间聊的话题肯定会扯到自己的傍家儿(或者准傍家儿)——太宰治和中岛敦。太宰治比中岛敦大四岁,在外也是个排面,中原中也至少不会用看小孩子一样的目光看他,但中岛敦进来还没多久,中原中也把他当年轻人看,芥川龙之介又总是过去帮他清扫残余,中岛敦的事情中原中也那边的人不可能一点儿都没听说过。
“可能中也先生会写一个反PUA也不一定。”
肯定还在生气。
中岛敦其实是有点慌的,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接受芥川龙之介,但至少自己对他恨不起来。恨不起来,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是会在乎他的好恶。芥川龙之介不是一个动不动就吃醋的人,但也不代表他一点醋都不吃。芥川表面越是冷漠,心里可能憋得就越久,而且他不是一个爱憋着的主儿,中岛敦早晚有一天会被醋意漩涡反噬,只是时间问题。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在玄关对视,正对面是客厅的窗子,外面路上的百色路灯正好打过来,两个人不开灯都可以看见对方的脸。芥川龙之介看他的眼神总是在温柔和不满之间的,或许两者都有。中岛敦没理会这句话,低头把拖鞋换了就进了门。
芥川龙之介这晚也径直进了中岛敦的家,简简单单单身公寓,除了必要家具只有一个青铜色的三层阶梯式花架,上面摆着他自己种的牵牛花和兰草。中岛敦穿上拖鞋走到花架旁边把一个蓝色盖子的塑料箱子提过来,打开盖子之后芥川龙之介听到了什么小东西突突突地动的声音。
“……”
最后两个人一个人在一边看箱子里的小房子,里面的小仓鼠在捣鼓着什么。芥川龙之介在没开灯的客厅里说:
“看不见。”
中岛敦说:“你把房子提起来就可以看到了。”
芥川龙之介轻轻把那个木头坐的小房子拿起来,谷物堆里一只黄白色的小仓鼠头朝下翻滚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来动着鼻子和嘴巴,小胡须一抖一抖的。中岛敦高中的时候帮同宿舍同学养过一阵子,养成习惯之后自己也买了一只来养。
中岛敦把手指伸到仓鼠嘴边轻戳了一下它逗它玩,芥川龙之介在他脸上看到了以前两个人还在一起时的笑容。进黑手党之后,中岛敦连放松眉头都很少,在外面演绎各种角色、对别人假笑,是他唯一的愉悦表情,芥川龙之介现在和他独处时只会看到他微微嚅着嘴唇、对自己露出困扰和迷惑的表情。不过这已经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样子了。
“你先走吧。”
中岛敦今天想先洗漱睡了,今天他经历的事情有点多,先是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被枪杀,之后又是监督卸货,最后还帮忙处理了一具被操死的女性尸体。这是太宰治第一次让他直接接触死人,让他手上也记上一条人命,或许是进入一个新的、最特别的阶段的标志。太宰治之前虽然一直有所保留、不把自己推入最直接最暴力的地段,但芥川龙之介的深入改变了这一点。太宰治似乎有自己的考虑。
“嗯。”
芥川龙之介和他又互相看了一会儿,中岛敦脑子里在想太宰治的意思,芥川那张冷白色的帅脸都没怎么看进去。芥川龙之介走到门口出去,已经把门掩住想要出去了,之后又退回来打开房门直接把中岛敦抱进怀里。
“……啊……”
中岛敦每次被他这样拥抱都紧得喘不过气来,芥川龙之介搂住腰背,吐息和手掌似乎在发烫。中岛敦感觉到他腿间那个东西慢慢热起来时又推了他一次,芥川龙之介知道界限问题,也很快冷却下来,关上门出去了。
中岛敦听到男人自己把门关上的声音时心跳彻底崩溃,他往后靠上冰冷墙面,双手被汗润湿之后又变冷,他双手交握着慢慢往下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会,他拿出来把信息看了,然后立刻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
太宰治这个时间还在夜场楼上酒店房间大床上和中原中也绞缠在一起,男人把他的身子拽着横躺在床上,被子被弄乱垫在两个人身下,太宰治的腿曲起来被中原中也握住。中原中也抓住他的一对脚踝把两条腿分到最开,让自己的腰可以在中间尽情挺动,把这个跟自己一样骄傲的人压在下面纵情驰骋总是极富乐趣。极快的频率和又强又稳定的力度让太宰治时不时把小腿抬得更高,好像使劲把腿往上伸可以舒缓一下。中原中也满意他完全表现出自己受到的刺激,暴起着抓过他一边做一边说:
“还笑么?”
“……但是很好笑啊……”
“你笑什么?”
“笑你。”
“我怎么了?”
“啊……你、你轻……啊……”
太宰治的喉管好像被他卡住了,身子本就被折着,声音闷在胸口处掖着无法畅快发出,中原中也和他在床上偶尔会用方言对话,口齿间模糊又带着情爱时的狠劲儿,两个人其实都会在情事之中笑场,没什么好笑的,但就是想笑。
“啊……嗯嗯啊……呜……”
“因为中也……像只大金毛一样。”太宰治搂着男人把他的脖子拉近吻了一会,中原中也压低身子一边顶弄一边问:“我是金毛……狗么?”
说罢又是一次深凿,“太宰,那你是什么……?”
“嗯……”
太宰治被他顶了一会儿之后感觉枕头下面什么东西在震动,他俩的手机是放在一起的,他摸了一下,两个人都没套手机壳,又都是iPhone XR,太宰治在被他插得一下下往后缩的时候把震动的那个手机拿出来,是自己的,手机锁屏是一张中原中也在书柜前低着头一边翻书一边抽烟的、被自己排下来之后调了色的黑白写真。
“你……停下来。”太宰治喘了口气让中原中也停下,男人在他身
上猛地动了几下,每回都捅到最里,之后慢慢地抽出去,在浅处慢慢
抽动。
中原中也伸手在太宰治汗湿的脸上抹了一把。
太宰治平复了一下呼吸,接通中岛敦打来的电话:“喂,敦君?”
当然,中岛敦其实是知道前辈轻喘着是刚刚结束了什么运动的,事实上根本还没结束,中原中也还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看他年纪小才不边做边说的,其他干部都听过他俩做事时的声音,听到了也不会表态。
“太宰先生?”可怜孩子中岛敦窝在墙角也在平复呼吸,这四个人的好玩之处大概就是,两个在上面的人经常生下面那个人的气,下面那两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上面那个惹生气了。而且在上面那两位时不时会聊聊各自傍家儿,下面那两位也会聊到自己男人。
“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森先生明天要来我们的仓库检查。我们的,中也先生的,还有游击队的,他都要看。”
“……”
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神色变化,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开免提,太宰治把免提打开之后,中岛敦继续说,
“刚刚我们码头的那几个守夜的人说,有上面的人来检查了,看样子不像是五大干部的人,官威拿得很大,从来没打过照面儿。对方旁敲侧击了一下,意思是让我们有时间就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森先生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黑手党内部等级森严,下面的人大乱斗孤注一掷什么都能试一试,只为搏出个名堂来,不算自己白白从家里出来走一遭;上面的人只能看见一派平静,自以为管得足够好,其实下面的人怎么闹腾,他们都不知道。森鸥外最讨厌被骗,更何况是被自己爱的小孩们骗呢?
太宰治想起了自己仓库里那些低价进口奢侈品和高端车,从特斯拉凯迪拉克到玛莎拉蒂全都有,如果照下来发到海关局去海关关长估计得气到吐血,那么多走私犯罪的实证好似捣毁最后的贩毒窝点时的大丰收。我的车啊,干部之一心碎了无痕。他和芥川龙之介都喜欢特斯拉,低调中看且中用,除了贵没什么缺点,贵在他们眼里也不是问题。
“我明天过去看。”
中原中也自己名下也有不少产业,老爷子不下来视察的时候他们怎么作妖都行,要是他心血来潮了要过来“看望”一下,中原中也往往也不会嫌麻烦,把该补的证明和许可打好,人际关系疏通一下,每次都可以平安渡过。
“我和中也明天过去看。”
太宰治看着自己身上全身肌肉勃发紧绷着的男人,中原中也汗大,刚刚开始做的时候就已经暴汗了,射过一次之后动作游刃有余得多,
太宰治一边摸着他厚实的背脊一边说,“没事的,你很好,知道给我说一声。若是换作芥川君,他就自己冲过去了。”
“芥川好像也牵涉其中。”
中原中也又低声说了那么一句。他们四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中岛敦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中原中也低沉性感的耳语,听不清男人是在说什么,总之可以确定他俩肯定是抱在一起的。
“太宰先生,那就先这样了。”
“诶,你先别挂。”太宰治想戏弄中原中也的心情不能止,他红着眼周瞄了中原中也一下,然后说,“芥川君送你回去的?”
“是的。”中岛敦想可能芥川龙之介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近直到没有距离甚至负距离,从他送自己到街口,到搂着自己的肩或者在楼下和自己拥别,再到现在直接大大方方进家,芥川龙之介花了不少功夫,就像自己当初花了不少时间放下这段感情一样。
他花多大力气决定丢下,芥川龙之介就花多大力气重新捡回来拼好。
“进家门了吗?”
太宰治问,中原中也把嘴唇贴在他脖子轻吻,手也不停地揉,无声地催他挂电话。
“他进了。”
“进……房间了吗?”太宰治还准备故意用关心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感情状况来拖一拖中原中也时间,男人在做爱中期突然被打断,难受程度可想而知。中原中也一把把手机抢过来说了句:
“太宰喝多了,自个儿事情还没捋清楚还想着送温暖。”
“小鬼,你自己看得出来的事情就不要骗自己了。”
中原中也把话说完手机一丢又拉着太宰治进入修罗场里面,中岛敦听到中原中也发狠的话语之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他那句“你自己看得出来的事情就不要骗自己了”不知道是在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中原中也一直在生太宰治的气,还是在说芥川龙之介对自己的感情。

中岛敦在大脑里搜寻了无数遍,他确定自己上次见森鸥外时男人还没那么显老,森鸥外今年也就40岁,自己头一回见他是在大厅里,几个黑衣墨镜围着他,所有人让出很宽很大的位置来,自己当时站在太宰治后面,面前挡了很多人,但透过小缝隙还是看得见森鸥外和他牵着的那个小女孩。
仅仅几个月,森鸥外好像老了十岁,中岛敦其实是不会看人的发际线的,但森鸥外的生长线似乎真的往后移了一些,头发变薄了,法令纹也深了不少。
“这个,合你口味么?”
森鸥外坐在方桌中岛敦的对面,芥川龙之介坐在自己旁边,中岛敦跟太宰治出门吃饭的时候从不会点焗蜗牛,以前读书的时候总被它们突然伸出来的眼睛吓到,黏黏的质感和蠕动的身躯,现在森鸥外点了一大盘,芥川龙之介面不改色只吃足够的量,他似乎不在乎东西好吃与否、也不挑食。中岛敦吃了一口,他分不出来好不好吃,不过是森鸥外亲自过来请自己吃饭,餐厅外面有层层戒备,再怎么不适他都要咽下去。
“好吃。”中岛敦抬起脑袋对森鸥外点头。
芥川龙之介在中岛敦旁边把手上的刀叉放下了,递了一个眼神给他。中岛敦又看到他露出这种又温柔又有点憋着脾气的表情,芥川龙之介好像是在怪自己什么,但白发男人选择低下头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这个呢?”森鸥外指了指他们三个面前那份芝士披萨。
中岛敦其实不爱吃西餐,太宰治都说他这孩子最好养活,街上大排档随便吃点中岛敦就可以把不开心的事情忘掉,痊愈能力极强。
“好吃。”中岛敦说。
“真的好吃么?”森鸥外把身子往前倾了点。
“……”芥川龙之介紧抿着唇,主要是在他们面前这个人是森鸥外,连中岛敦也只远远看过一次从没近距离接触过的boss。森鸥外肯定不少听身边的人说起中岛敦,金钱方面的犯罪其实与杀人、强暴无异,都是扒皮喝血抽筋的勾当,只是直观与否的区别而已,掩耳盗铃倒是可以寻得暂时安心。但如若中岛敦从未手上沾血,一切都还有挽留的余地。太宰治让他手上欠了一条人命,是想让他从此以后都留在影子里面再也没办法走出去,一旦逃跑,阳光只会把吸血鬼烧得灰飞烟灭。
芥川龙之介在昨天看到中岛敦亲手把那具女尸推入水中时,就已经明白了太宰治的用意,和以前一样,太宰治总是和自己背道而驰,但自己最后会发现,他是对的,自己纵使千般顾虑万分小心,还是会比他少算计了一分。
“真的好吃的。”
中岛敦把盘子里的燕窝吃光了。
中岛敦不是娇娇少爷,跟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不一样,他俩从十二岁起就问森鸥外“为什么他们要叫我小开”,而中岛敦会尽力为他人着想,想法都留在心里,嘴上不会直接说出来。他的纨绔气息是四个人里最弱的。
“你喜欢就好。”森鸥外对下面的这些孩子总是慈眉善目,但中岛敦总觉得他每一条皱纹每一个撇嘴里都藏着他的真意。他今天赶了个大早去仓库里把会被拿出来兴师问罪的货物全部紧急转移走了,或者按照太宰治的意思逐个编码,假扮成新进口的产品,安排一个空壳公司装成买家,把货一批一批送出去。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准时出现,开着车到码头来把中原中也和他自个儿的一些走私物品处理了,最及时的是,他们全部弄完之后,森鸥外的座驾就开过来了。
“谢谢森先生。”
“你给太宰君说,让他不用急着过来了,改天我会过去找他的。”
森鸥外想了一会,然后补充,“让中也君也等我改天过去。”
中岛敦其实被刚刚森鸥外问自己好不好吃时的目光震住了,森鸥外好像是想问出自己其实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自己不可能直接说“我不喜欢”,最后三个人不再对话,中岛敦在芥川龙之介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中吃完了这顿饭。
“森先生是想问我什么?”
送走森鸥外的车之后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站在风大阴凉的酒店门口,两个人都裹着黑色风衣防寒。
“……”芥川龙之介瞪了他一眼,“他是故意来这家酒店的。”
“啊?”中岛敦睁大眼睛。
“上个月他和几个干部来这里吃饭,厨子那天放炮了,做得并不好吃。”
“几个干部不敢说不好吃,都说自己很喜欢。森鸥外看出来他们不敢说真话,那天更不高兴了。”
“……”中岛敦才知道原来这顿饭也是个骗局,“那个厨子现在怎么样了?”
“在厨房里死了。”芥川龙之介露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枪其实是中原中也抵在那个厨师头上的,实际上最后开枪的是太宰治。太宰治嫌那个厨师连好好回答问题都做不到,一件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最后只能以见血收场,那天五大干部都很不高兴。
“可是现在还是不好吃啊?”
中岛敦刚说完就被芥川龙之介回怼:“今天味道很好,是你自己不喜欢。”
“……”
芥川龙之介说:“下次如若还有这种情况,你就直接说‘好吃,但我不习惯’就可以了。”
男人极少提点别人,像这样直接解释情况的时刻则从来没有过,芥川龙之介说完之后直接走到自己那辆Model X旁边打开驾驶座车门进车了,中岛敦自己也一直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谁能知道森鸥外想听的是“我不喜欢”?他愣了一会才跟着上车。
“可是森先生也听不得不好的话啊。”
中岛敦在芥川龙之介开着车出码头开上公路时说。
“是。”男人点头,“我们无法预知他的偏好,但在吃饭这方面,最好说实话。”
“五大干部都不敢出大气儿……”
中岛敦用手指碰了碰嘴唇,芥川龙之介开着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会儿无声地低下头轻笑了一下。

“起床。”
“中也。”
“中也,起床。”
太宰治坐在被子上面,身子往下倾撑在中原中也上面幽幽地叫他。中原中也早上六点自动睁眼,收到森鸥外今天不查自己水表的消息之后他又闭上眼睡了,他从不睡懒觉,跟太宰治在一起的时候算是休息时间最多的了。中原中也一下子把眼睛睁开,冰蓝色的眼睛一下子张大,太宰治还以为他根本没醒。
“你不拿衣服给我我怎么起床?”
中原中也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摊开。
太宰治从他身上下来,下地把地上散落一地的中原中也的衣服捡起来扔过去。中原中也觉得这人真是可以,捡衣服只捡自己的,他的就留在地上管都不管。中原中也闭上眼睛把太宰治蒙在自己头上的衣服全部拿下来,摸了一会儿之后说:
“内裤呢?”
两个人一个躺在被子里一个站在床下你瞪我我瞥你,最后中原中也赤裸着从床上起来,蓝眸幽深,暗下去之后似乎又闪了点别的光。
“太宰,看样子你还挺精神嘛。”
中原中也一把将男人扛在肩上,太宰治“唔诶?!”一声被他扛进了浴室,中原中也一脚把门踢关上了。
“啊……中原中也——”

中岛敦提着一大碗外卖乌冬面递给太宰治时,一只手提着袋子,重物将另一边的肩往上抬了,呈现出高低肩,配合着他不解地看着前辈的大小眼。旁边的人全部都看笑了。
“您这是怎么了呢?”
太宰治在办公室里摆了一桌麻将,玫瑰金色麻将桌,麻将是最大号儿的,看着就很解气。三个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中岛敦了,中岛敦跟另外两位前辈打了招呼,在啤酒罐、烤肉和白花花的文件里面给面腾出一块位置。太宰治没下楼吃饭,让中岛敦帮他带,中岛敦就出去吃个中饭的功夫,太宰治已经和别人打了三圈儿了。虽然中岛敦一直不懂三人麻将有什么好玩的。
“没怎么,打牌。”
中岛敦坐下来之后正好也和太宰治面对面,他回想起前段时间和森鸥外吃饭的尴尬时刻,尴尬到窒息让人不愿回想,太宰治很明显在通过玩麻将转移注意力,至于什么人能让他那么注意,就不用明说了。
“您吵架了?”牌桌上都是熟人,中岛敦也笑着问他。
“你不也一直没和好。”太宰治看了小青年一眼,四个人洗了牌之后开始了新的一局。
“这倒是没错,但是我最近其实不生气了。”
芥川龙之介当年在学校里只是个匪气四散的混子,打架的时候敢动刀动枪,他十五岁时先前保过他的大哥被警察用枪爆了头,芥川从那夜起突然成长起来,所有懵懂和退却似乎都被散去。中岛敦是在他当上学校里老大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
之后芥川龙之介被中原中也赏识并挖走,进黑手党之前似乎有什么仪式或者训练,按照规定将纹身洗掉了。洗纹身比纹纹身还痛,不过芥川龙之介从不怕体肤之苦,苦的是那句“还是分开比较好”,以及中岛敦当时的表情。最苦的应该是中岛敦。
“他给你说清楚了?”
太宰治自己从来不用“宝贝我是有苦衷的”这句话,但芥川龙之介的确是有苦衷,当时芥川惹到了更凶的一档人,不接受中原中也的帮助他就活不过那个星期,但如若接受,代价就是进党。他做的取舍或许就是,等自己足够强大,再让中岛敦见自己、重新接受自己。这大概是芥川龙之介宠爱一个人的方式,好像绕了很大一个弯子,但每一步都没走错。
“太宰先生收留我,应该也是同一个原因嘛。”中岛敦回道。
“倒不完全是,你的小脑袋瓜挺好用的,听芥川君说你们以前是恋人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
“他直接给您这么说的么?”
太宰治跟他隔空对着话,另外两个人足够识趣根本不插嘴,太宰治说着,似乎也是在说自己和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在太宰治和现有一切之间做的取舍,他心中也有数。
“当然了,我们都惜字如金,平常怎么打哈哈都无所谓,到了说正事儿的时候,半个标点符号都有它的意义嘛。”
“‘我爱你’,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太宰治跟中岛敦两个人同时用那双漂亮眸子看对方,前辈伸出手指在嘴唇上轻点了一下。

(下)

BGM:陈雪凝-绿色

中岛敦经常在办公室附近、茶水间里面、酒宴上听到无数黑手党之间的黑色爱情故事,大多是以“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开头,以“我最后果然还是”来结尾,描述这些奇奇妙妙的感情开始得多么没道理、结束得多么措手不及。中岛敦其实不算正统的乖学生,几年前也跟着干了不少坏事,就是因为自己其实软弱自卑到连回想起原先那些惨淡苦痛都不情愿,最后只能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了,一旦自己的过往有从头来过的苗头,就立马把它掐掉。
必须要武装到没办法再回到原来那个寄人篱下孑然一身的样子才行。
芥川龙之介从刚开始跟自己在一起时就是如此,爱自己的话他会说,但极少做爱自己的事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很少,自己如果不听到他说“中岛敦,我爱你”,甚至都没法坚定地确认他是爱着的。
“‘我爱你’,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太宰治说完之后,中岛敦又一回在心里默默叹服太宰治的敏锐度。不愧是五大干部之一,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另眼相看的男人从中岛敦脸上读到几分诧愣和心事被点破,自己晚上默默自闭的原因被人一下子戳破,量中岛敦并不算一惊一乍,这也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是。”中岛敦点头,“我的确也不需要他给我什么。”
太宰治笑着继续出牌:“不过说不痛苦那是假的,毕竟人心是肉做的,而且你们都是初恋嘛。”
说到“初恋”这个词的时候其他三个前辈抬眉对中岛敦笑了,友善慈祥里还带了点儿调侃。但其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算是彼此初恋,是正儿八经说了“那我俩试试吧”的情侣,因为以前玩过的人都是喝酒唱歌的时候凭着生理冲动和荷尔蒙熏染出手的,说喜欢也没多大喜欢,但出双入对总需要个人,所以以前谈了不少不清不楚的假恋爱。
这次算是来真的,就连中原中也自己都觉得稀奇,太宰治在他心里是最烦的一个人了,要是搁五年前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把太宰治从夜场卡座里拖出来拉到二楼开好的房里操一个晚上。
还很好操。
“您和中也先生也一样。”中岛敦也笑着回了句,太宰治不会因为被提到私事而生气,而且太宰的确是在膈应中原中也的事情。太宰治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会不会因为中原中也动摇、或者说中原中也会不会因为太宰治的缘故而背叛,这些都是越想脑子越乱的东西,艰深、利益牵扯极为复杂,只要一环出了问题,剩下圈在一起的无数人都会被利剑击中。
“怎么说到他了啊?”太宰治打了一张牌出来,另外两个人很懂气氛,一句话都没说,整间屋子就太宰治和中岛敦聊。“今儿别跟我提他啊敦君——别跟我提他。”
“中也先生不像是会惹你生气的人嘛。”
中岛敦补了那么一句。中原中也嘴上说着不耐烦,其实对太宰治很好。
“他没做什么。”太宰治咬着嘴唇点头,问题就在于中原中也什么都没做。他没有说“我帮你”或者“我不帮你”,早上起来穿好衣服收拾干净抽着烟就从家里走了,那样子完全就是不管自己,太宰治的确不需要他来管,他插一脚进来反而会烦。
但是越想火越大。
“‘我爱你’,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中岛敦学精了,把这句话原样奉还,太宰治顿了顿没说话,一把打完麻将下降到里面去洗的时候男人暴起揪着中岛敦闹了起来。太宰治吃了毒蘑菇之后一般都这个反应,中岛敦冲到门口把保安叫进来按住他。
事实的确如此,中原中也爱着太宰治,但除了爱之外,他能给的太有限了。每个人都把自己关在门后,门外画了无数条线,能进到第一条第二条的大部分都是普通友人,最后突破红线闯进门里来把人抱到自己怀里的,则几乎没有,一辈子寻得一个已经足够。芥川龙之介之于中岛敦也是如此,因为我们本来就什么都不缺,所以现在你对于我反而更为重要了。遇到你之前我也过着平常的日子,但我现在会加倍珍惜你。

中原中也打了很多遍太宰治办公室的电话分机,主机由小助理来接,分机是太宰自己在用,平时很少有人打进去,除了森鸥外只有自己。一遍不接可能是在上厕所,两遍不接可能是上厕所打游戏一直没出来,三遍不接就可能是在跟自己赌气,四遍五遍就证明出事了。中原中也打了一下太宰治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太宰治这种iPhone每周日均屏幕使用时间统计基本周周破九个小时的网瘾怪男怎么可能不接电话?基本都是秒接秒回。
于是中原中也在心里拉起了一根所有事件的脉络,其实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但太宰治的确是在生自己气的。不过太宰治生气不是一下子很气气到要立马发泄出来的类型,太宰治会一点一点地加深他的埋怨,一天更重一点,而且可以憋着很久不说,自己也不会去猜。
中原中也拿着手机准备出门在横滨把这个人揪出来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森先生,您来了?”
中原中也就知道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他对着推门而入的半老男人笑,是立马从惊诧与一点点的厌恶之中解脱出来挂上最礼貌最耐心的笑的样子,他从森鸥外的红木拐杖看到手上那几个镶了钻的指环,最后看向那张脸,其实森鸥外有点老态。
“不好意思呢,忘记预约了,干部也能抽出空来听我聊两句的吧?”
森鸥外说着就在中原中也的沙发上坐下了,中原中也安排手下倒茶顺便把点心车推过来给爱丽丝挑选,说:
“怎么可能没时间呢,不过您确实应该先说一声,我把桌上东西顺顺。”
茶几上堆了灰山的烟灰缸和其他文件被拿走,中原中也把两杯茶摆在自己和对方面前,“来。”
“不必了,我刚刚在车里喝了不少。最近天气变得很快,一咳嗽就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森鸥外说“不行”这个词的时候挑了挑眉,中原中也一直以来从不会错过他所有微小的表情变化,多小的都不会。男人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似乎有点往下滑,手套里被汗润湿。
中原中也笑了一声,抬起茶杯吮了一口。可能是最近的日子真的过得有点儿荒淫无度,他只要做出吮吸或者啃咬的动作就会想到自己在床上是怎么吃太宰治的。太宰治可以陪自己玩通宵,吃个早餐回床上继续玩都行,只要两个人都想要。
“注意身体。”中原中也说。
“嗯,中也君也是,那么年轻的孩子可别闹出三长两短来。”
森鸥外摸了摸旁边爱丽丝的头发,女孩捡了两块马卡龙过来,自己吃一块,分给森鸥外一块。森鸥外把小小糕攥在手里,中原中也低头看了他合紧的手指一眼。
“太宰君呢?”森鸥外问了一句。
“……我没看到他,今天。”中原中也补充了一下时间状语,森鸥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太宰治搞在一起的事情,他俩昨晚还从港黑大楼里一起上车回家了。
“是么?他最近身体也还好吧?”森鸥外盯着中原中也的蓝色眼睛问。
“他?”中原中也笑答,“倒是好,经得起折腾。他就那样。”
森鸥外低笑,从西服内袋里把雪茄拿出来:“那便好。最近底下好像出了点小插曲,就怕他应付不过来。”
中原中也都快被他有意无意怼死了,如果自己不直说“我们错了”,森鸥外是绝对也不会开口说最近的事情的。港黑内部黑市交易、赌博以及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勾当那么多,卖妻求通容的事情一天有个几百起,森鸥外估计也是私底下发慌,怕太宰治真的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
“这个您倒不用担心。”中原中也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一支烟,“还有另外四个干部在,誓死效忠、团结一致,我们一直铭记在心。”
“背书你们倒是都会。”
森鸥外把烟点燃之后顺便把中原中也的也点了,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西服,牵着正好把马卡龙吃完了的爱丽丝准备走了,中原中也听到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马卡龙被他捏碎的声音。
“这怎么能叫背书呢。”中原中也笑,“我们不是一直最听您的话嘛。”
森鸥外轻飘飘扔过来一句“我倒是那么希望的呢”,之后就牵着女孩子走了。森鸥外身边几个近侍像等候时机一样一齐进来,把中原中也围在中间,用一种试探着侵入领地的眼神看他。说是侵入,因为官威的确拿得很大,帮森鸥外提包的一个月都有一百多万块拿,让无数刚毕业的社畜艳羡,实际上连做个表格都不会。说是试探,毕竟中原中也的气息和身高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倒不如说所有人远远看他觉得这人衣着精致个子也不高,说不定是个蛮可爱的男孩,然而怎么可能。他很妙,盯着你只一眼,你就不会觉得这人好惹了,一点都不。
“我们这里有一点资料需要你确认一下。”
“关于太宰大人负责轮流值班期间港口进出口商品明细的事情,还有……你们的保证金交纳情况。”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肯定在外面被困住了,虽然人不可能死,但毕竟是自己的人,蹭点儿皮他都会觉得心被拧掉了一块肉。太宰治身上缠着的那些绷带其实掩盖的全是大大小小伤口,是中原中也一条一条解下来的,他不可能让太宰治再有机会缠上去。
行,过来拖住我。
中原中也回到办公桌开始找自己的钢印,太宰治肯定已经早就把自己所有的小章大章全部抱过去把堆积如山的补填证明和单子全部盖了个遍,如果红印子不清晰还要再盖一遍像小孩儿管老师要大红花一样迷样认真。找着找着中原中也把雪茄放进嘴里,手上在桌面翻找,嘴里含糊不清回怼一句:
“人都不叫,过来问我事情?”
“我是谁啊,还‘你们’?你知道我和他是一起的?”
来人连忙补充:“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他在太宰治车上黏了定位器,装作不小心碰了一下鼠标之后电脑亮起来了,屏幕上全城地图上,显示太宰治在市郊高速公路上定住不动了。过一会儿又挪动了一下,确定人没死,中原中也才把眼睛从电脑上又移回来,整个过程没什么破绽。
“嗯。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过来?预约表一并拿过来吧,我盖章。”

中岛敦在半坡上醒来的时候杂草塞了他满衣领,脑袋好像被磕出血了,但不算太痛,麻麻的热热的,伸手一摸,手心里全是猩红色。太宰治在自己面前摇了自己很久,前辈说的话慢慢清晰起来,“你吓死我了”“可以走吗”之类的字眼由远及近,中岛敦感觉头上一紧,太宰治帮自己绑了绷带。果然是绷带男孩,最在行。
“可以走路么?”太宰治看了眼不远处树林里他们从高速公路上侧翻跌下来的车,安全气囊真是好东西,不然他俩可能都会被扎死。太宰治记得自己好像好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九死一生的时刻了,不过或许一直都在经历,或许是因为中原中也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对这方面的感觉几近于无,没有丝毫失去感。
“可以。”中岛敦说,“我刚刚是不是走了一会然后倒在这里了?”
“对,叫不醒。”太宰治扶起中岛敦把着他的肩两个人慢慢地走上去,森鸥外其实是冲着中岛敦来的,老人家似乎觉得这个小孩进来搅乱了一堆事情,而且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都足够重视他。
“没关系。”
“敦君,你恨我吗?”太宰治扶着中岛敦走着走着说了那么一句。
中岛敦停了会儿没说话,之后他答:
“不恨。我倒希望我和你们都一样,想脱身都没办法。”
太宰治让中岛敦身处制度以及体系之中,某种程度上是在为中岛敦考虑。芥川龙之介已经是游击队长,而中岛敦的案底仍然可以洗,留着作假的余地,芥川总觉得自己应该把中岛敦送到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去,他之前也是那么做的,但这样让两个人分开了。如果真的要在一起,只能走一样的路,完全不同则根本不可能。
毕竟芥川龙之介已经在深渊里了。
“不然……我和芥川,根本没办法真的站在一起。”
中岛敦刚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子一下被太宰治扯到斜后方,一颗子弹斜着打过来擦过他的风衣下摆射进草地里,是颗劲儿好像不算太足的子弹。太宰治在刚刚蹲在地上摇中岛敦试图把他叫醒的时候意识到好像附近有埋伏着的暗杀者,看到亮光之后他确定就是如此,但太宰治好歹也算名声在外,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你是不是有点太叛逆了啊?
中岛敦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凉透了刺痛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过,一声枪响之后对面高架桥上跌落下一个黑衣男人,惨叫着掉进桥下几百米的江水之中。
轿车开过中岛敦身边的时候,中岛敦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芥川龙之介穿了件黑色夹克,戴着墨镜和口罩把枪收回上衣内袋里面,开车向前走,没有因为路边站着两个人而有丝毫犹豫。

太宰治和中岛敦坐上一位朋友闻讯开过来帮忙的车回到市内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车直接是开到夜场门口的,中途还堵了不短的车。中岛敦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在车上睡了会儿,醒来时车正好停在夜场门口,太宰治先下车叫“中也”的声音一下子把中岛敦震醒了。
“中也……?”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时两个人确定对方都是想你想得不得了的眼神,中原中也听到朋友的车声就抽着烟从夜场出来了,被森鸥外身边的人讯问程序手续之类的事情简直烦得要死,太宰治本来就以遵守规则为打破规则的手段,动不动就跳脱一会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中原中也跟对方讲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盖过去。私底下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的,太宰治以后要是再不把必要面子工作做好,回去有他受的。
“头没破?”中原中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指很自然地滑到鼻子和嘴唇,指尖顶开他的嘴唇。
“没破……你倒是希望我头破血流。”
太宰治被他玩着嘴巴有点儿口齿不清,“我的手机烂了。”
“我知道。”太宰治总以为中原中也什么都不知道,恰恰相反,中原中也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都看在心里,所以嘴上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车上,新的。”
“……”
太宰治很少从他这儿接收到直接的温柔,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也不需要天天黏在一起,聊着聊着自己把他撩到粗喘,中原中也那方面又极好,只要硬了就来几发,情话几乎从来不说。太宰治感觉他的眼神里似乎泄露过多了,中原中也揪心着急许久之后松弛下来的疲惫的温柔写在脸上眼睛里面,太宰治在灯红酒绿街道上盯着那双永远清亮美丽的蓝色眼睛看,看着看着嘴唇就凑了过去,最后抱着中原中也的脸亲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太宰治说完之后继续这个吻。中原中也和他进卡座之后少有地直接腻在一起,中原中也不嫌他烦,他今天兴致也来了,感觉烘到极致之后中原中也硬着把人开车带回家,酒店里总归没自家好,家里全身镜新奇小玩具超强震动棒应有尽有。那点藏在心里一直没挑明的隔阂消散之后太宰治又像以前一样贫嘴,几句话把中原中也的怒火撩起来,加上身下那股因为开着车没办法把人就地正法的火,中原中也一进家门就把人丢上了床。
三个小时之后——
“啊……啊啊——中也……”
“坐上来。”
“喂,我们打个商量,今天不……唔……呜呜嗯……”
“不是挺能叫吗?坐上来!”男人一边往里面顶一边说,“你刚刚说谁不行?”
“唔……”
“太宰治……叫出来。”
……

中岛敦进家之后被芥川龙之介按在墙上,男人这次没继续忍,那边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忙活开了,这边进展简直龟速到落泪,还要怎么忍?芥川龙之介早上接到太宰治电话就出门了,按照行程太宰治和中岛敦是要开车出去办事的,森鸥外开始找中原中也麻烦的时候太宰治可以确定自己这边肯定也会出幺蛾子,有暗杀经验的芥川龙之介枪法不成问题,让他来保护一下中岛敦准没错。太宰治的车是什么时候被做手脚的,他不得而知,车滑下坡的时候太宰治发觉自己的破坏车辆技术需要精进,自己的车都能被做手脚,自己颜面往哪儿搁?必须和开锁一起纳入进修日程。
芥川龙之介吻上来的时候中岛敦腰都酸了,多少年没亲过了?而且以前是这个人,现在还是这个人。芥川龙之介和自己的初吻是莽撞而热烈的,他一下子碰上来,牙齿差点磕到自己的嘴唇,舌的动作又狠又重。中岛敦被他吻到下腹发热的时候推开了他。客厅花架边的仓鼠之家突突地响。
“你……干什么?”中岛敦推开他擦了擦嘴唇。
“我爱你。”芥川龙之介今天在车上看到他额头出血的时候再一次确认自己爱这个人爱到骨子里面,是不想让他受哪怕一点疼的感情。家里没开灯,芥川就那么在夜色里开口,声音和平常无异,只伴着中岛敦的喘息。
“我……”中岛敦还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把他扯过来抱进自己怀里,如果可以他希望今天那个人根本没机会开枪,而把中岛敦扯到自己身边来的是自己。芥川龙之介又低头去吻他,激吻一阵之后继续说:
“我爱你。”
中岛敦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刚刚冒出一个“我”字就被他抱着继续亲,最后芥川龙之介和他连着嘴唇,男人把他抱起来踢开卧室的门,再轻轻把门踢关上了。
“啊……”
仓鼠房里小家伙还在乱拱,外面的光打进客厅里,那里躺着两件脱下来的风衣。
“我说……我是说……我也爱你……我也很喜欢你……唔……”
芥川龙之介那么多年瞄准一处准备射击,他流的汗和耗费的精力全部都值得。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再去爱上别的人,就算是,也只能是另一个中岛敦。没办法再是别的人,所以他只能一直瞄准他,如若分开就想办法再合起来,如若他转过身去不看自己,自己就站在他身后回以他目光。中岛敦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似乎一直有某种东西牵引着联系着,断不开,也没有人剪断。
于此时重新相贴。

中岛敦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子上玩了半个多小时的书包带子,他之前在小卖部借了公共电话打给中原中也,大中岛敦四岁的橙发少年说了句“我马上来”就挂断了。夏日午后的闷热可以把他舌面上残留的雪糕汁液全部蒸干,连胳膊和腿都被晒得软绵绵,手一摸上去很烫。

“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背着黑色书包提着棒球棍上这个坡,找到坐在大楼梯底下石墩子上的白发小孩儿,他之前从作业本上撕了一小块纸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中岛敦,告诉他只要被欺负了就打给自己,自己会过来解决。这是中岛敦第一次打电话向中原中也求助。

“中也哥哥……”

中岛敦抬起脑袋看他,眉头挤着、眼睛瞪着、嘴巴撇着做出懊恼的表情,一双金色眼睛又大又亮。

“怎么回事?”

棕发少年跑过中原中也身后那一群牛头马面,跟中原中也站在一起。

太宰治是后面来的,他今天中午本来在街边甜品店里和班花一起吃冰淇淋蛋糕,看到中原中也带着一大帮人稀里哗啦路过店门他就没心情吃了,一是想给中原中也添堵,二是因为中也去往了中岛敦学校的方向。他也不想中岛敦出事。

“怎么了,敦君?”太宰治又问了一遍。

“他抢我的午饭钱。”

中岛敦指了指学校门口快餐店里坐着的黑发少年。

芥川龙之介其实根本没抢,是随便用几句话诓过来的,等中岛敦反应过来开始生气的时候自己已经走了,现在在吃的这个饭是用自己的钱买的,芥川本人可是一点儿钱都不缺。

越喜欢他就越想去弄他几下。

芥川知道中岛敦打电话喊人来了,但他倒无所谓,来的都是自己熟人。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看到快餐店里坐的是谁之后尴尬得表情都维持不住了,芥川龙之介把最后一口蔬菜和着千岛酱送进嘴里,说:

“不头昏么?想吃就进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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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现在只想穿上帆布鞋冲到市郊后山去找到某位茅山道士学一学法术,乾坤大挪移或者时空穿梭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好,只要能回到昨天晚上自己和这三个男人喝到烂醉之前就好。

他对着一屋子的空瘪啤酒罐发呆,黯淡的银色易拉罐环像被宰杀场系着血色的围裙满手脏污的师傅剥落捻皱的鱼鳞片。

三个人都没穿外套。中岛敦顺着自己左手边看过去,中原中也坐在茶几旁边,背靠着沙发双臂伸直搭在上边儿,男人的帽子歪歪斜斜还套在头上,只要再松动一点点就会掉落,白色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马甲还穿在外面。太宰治坐在他旁边儿的沙发椅里面,一双长腿叠起来双手撑着脸,尽管离得很远,中岛敦还是看得见他密而纤长的睫毛,眼周和眼角一直有着淡淡的红晕,桃花眼真的是造物主的杰作。

芥川龙之介在厕所里开水龙头洗脸的声音让中岛敦的心脏猛地跳痛缩紧了一下,他醒得早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但中岛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位刑警。中岛敦再一次认清事态:一屋子啤酒罐,宿醉的四个人,浓厚的酒味,还有被子里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自己,都是男的,衣服怎么穿倒是无所谓,但是……

中岛敦为了不忘记这件事情,再一次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腿根还有点湿,大腿内侧是红色的,再看仔细点,股缝里面、最隐秘的地方也是湿红着。

还有那种神清气爽的舒适感和饱胀感……

“……” 中岛敦从床上坐起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看不远处还睡着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他们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浴室里芥川也醉得不轻,拿个东西丁零当啷地动山摇,肯定也还没醒过来,而且起床气增长到一个峰值。中岛敦本人也半斤八两,他自己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昨晚喝醉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起因只是一场成人礼。中岛敦和他们三个从小就认识,现在中原中也像以前一样依旧是许许多多人的大哥,芥川龙之介当了刑警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太宰治当了管理学老师,每天笑着对大教室里百来号人背书,而中岛敦还在尝试读懂太宰治背了无数遍的那些书。昨天是中岛敦的成年礼,大家在酒店饭桌上喝过一轮之后又回了中岛敦家继续喝。

很好。

中岛敦怎么都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发生了,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存在过的痕迹都很明显,问题是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芥川龙之介从浴室里出来,宿醉的双眸充血无神,眼眶还有些肿。他的嘴角和下巴一直滴着水,中岛敦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就别开了眼睛。芥川龙之介瞥了他一眼,走近的时候中岛敦的背抖了一下,结果男人只在床头柜抽了张餐巾纸把手擦干净了。“太宰先生,中也先生,起来了。” 芥川龙之介的嗓子本来就因为常年肺病咳嗽喑哑低沉,喝了一晚上酒之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两个男人也已经快要醒过来了,芥川龙之介喊了一次之后都陆陆续续起身了,其间还跟中岛敦打招呼,全部都跟没事人似的。中岛敦想动动身子把裤子穿上,腰扯着扯着疼。

的的确确是发生了什么的,昨晚承受了什么激烈的运动最后畅快地发泄出来的快感,他还留有最后一点点印象,那种一直忍耐极乐与煎熬到最后一刻的快乐,即便醉到神志不清,他还是记得。

太宰治在找手机,中原中也接水喝,芥川龙之介走到门口打电话准备回局里。 到底是谁?

中岛敦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七点一刻,横滨的日光已经洒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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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公司的管理控制系统的设计必须同时用于解决政.治风险、经济风险和文化差异,政.治风险如政局动荡性、政策限制、法律法规对经营成果的扭曲等……”

太宰治的黑色西装干净到上面连一小根白色的线头都没有,他上课从不戴麦克风,即便是在大阶梯教室也是如此,他觉得戴着很傻,如果不拿个小铁球做做物理实验的话会显得更傻,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本来就爱笑,上课的时候也一直面带微笑,如果有长期吵闹的学生,他会斜着眼睛笑着看过去,一双似暗又明的桃花眼带着点儿威胁恐吓的意味,吓得学生们会立刻收手、低头看书。

太宰治执教鞭不到两年,但不少女学生挤破了头疯狂点鼠标刷新欲图冲进教务系统赶在人数满之前选到他的课,不管早上八点还是晚上八点她们都不在乎,只要能进太宰治的教室,就有拿着手机偷拍他的机会。中原中也听说太宰治很受欢迎的事情之后笑得呛烟,这群小女孩儿搞得自己跟站姐似的,爱豆到哪里自己追到哪里,拍了图还要精修一番,不把太宰治的皮磨成烂大街网红加个阿宝色滤镜决不罢休。

虽然这位被拍的主儿根本不在乎,他一开始就说过了:“迟到早退什么的我不管,上个厕所就不需要向我请假了,我不会为难你们的,期中作业交了,期末考试来考了就行。给我点面子嘛,我也会爱你们的。我知道自己教得不好,听不下去睡觉也行哦,总之不要说话哈,吃薯片或者谈恋爱都小声点。”

其实他的教书方式很迷幻,所有人只要听上十分钟就能发现其实他口述的内容和书上的文字一模一样,所以中岛敦一直说他是背书匠,但他带出来的学生管理学成绩都不差。

这大概是爱的力量。

“这堂课就到这里,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太宰治听到课室大楼外面的铃声响起就不讲了,台下学生们各自拿出手机开始修图po照片时他走出教室门准备处理未读信息,一抬头就撞见了正好也冲进门来气喘吁吁跑得小脸都红了的中岛敦。中岛敦不会在大教室里声张,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讲台上对视一眼之后,太宰治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把手揣进西裤兜里就走了下来。中岛敦气鼓鼓的,但是太宰治知道他从不发脾气,对自己则更不会。男人的眸子暗了一下:“怎么了?”

“你出来一下。”

中岛敦和他除了是世交以外还多了一层关系,这也是他们两个私底下说话从不带称谓的原因,熟到不能再熟,但必须止步于此。只要太宰治说了什么越界的话、忍不住想做什么越界的事情,中岛敦会提醒他应该把手收回去。从决定交往到已经分开了的现在,他并不抗拒太宰治对自己的肢体动作,他是在规避自己不直接拒绝之后的心悸,如果自己觉得并不讨厌,距离继续缩短之后,可能又会重蹈当时的覆辙。

中岛敦知道他今天只有下午的这三节课,而且就是在大教室上。中岛敦为了直接捉到太宰治连电梯都没等,从八楼下楼梯到二楼膝盖都有点儿发软,听到男人声音之后就锁定了教室。他拉着太宰治两个人无言地走到楼梯上,一楼下面就是架空层,没有灯,也不会有人来这里。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和中原中也虽然不怎么见面,但每天都会在聊天软件上互相发点平淡日常,“我起了”“我吃了”“好的”之类的简短对话把他们的生活透明化,在对方面前仿佛没有隔阂,一见面还是会照常聊天。

“……”

“……”

太宰治没有开口说话,他怕自己只要一说,中岛敦对自己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自己都还是会有想拥抱他的冲动。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来阻止罢了,追中岛敦很难也很简单,他其实也是跟中岛敦在一起之后才明白,自己所需要了解的不是千层套路,是自己的真心,和他对自己的理解。这大概也是自己和他分手之后空窗到现在的原因。

“醒酒了么?”中岛敦问他。

太宰治站在楼梯之下,中岛敦背光,一步一步向下朝他走过来。西装男人听着他的篮球鞋与瓷砖摩擦的声音,人老了记性不好,一天过得很漫长又很快,他有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都会忘记晚饭吃了什么。

“哦……你说昨天啊。”

昨天是中岛敦成人礼,太宰治四杯龙舌兰下去就断片儿了,再醒来时自己在中岛敦家里,中原中也和芥川也醉得恼火,三个人都头痛。

“醒了呀,不然我怎么上课。”太宰治对他的迷茫在于,一下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定位去衡量自身。说是前男友显得隔膜不亲近,但如若又像在一起之前那样跟他零距离地相处,两个人心里又都有疙瘩。但中岛敦从不提谁亏欠了谁、谁还喜欢谁这种问题,恋爱本来就是生活的一小部分。

太宰治也不会向他说“我还喜欢你”这种话。

“这样啊……”

中岛敦和他在一起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其间只接过吻,没有上床,太宰治想到他没成年就下不去手,中岛敦本人也一直没有那个意思。少年把他当成亲人看待,是即便分了手心里的依赖和温存还是不会消磨的感情,自己不是会随便依赖上谁的人,太宰治更是没有对谁产生过“没有你我会死啦”的念头,他那么多年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在一起这段时间里有无数的问题拿着电锯一点一点割掉中岛敦对他的爱情,割到最后只剩白色碎屑,连形状都看不清,分手之后其实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们也的的确确不算朋友,但羁绊比用户籍、财产以及儿女绑定起来的联系还要深,所以他们没有断交。

尴尬,中岛敦昨天刚成年就被睡了,还不知道是谁。太宰治要是知道了,估计嘴巴都得气歪。如果是中原中也或者芥川龙之介上的,他肯定会生气;如果是他自己上的,他会……气自己居然记不得了。

中岛敦当然不会向他坦白实情:“那你还记得昨晚我们是怎么到我家去的吗?”

他想看看太宰治的记忆模糊到什么程度,清醒在什么时刻被扼杀掉。

“唔……”太宰治知道他似乎意有所指,但自己不会去深究。他相信中岛敦,也知道他很聪明,自己尊重理解他便是了。“好像是你说你家还有好几箱没喝完的,问我们要不要点了东西拿着上去吃,顺便把存货全部干掉。”

男人在几乎无光的环境内偏着头对他笑,一如既往地迷人精致,那张脸只要绽放笑容,中岛敦就还是会想起以前的时光。但他们都选择及时止损,并且退回到最合适的位置,所以不算失去。幸好还没有失去。

“这样吗?”中岛敦的记忆在缓慢恢复,如果是自己提议的,那这仨也太给面子了,居然全部都来了吗?但凡有一个人不来,排查任务会变得简单一些,而且说不定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

“那我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啊?我也不太……记得了。”

中岛敦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其实他们还是看得清对方的脸的,少年不习惯撒谎,特别是对太宰治,他把头稍微偏了一点。

“……好像是芥川扶你进去的吧,你说你想吐,他好像跟你说了什么,然后扔了个盆在你床边。”

太宰治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为止了,在这之后他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剩下的内容也得亏他老人家不知道,不然下节课只能假笑伺候,心里堵得慌。中岛敦闻到太宰治吐息之间带出的他口香糖的味道,柠檬薄荷,他们以前都很爱吃,是中岛敦爱买,太宰治后面也吃成习惯了。

“是芥川吗?”

中岛敦记得芥川龙之介那件皮衣的味道,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也有一道黑色影子,那种皮革香味他刚刚睁眼就钻到心里去,但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是芥川的衣服。

“好像是吧,忘记了。”

太宰治想问一句“你想问我什么呢”,他当然看出来中岛敦在疑惑,但他们已经说好多余的事情不问多余的话不说出口了,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堵住的感觉,不痛,但有点闷。可能是架空层经年不处理的原因吧。

2

芥川龙之介今天正好在中岛敦大学附近处理一起民间高利贷的案子,冲进小区公寓时几张牌桌摆在一起烟雾缭绕,老板娘买回来的外卖放在桌上冒着热气儿还没来得及吃。他一脚把他们的桌子踢烂了,吊儿郎当不好好回答问题的那几个嫌疑人吓得气儿都不敢喘。

中岛敦看到刑警队的车停在学校门口还拉了短时警报就知道可能芥川龙之介又来了,芥川一个月会过来一两次,每次都会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出来。有的时候是板着脸递一包森鸥外自己做的糕点过来,有的时候是用那种又臭又生硬的语气问“不吃饭吗”,搞得好像是自己约他出来玩儿不给他饭吃似的,明明是你自己一直饿到现在跑过来找我好吗,不过最后还是两个人走着去吃饭了。

他背着书包抱着篮球走过警车的时候一下子被鸣笛声吓得抖了三抖,芥川龙之介坐在车里双手叠着放在方向盘上,下巴也搁在上面。男人看车前这个被自己突然按喇叭的声音吓得眼睛又瞪大一圈的小东西,大拇指点了点自己旁边的副驾驶座。中岛敦露出有些不快的表情,但不是因为不愿意坐他的车。

有一次也是约饭,芥川就把车停在他学校门口,中岛敦出校门看到车但没看到人,就站在车边拨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其实那次是芥川龙之介迟到了,正好在便利店买水,他一直觉得跟中岛敦出来没有必要准时赴约,偶尔迟到拖一拖他也没什么关系,而且自己的确是刚刚收工,就在电话里随口说了句“我开着车,到十字路口了,马上了”。中岛敦那次气得笑了,明明我就站在你车面前啊?!后面芥川拿着水走回车边看到中岛敦时两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但芥川龙之介表现得比他从容得多,只用大拇指点了点副驾驶座,让他坐上去就行废话少说。

“吃饭没。”中岛敦把薄怒的眼神收回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芥川龙之介发动车子,开出学校上到大路上来。

“吃了。”

“……”

芥川龙之介知道中岛敦除了跟自己吃饭,很难答应其它邀约,因为吃饭的时候不需要说话,闭上嘴巴把点的东西吃完就行了。他俩之间说的话只要多一句都会让关系更加尴尬。他是察觉得到中岛敦刚刚结束一段恋情的,前段时间和他一起去餐厅点东西,他似乎一直心不在焉,听自己说话也会走神,不丧着脸应该是这个温柔的人最优秀的表情管理成果了。

“怎么了。”芥川龙之介看了他一下,问句说出来像陈述句。中岛敦听到他一贯的语气一直很不爽,关心人像审讯人,但惊天动地的事情就在于,芥川龙之介居然能关心人。中岛敦每次想到这里,火会被泡沫灭火器灭掉一大半,或者直接不气了。

“刚打完球,有点累了。”中岛敦撒了个小谎,如果以后跟太宰治见面都可以用打球来掩盖,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都会让自己很累就是了。

“要回家么。”芥川龙之介没有多说什么,中岛敦也一直都好好地和自己相处,之前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也没有和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他不会去猜测、也无意猜测他把自己摆在哪个位置,中岛敦的一句“我不会推开你”音量不大分量却重,自己也一直记着。

他不会推开自己的,不会的。他是这么说的,也一直这么做,自己不用去多想什么。

“嗯,回家吧。”中岛敦今天找了太宰治去架空层,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时间长不长,分开之后自己需要花不少功夫去缓缓,太宰治明明只比自己高十公分,那种带着他身上带着香气的气场会裹挟、缠绕、试图入侵自己,所以绝对不可以对视,绝对不能盯着他的脸看,多看一秒都会出事,太宰治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中岛敦家离学校不算远,下车之后两个人各自把手揣进外衣口袋里在巷子里走,芥川龙之介在他身后二十公分慢慢地跟着,那么多年无数个晚上自己都是看着他的后脑勺送他回家的,看着他从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儿一点一点长到十八岁的大学生。

“芥川。”

中岛敦一下子停下来转头了,芥川龙之介还在回忆着以前诓走他午饭钱他一个电话把中原中也连着太宰治一起叫来的事儿,中原中也果然说到做到,带着一帮人就来了。太宰治没接到电话也跟着来了。

……等一下。

“干嘛,突然转过头来。”

芥川说。

芥川龙之介差点儿跟他脸碰脸,他们两个只能短暂地拥抱然后放开,还是以迷之好兄弟的名义来抱。果然所有的亲密关系都只能靠双向输出双向接收,光一个人不停地给一个人无动于衷也太过凄凉无奈,两个人都自私到一点儿都给不出去倒不如直接分开,真正甜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甜的,苦尽甘来是极小概率到0.001%的事件,大部分时候我们只能屎里找糖。中岛敦对芥川一直是理解的、善意的,但不代表他能给得更多,现在应该已经是极限。芥川在中岛敦人生中第一次喝醉的夜晚扶着他走到夜场外的小巷子里,大垃圾桶飘散着香蕉葡萄之类的食物腐烂发酵的甜酸味,中岛敦被他抱着腰,芥川龙之介连局里的大老爷们儿都没伺候过,那一次被中岛敦熏得第二天一口东西都吃不下。

他为中岛敦做了多少,中岛敦又为他做了多少,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了。芥川龙之介对他的好几乎是不计较得失的,虽然没有好到随叫随到的地步,但只要中岛敦给他发信息,芥川龙之介除了睡觉之外都会很快回复。有时就算刚睡下,中岛敦问他“睡了没”,他都会说“刚睡”。而中岛敦在他面前亦是始终如一,从不会突然冷脸闹脾气不理你,也不会仗着你心里的喜欢撒野,芥川龙之介虽然爱他,但从不无条件娇惯他。他们踩在天平两端相对望,彼此都知道对方为了保持现在的模样有多认真用力,但永远走不到对方那边去。

中岛敦知道自己不能把对太宰治的那点儿介于怀念与推拒之间的负面情绪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来,不管芥川之前跟自己怎么怼来怼去,因为多了一层特殊关系,自己不能做让他多心介意的事情。

“昨晚是你扶我回床上睡的吗?”

芥川龙之介想起来,中岛敦是在走回卧室的途中差点摔了一跤砸在自己身上,自己才把他揪起来的,送到卧室门口自己就回来趴着睡了。

把大概经过说一遍之后芥川没有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多云转晴的意思,还有点儿阴转暴雨的味道,中岛敦把视线完全放在他和太宰治身上,忘了还有另一个难对付的主。今天早上刚刚醒来发现事实之后的尴尬不安再一次上涌,芥川龙之介的问句都差点被他过滤掉:

“你想问我什么?”

中岛敦低下头咧着嘴,好像在准备一个如平常一样的公式化微笑,加载完毕之后他抬起头来对芥川龙之介笑,他很少对芥川这么笑。“没事,我先回家了。”

没说谢谢。

中岛敦怕芥川龙之介的温柔在自己这里积攒多了之后,自己看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次投入到一段恋情之中去,与一个女同学,或者男同学,又或者与芥川龙之介在一起,再或者跟太宰治破镜重圆也好,如若分手会造成这种又彼此理解又不能说出口的尴尬局面,他宁愿不要在一起了。但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人是做不到成全的,只想占领。所以就算演技蹩脚,有些话自己都不能说出来,不然界限会模糊,汽车会抛锚,海水会暴浪。

3

中岛敦打开家门,把外套脱下来夹在左臂臂弯里面,右手抱着篮球,他动了动脑袋让挂着的耳机松下来勒住自己的脖子,把篮球丢进鞋柜旁边的一个网格球框里面。

刚刚芥川龙之介送自己回来的时候自己手机就时不时震动了,他的手机常年震动,很少会有人打电话进来,中原中也和自己每天聊天才打破了手机陈尸口袋的惨案。中原中也照常给自己说“睡了,挂机了,一天没合眼了”“醒了,在工作”“外卖晚点了,外面下了小雨”“这家烤肉饭好吃”,下面甩给自己一个店面链接。

这家店我也爱吃。

中岛敦打出来这句话给中原中也发过去。

中岛敦跟他聊天总能开开心心,中原中也一直是所有人心里站在大哥位置的人,不管老幼男女,和他聊天相处总能感觉到舒适。敞亮明朗的人有着感染他人的力量。中原中也从自己小时候起就一直当自己哥哥,当年那张写了他电话的小纸条,现在还搁在书柜里一角,自己没去碰,但每次打开书柜就能看到。

如果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说的都是真的,那中原中也才是……

“刚下班。”中原中也回复道。中岛敦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问他:“昨晚你扶我回房间了吗?”

中原中也隔了两三分钟才回,果然不出所料,芥川把自己拎回房间之后,自己睡着睡着感觉难受起来上厕所,在走廊上跟醉着起来找水喝的中原中也碰到了。

“你起来上厕所,之后的事情我记不清了,一觉睡到天亮。”

中原中也是那么说的。

中岛敦想如果男人昨晚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呆到今天早上,事态会不会更加尴尬。虽然他们四个都是男人,但这也算是大事儿了,耻辱羞愧之中还有些复杂情绪。弄明白之后呢?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应不应该告诉他呢?

自己是讨厌的,是无所谓的,还是……?

第二天早上起来中原中也履行跟中岛敦的约定,开车带他去森林公园兜风,作为十八岁生日的礼物之一。中原中也给他买了不少东西,也打了点儿零花给他,中岛敦本来就不缺钱用,太宰治偶尔也会给他节日红包,芥川跟他吃饭也从不让他付钱。他总是在这三个人稳定的长期的好意之中感到幸运、欢欣和略微困扰。

中原中也从加油站便利店里出来,拿着两瓶矿泉水走到车前的时候他探着身子看了一下坐在四座轿车后排蜷着身子裹着毯子吹着空调睡觉的中岛敦,中岛敦已经醒了,睡了一两个的午觉醒来之后人会发很久很久的懵。中岛敦扶着车门把按钮按下去,两只手扒拉着车窗跪在座椅上撅着屁股把头往上抬,做出从很小的牢房洞口里探出头来跟监狱长对话的样子。

“醒了?”中原中也也低着头看他,中岛敦刚睡醒眯着眼睛嘟着嘴适应强光,男人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脸,把矿泉水塞给他。中原中也捏着捏着就笑了起来,中岛敦被他烫热的大手摸到脸颊,那种记忆又好像复苏了。自己成人礼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见了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之后破案了,冷静了一天之后中岛敦决定在五月六号的凌晨接受现实,把被子盖好在梦乡里走进小时候家门口的巷子,看到他们三个向自己迎面走来,他们是现在的样子,步入社会之后从容体面又没失去最初的特质。自己好像初生婴儿只能伸出手去抓去够,但在自己抓到他们其中一个之前梦醒了,自己也没有看清楚是谁。

回到驾驶座把车发动了的男人跟他聊了起来,中原中也其实算是大前辈,但他俩总能聊到一起去。中原中也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拿这个小孩儿当什么,弟弟还是自己人?或者是……

或者是……

“你爸你妈没让你把钱退回来给我吧。”

中原中也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男人说的是中岛敦过生日他给的零花钱。

“没呢,他们不知道。”

他们四个是世交,从小熟识直到现在。中岛敦玩着安全带带子,听中原中也车载音响里的英文歌,他喜欢节奏感强、带点儿电音的歌曲。

“都无所谓啦,又不是不熟。”中原中也把车开进景区,“不过你以后,可别随便收别人的钱啊。”

“谁的钱?”

“比如同学的,朋友的,你若是收了,别人会对你提出一点新的要求。”

中原中也打着转弯开进森林公园里面,大叶榕葱葱郁郁空气清新,就是距离市区太远。

“嗯。”中岛敦答。

那你算是谁呢?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很喜欢中岛敦,不过他难以在爱情、友情或者亲情之间准确界定,或者说他对中岛敦的感情是很多种糅合在一起的。爱很难提纯,可以肝胆相照,可以你侬我侬,也可以血浓于水。他和中岛敦是可以把后背拿给对方看交给对方保管的关系,不可能不走心。中原中也会将许多工作上的事请跟他说,中岛敦虽然年纪小但不会什么都不懂,但生活又没有很多交叉点,利益相关不重,这大概就是他俩关系好的原因。

中原中也不再多说,把音量调大之后在沥青路上开向森林深处。

4

中岛敦决定去欧洲玩一小趟,他因为家里大人担心,直到现在才有一个人出远门的机会。刚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中原中也的喇叭声就响起来了,凯迪拉克就是那么气派,美帝车大部头高耗油,一声喇叭吓得中岛敦戴在耳朵里面的Airpods都差点掉下来。啊,Airpods第二代,也是中原中也送的,上面刻着Atsutiger的灰色字。

“诶,你怎么来了?”

中岛敦提着行李箱喘着,中原中也从车上下来帮他把箱子拿过去,放在后备箱里。

“你要是堵在高速路上去不到机场,可别哭着打电话过来让我开车送你去,我一会儿事儿多着呢,两个会怼一起开,很忙勿扰。”

中原中也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中岛敦已经准备坐进去的时候,另一辆白色车也开了过来,对着这边鸣笛。这大早上的,还让不让其他住户好好赖床了?

太宰治的捷豹也跟着停下来,大学老师打开车门站起来对中原中也把墨镜摘下来,一副“怎么哪儿都有你”的表情。

“干什么?”中原中也说。

“你干什么?”太宰治反问。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中原中也说。

芥川龙之介从小区外面走进来,他把车停在了外面马路上,走进来接中岛敦。中岛敦只是把自己要旅游的事情给他们三个随便说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这么准时,平常家庭聚会可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都在呢?”

芥川龙之介今早还要开工,穿着皮衣黑色紧身牛仔裤的警察脖子上还挂着刑警证。

“……”

三个男人同时看向中岛敦,中岛敦感觉耳机要掉了,伸手把它们再塞紧一点儿。

“你要坐谁的车?”

中岛敦听到他们三个问。

The End.

*芥敦 中太 都是已交往设定~这篇算是度蜜月文(我搞这两对上 辽 头_(:з」∠)_)
*故事发生在现在的广州
*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为什么那么帅?!啊?!这四个人凑一块儿怎么那么好吃?!啊?
*快来广州玩!!吃个五天七天之后 你一定是最胖的!

(上)

BGM:Jodeci-Freek’n You(我永远爱jojo!!啊啊啊!)

·2019.2.28广州白云机场

“小姐,请问一下……”
中岛敦把手套摘下来,手被汗捂得又湿又热,芥川龙之介在他旁边戴着墨镜,看见中岛敦那对小小的、白白的手冒出热气儿来。中岛敦在来之前跟太宰治、中原中也和自己男朋友芥川龙之介一起吃饭,四个人讨论“我们是否拥有去广州畅游半年的资格”,谈到会不会说粤语和普通话这个问题时四个人开始硬汉沉默,太宰治学东西快、模仿能力强,粤语张口就来(虽然还是有日语口音),中原中也不会说,也不开口提前丢这个人;芥川龙之介前几年在森鸥外旗下设立在上海的日企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基本的普通话还是会几句。
中岛敦则是一句都不会,只能跟着太宰治学。
“你死梗了。”
太宰治当时坐在中岛敦对面,他们四个每次去吃烤肉都坐方桌,太宰和中岛敦可以从坐下一直聊一直聊到吃完,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一般都埋头吃饭不说话,听这两个人贫。太宰治教完这句话之后,中岛敦问:
“什么意思?”
“‘你死定了’的意思。”太宰治摇着筷子说。
“太宰先生,你是完全会说吗?”中岛敦把筷子放在碗上之后隔着烤盘上蒸出来的烟问。
“唔……我大概能听懂百分之六七十左右吧,自己偶尔说一句。”
太宰治说,“你学来听听?”
“是怎么说来着?”
“你死梗了。”
“你……死……梗……啦?”
中岛敦的声音是四个人里最少年最清亮的,中原中也烟嗓,芥川龙之介常年咳嗽,太宰治早就过了变声期是个成熟男人了,中岛敦别扭而有点儿害羞地把这句话学出来之后三个人差点笑喷饭。
“不是‘啦’,是‘了’。”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憋笑:“喂……太宰,你不会教就不要乱教。”
芥川龙之介轻度憋笑:“但是太宰先生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啊。”
中原中也:“……成。”
“你死梗……了?”中岛敦继续说,“你……死梗……了?重音在哪里?”
“啊啊啊敦君,最后那个‘了’你不要把声调往上扬啊!很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孺子不可教也,不过这都没什么所谓了,森鸥外最近要到珠三角那带去玩,顺便去港澳收账、谈点生意,他们四个还可以打飞的跟着去旅旅游。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一会儿吃完饭就要回去收拾行李了,太宰治则丝毫不慌,他一般都是在出门前一个小时才开始想自己带哪一个全自动剃须刀出门。
“没有任何问题啊?你死梗了?”
中岛敦又说了一遍。两秒钟之后,这家韩式烤肉店某个包间里传出三个男人的爆笑。中岛敦到广州之前还在手机上下了个粤语速成的app,粤日对照学习,他现在已经会说“麻烦你”“对不起”等等简单社交词汇了。广州的天气一周三折,前一天还热得穿大裤衩第二天就下冷雨,立式衣架上要挂风衣、羽绒服以及短袖衫,看起来像无季节差别甩卖。
“小姐,请问一下……”
中岛敦还没说完就被芥川龙之介拉到自己身后去了,他用的是日语,前台一脸懵地盯着这两个大眼帅哥。芥川龙之介把墨镜摘掉走上前,他俩的草灰色长款羽绒服是同款,墨镜和手套也是一样的,前台工作人员画着韩式一字眉,小直径美瞳自然带点儿小混血,中岛敦听自己男朋友说了几句普通话,最后芥川龙之介说“谢谢你”,转身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
“等等我……”
他俩连行李箱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芥川不贴行李箱贴,中岛敦的箱子上全是辛普森一家。
“你们看到那个黑头发的眼神了吗?”
前台一个女生激动得快要叫出来。
“看到了看到了!他肯定是攻……”
“那个小受长得好帅啊……女生都没有那么大的眼睛……”
“黑头发的那个是攻吗?两个人都挺瘦挺白的啊,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绝对是攻,你们看白头发那个男孩看他的眼神……”
“是啊!气场都不一样,好帅啊……”
她们一起看向穿过机场大厅准备去外面打车的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草灰色羽绒服上面一圈儿兔毛,黑色牛仔裤和驼色磨砂中靴,黑发男人走得稍快一些,白发的男孩儿推着行李箱连走带跑追上他,手伸出去挽住了芥川龙之介的胳膊。
“啊……啊啊啊——”女生们看到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的手拨开之后伸开手掌将他的手反握住,尖叫起来。
前台小姑娘一般年纪都挺小,她们怎么能猜到芥川龙之介已经三十了?中岛敦今年二十八,在公司里做自我介绍都说“一把老骨头了,蹦迪就不要叫我啦”。
芥川龙之介知道她们在说自己,听到这几个小姑娘尖叫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他牵中岛敦的手的确是想都没想就那么做了,中岛敦总给自己一种稍不注意就会打开家门跑出去玩儿脚丫子都不停一下的感觉。

·2019.3.16 越秀区 动物园

“中也。”
“中——也——”
“中原先生……中也先生……中原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被他吵烦了,转过头瞪着太宰治,嘴角撇了一下。太宰治在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弯着腰吸着手里那瓶燕麦牛奶,太宰要是真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活儿忙起来可以不吃不喝,黑眼圈都快长到鼻翼那里去了才想起来自己饿了,中原中也倒很希望看到他干劲满满做做事,因为他真的很懒。
“干什么?”中原中也今天在外面听了一天的粤语、普通话和客家话,他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儿神经衰弱,晚上八点之后只要自己身边有超过两个人说话自己就会觉得奇吵无比,所以他这段时间晚上都和太宰治在一起,一句话不说听太宰治在自己耳边巴拉巴拉。光是一个太宰治已经够难应付了,太宰治倒是一直以来话都挺多的。
人不服老不行啊。虽然三十二岁不老,但亚洲男性三十岁之后脸部松弛和身材走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中原中也身边无一幸免,但自己、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像吃了冻龄胶囊,估计是命好。
“我们不去了吧……”
太宰治其实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预知了中原中也的脸能变得多臭,自己昨晚跟中原中也在床上搞到半夜三点,两个人的手机被弄到床头的夹缝里拿不出来,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响了至少半个小时,中原中也怎么伸手都找不到到底藏到哪里了,最后中原中也一脚把蒙在被子里睡的太宰治踢醒,两个大男人穿着裤衩起来把床移开把手机拿出来。彻底安静之后中原中也反而睡不着了,最近他醒得都很早,就算早早上床也没办法很快入睡。
起床气攒到现在,该发了。
“……”
这事儿要是搁在十年前,中原中也估计身边有什么板砖钢管都直接操手里开干了,但现在自己好歹算个中年人,心如止水,爱与和平,没什么好气的,世界上没有我恨的人,世界上没有我不爱的人,空气清新,世界美好,广州的树多高啊,马路多宽多干净啊,地铁多方便啊,早茶多好吃啊——
除了太宰治这个磨人精!
闹钟响了半个小时,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说要去看话剧,看完之后又要去动物园,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动物园,结果给自己说“我们不去了吧”?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中原中也的烟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干部大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比所有直接说出口的话语都管用,太宰治知道他现在气得想打人,但自己今天出门之前穿上的是匡威,而且是正版。
为什么那么说呢?因为正版匡威质量比盗版山寨货还差。
不哄不骗不吹,太宰治现在脚疼死了。
“我……脚疼。”太宰治知道自己要是再皮晚上回去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中原中也那么多年来对自己已经够温柔够好了,太宰治像小学生站在墙角悄悄往一边挪一样慢慢地走,一边看中原中也干部大人的脸色一边把喝完的燕麦牛奶盒子丢进垃圾桶,感觉中原中也的眉毛稍微动一下,自己就会命丧羊城。
“我真脚疼,没骗你这次。”太宰治背着个贴了印花装饰的书包,穿得很年轻,不过他那张脸本来就挺嫩(中原中也是那么觉得的)。
“走。”中原中也瞟了眼动物园旁水池里的火烈鸟,寻思着肯定不能让太宰治看到,绷带男孩看到之后估计又要挤过去拍个半个小时的照,中原中也只想回套房里把一点工作做完收个尾。
“坐地铁么?”太宰治问。
“你不怕截肢的话我无所谓啊。”中原中也叼着烟越过太宰治走在前面。他俩刚刚去看的是孟京辉的《恋爱的犀牛》,新先锋派戏剧,二十年的经典,虽然普通话对白中原中也一句都听不懂,不过演员们表现力都不错,每个人的身材、声音和台词功底无可挑剔,有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背带裤的男演员腿比太宰治还长。本来自己今天没睡好整个人都有点儿懵,太宰治在自己旁边喝着喝着多肉葡萄就来了句“女主角穿红裙好性感哦,但是白裙子更纯洁无瑕,好难取舍”,中原中也的怒气这才慢慢地像轮胎漏气一样散了出来。
太宰治决定在网上买十双廉价山寨匡威换着穿,烂一双丢一双,他现在脚上这双都买了三四年了,一穿上还是那么痛。中原中也低头看了一下他的脚,酒红色经典款中帮帆布鞋,版型偏窄,太宰治的脚瘦但是有点儿宽。没办法,一米八的个子嘛。
“那我们怎么回去啊?”太宰治感觉中原中也好像消气了,在他旁边走着问。
中原中也本来懒得理,但他就算不回头看都知道太宰治在忍着疼跟着自己的步调,最后男人说:“我租车。”
半个小时之后中原中也从老广州特色的租车行走出来,摇着车钥匙把一辆白色奔驰的门打开,太宰治把书包甩到后座上之后坐进了副驾驶,中原中也刚把安全带系好准备开上路的时候太宰治慢慢凑了过来,男人感觉身边一团黑乎乎影子慢慢靠近,中原中也动了动肩膀让风衣掉下来卡在他的背和座椅之间,马甲衬衫裹着那副太宰治每天晚上不拿手搭上去好像就睡不着的健硕的、体温偏高的身躯。
“……太宰,你……”
中原中也汗颜,他又要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啊?
太宰治一只大手扶住中原中也的脑袋,桃花眼闭着,嘴角往上提做出餍足之后可爱的孩子的样子,中原中也皱着眉往后缩了一寸,太宰治刚刚在广州粤剧院里说女主角性感的事儿他还没忘呢,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托关系说说好话还得花点儿银子呢,你太宰治亲一口就完事儿了?
“中也。”
太宰治笑着在中原中也的唇边亲了一下,他特意避开了嘴巴。中原中也和他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男人的嘴唇被太宰治用唇轻轻扒开,先亲上嘴唇再亲下嘴唇,但是没有伸进去舔,浅尝辄止总能成功挑起男人的火,很快冒上来又被压下去,很不畅快。最后太宰治又开始亲他的脸。中原中也那么多年跟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吻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太宰治这样亲他脸颊,他都会露出似乎有点紧张的表情。
“……”
中原中也这段时间来的低质睡眠和精神稍稍紧张,太宰治也知道原因何在,不过他俩都这个年纪了,已经不会一口一个“亲爱的你怎么了呀”了,太宰治知道怎么说话会让他生气,做什么事情会让他一下子消气,反过来中原中也也知道他的脾性习惯。
“太宰。”中原中也刚叫完他一声之后,搭在车钥匙上的手被太宰治抚上拿了下来,太宰治好像是不想自己把这个车开走了,直接在这个地方把他办了么?大街上诶?太宰治又在中原中也脸颊上印上吻,轻轻地亲。
“……嗯?”太宰治从副驾驶座探过来像只大猫,明明块头不小,当初是怎么变成bottom的?中原中也自己都记不得了,大概也是某个宿醉之后的早晨,发觉太宰治好像被自己干了吧。之后一直都是这样。
“你最好在心里祈祷一下我开着开着迷路了,或者手机没电了,导航出bug挂掉了,再或者你没关好车门被风刮走了而且我捡不回来。”
“等车开回去,你就别想再从房间里出来了。”
中原中也在他像只小动物一样趴自己身上亲了无数口之后把太宰治揪回副驾驶座给自己乖乖坐好,男人发动车子之后太宰治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什么?等车开回去之后我就怎么?
“中也……”
“你给我闭嘴!太宰治!”
中原中也咬着牙说出他的全名,将车开上大道,他们的套房在花城广场,广州CBD地段,早上起来可以边喝水边看广州塔,周边就是商圈和广州图书馆,再过去点儿则是珠江和其他的商圈了。
已经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中原中也从床上起来,二十平米的卧室里他们两个的鞋子衣服裤子散落,一进房间两个人话都没说都在各自脱自己的衣服,动作还很急。全部脱完之后中原中也发现太宰治早就在床上躺着玩手机了,一折腾又是几个小时。中原中也咳了几声,把已经睡着了的太宰治的腿从被子里拿出来,手掌托着他的脚底抬起来看了看,太宰治十根脚趾破了八个。太宰治本来就不喜欢疼痛,也难怪刚才在越秀区那个动物园的时候直接给自己说不去了。
怪不得刚刚自己压到他脚的时候太宰治直接嗷嗷叫唤。
看完话剧出来已经下午四五点了,开车回来到现在,他俩在床上玩了三个多小时。中原中也的笔记本电脑在外面客厅里响,应该是芥川龙之介发工作要用的附件过来了,不然他也不会醒。最近的确睡得很浅,太宰治翻个身中原中也都能睁眼。
“……”
中原中也将另一只手伸去床头柜把一盒止血贴拿了出来,边贴边低声说了句,“傻子。”
太宰治蒙在被子里装睡,没忍住又无声地笑了起来。

·2019.3.17 越秀区 文明路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进这家小店的时候感觉背都挺不直,店面很低矮,而且罕见地不接受电子支付,只用一个老式点餐机收现金。中岛敦现在每次出门又要确认手机里是否还有余额,还要翻钱包里现金带够没,每次磨蹭着磨蹭着都能忘了出门。芥川龙之介给两个人点了一碗姜撞奶和一份椰子鸡,中岛敦来这里半个多月还没把广州城转遍,前段时间是跟芥川在天河区吃吃喝喝,今天才来越秀区吃老广州美食。广州的确很大,每天他俩都要走两三万步,感觉还只是在原地转圈圈。毕竟森鸥外给他们四个人的工作并不算多,一天里基本上都是在玩。
“森先生去澳门了。”
芥川龙之介对中岛敦低声说。中岛敦喝着姜撞奶,姜味有点浓,他把自己这碗推到芥川龙之介那里去,把芥川手里搅着的椰子鸡推过来,吹了一口气之后喝了喝汤。淡淡的甜味,甜味散去之后就是鸡肉的咸香,很好吃。
“……”中岛敦想起他们四个来广州的真正目的。谁能想到森鸥外在这里能有私生子私生女?所以年轻的时候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年轻犯错之后还要靠手下人帮忙接济自己一面都没见过的儿子闺女。
“我知道了,我们改天去香港找一找吧。”
中岛敦吃了口鸡肉,椰子鸡算是他这段时间吃到的最好吃的广式美食了,这家炖品店十点开门,他和芥川为了早早地吃上八点就起床了,现在店门口的队排到街角拐弯儿。
“嗯。”
芥川龙之介发觉可能姜撞奶更适合自己,虽然的确很甜,但好吃是真的。“你再给我复述一遍我给你说了什么。”
中岛敦在清晨的小炖品店里拿着勺子和碗瞪了芥川龙之介一眼,嘴唇上沾着汤汁,亮亮的,他的唇色比芥川深,看起来很好吃很好亲。中岛敦昨晚被他折腾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男人还不忘记提醒自己工作的事情,非得让自己睁开眼睛起来把待办事项背一遍才可以睡。等自己背完瞌睡又跑没了,于是中岛敦昨晚熬到半夜两点才睡着。
“找到森先生当在老当铺里的两千万,还有其他的一些金银珠宝。”
“去香港把那个写了信寄到我们这里的女孩儿找出来,让她毫发无伤地站在森先生面前。”
“阻拦枪战……是在广州塔附近对吗?”
中岛敦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到最小,店面本来就小,圆桌小到摆了两个碗和两部手机之后就没有别的空出来的地方了,中岛敦都快亲到芥川龙之介的脸了。
“嗯。”芥川龙之介说,“你还记得挺清楚嘛。”
废话,哪儿有边做那种事情边谈工作的?中岛敦昨晚在床上听到的时候都懵了。
中岛敦没理他,继续吃自己的椰子鸡。芥川龙之介搅了一下蛋黄色的姜撞奶,两个人继续吃了会儿,中岛敦总感觉在香港找一个小姑娘实属不易,而且这个小姑娘也只是森鸥外与从港黑里分裂出去逃到珠三角一带盘踞起来休养生息的一派异端分子的争夺里面的,一颗小小的跳棋,跃过便忘。
“我们一会就走吧?”
中岛敦问。
“不。”芥川龙之介摇摇头,“不管是什么事情,方案和流程图做完之后发在我们四个人的那个群聊里,中也先生、太宰先生和我都看过之后,你再发出去执行。”
“如果写方案的是我,也一样。要给你们三个看。”
芥川龙之介为了不让中岛敦不开心,补充了一下最后一句。
“那我们晚饭吃什么?”
店面里人越来越多,中岛敦只能把凳子往前挪一点,离芥川龙之介离得更近。
“这才十点。”芥川龙之介吐槽。
“这个就算是早午饭了,一会我们出去街上还有很多别的吃的,凉拌鱼皮和双皮奶,我们昨天不是说了要去吃的嘛?”
中岛敦翻出地图看了一下自己的标记,“还有水菱角。”
“晚饭……太宰先生让我们过去一起吃。”芥川龙之介留了三分之一在碗底,果然全部喝完还是太勉强了。
“行。”中岛敦伸出大拇指把芥川龙之介唇角的奶汁擦掉,“他肯定又让我们去吃牛肉火锅。”
“啊。”芥川龙之介看着拿出餐巾纸帮自己擦嘴巴的中岛敦。
“我们不是都吃了五六顿了吗,每次跟他出去都是吃牛肉火锅。”
“……中也先生说,我们早晚会习惯的。”芥川说。
中岛敦:“……”

·2019.3.17 天河区 岗顶

森鸥外拄着木杖从车里下来,广津柳浪已经带着人在楼下布下天罗地网。两个人相视,广津柳浪低头鞠躬,森鸥外走上楼之后站在一群手下后面,等他们暴力破锁。
房间内裹着被子、头发被惊吓出来的眼泪糊住脸的女人和森鸥外用眼神互相问候,一个是怕到快要吓死,一个是绅士温柔的。
“好久不见啦,十五年了吧?”
这个女人的藏身之处是中原中也一天半夜开车出去追踪到的,在广州夜场比较多的地方蹲点,不一会儿就能找到。中原中也那双有毒的眼睛,就是那么多年森鸥外大海捞针的利器。

(中)

BGM:Yehudi Too-Fashion Goddess

·2019.3.17 天河区 万菱汇

太宰治在商场里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中原中也的电话,中原中也坐在这家屋顶餐厅里都和芥川龙之介中岛敦打开笔电和文件夹聊了半个钟头了,约这场饭局的人在商场里面绕了那么久还没找到从哪儿上到四楼来。
“……我去接他。”
中原中也直接把电话挂掉没接,给坐在自己对面的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说完之后就起身走出去了,坐在桌边拿着菜单和铅笔在想吃哪种炒饭的中岛敦没抬头,芥川还在想着森鸥外交给他们四个的任务,深入老广州市区内部找寻线索还是有些困难的,但森鸥外能让他们四个放心在外面吃喝玩乐顺便工作,说明这是个不算正规任务的任务。森鸥外现在大概也在玩儿,说不定约着几个珠三角地区的老伙计组了个夕阳红旅游团逛商圈去了。
中原中也从屋顶餐厅出来之后感一阵冷风直接打在他脸上,最近广州雨多,要么就是阴天,一件短袖衫配薄外套正合适。男人跨了道门坐电梯下楼,看到太宰治站在电梯外面拐角口那里含着个黑色塑料叉子,手里端着个塑料盒子。
“你挂我……”太宰治在下面店里买了盒酸奶水果捞没吃完,他买的时候觉得有点儿贵分量还不大,但一眨眼就快吃完一大半了。
“哪儿有自己约人吃饭,又是最晚一个到的?”
中原中也把手插在黑色短款皮衣外套里面走过来,抬起眼睛瞥他一下又低着眸子说。太宰治知道他最近很累,睡眠也不太好,太宰一般入睡都比他晚,但因为最近这位爷神经衰弱状况有点儿严重,自己晚上都只能用一个姿势吃鸡,一翻身中原中也就会醒,然后轻轻咂嘴说“你怎么还没睡”,举着手机保持高度集中用8倍镜狙击其他人的太宰治手都快断了。看样子一会下楼要去买个吃鸡神器。不知道到底神在哪里,反正是神器就是了。
“你吃番石榴么?”
太宰治混着塑料盒子里面的原味酸奶舀了一大块起来,走到中原中也前面去把这勺芒果草莓番石榴混在一起的水果捞凑到男人嘴边,中原中也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眼,这是要在公共场合喂自己吃东西?不是应该自己喂他吃点儿别的么?
“你下药在里面没哦。”中原中也回他一句。都快饿得心慌了,太宰治有的时候在外面忙,一天只来得及吃一口鸡蛋灌饼回家了都不吭气儿,睡觉的时候中原中也听到他肚子叫了才知道他没吃饭。中原中也身材精壮脱衣全是肉,一顿三餐基本上是不落的,如果任务需要他减重,一个星期能狂甩十斤,猛增肌他也能做到。
“我本来买了两盒的。”两个人站在路中间有点儿扎眼,过路的人听到他们说的是日语,又都长得那么帅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太宰治已经在逛街的时候吃了一份了,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给中原中也买,但真见到男人也不可能一口都不给他吃,不然显得自己多小气。
“你都吃了两盒了,这盒都见底儿了,才想起来给我?”中原中也扯出个已经憋不住了的笑。
“我是你的狗么,还要专吃你吃过的。”
太宰治听到这话突然反应大了起来。“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人活一张脸,你本来就已经是我的……”
“……嗯?”
中原中也走到他面前对着他那双鸢色桃花眼看,中原中也总让人想到烈火狂风、草原上狂奔的猎豹,但有着夜中深蓝之海一样的眼睛,盯着看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明亮广阔。
“喏,吃吧。”
太宰治最后把自己的手怼到对方嘴边,他要是再不吃自己就当着他面把自己手上这些东西都丢进垃圾桶了。
中原中也估计再逗他他就真生气了,低头把那勺水果吃了。酸奶没有预想中那么甜,番石榴味道一般,沙沙的,草莓和芒果倒是表现很好。
“要不你把最后这点儿全吃了吧。”
太宰治又在盒子里挖了点儿水果跟在他后面上了电梯想忽悠他吃完,一会儿就要吃自己心心念念的牛肉火锅了,水果捞一吃就饱,但自己排了那么久的队丢了怪可惜的,所以只能给这位爷吃了。
那不就是把人中原中也当垃圾桶吗???
中原中也懒得跟他多扯,自己也饿了,回去之后火锅和饭菜应该都上来了,有饭不吃先吃水果是几个意思?太宰治跟他并排站在电梯上面,个子一米八的男人也有意整蛊中原中也,那么多人看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喂另一个男人吃东西,中原中也在人多的地方被自己尴尬到的时候很难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那个穿风衣的男生好帅哦……”
站在他俩下面搭电梯也要去四楼的两个女生用普通话悄悄说了一句,太宰治虽然不精通中文但是“帅”这个字他还是听得懂的,而且他知道肯定在说自己。
中原中也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拽住太宰治往自己这边拉,棕发男人看到他撇着嘴很想在这儿搞自己一顿但又觉得不太好的表情,摇着脑袋笑了。
“……”中原中也又吃了一口他喂的水果捞,“最后一口。”
太宰治曾在工作群里曰过:我就喜欢做让他尴尬的事情,后面还配着一个呲牙的表情。“他”是谁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中原中也看到之后就打电话让他把那条消息撤回去,但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撤回不了了。
尴尬情侣名垂青史。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尽管有时会有距离,不能像年纪还轻一点儿的时候一样一直呆在一起,年岁越长越有无声的默契。不用矫情不用感动落泪,就算没有玫瑰没有香槟,自己也能知道怎么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对方也能感受到。中原中也除了自己的工作之外还要负责汇总他们四个的方案,他们四个是轮流做负责人的,他又不是一拖再拖的慢性子。当然很辛苦啦。
太宰治看中原中也的心情好了很多,得寸进尺再舀了一勺凑到他嘴边:
“再来一口,最后一口……”
“……操,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儿,太宰治!”
“最后一口,真的是最后一口。”
……

“所以我们明天就要去……”
中岛敦在火锅冒泡泡的咕咚咕咚里面打破沉默,另外三个男人已经抱着胳膊很久没说话了,中途只有芥川龙之介点了烟,火机响了三下之后又没有声儿了。
“我们明天就要去澳门咯?”
中岛敦其实还没吃完,他们三个说着说着话都感觉自己饱了,筷子都放了下来。中岛敦是埋头吃着吃着饭才发现耳边没声音了的,芥川龙之介手下的眼线追踪到那个一个人在澳门读书的小姑娘,她平常就坐船去香港找男朋友玩一玩,其他时间都呆在家里。这倒算好的,如果她天天化了妆跑去夜店玩,排查她的社会关系会更困难。在珠三角地区汇集力量想跟森鸥外较量两把的人也不算简单,老广黑社会势力并不弱,而且太宰治这段时间在广州不断探索新旅游路线,发现老广骂人真的怪凶的,只是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下都可以骂骂咧咧好一会儿。而这边的黑道江湖道义信念感又很强,虽然是黑社会但从不欺负弱小老弱病残孕,经常粗着嗓子在街上吼骑着摩托车带着女朋友狂飙的小年轻让他们滚回学校读书。
森鸥外则不太一样。喜欢他的天天把他挂嘴边一口一个森先生,讨厌他的恨不得用圆珠笔戳穿他的喉咙。在漫长的发展史和大千世界之中,每个人作为个体也仅仅只是一粒沙子,航拍都拍不到的小蚂蚁。每个人所在意的牺牲与毁灭其实相对于大环境而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或者连提及都没有。
“我们要镇压的这一支比较残暴。”
“是森先生年轻的时候在这里的医院当外聘专家组建起来的,后面是因为住房问题闹掰的。”
芥川龙之介说:“因为广州深圳这一带的房价,房子疯狂升值吗?”
中原中也答道:“其实主要是因为……组里私底下分了派别,森先生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房价催人歹心的事情也有。森先生在深圳那套三百平的精修房,九千多万人民币,相当于一亿。而且仅仅只是精修房,并不算金碧辉煌。”
“所以争抢发生了。”中岛敦点点头。
“这辈子要是有那么一套房子,人生还不圆满么?”太宰治鼓着眼睛摇了摇头。
“森先生在这边的房产证是夹在一个护照本里的,一大本,三四十张证肯定是有的……扣子都关不上的那种……”
中岛敦吃了口蘸碟里面的肉,慢慢咀嚼着说。
中岛敦想起来自己有一次进森鸥外办公室看到半老男人正在一页一页找自己名下一套房子的场景,无数年轻人一辈子就为了一套房,老人家反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房子,还会忘了哪套房子是自个儿的。
三个人微微哗然。芥川龙之介把放蔬菜的碟子端过来用眼神问中岛敦,中岛敦点头,男人就用一双专门拿来下菜的筷子把菜全倒进锅里煮了。土豆容易溅汤,芥川龙之介刚跟中岛敦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从没照顾过谁的非典型黑帮少爷,下什么菜都像吃鸡扔手榴弹一样往里扔,有一次差点儿溅到中岛敦那张小脸,芥川虽然没再三道歉,但以后注意了很多。现在他们吃火锅都是中岛敦忙吃,芥川龙之介早早吃完之后看会儿手机,然后帮他下点儿菜。
中原中也也把烟点燃了,含进嘴里吸了一会儿。太宰治是最后一个开口说话的:
“啊,其实我们明天可以不用去澳门了,森先生今天已经从澳门回来了嘛。”
中岛敦把手机拿出来看:“他没有发通知给我们吧,我其实是今天才知道他去了的。”
“这是一个。”太宰治说,“我昨天已经派人手过去了,在那个女孩儿的公寓附近排查,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我其实一直想问。”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森先生本人确定了……那个女孩儿……”
其他三个人抬头看他,都是一副很想说但是一直没说出口的表情。
三秒钟之后包间又传出笑声。
“我们都没说这事儿就证明不太好说嘛!你就别问了行么!”

·2019.3.20 香港特别行政区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是一前一后进这家当铺的,老板本人长得和跟档案里的照片不太一样,但都是中年大腹便便普通男人,地中海一脸油,五官倒是没什么差别。中岛敦猜自己面前这个应该是老板的亲生兄弟,芥川龙之介可以说慢速的普通话,粤语则只能听懂一些简单问话,可以下楼买包烟的水平而已。
“那盒珠宝已经被领走了。”
老板的哥哥跟老板长得差不多,已经说过了,亚洲男人过了三十岁就开始展现悲剧。老板哥哥用港味儿普通话回答芥川龙之介的问话:
“昨天……下午,我弟弟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老板哥哥盯着芥川龙之介的脸回答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往旁边瞟,中岛敦就是怕芥川把普通市民吓得不敢说话,昨天晚上在床上一直教他表情管理,他需要扮演一个长得清冷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恶霸气质比较浓的年轻人,戾气收起来,气质拿出来。芥川龙之介跟他昨晚忙活了大半天筋疲力尽,连本来应该做的床上运动都没做,他们四个来广州其实算是补了个蜜月,在横滨的时候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出来度假了还得劳心卖命的,真是悲惨。
“……”中岛敦发觉这个男人的眼睛在往左下角看,这是撒谎的典型微表情。“请问,是森鸥外先生请了别的人来领走的吗?如果不拿着当年的字据过来领东西的话,你们不应该把东西给出去的呀。”
芥川龙之介从进门看这个男人第一眼就知道他在撒谎,尽管中年人演戏已经足够自然,但这个老板客气得有点儿刻意。一般店铺里面老板在里屋看看电视吃吃饭,自己在店门口叫了一声之后老板隔个半分钟再出来也很正常,但这个男人表现得像已经在等自己一样,更何况自己穿得像出来晨跑的人,黑色防晒衣配紧身裤,又没有拿着甩棍。
“您的额头怎么了?”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一起问。
男人的额角有一道伤痕,应该是刚刚缝针,伤口还红肿着。他俩因为职业关系以前没少受伤,缝了几针多久缝的一眼就看得出来。昨天肯定有一群本地老牌黑帮冲进来把森鸥外的东西抢了,森鸥外回日本那么多年他们找不到机会下手,现在森鸥外到珠三角来找女儿拿自己的钱了,他们不会放弃搞他一顿的机会。
“喝酒摔的。”老板哥哥说。
“受了伤还要看店,好辛苦。”中岛敦笑着聊下去。
芥川龙之介看了一下当铺里面的摆设,玻璃柜子是新的,玻璃上只沾了一点毛毛,连灰都没有。这种老店铺没有一点儿古色古香的摆设,墙壁被粉刷过,看得出来刚刚打扫过不久。
“已经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要继续硬撑着吗,先生。”
芥川龙之介把手从防晒衣口袋里拿出来指了指地板上铺着的一块地毯,“宁愿委屈自己,忍辱重新装修打扫,也不敢说出来是谁做的吗?”
“虽然是酒红色地毯,血迹没来得及洗,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目眦欲裂。
中年男人惊恐万分,得罪本地黑帮是这一带商铺用尽全力避免的,就算有差人保护自己一时,日后还是会被报复。黑白分明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黑与白玩儿到了一起,黑白不分,黑白通吃。
“这倒无所谓,镇压是我的职责。”
“森鸥外先生当在这里的珠宝,还有他当年花钱买嫁妆婚纱的钱,希望您可以还给我们。”
森鸥外在这里呆过的证据,他们要逐一销毁掉。横滨本部私下也对森鸥外年轻时在这里经历过的纷争颇具微词,认为boss引狼入室,为整个组织的稳定带来了些许阴霾。芥川虽然觉得从珠三角打到横滨来是不可能的,大费周折劳民伤财,但蚊子在自己耳边飞得久了,总还是要把它拍死的。
“我最后问一次,东西在哪里?”
芥川龙之介沉下眸子问。

·2019.3.21 广州市 天河区 石牌桥

森鸥外在酒店公寓里开了瓶红酒,女孩儿被带进房间之后坐在了他对面。
“坐吧。”森鸥外的腕表在公寓客厅里发着光,女孩第一次见自己的生父,那么多年他只给自己打钱,自己知道的也只是他无数个化名当中的一个。
女孩生母当年在大饭店门口穿着包裙当接待,红唇皓齿每天笑脸迎人。森鸥外镇压完当年的暴乱之后便回了日本,一晃那么多年过去,港黑也已由他统领多年。他想过那个女人会和残党勾结对付自己,那么多年爱情已经死去,但他没想到他们居然打算用孩子作为把柄。
不过也正常,他做的事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立场变了,自己现在是父亲。
这套公寓外面阳台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并肩坐在栏杆上吹风,一到晚上会稍微有点儿凉,不过很适合睡觉。这里是市中心,水泥森林被涂抹上光的颜色,得亏太宰治派了人手去那个小姑娘家附近蹲点,还真蹲来了一帮要抓她的人。把人打了一顿把女孩儿接到广州来又费了不少功夫,他和中原中也都累了。
“你不怕掉下去么,中也。”
脚下就是马路,掉下去肯定当场死亡。
“你又为什么不怕呢?”
中原中也握着啤酒罐快要睡着,眯着眼反问他。
“哦,你想寻死嘛。”
中原中也又自己回答了。
太宰治倒是不怕自己会掉下去,只要坐稳就没问题,但是就算自己真的掉下去,或者跳河或者蹦极绳断掉,种种可能的死法自己都可以尝试,但中原中也不会让自己死。
就算心电图已经平地了,中原中也都能揪着自己衣领把自己骂醒。
就是这样的关系。
“睡你的觉吧。”
太宰治估了估时间,现在不睡一会儿会被里屋的声音吵得睡不着。中原中也“嗯”了一声,难得地靠着对方的肩闭上了眼睛。虽然不是小鸟依人的靠法,但他的确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太宰治也见惯了他偶尔疲惫脆弱的样子。
五分钟之后森鸥外所在的客厅传来女孩儿的哭叫声,声嘶力竭凄惨至极。这套公寓楼下呆着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他俩今天下午在这座商场里吃饭,吃了之后上来开了房,在卧室里腻歪着腻歪着就听到楼上被隔开的尖叫声。隔音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声音太大了,所以他们还是听得见。
“唔……是在干什么……楼上……”
中岛敦在男人身下抱着他跟着动作慢慢地动,胸膛起起伏伏。
“……不知道。”
芥川龙之介发觉就算来了广州他们也总是在这种时候聊工作,他怎么能知道森鸥外也在这座酒店公寓里订了房?还是拿来审讯的??
“唔……啊……”
“闭嘴,先别说了。”
芥川龙之介把被子提起来把两个人盖住,这才是他们现在要做的正事儿。中岛敦被压在下面又被被子蒙住,在芥川身下踢了几脚,裹成一团的被子不停地动着。
“啊……芥川龙之介……你怎么能这样对……唔……”

(下)

BGM:街道办、欧阳耀莹-春娇与志明(去年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正好最近要高考了 送要高考的bb们去考试 要加油啊!!考完就赢了!)

2019.3.21 石牌桥

中原中也在房间门口守了两个小时,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森鸥外租一间高档酒店公寓审讯重要人物,一边笑一边说来喝茶吧,茶里下了什么药粉,中原中也看得清清楚楚。森鸥外可不想让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阻碍自己五十岁之后舒心快乐的富庶生活,同理,珠三角这片地方那些暗自努力积蓄力量要干倒他的人,他也不会留一个活口。这是帮他做事七八年以上的人才知道的事儿,中原中也对森鸥外的认知特别简单明了,骨干员工高级干部对有钱脾气也不算太差还会隔三差五发奖金津贴送自己旅游机票的神秘上司,也就只是能力上佩服得五体投地、人格上不置可否、性格上不想过多了解也从不去了解而已。
而且森鸥外对太宰治也很好,像是知道他们如果不高兴到了一个程度也可以做点什么事情来反对自己一样,堵住他们两个嘴似的好。中原中也也不会在党里对森鸥外有别的声音的时候做出什么多的动静,他和太宰治都像没看到似的把员工群的消息默默清干净,他俩都是定期删群的人,就算自己全部开了免打扰,小红点还是很烦人。
“啊……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
小姑娘被一男一女架着从房间里拖出来,拉到了走廊尽头另一间开好了的套房里面关住,少女的哭叫在房门嘭的一下关上之后就消失了,中原中也觉得很刺耳。
“……”
走廊上没有贴禁烟标识,抽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太宰治下楼去万菱汇太古汇逛街了,每个月底看自己信用卡账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用钱用得那么快,但是钱就是的的确确没了,每个月的工资一般是月中打进来,太宰治不到二十天就能用完。不过光靠工资的确活不过一个月,好在积蓄不少,而且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中原中也微弓着背先把火机打开烧热,另一只手在衣兜里摸烟盒,手指在口袋里慢慢地摸,摸到一根之后刚准备抽出来,火机就被抽走了。
“不可以哦,中也先生。”
四个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大男孩儿把中原中也的火机抽出去,好好地把盖子盖回去,再礼貌地还回来,“太宰先生叮嘱我了,只要看到你抽烟就制止,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时间。”
“哈……”中原中也还没想过太宰治居然那么管事儿?“如果我继续抽呢?”
“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我只是负责帮他忙。”
中岛敦对着大前辈说完之后,像是确认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一样点了点头。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经常把中岛敦或者芥川龙之介夹在他俩中间,让他们去做自己不太好意思做的事情,还搞得像铁面无私明令禁止似的。中原中也转了一下打火机,把东西又塞回口袋里,烟草被摩擦刮出来撒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手指沾上了很浓的味道。
“芥川呢?你怎么没跟他在一块儿?”
中原中也似是明知故问,毕竟他也已经很老练了,中岛敦肯定刚跟芥川龙之介从床上下来,而且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俩在下面的包间干什么。上面森鸥外弄的动静那么大,芥川龙之介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兴致……哦不,性致?
“……他刚刚开车出去了,香港的那个当铺老板把东西的地点说出来了,让芥川去拿。”
中岛敦知道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肯定看到自己跟芥川龙之介下楼了,不过他们四个在这方面都很给对方两个人留余地,懂得微微扯着袖子一起走进角落或者走廊尽头小房间的背影是什么意思,看得出来刚做完之后男人脸上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表情,听得懂情侣间的对话,也知道如果他们一起从厕所里走出来是怎么回事儿、刚刚干了什么,毕竟四个人就是两对情侣。
“他一个人去么?”
中原中也跟中岛敦一起下楼了,“再让一个人和他一起吧。”
“太宰先生刚刚在楼下店里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他了,他们好像在一起的。”
中岛敦把口袋里剩的一颗椰子糖拿出来拆开吃进嘴里,跟中原中也进了电梯,他俩很少单独呆在一起,不过关系还算不错,太宰治跟中原中也都把中岛敦当弟弟宠。
“那就没事了。”
中原中也刚说完这句话,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电梯里也是信号覆盖区域,空调开放吹出淡淡的香味,这些商场里空调里面安了香氛,呆久了会头晕。
“怎么了?”
中原中也接了太宰治的电话。
“中也,你还在那里吗?”
太宰治现在坐在芥川龙之介来广州之后租好的车上,两个人一起往广州塔走。他晚上睡在房间里时似乎可以听到珠江的水声,从来没什么大风大浪,广州大剧院总被自己框进苹果原相机里面,构图构好的话拍出来都不需要加滤镜,珠江新城这一带还是很好看的。芥川龙之介坐在驾驶座一声不吭皱着眉往广州塔开,太宰治看得出他这是做事儿做到一半被打断了的表情,憋出来的。
憋多了会憋出问题的。
太宰治笑着瞥了芥川龙之介一眼,男人回望自己的老师,两个人短暂地眼神交流,之后太宰治问中原中也,“你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怎么了。”
“你跟敦君一起到广州塔这里来,坐地铁就行了,现在来不及找车了。”
“……好。”
中原中也察觉出事情不对劲,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2019.3.21 夜 广州塔

“我现在在塔上。”
把来电显示隐去之后打给芥川龙之介的这个男人说。
“……”
芥川龙之介倒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广州塔门票不便宜的好吗,真会挑地儿,要不下次去喜来登找个位置边吃边谈得了。太宰治勉强也能听懂普通话,但中原中也够呛,中原中也很多年前给自己唱过陈奕迅的《浮夸》,那是他们还很年轻很年轻的一个半夜,中原中也半夜用LED屏翻盖手机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唱的,电波滋滋声也不打扰自己听他唱歌。太宰治已经把通话全部录音了,虽然不是每个词都能听明白,大致意思还是能理解:
“你买票之后上来,有你想要的东西,森鸥外的老婆也在这里。”
“……森鸥外的老婆?”
太宰治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前段时间中原中也不是已经在夜场找到森鸥外在广东这边谈的那个女朋友了吗?现在她都是妈妈桑了。
“他老婆被两边夹击,森鸥外在找她,本地势力也在派人查她,反正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是资源了,拿不拿得到手、怎么用,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条件已经开了,让你们老大自己考虑。”
芥川龙之介抬头往塔上看,一圈一圈的彩灯慢慢地转,过来旅游的外地人戴着墨镜穿着旅游鞋比着剪刀手在珠江边拍照。根本没人会注意自己,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一起绑架勒索案正在悄悄发生着,这大概就是世界的奇妙之处。如果走在横滨大街上,自己还要挑时间地点,被警察看到自己的话自己还得想办法脱身,而在这里自己大可以大摇大摆地走,护照是假的,临时身份证件也是假的,只有花出去的钱和自己身边的人是真的。
“好,我问一下我老大。”
芥川龙之介把电话保持畅通,把太宰治的手机拿过来拨给中原中也。太宰治给中原中也的备注是emoji表情里的那个蜗牛,而且不止一只,太宰治打了三个,三个蜗牛赛跑排列在屏幕上。
“怎么了?”
中原中也以为打电话过来的是太宰治,说话声音都轻了些。
“老大,我在吃披萨。”
芥川龙之介把另一只手揣进黑色风衣口袋里,中原中也跟中岛敦应该在地铁上,
“打七折都还是好贵啊,你那里有没有钱?”
芥川现在也算是外地游客,这里肯定有本地残余势力的眼线盯着自己,暗语已经在他们四个的那个工作群里发过了,一有情况就打假电话,存号码不要存真名。中岛敦一直在干情报信息管理有关的工作,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威胁,尽管芥川龙之介从不想让他碰这些。金融犯罪跟杀人始终是两码事,尽管本质都是害命,但形式上的光鲜,芥川龙之介也想为中岛敦保有。
三号线地铁上面,中岛敦跟中原中也站在人已经没那么多了的车厢里面,中岛敦听见电话那头是自己男朋友的声音,然后看到中原中也把手搭上地铁门,蓝色眼睛慢慢转了一圈:
“我们家里有钱,你也要节约。”
“但,没办法,他们这个活动做得很好。”
芥川龙之介跟太宰治走到广州塔底下售票处现买了两张门票,前台小姐姐说“对唔住已经要关门了”,太宰治还是眨了眨眼让她拿两张票出来。女人看他长得太帅了一下子脸没绷住,两张票直接递了过来。
“那大哥,你要吃披萨吗。”芥川接过一张门票。
“吃啊,怎么不吃,点好吧,等我过来。”
中原中也说,“顺便给小弟也留点,不然他有话要说。”

中岛敦下地铁之后买了票就一路狂奔寻找上去的入口,找着找着又接到太宰治的通知说自己不用上来了,问题不大。芥川龙之介跟太宰治已经上塔了,自己不知道找到他们两个需要多久,他们两个是没有带枪出门的。对面有多少人,带武器没有,跟警方有没有联系,自己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想这个地方总应该可以抽烟了吧,男人在珠江边走着的时候点燃了今晚第一根烟,庆祝无规律的加班生活。他经常在半夜太宰治睡着之后才出门,去夜场里找那个森鸥外梦魇时缠在身上摆脱不了的女人,半夜三四点一般夜场里面就开始散了,门口不少女人躺尸,对她们有想法的男人会立刻上前捡尸,把人带回家或者就近开房。这个时候是男男女女最没防备喝得最醉的时候,自己也总在这个时候拿着照片去问他们有没有见到那个女人。
中原中也再看了一眼手机里存着的森鸥外发给自己的绝密照片,上世纪末的港风写真,是森鸥外当年玩的那个女人跟她好闺蜜的照片,两人长相酷似,老了之后似乎还有来往,一起出入风月场所跟其他大老板喝酒也有可能。
就算自己问错了、找错了人,他也不信这个女人能跑多远。
中原中也把屏幕上的照片放大,再仔细看了一下两个女人,的确长得很像,仅仅那么拿着照片看都感觉是一模一样的。照片已经用AI修复过了,很清晰,中原中也在夜场门口一堆捡尸的男的中间儿看到的那个女人,也就是之后被森鸥外亲自找了的那个女人……
右眼眼眶骨末端比左眼低。这是自己近距离观察过她本人之后发现的,不过毕竟谁的左右脸都不对称,是自己眼睛好才看得出来。
当年森鸥外真正玩过的那个女人,右眼眼眶骨末端跟左眼是对齐的,看久了也不会给人奇怪的感觉。
太宰治现在在广州塔上躲在远处看芥川龙之介跟那个男人的交易,等不到中原中也还是会稍微有点儿担心,他又打给中原中也,男人过了很久才接。
“什么事?”
“你在哪……”“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讲。”
“按照时间轴来整理,森先生收到邮件说自己有个亲生女儿,生活在这一带,女孩的母亲是他当年在这边混的时候交的女朋友。本来只是想把女儿接到横滨来住的,或者拿钱了事好聚好散,但是珠三角这边的残党也开始伺机而动了,想要挟森先生拿钱出来,或者说……”
太宰治在夜色之中越过一群群游客,芥川龙之介跟那个男人似乎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如果芥川在这里负伤,或者对方开枪制造慌乱,到时候进了局子真的很麻烦。第一是听不懂广东话,第二是不会说普通话,第三是外国人犯事儿程序会更麻烦,森鸥外也很不喜欢他们四个闹事儿闹到警察局去。
“他们想挫挫森先生的锐气,我觉得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们的主力本来就不在中国,他们拿我们没办法。”
“他们看似是在挟持了那对母女跟自己一起做事,然后逼森先生松口,或者亲自出面赔礼道歉把几十年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假设是这样的话……”
“但是那对母女好像并没有被监禁的痕迹,你没有发现吗。那个小女孩的行踪简单明了得像是主动送上门的,那个女人直到现在也还在跟那个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闺蜜在一起自由活动,好像根本不怕似的。”
“嗯。”太宰治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们并不是被挟持的,我们花力气去找她们,只是在暴露我们自己的轨迹而已。”
“她们就是元凶。”
“……”
太宰治把蓝牙耳机找出来,大衣口袋里塞了不少东西,餐巾纸耳机棒棒糖都往里面塞,还有中原中也没用完的、一盒六只装冈本里面还剩了最后一只的避孕套。Airpods第二代好像快要出了,中原中也好像有给他俩各买一套的意思,在上面瞎刻字也是种乐趣。太宰治把耳机连上之后戴进耳朵里面,蹲在柱子下面观察芥川龙之介的反应。
芥川在用手指敲自己的裤腿边线,摩斯密码他们早就不用了,而是简单的指示。敲一下是“没问题”,敲两下是“有问题”,敲三下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啊”,敲四下是“立刻赶过来支援”。
……一,二……三……四……
太宰治像脚下生风似的立刻弹起来跑出去,耳机塞得很紧,中原中也听到他开始跑了意料到大事不好,加快语速说:
“可能是权色交易,或者是仙人跳之类的,森先生当年回了日本之后那个女人心有不甘,一直想扳倒他。可能一直恨着他。”
“现在她如愿了,森先生果然回广州了,解决这件事情,还想把当年当在当铺里的东西拿回来。如果他在这里作乱过的痕迹被发掘出来传出去,党里对他的意见也会很大。这个女人都料到了,所以才能这么肯定他会亲自过来。”
“好了,你……先去吧。”
“咳……自己注意。”
中原中也本来想说“注意安全”,但是说不出口,不过太宰治还是听出来了。
太宰治在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因为江边游客的欢笑模糊起来的时候,根芥川龙之介左右夹击把那个中年发福但是没有他俩任何一个高的男人按倒在地,裤袋里的西瓜刀和手枪掉落出来。太宰治伸出腿抬脚把枪踢得远远的,芥川龙之介的左下腹被男人打了一拳,不过好在刀枪都被控制住了,不然还得进医院,更麻烦。
“啊……”
芥川龙之介跟太宰治一个人扭着男人一边的胳膊发力往下弯折,男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时太宰治把口袋里一张没用过的餐巾纸揉成团死死塞住他的嘴,感觉一张纸不够,又添了两三张纸,把他的大嘴严丝合缝全部填住。
“啧……”
芥川龙之介把他身上的手机、呼机和银行卡等等物件全部翻出来摆在地上,他的额角渗出汗珠,抬眼看到下面广州夜景,斑斓又美好。还是那种感觉,根本没人会记得,根本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看似是巨浪惊涛,其实也只是珠江面上一层小小的浪花,被微风撩起来,又被微风按回去。
“他呢?”芥川龙之介问。
“在下面布控,我没让他上来。”
太宰治努了努嘴,中岛敦打电话让森鸥外派人手过来了,下面停了差不多十辆黑色面包车,像是以前年轻的时候打群架似的。
不过也差不多,以前是打群架,现在是不动手的较量。
中岛敦在塔下跟森鸥外身边的几个年长的近侍待着,他买了两杯喝的,其实应该买四杯,不过他当时脑子里全是某位黑发男子,于是就少叫了两杯。
芥川龙之介把风衣脱下来拿在手里,慢慢走出来,珠江夜风又起,中岛敦拿着饮料回头跟他对视的时候风把两个人的头发都掀起来。中岛敦看到男人牛奶色的脸上覆了层汗,芥川龙之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两个人无言地拥抱在一起,芥川每次出任务回来他们都这么做。中岛敦手里还拿着喝的,胳膊抬起来绕着他的肩膊紧紧地抱着,芥川龙之介把脑袋低下来靠在他胸前,两个人在人来人往时显得十分显眼。
“诶……这不是前段时间我们在前台看到的那两个男生吗??”
“对啊对啊,那个攻真的好帅啊……”
“受也长得好好看啊……好可爱……”
“你小声点儿……”
“我想偷拍下来……”
中岛敦跟他抱着抱着听到有几个女孩儿在远处尖叫的声音,不过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因为公共场合晒恩爱总归是不太好的,他跟芥川龙之介在广州坐地铁或者吃饭都很注意,但一些小细节还是会泄露爱意和温馨。不过在横滨的时候他俩还经常吵架的,不知道为什么出国之后感情一下子变得越来越好了?
“唔……”中岛敦闭上眼睛想让他把自己放开,男人的唇压上来,让他动不了半分。这里暂时不会有别的人了,现在他们也只是遮着脸当众接吻的普通外地游客而已。
芥川龙之介把他抱起来,中岛敦怕摔下去,腿抬起来用夹住他的腰的姿势,两个人慢慢走远了。芥川到现在才明白这起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是把这趟工作当成新婚旅行,森鸥外从一开始也没抓工作抓得太紧。森鸥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人,他年轻的时候朝夕相处的兄弟,最后还是分道扬镳反目成仇,说不定森先生也是因为这儿已经变成了他的伤心地,才只身一人回了横滨。广州塔立起来,花城广场建起来,市中心每天都在生长,经济生产告诉繁殖,旧人隐进人潮,他们四个也慢慢长大、开始独当一面。
广州塔表面的灯光还在一轮一轮地转动,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抱在一起
芥川龙之介想打个车回酒店,刚刚在那间公寓里没做完全套,还是得回去,善始善终。
“芥川,我们去哪儿?”中岛敦在他怀里问。多大的人了,还被抱着在街上走,丢不丢份儿啊?
“你想去哪儿?”
芥川龙之介抱着他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中岛敦感觉他的语气很奇怪。很明显他俩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儿。
“我想去星巴克。”中岛敦在他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问,如果他脑袋上盖一件男人的外套蒙住,会更可爱。他其实只是想喝抹茶星冰乐,看网上好多人都爱喝,芥川龙之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
芥川说,“不行。”
“为什么啊?”中岛敦说,“现在应该还没有关门啊?”
“你选在那里?”
芥川龙之介说,“那下次你是不是还想去公园?”
“……?”
中岛敦隔了好久才想通他们两个各自指代什么事情,但已经上出租车了,回头已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喂,司机,你掉头啊,别回酒店!!”

太宰治从塔上下来之后跑着找到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双手揣进短款夹克兜里看着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脚踝的女人,太宰治看了看女人的样貌,跟之前找到的那个果真是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又完全不同。被抓到的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过,懵懵傻傻的漂亮中年女人而已,审讯的时候也像是等着自己问一样,什么都说,现在想来肯定也是背过很久稿子。现在这位估计是被中原中也发现之后穿着高跟儿鞋在珠江边狂奔,人来人往目标更明显,但为了不被抓到她只能跑。
中原中也把她抓到之后让她自己蹲下来看看伤势,穿八厘米高跟儿跑步还是太勉强了,他可是很绅士的。我可没让你跑,你自己跑的,而且我也不能帮你揉,那你自个儿忍着吧。
“这就是……芥川君那天质疑的……”
太宰治指了指坐在地上妆容精致的女人,看不出已经上了四十岁,皮肤状态很好,只是眼角有不深的皱纹。太宰治看了看这个女人的面相,夫妻宫晦暗,漂亮但关键的地方长得不好,一辈子都不会像五官冲击性强事业又好的大美女一样痛快,专找渣男又克夫,挑男人眼光不行。
……挑男人眼光不行……
太宰治摇了摇头,他们四个私底下就调侃过森鸥外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四处留情其实是司空见惯,但那么多年冒出个亲生女儿来的确很尴尬。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在遗憾什么,太宰治读书的时候就自己随便借了本面相命理学的书来看,上课的时候正事儿不干研究人的面相研究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不过中原中也之后也并不意外,太宰治见一个人第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大致性格和经历,人生走向也能测算出来。虽然这些学问很邪乎近似封建迷信,中原中也自己从来不深究,不过太宰治思考的方向跟真实相差并不大。
“噗……”
中原中也跟太宰治笑起来,森鸥外折腾了半天想找自己前女友,结果前女友就是主谋害自己的人。绕山绕水也要小心前任,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着那么多年之后再报仇呢?”
太宰治问坐在地上揉鼓起来一大块的脚踝的女人。女人穿的是短袖衫和半身裙,现在广州的天气还不算热,晚上穿那么少在江边吹风不冷么?
“爬上这个位置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
女人说,“找他算账。”
“哦,这样啊。”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原来这个女的是货真价实的香港黑帮,他眼尖,一眼看出女人的小臂肌肉是练过的,虽然瘦,但是不羸弱。
“你其实还是想见他的吧,或者说,你想见他胜过恨他的报复欲。”
太宰治跟中原中也站在一起,女人抬头看着这两个年轻男人,他们的微笑跟当年的森鸥外很像,自信不张狂,但的的确确是懂得了很多东西的眼神。恐怕都要经历很多事情才会有这样的目光。
“你居然连女儿都舍得丢下吗,让她直接被我们带走?”
“……那个姑娘,不是我生的。”
女人在森鸥外的人手过来把自己带走之前,用粤语对两个人说,
“她亲生母亲已经自杀了,森鸥外当年没有告诉我自己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是他回日本之后,那个女人大着肚子来办公室找我……”
“之后我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等几个黑衣人把女人拉走之后才慢慢看向对方,太宰治问:
“你听得懂么?”
中原中也用手指触了一下太宰治的脸颊:“大概听得懂。”
“你什么时候学的?”
“港片不是白看的。”
“什么片?”太宰治跟在中原中也身后走,两个人在珠江边漫步。他俩每晚在床上都能看到,但亲身走在水边感觉还是不一样。
“三级片?”
太宰治问这个话还不如不问,中原中也转过头嗔怒着笑了,太宰治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
“哇,杜琪峰拍三级片的?”
“开玩笑别带杜琪峰了好吧。”
中原中也在他臀上拧了一把,太宰治跳着想躲开,中原中也说,
“你小的时候不是还梦想给香港的大导演当编剧么?杜琪峰就是大导演。”
说罢男人低声在太宰治耳边说,
“三级片回房再看。”

– 其一·三人行 –

“你醒了?”

中原中也按着中岛敦的小腹,最近被高强度工作折磨得又瘦了不少的男孩显得更小更无措,腰侧突出的骨跟着自己的动作来回地动,芥川龙之介看着干部先生将中岛敦瘦到凹下去的下腹顶出器物的形状,眼珠子被汗珠滴到满满猩红。

“晚上好……啊不,现在快天亮了。”

中岛敦刚惊叫出声便被年长四岁的男人堵住嘴唇,熟稔老练的舌头在自己口腔中来回搅动,这应该也不是中也先生第一次吻自己了,应该早就被他吃干抹净无数回了……只是,现在自己才恢复清明而已。

“唔!中也……先生……”中岛敦的双手被芥川龙之介并在一起,用解下来的白色领结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出于端庄与恶作剧般的、不合时宜的精致感,芥川的手指慢慢翻动,将蝴蝶结下端的两根带子调整到连长度都一模一样。芥川龙之介似乎有些懊恼,他不懂中岛敦为什么会对中原中也这样。

从未被男人使用过后面、或许连用前面自慰获得快感的次数都少得可怜,他们两个在今晚酒会刚刚开始时便下注了:中岛敦是最合适的人选。眼光毒辣的两个男人偏偏就在对立面挑中这只温柔却又有着惊人体质的雏鸟,越是不合乎常理越是背德便越能激起生理与心理上的快意。中岛敦是只要调教好了操舒服了就会给自己更多惊喜的类型,心里或许也会期待着更色更疯狂的事情发生,抛开自尊以便完全交融。中岛敦似乎对中原中也的技术与力道十分满意,床单上也没有见红落血,身体被开发的钝痛可不止砸向中岛敦的下体,还有芥川龙之介逐渐明朗起来的心。起初提议“玩玩他,反正不会闹大,加上你不是挺喜欢他的么”的是中原中也,自己从那时起便觉得有些不适,但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意味着什么,自己倒是很想看看中岛敦会不会接纳中原中也,才点的头。

最让游击队长愤怒的是,中岛敦竟表现出了愉悦。起初他被自己按在床上一件一件剥光,姿态确实十分不体面像是在强奸,中岛敦在房间里像被吓到竖起全身的毛准备反击的炸毛猫咪四处乱窜,被自己和中原中也下药的鳄梨苹果酒酸酸甜甜,中岛敦吃饭的时候傻乎乎地接下直接喝了下去,还咂了咂嘴说好喝,芥川龙之介用手捂住嘴咳嗽了一下,中原中也低着头笑看手机,好像是在计算发作的时刻。

你被一个并没见过几次面也不算熟悉的男人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原来你是这样的?那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笑对我哭都是假的吗?

我在你心里不重要吗?

刚把他破开、插入进去的时候中岛敦崩溃大哭,说痛得不行,之后高层call过来让他们两个下去一趟,半个小时就可以把事情说完,他们只能让中岛敦乖乖睡在床上、把门锁住,等自己回来。

等到两个人再轻轻打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又是别样风景。芥川龙之介从没想过自己真的可以光是看到一幅画面便不受控制地想要做,血从头脑往下涌去,脑袋甚至开始发昏缺氧。

中岛敦听到门闩被房卡刷开那一刻便从床上硬撑着爬起来,一条薄薄的白色浴巾裹在身上,怎料小脚打滑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像叩拜谢罪一般趴伏在两个人面前。

芥川龙之介当时说:抬起头来。

中岛敦便慢慢抬头,泪水和浊汗将头发打湿,他伸出手指拨弄了几下,明明是同一个人,半个小时之前是抗拒与痛苦,现在却又动情饥渴到不行,中岛敦说:

“进来……你们两个,给我喂那个不就是为了这种事吗?进来……进来,中也先生……芥川……”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的一整盘棋可以完美地收回来,每一步都不掉出自己的预料,他挑了挑眉,靴子在大理石地砖上磨了一下,冲芥川龙之介笑了:

“呐,天然真是可怕啊,对吧芥川。”中原中也说,“怪不得你喜欢得不得了。”

芥川龙之介则走到他跟前儿,用手抓住他的下巴:“你真逊,像狗一样匍匐着,是在勾引我吗。”

中岛敦才发现自己是被操醒的,而且绝对不止做了一次,烫热弹性的小穴好像就是在这几个小时之间被两个男人反复开垦食用才那么乖巧听话的。最糟糕的是……

太舒服了,舒服到不由自主呻吟,舒服到想要更多。

迷药发作的时候发生的种种,自己的脑海里有闪回的片段,全是狂野又放肆的性爱场面,下流而露骨。自己跪在床上,中原中也自后抓住自己的双手,后入之后以极强的腰力操了自己一轮,两个人同时高潮之后中原中也将挂满精液的阴茎撤出。中原中也拿着手机进浴室之后,芥川龙之介躺上床抱着自己,两个人紧紧搂抱在一起接吻、爱抚,起初做得很轻柔,芥川从没对自己那么温柔过,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时自己还提防着他下一秒就发狠使力攻击自己。

再然后……拥抱在一起狂吻,腰上上下下地挺动含入男人们的性器,屁股都不由自主地扭了起来。这太糟糕了,究竟是多淫荡?中岛敦想,最糟糕的不是“男人”,而是“们”。

自己被两个男人关在房间里玩了,而且据中原中也刚刚说的,就快天亮了,自己被操了一个晚上。

中原中也胀到自己觉得已经有点坠着发疼的性器从中岛敦的穴道之中一下子弹出来,男人送自己的成年礼物就是在这个东西上镶了一圈的珠,一共十颗,当时师傅还笑嘻嘻地说小伙子活儿那么好,再来五颗镶密集点儿也无所谓。

“呜……啊啊啊……”

“你以为我不会做到最后吗……嗯——?”

中原中也把他翻面,压着尾音强势插入,顺畅充足的润滑使性爱没有困难到一筹莫展的地步,但深入还是很勉强。男人的巨硕让中岛敦感觉身体从内部爆裂开,横在体内痛又明了,狠狠撕出一个大口,里面有全新的自己,自己站在中原中也身边,属于中原中也,他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中原中也在现有的深度慢慢地研磨,头部顶着内壁边沿慢慢地蹭,刮到中岛敦受不了了开始抖动小腿肚的时候,中原中也再握着他的腰慢慢顶入。

中岛敦没说话,把脑袋埋进一边中原中也甩下来铺在床上的西装里,攫取他的气息。中原中也慢慢地退出来,直接挺入到更深的地方,一举将那个东西破开了。中岛敦并不痛苦,但仍旧是尖叫出声,男人可怕的尺寸及硬度热度让他感觉身体会被顶破,从最下面到头顶都会割裂破损。

“中也先生……太快了……呜……”

中岛敦似乎应该表现出自己是被占便宜、被伤害被欺负的那个,但是他没有,中原中也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占他便宜的人,中岛敦太纯了,各方面都是,冒失莽撞投向自己的热切眼神不比他心里那点儿小心思带着的热望微弱多少,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没有任何立场说中岛敦脏,让他破掉的是自己,有同样想法的也是自己。

“啊……”

中岛敦感觉中原中也的阴茎似乎并非寻常,感觉到金属珠子似的凸起时中岛敦才知道中原中也原来在这方面都有涉猎……

得亏中岛敦跟他用的是后背位,要是中岛敦亲眼看到了那根东西从内裤里弹出来冒着微微热气杵着要插进来的样子,中原中也赌一顿早餐钱,他肯定吓得发愣发傻,说不定还会哭。中岛敦真的很爱哭,眼泪水儿出来得比花洒还快,被芥川龙之介绑住手之后又开始哭。但后背位插得最深,这也是个恼火得不得了的地方。

“啊……啊啊……不要嗯嗯唔……啊啊……”

中岛敦被他做得又凶又急的动作激出眼泪,一半是吓哭的,一半是刺激的,中原中也用一种可以把自己直接在这里弄死的狠劲儿来操干,每一下都拍在皮肉上,啪啪的声音混着“嗞噗”“嗞噗”的水摇晃的声音。这种该死的敏感体质自己心中也一直有数,从十三四岁到现在都是偶尔用打手枪解决生理问题、从来没想过找鸡或者找鸭的中岛敦,现在仿佛被人撕开最后一件遮羞布赤裸裸地观摩。明明是应该觉得羞愤的,转过身扯过衣服盖住自己扇中原中也一巴掌也不足为过,但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啊——”

中原中也的动作在猛烈地动了一会儿之后停了下来,中岛敦知道他射了,伸出手摸了摸两个人的相连处,精液和淫水慢慢地流了下来,两个人的下体股间全军覆没,又湿又黏。

芥川龙之介靠在床头抽着烟看着这一切,中原中也做完这轮之后拿了条新毛巾出来擦了擦下面,也跟着靠回床头抽烟。

芥川龙之介抱着男孩放到茶几上,其他东西全部扫开掉在地上,因为有地毯,声音都很轻,慢慢地滚落到了客厅的角落,跟铺在死角的地毯慢慢地相碰。中岛敦被抱到冰冷桌面上,男人拽了件衣服垫在身下,腿被直接掰起来举得高高的,那个地方暴露无遗。中岛敦终于亲眼看到所谓搭档的男性器官完全插入自己下体的画面,深红色的巨物埋藏在茂密的黑色丛林之中,唯有野兽来临时才会被唤醒精神起来。中原中也体毛旺盛,但其他部位的除毛做得很勤,而芥川的体毛则很稀淡,淡淡的体香飘出来,中岛敦从没看到过他的手臂上有手毛,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芥川龙之介膨胀硬烫的阳具退出一点之后又全部插入,中岛敦看见自己的穴口被他撑开到前所未有的样子,大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撑破。

“啊——”

男人除了必要部位其他地方都整齐体面,中岛敦只剩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衫,其他地方被扒得精光,鞋子也在刚刚被脱下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芥川龙之介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好像在补偿这段时间对他所有心痒难耐的臆想和思念,想他系着围裙在家里给自己做饭,想他跟自己打电话打到睡着,想他把自己摆在生活的第一位。

遵守约定,中原中也把手机打开,点开录像键,记录下芥川龙之介与中岛敦性爱的全部过程。

芥川龙之介看着中岛敦濒临崩溃时泫然欲泣满是潮红的脸颊,挑起他的下巴一遍又一遍地激吻,吻到两个人都受不了了必须分开才行。芥川在痛快的舒爽中吼出一声,中岛敦大声哭泣着再一次高潮,里外同时喷涌出黏黏的液体时芥川冲他笑了,了然于心的笑容,没有嘲弄讽刺的意味,眉眼间疲惫而又带着扎扎实实的爱怜。

中原中也等待不应期过去,之后又把人抱起来往更里面的卧室走,中岛敦看到男人开门视线里出现一张贝壳大床就知道大事不妙,扒在中原中也身上像只树袋熊的男孩收紧了夹住男人腰身的腿,手也抱得他的脖子更紧,眼睛却瞪着男人,嘴上也说:“……还要再来吗?”

“我看你好像没有尽兴的样子。”

中原中也用额头抵着他的,低声笑起来,芥川龙之介亦是冷着脸走到两个人身边,不发一言的帮凶模样。中岛敦被他惹得急了,也学男人的样子一下子吻上去。中原中也跟他交叠着嘴唇吸吮出啾啾的声音,分开之后又很快再次黏上去,伸出舌头缠绵甜蜜地吻。中原中也把男孩丢到床上时中岛敦连忙说自己八点半还要上班,中原中也看了看墙上时钟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自己跟芥川应该能做完新的一轮。

“请假吧。”

“这、这个怎么请假啊?”

芥川龙之介说:“不……我们的意思是,你可能会真的上不了班。”

中岛敦的表情很精彩。难道还有别的花样?

中原中也很欣喜看到他的反应,中岛敦摸了摸鼓在裤裆里面硬热得可怕的性器,中原中也把裆部往前挺了一点点示意他自己帮忙脱脱,中岛敦咽了咽口水帮男人把裤子褪去,完全裸了的两个人抱在一起跌在床上,中原中也和他同时笑出来吻在一起。

男人插入的时候,中岛敦嗯嗯啊啊地配合着律动,腿抬起来缠住男人的腰,两个人抱在一起做。中岛敦被他折腾得五迷三道,最后被操到阳具硬硬地顶在床单上什么都射不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还压在他身上一边用力地抽动着一边顶出舌尖舔弄他的耳侧:

“小鬼,真的有那么舒服吗?还是你太敏感了?操得你很爽是吧?”

“唔……不要再说了……”

中岛敦侧过脸不让他碰了,中原中也笑着放开他,身下的抽插继续加速,把中岛敦又拉向深渊里面去。中原中也喜欢听他拔高了音调湿润沙哑的呻吟,从一开始压抑着死都不松口到最后放声叫出来哭出来,自己为他的变化而愉悦,不是一般的愉悦。中原中也被他抱着脖子勒住,捧着他的脑袋深深地吻下去,小猫咪被自己肏得唾水、眼泪直流,整张脸都花了,但中原中也不会觉得有多脏。

用这个最常用的姿势再一次高潮之后,芥川龙之介几乎是将中岛敦从床上扯起来,落入另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面之后,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像暴雨天里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动物,又是吻得难舍难分。

芥川换了个面对面观赏对方在床上是什么样子的体位——中原中也把中岛敦几乎软得动不了的身子提起来,两个人在床上相对而坐,中岛敦就这么在中间被两个人玩弄,能出水的地方几乎都在流水颤抖。中原中也用双手撑着柔软床铺把身子微微往后仰,巨硕硬热的物件斜着向上顶入,刺进中岛敦被自己干到几乎合不上的粉红穴口。中岛敦跟男人做着一样的动作,臀被男人曲起来分开很大的腿抬起来,双腿也开得大大的容纳他的东西插进来。

“什、什么……?你们两个要干什么?啊、啊——”

两根东西正在试探身体承受能力的极限,中岛敦被塞了两个之后又大哭起来,穴口被撑到快要破掉的时候,两个男人用这种夹心一般的体位慢慢地将自己深入,被紧致柔软的后穴吸吮着。

“呜……啊……”

中岛敦看着中原中也轻皱着的眉,男人的眉骨很高很突出,鼻梁亦是高挺,唇峰明显厚度也刚刚好的嘴唇因为情热的吐息微张又轻轻抿住,眼眶也泛起猩红。中岛敦听到了芥川龙之介狠一点儿的、也感到舒服的吼声,自己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切都发生得痛痛快快,最后摇着头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才给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说:

“不行了……”

中原中也还是把手从床铺上拿起来,一把将中岛敦推倒,分开他的双腿发起最后一轮律动。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同时袭过来压在自己身前,没办法控制手脚甚至思维,中岛敦勃起贴在肚皮上的阳具不知射了多少次。已经连着做了无数次了,明明才被自己破开,接受度和敏感度都是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没想象到的。中原中也最后吻着那双今天吻了许多道的嘴唇,把他逼上高潮,自己也射进他最深处。芥川龙之介被剧烈抖动的内部刺激到,也咬着牙射了出来。三个人剧烈颤抖着,呼吸却好像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两个男人将自己拔出,又扔了条新的浴巾搭在中岛敦身上,看着满室狼藉与奄奄一息的猎物,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 其二·中原中也 –

“就这样一直高潮吧……”

“不行不行……不要……我不要……”

中岛敦听着嵌在墙上的电视里面的自己叫了一轮又一轮,忍到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到遥控器之后把它一把拽出来想把电视关掉。且不说中原中也有录像的恶趣味,两个人在床上忙活,电视上又回放着过往的性爱场面,这是什么操作?中原中也看着坐在床上未着一缕的男孩,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中岛敦总是这么气鼓鼓地看自己,又羞愤又舍不得直接开口骂自己,所以自己也很喜欢捏他的脸,把他当成小河豚来玩儿。男人快他一步也把胳膊伸到枕头下面把自己塞在那里的遥控器拿出来,中岛敦想跟他争抢,中原中也手臂一挥把遥控器举到中岛敦够不到的地方。

距离那个淫靡羞耻到三个人都有些不愿去回忆的夜晚,已经过了半个月。中原中也跟中岛敦每周都有见面,年长男人随时都可以接电话,也会给自己买很多东西,不吝啬钱不疼惜身体舍得亲亲抱抱,像完美偷情之中温柔又狂野的情人。这次也一样,中原中也开着车把自己带来泡温泉,两个人在温泉里就射了好几次,白浊慢慢漂上水面,中原中也才抱着他出来,倒在床上继续做。

“啊——”

中岛敦发觉男人可能喜欢一声不吭之后突然插入,中原中也知道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刺激会紧紧缩着那个地方,男人也很受用,屡试不爽地受用。中岛敦被他一下子顶到特别深的地方,比上次还要畅快顺滑,他感觉到男人的阴茎在体内深处湿滑着,就着体内的润液磨蹭抽动,一下子又被他弄红了脸。中原中也跪在床上把着他的腰开始抽插,电视里的声音也是混着水声的呻吟,中岛敦摇着头表示自己真的不行了。

“不要……”

“不要什么?”

“把……电视……关掉……”

“不要把电视关掉?”

中原中也一边拽着他加入这场狂烈激情的运动,一边不忘记卖关子耍坏心眼,中岛敦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刚刚插入的时候肯定还是觉得疼,中原中也也没有动得太快。

“不是……我是说、呜……你快把电视关掉吧……”

中原中也把他翻面,柱体直接在他体内转了一个圈,中岛敦的腿被男人分成M形,小腿肚跟着男人顶入到最深的地方又全部抽出的大动作轻轻摇晃,脚掌蹦起来,脚趾都舒服到蜷起。中原中也跟他一边做一边接吻,男人亲着亲着被他湿润模糊的话语逗乐了:

“你……就那么想让我听现场直播啊?”

中岛敦感觉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男人一下子又精准顶在敏感点的位置,碾过之后又义无反顾往更深更热更窄的地方去,抽插变得畅通无阻,中岛敦感觉穴道已经会悄悄跳动收缩把他留在里面了。

“不是……啊……中也先生……唔、老公……镶珠的……那个……大鸡巴,太大了……塞满了……”

中岛敦扬着头叫出来,下巴和脖颈连成一条线的时候中原中也咬上去,在他的皮肤上咬出一个微红的牙印。他还是第一次在中岛敦身上留印子,中岛敦在侦探社里经常和同事近距离接触,被看到了影响不太好。

中岛敦咬着枕头套的角角,男人顶得越用力他就咬得越紧,中原中也不想看他压抑的样子,继续说:

“是要练嗓子么,那继续练练吧。”

“啊……嗯……不行了……那里……”

白色的、黏稠的液体,糊得到处都是,中原中也又就着滑液插入,把他又翻过来跟自己一样跪坐在床上,双手把他的手臂拉过来反剪在背后,用这个初夜那天用过的姿势加快速度操干他的小穴。

“啊……啊啊!嗯嗯啊……中原中也……”

“我……才高潮过……”

中原中也这几天也似乎会时不时沉浸在处男刚刚和女朋友做过之后的懵然的欣喜之中,隔一会儿就回忆一次,暗暗得意的同时又燃起更思念他更想触碰他拥抱他的欲念。明明已经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还会燃起这种青春活力似的热情,中原中也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中岛敦觉得自己在牵着他的鼻子走,自己又何尝不会那么觉得?中岛敦让自己神魂颠倒,只是自己没明着……告诉他而已……

“你喷出来了呢,宝儿。”中原中也学着刚刚中岛敦想抢遥控器之前听到的最淫猥放纵的对白,凑近他耳朵,一边呼吸着交合之后房间内弥漫的性爱味道,一边说,“好厉害。”

“呜——!”中岛敦猛地夹紧后穴,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骚了?“好大……呜呜呜……”

“……啧……”中原中也被他吸得头皮发麻,中岛敦在这场意乱情迷的性爱里最后还是宣布缴械投降,一边迎合着男人用力的撞击一边在水声中大声呻吟,用臀去撞中原中也的肉茎,两个人配合着插得更深、连得更紧。

“不行了……啊……”

中岛敦跟他每一下都操出皮肉碰撞的响亮声音,中原中也说:

“就这么一直高潮吧……”

“啊……不行……老公……”

不是“那个干部”,不是“中也先生”,是“老公”,这样的身份跨度和自己在他心里一步步地攻陷直至最后完美攻略,中原中也又感觉到了愉悦。中岛敦被男人持续高频率又精准有劲的抽插带到高潮,身前硬起来挺立的阴茎喷射出精华,男人掰着他的脸扭过来两个人激烈地舌吻,最后又把中岛敦翻面,一边吻他一边进行最后的冲刺。

“唔……呜呜嗯……嗯啊……”

中岛敦被他吻着唇裹着舌操着下面,男人的手也逗弄着乳尖,中岛敦惊觉中原中也真如他自己所说,让自己一直高潮,颤抖着酥麻的内里承受着他速度始终的抽插,男人的肆意疼宠只能把自己丢下万丈深渊,爽得都找不着北了。

“啊——”

最后中原中也尽数射进他最深处,快意的释放使他吼出声来,中岛敦事后用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男人把他抱起来走向浴室,动作温柔又有力。

“以后上班还挂不挂我电话了?”中原中也在抱着他走过走廊,进浴室清洗的时候停住脚步,问他。

“……不挂了……”

中岛敦用最后气力抬起嘴唇回答。

– 其三·芥川龙之介 –

芥川龙之介在阴暗的巷道深处点燃一根烟,手臂搭在车窗边,空气有些湿冷,但他刚刚在车里跟中岛敦做完,两个人抱着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过接近两点。他的精神头从十七八岁起就比其他人好,有的时候一些玩得好的男性朋友就会开玩笑说“你说你精神那么好,以后结婚了你媳妇儿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担心”,芥川都是沉默带过。

昨晚中岛敦被自己在浴缸里又抱着玩了一轮,那是他第一次帮自己口交,男孩趴在浴缸边握住又一次发胀发烫的性器慢慢地往嘴边靠,芥川光是看着他眯着眼睛红着脸的样子就有点儿感觉顶不住了,于是慢慢扶着他的头把自己往嘴巴里面顶。

中岛敦舔了很久自己才射出来,精液溅在他泡澡的水面上,白浊丝丝慢慢沉入下面,中岛敦又刚刚被自己操完眼神如波似水,脑袋软趴趴靠在浴缸一端的软垫上,身子微微浮起,眼睛躲闪着不愿意看水面上浮沉着的男人的精华。浴室里的橙色暖光柔和又暧昧,中岛敦扑闪着睫毛低着头不敢看又忍不住要去看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感觉他的睫毛上似乎镀了金粉,像星星笑起来时抖落在地的碎屑,被幸运小孩捡到装饰在脸上的感觉,可爱,更可爱。

芥川龙之介抽完这根之后将烟屁股扔在地上,鞋子碾了几下将其揉碎,一阵冷风吹过,把剩余的碎屑带走。他咳了一声,打开车门。

将驾驶座与副驾驶座全都放下来之后便是一张大床,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买的私家车居然那么实用。

“啊……嗯嗯……啊……”

中岛敦把手臂往后掰,两张手掌死死扒住自己的臀尽力想让臀缝裂得更开,让芥川龙之介的巨物深入进去捅进最里面,男人毛发很淡,虽然全身上下都做了永久脱毛夏天在空调房里挽起袖子不会让其他女同事看到尴尬的体毛心生嫌恶,但私处的毛芥川是一直留着的。中岛敦跟他上床总能被他光洁纸白的肌肤、肌肉线条浅而恰到好处的手臂和腰腹震住,芥川龙之介本来就不胖,能练的地方都练了,顺着人鱼线往下看则是浓密的黑森林和某条巨龙。

“不要……芥川……不要拍……”

芥川的器物顶进了一大半,其实不用骑乘就没办法完全进去,但中岛敦难以接受——靠,居然还没全部插进去吗?!这不是要命是什么,还做不做了?中岛敦委屈地呜噜了一声,男人在他底下屏息慢慢挺了一下腰让阴茎完全挺入,底端的毛毛和囊球一起堵住他最后的缝隙,两个人完全连接在一起。芥川把放在边上不远处的手机够过来,没开灯所以不能识别脸,他微喘着输了密码把手机打开,打开相机对着中岛敦的脸拍。中岛敦摇着头哭:

“你不要拍……不要拍了……”

芥川咂了咂嘴,被他夹得头皮发麻是经常的事情,但自己总是没办法去习惯,中岛敦又窄又紧又湿又滑,每次都感觉自己是把东西塞进水洞里面转了几圈。

“很难得不是吗?你自己也知道……”

芥川龙之介慢慢地动腰,中岛敦才刚刚坐上来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嚷嚷着哭着要下去:“什么难不难得啊……啊啊……不行了……”

“……叫老公。”

“哈?……呜!呜呜……不要顶那里了……”

中岛敦哭着,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还没来得及脱掉的围裙上,“芥川龙之介……你太大太粗了……”

“叫老公,就不让你自己来了。”

他在吃醋。中岛敦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自己跟中原中也的事情,芥川肯定全都知道,只是不过问而已。

“不要再这样了……呜……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芥川越发觉得危险,其实自己拍他视频照他照片、让他用自己最喜欢而他最怕的骑乘式来做,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反抗自己。施暴的目的是看到反叛精神,这一点在敌人身上倒是很受用,但自己到了中岛敦这里反倒被他全盘接收。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生气,或者一开始挣扎反抗满房间乱跑不让自己碰,最后自己还是把他捉了过来吻下去。这好像是好事,两个人之间的肆意疼爱越来越深,但好像不是好事,一个人越来越S,一个人越来越M,之后会玩得原来越大的……第一次是在酒会之后,再然后就是周周开房,现在则直接跑到车里干了,下一次会是在哪里……

“中岛敦……”芥川把镜头放大,对准中岛敦的脸拍,深深的双眼皮大大的眼睛,奶油肌小嘴巴,男人在家里睡觉时手指触着柔软床单仿佛都可以抚到他的下巴。精致锁骨,细瘦的腰,长而紧致的手臂,长长的脖颈,曲线十分好看的腰臀……芥川龙之介无数次回忆他的手感,现在也把这份回忆记在手机里,随身携带,走到哪里都可以看。

“老公……”

软软糯糯的、委屈里带着愤怒但又全部被性爱击碎软化成一滩春水让芥川心甘情愿醉到其中的声音,男人一度认为是自己幻听,但的确是“老公”这个词……芥川甚至没想过他真的会这么叫,“先生”已经是最亲密的称呼,自己跟中岛敦沉浸在兴奋期里暂时没办法去顾及其他,只想永远腻在一起……

永远……

“老公……不要了……”

中岛敦一边求饶一边拿手抚着臀揉弄,让男人的阴茎进入,芥川龙之介更高涨的征服欲似乎盖过了浓浓的爱怜,男人继续用地狱恶魔般的声音诱导他:

“求我啊?让我干什么?”

中岛敦摇着头,吸了几下鼻子把眼泪吸回去,但是没忍住又开始抽泣:

“求你了……我不要在上面……”

芥川龙之介一字一句,一道动作一抹微笑都是诱拐自己走入更深之处的药物,尝起来是甜的,甜到自己能哭出来,最后又觉得好苦,为什么快乐都要这么痛苦呢,还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遇见……

“……哼……”

男人把手机搁在一边继续录像,起身把他拽过来一翻身按在榻榻米上,他最近喜欢把中岛敦的腿扛起来搭在肩上肏干他的小穴。中岛敦的腿被他抬起来猛猛地插进来疯狂地律动,男人一边轻笑一边喘着:

“你本来就不在上面……”

“呜……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要……要射了……老公……呜……”中岛敦好像很喜欢这个新称呼,人的确是属于他的,从在一起之后到现在,一直都属于他,“啊——”

芥川龙之介的手糊满他射出来的东西,男人停下来动作,用手伸进中岛敦的口腔之中,玩弄他的唇舌,中岛敦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知道他眯着眼睛很认真地在玩着,不知道是嘲弄还是调戏,亦或是欺负?男人只是搅弄了几下就感到他的舌头自己裹上来开始舔弄自己,手指完全被液体包裹住,中岛敦抬起下颚一遍一遍地舔男人伸进来的三根手指,他的嘴巴很小,三根手指插进来几乎把它完全顶开了。芥川龙之介只感觉某种冲动自大脑冲向下体让阳具越来越痒越来越烫,中岛敦明显意识到他大了一圈儿,感到大事不妙。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啊……”

芥川将自己拔出来,用手指插进他的小洞之中,已经被自己调教得松软舒适的私处,很容易就容纳进三根手指,中岛敦抱着自己的膝弯呜呜叫了一阵,男人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开始狂烈快速地抽动,水被搅动翻滚起来黏腻淫靡,啪啪声在不大的车厢里回荡,窗户上挂着的窗帘拉得严实,偷情,新奇又背德的性爱,一切都那么刺激。

“不要……啊啊……老公……不要用手指一直去戳……”

芥川用手指代替自己的那个让他先高潮了一次,中岛敦绷紧小腿肚和脚趾穴道深处喷涌出一股热热的液体,芥川用手指触到,伸出来放进自己嘴里舔了一道,再低头吻住他。

“啊……”

现在才是芥川龙之介真正进入状态的时候,二十岁的男人在这方面比较慢热,但不怎么做不代表不会,芥川抛弃了所有恶劣稀奇古怪的玩法和男人在床上捕猎时的技巧,用最直接的力道和冲劲儿来操干他的小穴。中岛敦叫到已经没力气,男人仍然在他体内穿巡膨胀着,直到最后把精液全部射出,涌进自己身体里,又漏出来淌在坐垫上,一团糟,但不觉得脏。

“啊……”
中岛敦轻哼一声倒下去,两只胳膊像随意抛到空中又气息奄奄飘下来的白色旗子,芥川龙之介咂一下嘴把他的腰肢抱住,因为大量出汗,中岛敦的黑色手套都已经润润的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没有直接对话,所有事情用眼神交流,一个目光就可以理解。中原中也把烟吸到还有二分之一的时候被太宰治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腰侧,男人不吭声的意思不是没兴趣,他是在想长幼次序。
“呐……谁先来?”
太宰治像是用一个问题击碎三个男人之间所有的疑虑和顾忌,他敢打赌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想临阵脱逃的,虽然没有要负责到底的意思,至少这一刻,他们考虑的都是原始、快乐,于己而言还有些背德的刺激感的事情。
“……在下……”
芥川龙之介露出心事被完全点破的表情,拧着眉像是要发动攻击,黑色外套好像都往上立了一点,以此配合他芜杂紊乱的思绪。他很快又超离于愤怒之外了,因为中岛敦在马上晕过去翻白眼的痛苦濒死时刻,用最后一点点力气拽住了自己的衣服袖口。
“芥……”
“芥川……龙……”中岛敦知道问题就出在刚刚的晚饭里面,下班回家的路上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晕过去,身后像是有人就那么等着自己垮掉一样,一双手很快扶住了自己的背把自己抱在了怀里。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应该就是芥川龙之介,手臂触到自己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芥川……”
磐石是这个瞬间被闪电劈成两半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差点笑出来,因为芥川龙之介的眸子已经开始充血了,他应该是等待中岛敦把需求说出口等得最苦最久的人。二十岁的青年承认,自己是一直把炉中的烈火般一直腾腾上窜的欲念往下压的,虽然这次算是早有预谋,他和另外两个男人都对现在三个人都乐意看到的境况尽在掌握,但他们两个对中岛敦的兴致没有自己那么持久那么深。
“龙……之、介……”
中原中也挑了挑一边的眉,他猜到这个小鬼不会第一个就选自己,毕竟他俩确实不熟。几面之缘,而且中岛敦好像一直保持着最高级的警惕,怕自己把他打趴下。他把这根烟抽完之后丢在床下的小纸篓里,是太宰治专门拿过来的,说是可以装纸,太宰治那么说的时候还笑得有点狡黠。
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提起来,免得白虎一往后仰会把脑袋磕在木地板上。中岛敦在快沉睡在把整个人来来回回蒸煮了个遍的热浪和欲望里的时候,还是动了动手指头抓住了芥川的衣服,芥川龙之介就着他拽住自己的动作把黑色风衣褪去,衣物簌簌滑落在地板上。中原中也想起他们三个事先约定好的注意事项,走到床头柜把那台充好了电的DV机拿了过来。
“唔……呜嗯……”
中岛敦被芥川龙之介放倒在大床上,芥川龙之介在吻着他的时候也看了一下他的脸,红得不像话,眼泪不住地流下来,新的眼泪很快又把之前的透明路径盖住,双颊上乳白色的小绒毛在自己咬了一下他的舌头之后立了起来。光是接吻就已经舒服到这个地步的话,恐怕他撑不过今晚了。
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的背带裤直接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缠吻一会之后松开连着的嘴唇,把他的身子翻过来侧躺在床上,另一只手伸下去,五指分开在正对着自己的那瓣白皙软嫩的臀来了一巴掌。中原中也刚刚打开摄像机就录到了芥川龙之介掌掴他的画面,虽然不是打在脸上,但打男人的屁股跟打脸作用效果是差不多的,但中岛敦在这一刻已经没工夫觉得羞耻了。这种药一旦一生效,性刺激与性快感就会成为中岛敦的第二氧气,他估计这小子活了十八年都没今晚那么想要,以前没想象过没接触过的成人乐趣,今晚也是他的初体验。
“啊……芥川……”
太宰治也走到床边,长手一捞把中岛敦的两只手拽过来反剪在背后,接过芥川龙之介松下来递给自己的领巾把中岛敦的手绑住,再慢慢把他沾了汗液的手套脱下来放在一旁,跟烂掉的背带裤、以及他们狼狈又诱惑的主人一起瘫在床中央。太宰治单膝跪在床上,抬起中岛敦的脸颊亲了一下。
“没关系,不疼。”中岛敦听到自己的前辈用像是诱导又像是安慰的语气说出来,似乎还含着笑。
中原中也走到太宰治这边也爬上床,干部大人一只手撑着床单一只手举着摄像机,镜头直直对向芥川龙之介的双手。芥川把用细线相连的白色物件拿出来,一端是开关,一端是按摩棒,他看到中岛敦完全没办法反抗的样子时,心一下子跳痛起来。太宰治把风衣口袋里揣着的新润滑油拿了出来,三百毫升,应该够用了吧——不过也不一定,看今晚玩多大。太宰治把粉红色的透明瓶子递过去,芥川龙之介把盖子拨开把冰凉湿黏的膏状物挤出来滴在中岛敦的股间。
中岛敦的穴口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用手指指尖轻戳一下入口处的嫩肉都会躲痒痒挠一样突然往里面缩,芥川龙之介像是试一下用药之后的松紧度一般顺势把食指的第一节塞了进去,微凉的指尖在离入口还浅的地方慢慢地开辟转动,还算温柔地玩弄那个地方。
“芥川……呜呜……”
中岛敦的判断力在这一刻已经骤降至海平面之下了,但扭头看到中原中也举着摄像机对着自己在拍的时候,他还是出声制止了。
“不要拍……不要拍这个……”
中岛敦在说这话的时候对上了中原中也冰蓝色的眸子,中原中也在外面见过的尤物不算少数,中岛敦不是他见过最妖最诱的男孩,跟女人比骚比漂亮也不占什么优势,但的的确确如太宰治所说,是个能勾惹起一个男人最大好奇心和征服欲的男孩子。不是最好看的,不是身材最好的,也不是最可爱的——
所以为什么……
中原中也举着摄像机移到中岛敦脸边,目镜下面对焦之后呈现在自己视野里的男孩的脸是错愕又愤怒的,但不是平常夺取任务胜利时的凶巴巴的生气,是已经没力气做出更扭曲更明显的表情的无力感。他们三个把他所有的力气在正式上床之前就榨取到所剩无几,一是出于他可能会极力反抗的考虑,二是,他们喜欢身下的人软软地攀附着自己的肩膀的感觉,会更让他们情绪高涨,大获全胜之后的快感甚至可以大过生理上的释放。
中岛敦睁大眼睛让聚在眼眶里的眼泪全部掉出来,咬着嘴唇呜呜几下瞪中原中也,男人把眼睛从摄像机镜头挪开,两个原本没什么关系的人对视了五秒钟。中原中也轻飘飘又带着温度的眼神移开了,又很快移回来,皱着眉向中岛敦发出无声的警告。
“啊……”
芥川龙之介把按摩棒在他的花穴入口处磨蹭了一会之后直直捣入,里面已经很湿热柔滑,有一种悄悄把手指头伸进蛋糕胚里面搅一遭试试松不松软热不热的感觉。男人把住按摩棒找准角度慢慢地捅进去,另一端的开关握在太宰治手里,芥川龙之介其实不想与前辈共享工具,也不想分摊晚餐,但没办法,法子是太宰治提出来的,自己算是合伙人。
“芥川……”
按摩棒的尺寸是最大的,他们三个都不愿意把“好像有点儿大了”这种话说出口,说出来就证明他们自个儿不行。中岛敦的清晰意识是芥川龙之介用按摩棒插到自己敏感点的时候回到自己脑子里面来的,那种尖锐地冲上顶又慢慢延长一直到下一次的刺激到来的快感几乎没有尽头,他原本以为芥川龙之介自己用手握着按摩棒来回抽插那么多轮一直是自己的极限了,但太宰治算准了他彻底崩溃的时机,在中岛敦撑到现在没办法再忍受马上要哭出来的时候打开了开关。
“啊啊……嗯……”
滋滋声在中岛敦臀里响起来,中原中也凭声音听出来频率和震级都是最大的,毕竟他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黄毛小子。太宰治真的是做得出来,润滑油里加了催情成分,按摩棒尺寸是最带劲儿的,DV机的电都充满了。中岛敦在床上小幅度地抽着身子,腰腹猛地挺起来忍耐物件剧烈跳动摩擦的刑罚,双腿因为刺激分得更开,芥川龙之介蹲在他腿间似是收到他最直白的邀请,握住按摩棒的手慢慢地转动,让棒身在里面也转了个圈。
醉仙欲死——
太宰治把卡其色休闲裤的拉链松开,不用低头看就直接用手指把内裤的方便扣拨开了,体毛较少、颜色也不算太深的勃起器物弹出来,中原中也想起来他俩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比较过谁的更大,其实是不相上下的,但好像还是自己的粗一点,显得鲁莽匪气,太宰治的胜在形状好看精致。
太宰治再次把中岛敦的脑袋扭过来对着自己,唾水已经溢出男孩的嘴角,已经是小花猫脸了。中岛敦哭着把头扭开,他知道男人的意思,太宰治没有用蛮力逼他屈服,捧着脸的动作也是轻轻柔柔的,大手抚到他的嘴角,手指顺着唇瓣伸进去玩弄他的舌头,鸢色桃花眼也是温温的,好像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中岛敦的唇舌被他揉弄搔刮,男人用手把他的嘴巴撑开圈成O字,正好是吞吐性器的形状。
“唔……呜呜……”
中岛敦把太宰治含进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痛,太宰治是慢慢地顶入的,碰到口腔上颚的时候会激得男孩干呕,猛地做出吞咽的动作,这是引发性快感的最佳时刻。太宰治被十八岁的软嫩口腔吸得差点儿忘记按摩棒开关在自己手里,芥川龙之介抬起血丝遍布的灰眸看自己的时候才想起来中岛敦是一边被塞情趣玩具一边口自己的。
“舒服么,敦君?”太宰治轻轻扯着中岛敦的发掌着他的头,有规律地在他嘴里一下一下抽插。中原中也反倒觉得让他俩慢慢发挥也好,自己一个人压轴也很不错,他举着DV慢慢后退,把三个人都框进镜头之中。
“唔……呜呜嗯……”
太宰治太大了,中岛敦被男人直接捅进口腔深处连接喉部的时候摇着头哭,眼泪甩出来溅在被子上,男人又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掐揉似是安抚,抽插的动作达到最快,泄精的那一刻太宰治拔了出来,撸动着性器把喷射出来的精液全部弄在中岛敦的脸上。
“嗯……”
芥川龙之介把按摩棒抽出来扔在地上,带出一道湿黏的液体,飚出来也粘在了白色床单上。他把自己的拉链解开,一寸一寸地顶入中岛敦的身体。中岛敦被他填满,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相拥,他被芥川龙之介抱紧的那一刻似乎感觉到一种陌生又火热的情绪蒸腾起来,在芥川龙之介放开抱着自己的手臂,转而握住自己的腰肢抽插之时,那种飘着升空的感情又不见踪影了。
“啊……芥川……”
芥川龙之介知道穴道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药很毒,没有谁抵抗得了半分。中岛敦已经没有更多力气伸出手抱他,整个人躺在床上曲起腿,白色衬衫堪堪盖住上半身,下面是被三个男人全部看光了的。中原中也把摄像机递给在抽纸巾擦干净自己的太宰治,使了个眼色让他拍好点儿。太宰治回以有点不耐烦的眼神。
中原中也在芥川龙之介跪坐在床上抽插的间隙移到中岛敦脑袋边,跪在床上把他的身子提起来,让中岛敦靠在自己胸膛上。芥川龙之介看他被中原中也紧紧抱着,知道这样更方便自己大力顶弄,把器件猛地抽出来,冰冷室温激得白衬衫下的背脊抖了一下,之后再立马顶进去,全根没入之后两颗囊袋拍在中岛敦的臀中间,沾到已经流下来沾湿他小屁股的液体,黏糊糊的拍打声一下比一下更响。
“啊……啊……”
中原中也把靠在自己怀里被芥川龙之介顶得一下一下往后动的中岛敦揪过来,小家伙半扬着脑袋呻吟,嘴巴是完全张开的,每一声都比之前更高更大。这是有多浪?太宰治拿到的这个药,显然不是什么正规渠道购买的情趣小玩意,玩得太猛了会出事的——
中原中也抬起头瞪了昔日搭档一眼,太宰治歪着脑袋捧着摄像机像是在找最好看的角度拍一张写真,点了点头怒努了努嘴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功勋。反正这两个男人都得感谢自己。中原中也知道芥川龙之介会干得越来越狠劲儿直到射出来,他和中岛敦都是第一次,新奇又舒爽刺激的感受会在两个人的脑子里刻印很久很久。男人把中岛敦的脑袋扭过来吻住,陌生又滚烫的舌霸道地侵入进来,跟芥川龙之介、太宰治截然不同的风格,又带着他自己的情感。
中原中也有力灵巧的舌伸进去贴着中岛敦还准备往后躲的小舌裹弄,轻轻一吸享受稍微有点缺氧的迷蒙和甜美。中岛敦被吻到快昏过去的时候中原中也用拇指的指腹蹭了蹭两个人的嘴角,把津液抹去,芥川龙之介像是要把中原中也给他的全部盖掉,大开大合的抽插折磨得中岛敦完全放开声音叫出来舒缓痛苦,太宰治甚至感觉天花板四角都在嗡嗡轰鸣,被他叫出来的。
“啊……芥川龙之介……不要……不要射进来……不要射在、里面……唔……呜呜……”
当然不可能。他们三个没有准备避孕套,不是射在外面就只能射在里面,芥川龙之介在快要高潮的时候伸手把中岛敦从中原中也怀里拽出来拉到自己这边,阳具狠狠插进最深的地方搅弄,中岛敦得以好好抱着男人的脖子,芥川龙之介在射精那一刻感觉肩膀被咬了一下,疼,中岛敦咬得还有点用力,但这点小痒小痛不足挂齿。
中岛敦在男人怀里无声地颤抖,过了一会也尖叫着射了出来,芥川龙之介的衬衫宣告报废。芥川把自己抽出来下了床,中岛敦慢慢往下倒躺回床中央,太宰治的摄像机往前推对准他僵硬没办法做出动作的双腿之间,被芥川龙之介疼爱到红肿的穴口没有外翻的肉,证明还不算松,毕竟是第一次,他们三个有的是美味可以品尝。几秒钟之后,白色的液体聚成一小团涌出来滴落在中岛敦臀下。
“喏。”
太宰治把DV交给芥川龙之介让这位在刚刚之前都还是零经验者的游击队长好好钻研一下怎么拍出来最清晰最好看,沙色风衣脱下来搭在床头之后他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不过衣裤都没脱,中岛敦身上那件白衬衫也没必要动,当初侦探社一人凑一样帮他凑齐这身衣服的时候,自己就想过他只穿着衬衫在自己身下哭是什么样子。
确实很可爱。
太宰治上了床和他慢慢靠近,察觉到小家伙在回避自己的眼神,他知道中岛敦是在生自己的气。应该是刚刚干他的嘴干得有点狠了。男人轻笑一声直接吻上去,用吻技和耐心让他慢慢软化下来,吻得久了之后中岛敦的手指头都酥麻了,两只手摆在床上脑袋边,腿也轻抬起来夹住太宰治的腰身慢慢地磨。太宰治拿手把住那根刚刚被他的嘴反复吞吐吮吸的器物插进去,他没用芥川龙之介那样生涩又发狠的力道,但他现在进入的是被别的男人穿刺享用过的穴道,所有的痕迹是不是应该由自己来全部洗净印上新的印记比较好?
“敦君……”
太宰治伏在中岛敦耳边说出那个平日里轻快开朗的称呼,现在是沙哑含糊的,中岛敦被他靠近的那只耳朵连带着那半边身子全部冰冻一样麻了。
“芥川君操得你舒服么?”
“呜……!”
中岛敦不愿意把自己的感受说出口,这应该是中计、被下药之后自己最后的坚持,但太宰治的这句话仿佛掀开洗澡间外最后一层薄纱帘子,或者直接撕开自己的假面,把最放荡最淫乱的自己揭露出来,曝光在这三个男人面前。
“啊……太宰、先生……唔……啊啊……呼……呼嗯……”
中岛敦感受着太宰治频率始终的刺激,他的尺寸不比芥川龙之介小,深深地刺入到达黑暗秘境底部的时候头部在自己身体内部突突跳动,似是在心脏外捆绑了一个起搏器,只有他动作,自己才能跟着动作,被芥川龙之介蹂躏过一轮之后自己已经没办法说更多的话了,能叫出来他的名字已经是极限了……
“舒服么?”
“舒服……嗯……好舒服……”
中岛敦跟着他顶弄的运动支离破碎地回答,声音软糯尖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鼠,太宰治的眸色暗下来。
“谁?”
“我……我舒服……啊……”
“我说,”太宰治抱着他,声线压到最低,“谁给你的舒服?”
芥川龙之介听到了恩师在向他确认是谁技术最好,纵然心里不舒服也没开口。他是参与者,除了肉欲,他们三个不需也不能带上其他的感情。但跟他一样燃起火来的,还有中原中也。男人觉得忍到最后再上中岛敦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让步,谁知道太宰治直接在床上比较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唔……啊啊……”
太宰治看似是最温吞的那个,其实中岛敦快要被他要去半条命,男人不痛快也不胆怯的动作,其实就是在吊他的胃口。他要答案,如果中岛敦不说,他不会给他想要的。
“太宰、太宰先生……”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太宰先生……舒服……”
中岛敦感觉男人喜欢这个答复,太宰治的东西在自己身体深处粗胀了一圈,被破开被凌辱的感觉更强烈了,一边哭一边叫了很久之后太宰治咬着他的唇继续问:“我怎么了?嗯?”
中岛敦摇着头感受他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动作,太宰治把抱着他的手松开,握住他的腿架好膝弯把双腿分到最开,清楚地看到小穴被撑开到极限又很快往里吸把自己含住绞紧的样子,他转头咬着牙轻轻挑眉,示意芥川龙之介捕捉这个瞬间。
太宰治在他体内抽动了几十下,由慢至快,让中岛敦有足够的时间缓冲适应,冲刺的时候把中岛敦的身子侧过来让他双手扒着床单承接自己,被兽类压在爪下厮杀的姿势,最能激起男人心底的欲望。射出来之后男人闭着眼等待昏热的快感慢慢散去,在还未全部射完的时候他将器物慢慢往后退,预想着把他的内部全部射满。
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简单收拾之后关上门出了房间,电耗了一半多的DV机搁在柜子上正对着大床,中原中也为了让中岛敦的脸出现在视频里抱着已经被折磨得像薄纸片儿的男孩换了个方向,从床头改到床尾,他像煮熟的虾一样红的脸被镜头完全记录了下来。
真是恶趣味啊……中原中也用手指抚了抚中岛敦的穴口,太宰治由里至外地射,只要一拖拽中岛敦的身子,就会有液体涌出来。他和中岛敦也是第一次那么近地接触,他不需要做什么自我介绍,寒暄也没必要,他和中岛敦都了解对方,只是不熟而已。
不过无所谓,一来二去就熟了。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马甲和西装摊开,衬衫也被撩起下摆,中岛敦撑着男人结实手感极好的腹肌慢慢地向下坐,甚至男人自己还没开口要求,男孩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坐在腿间就知道他的诉求了。完全进入之后中岛敦被比之前两个人都粗的中原中也弄得痛,但快感也就此加剧,太宰治给自己的感觉是最温柔的,但该用力该狠的地方,太宰治还是会来狠的。中原中也刚刚进来,自己就知道不好受了……
“疼么?”
“嗯……呜……疼……”
中原中也知道他快疼哭了,喂,这怎么行,刚上来就哭的话,你一会还怎么叫?男人没脱手套就直接覆上他的性器来来回回爱抚,直到中岛敦再一次硬挺滚烫起来,他圈起他的腰慢慢地往上顶弄,让粗长泛红的阳物进出他的小口。中岛敦感觉那个地方说不定会裂开,手指伸到下面去触碰两个人的连接处,那个地方被撑到很大很大,中原中也就在里面抽插肆虐……
“色小鬼。”
中原中也看到他悄悄摸那里了,觉得大就直接说嘛,还以为我看不见么?男人一个起身跟中岛敦身子贴着身子,男孩因为两轮激战,衬衫也已经被揉得不能再穿丢在一边了,中原中也抱着赤裸滑溜的身子像好不容易抓到这条小鱼,两对闪着光的漂亮眼睛眨了几下然后继续对视,最后是中岛敦先吻上去的。
“唔……”
中原中也没想过他会索吻,不过口感很好,有他总算信任自己的感觉。把中岛敦抱在怀里之后他按住中岛敦的背有力地抽插,性器在他潮润又被前面两个人操得一团糟的体内大行挞伐,中岛敦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卧室里似乎比之前放得更开,他应该也已经接受了事态。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会给你奖励。中岛敦环着中原中也的肩膀哭叫,明明就很瘫软无力,好不容易增长一点点的力气又用在叫床上面了,中原中也听着听着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还疼么?”
“不疼了……”
男人听到这句话就把人丢下去,双双倒在大床上之后中原中也觉得这样才最圆满,那两个人走了之后自己可以独享这一刻,大圆床,DV机,还有这个懂事乖顺的小鬼——
“爽不爽?”
中原中也的词汇明显比太宰治更露骨更粗野,男人知道在床上言语刺激的力量并不比直接操进去差多少,他继续说,
“我看你挺爽的啊,之前被操过么?”
中岛敦皱着小脸摇头,很用力地摇着,中原中也知道他是个雏,但一想到是芥川破的处,他的心里就会有奇怪的感觉。
“芥川龙之介操你的时候,疼么?”
“唔……中也、中也先生……”
中岛敦听出来他在生气,跟刚刚太宰治的情绪差不多,但是是为什么……
“爽不爽,中岛敦?”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中岛敦又有了筋骨都酥软的无力感,只能哭着叫得更大声,被他顶得像巨浪之中的小破帆船。
“我问你话。”
“舒服……爽……啊……”中岛敦感觉中原中也开始加速了,按住自己的手劲也越来越大,本来就是力量极强的异能者,他自己会不会被他折腾到断气——
“中也先生……插得我……唔……好……啊……嗯嗯……好爽……”
中原中也总算懂为什么太宰治当初会提出这种邀约,体质和潜力是可以被发现且挖掘的,中岛敦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男人吻住今天已经被他们三个亲了无数遍的嘴唇。
“好孩子。”带着调笑,中原中也刺入又把自己全部拔出来,不加任何技巧修饰的动作,粗暴又带着他结结实实的渴望。中岛敦在被他插射的时候自马眼到腰身完全酸软了,他按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满胀至极,一会可能还要容纳中原中也的精液。他尖叫的声音也逐渐减弱,最后是闭着眼睛呜咽着承受男人,直到中原中也最后一阵畅快的冲击,进而释放在里面。中原中也抬起身子看了看他,被三个人上过之后他的身体也被汗水体液打湿了无数遍,头发凌乱,眯缝着的眼睛也没有神采了。中原中也从床上下来,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自己刚刚疼宠过的穴口,直到最后一点点东西流出来,他才披上风衣拿上火机出了房间。

太宰治把人从床上提起来背在自己背上,中岛敦在房间里睡了一夜,他们三个从房间里离开之后又各自去了别的地方,今天清晨六点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又回到这里,把还沉沉睡着的中岛敦带走了。芥川龙之介在昨晚走之前接了温水帮中岛敦简单擦拭了身子,他不懂怎么深度清洁,是太宰治打电话给他,他照做的。
“他要睡到多久?”
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走在背着中岛敦的男人身后,太宰治紧了紧背着中岛敦的手臂。
“没事,一会就会醒。”
芥川龙之介看着肤色和呼吸频率回归正常值的中岛敦,男孩穿着中原中也拿来的衣物,黑色大卫衣和紧身裤,像是个小粽子被太宰治背在背上,两条细细的腿垂下来轻轻晃动。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叫住太宰治,“他还会记得吗?”
太宰治是从东南亚买来的迷情药,中岛敦只要睡一觉起来昨晚干了什么全部都记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不会记得。”
太宰治在巷口转过身对芥川龙之介笑了,
“这样不是和我们的初衷相合了么?”

Extended Mix:

芥川龙之介今天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是一张光碟,上面用记号笔写着“4”。游击队长闻到新光碟的独特气味,当把碟片放进DVD里面,读取成功开始播放后,他想,跟自己猜的是一样的。
大床上白花花的身体被打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拿着器具往下面塞,太宰治拉开拉链将阳具送进他的嘴里——
“唔……呜呜嗯……嗯啊……”
芥川龙之介把手覆上遥控器,手指头在找音量键,大小键挨在一起,不知道应该按哪一个。

*R18短篇 已交往设定
*简单粗暴开个车 在床上厮混
*BGM:Sugar-Robin Schulz
*这个故事告诉中岛敦 对着芥川龙之介皮 总有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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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慢慢把眼皮撩起来睁开一般眼睛时,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还有头发在下巴尖儿一戳一戳的感觉慢慢强了,芥川龙之介压在他身上和他相拥,一只手伸到中岛敦身后垫着他的背,一只手和他一起举着埋在枕头下面握住。中岛敦被他压得有点难受,他是说怎么晚上睡觉睡得他胸闷,不过昨天晚上折腾太久,累得他射完最后一次就直接昏睡过去了,善后全部丢给了芥川龙之介,梦中难受他也懒得睁眼,继续睡了。
深色厚窗帘把秋季早晨石灰色的天挡住了,土色布料透出一点点光,中岛敦把和芥川龙之介牵着的手往被子里塞,手指头收紧和他扣在一起,帮他弄暖一点点。芥川龙之介把脸颊搁在他肩窝,两撮鬓发时不时刮到他的脸和脖子,嘴唇贴着他的脸。
中岛敦想把他甩到一边去,但是一动腰就开始酸痛,全身又软又胀。昨晚芥川龙之介从黑手党大楼回来时捎了紫菜包饭和可乐,他俩在客厅茶几前面坐着吃,边吃边往对方那里靠,靠着靠着还没来得及擦嘴边的蜂蜜芥末酱就亲到了一起。中岛敦起初并不主动,后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越来越喜欢对方了,他才开始用亲吻和拥抱表达感受。是他先亲上去的——芥川龙之介把这当成夜生活的开端。
……所以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
中岛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腰缓解酸麻感,一只手把芥川往旁边掀,男人滚到大双人床另一半之后,裸着的白皙身体也露了出来。中岛敦看到自己在他胸前、背上和肩膀上留下的抓痕、吻痕就红了脸,把自己身上被子匀过去一点给他盖上。昨天晚上中岛敦没少往芥川龙之介身上挠,虎爪子没个轻重的,被操得疼了就咬他的肩膀,舒服了就在背上轻轻抓轻轻掐,总之就得在芥川龙之介身上留点痕迹,和自己身上吻痕遍布形成对照,显得公平、有面子。
中岛敦想叫他起床,慢慢爬到他身边跪坐在床上,跪久了又觉得难受,撑着床右腿抬上来跨过芥川龙之介,左腿跟着过来,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臀正好对着……那个地方。
中岛敦从床边椅子上拽了件衬衫过来穿上,感觉有点松垮。他慢慢埋下腰,两只手撑在芥川龙之介头边慢慢倒下去,两个人鼻尖相碰,嘴唇轻点,白虎还红着脸,想着他也没醒,无所谓——中岛敦噘着嘴亲下去,在他嘴上要了一个吻。芥川龙之介的身体比他有料比他结实,胸肩都要硬一些,昨天晚上中岛敦也拿手碰到过他的下腹,好你个黑手党游击队队长,那手感……
真不是盖的。
还有……做的时候,自己抱在他肩上的手会因为他顶弄的动作往下滑,滑过他的背沟,慢慢地碰到他的臀……
中岛敦想着想着又有点尊严被践踏的不甘,当初他俩是怎么裹到一起去的呢?他自己都有点不记得了,芥川龙之介和自己在一起之后没以前凶,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大概这就是自己接受他的原因吧。
白虎咬着嘴唇,红晕从脸颊正中央慢慢长大,已经红到脖子根了。他扑闪着长睫毛,紫金色眼睛看了会儿旁边,不过正主还没醒,多看几眼又不会怎么样。芥川龙之介睡姿端庄,呼吸平缓到听不见,中岛敦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还在睡觉的时候男人偶尔也会对自己恶作剧,要么就捏着自己的鼻子逼自己醒过来,要么就隔几秒钟“嗯?”一声把自己吵醒,要么就……
中岛敦都不想再回忆了,芥川时不时玩点恶趣味不代表他自己也喜欢这一口,但……
芥川龙之介很少做梦,做了也记不住,但他感觉梦里好像有灰白色的天空和湿冷的冬风。中岛敦走在自己前面,自己叫了他一声,中岛敦却一直没有转头。再下一秒镜头突然转换,原本穿着各自的工作服好好的两个人来到了床上,自己躺得好好的,中岛敦穿着自己的白色衬衫,稍微有点松大的衣服垮下去,他圆润的、薄薄的肩膀穿衣服很好看,做爱的时候自己可以一口咬下去……中岛敦没有系衬衫扣子,任由上半身暴露在自己眼前,下面也是什么都没穿,自己稍微一动腿就可以感觉他的两瓣臀肉中间,那一条细缝深处,还在发烫。
芥川龙之介咂着嘴想让中岛敦下来,但男孩儿突然对自己笑了,是两个人在一起聊天在一起玩的时候的那种最温柔最可爱的微笑。中岛敦慢慢低下身子吻自己,从额头吻到脸,再和自己湿吻,顶出小舌头舔自己的耳朵和脖子。中岛敦的头发垂下来不小心被他自己吃进去,他还会拿手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但柔软细润的发丝还是会滑出来,自己这个时候会代劳,一只大手伸出去帮他理齐稍乱的头发。
男人在梦中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想叫一声“敦”,又感觉喉咙好像被上了消音器。中岛敦在自己腿间趴下,两只手扶住那根早上因为正常生理反应半勃的器物,自己的尺寸不小,中岛敦的手虚握成空心的拳头都没办法完全把好。中岛敦飞快地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神里有小小的屈辱、试探,但更多的是也没办法再抑制的欲望和爱念,他红着脸吞了吞口水,另一只手捏了捏底部的两颗小球,这算是开胃菜。男人因为一下子击过大脑的快慰闷哼了一声,当然,在梦里他没有声音。
“喂,你干什么……”
芥川龙之介想起来把他推开,但中岛敦在梦里比现实生活中听话多了,平常怎么跟他说,都是瞪着眼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有的时候自己把他惹生气了,他还会一个人走在前面,走得特快,最后只能罗生门伺候把他捆住拉回来收拾一顿。芥川知道他不会轻易屈服,但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愿意被自己抱,已经是他爱着自己的表现。所以,当侦探社的猛虎探员在自己的梦里做出这种事情时,我们的黑手党游击队队长……
啧……心理感受还是别说出来了。
中岛敦用手在芥川的男根上撸动了几下,指甲有点长,但因为他男人的活儿比较粗,所以也不容易刮到肉。男孩儿就那么跪在自己腿间,低着头红着脸帮自己手酸,直到那根东西的铃口渗出黏稠浓白的液体,流出来把整根东西都打湿,男孩儿才在整个人趴伏下去的过程里抛弃男人之间的那点儿面子,只对他表现爱,小嘴张开圈起来,把芥川龙之介含进口中。第一次吞了一半,因为太硬太粗了,戳到口腔内壁时中岛敦的眼泪都被刺激出来。
芥川龙之介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揉了两下,表示安抚。中岛敦深呼吸一下,然后继续往里吞,然后把头往上抬让阳物从口腔中退出来,侧着头围着这根硬杵舔舐。一开始也是探出一点点舌尖慢慢地舔了一下,感觉到筋络更为突出、那根东西更为炽热坚硬之后,像是用舌面降温,他一寸寸伸出舌头帮他嘴酸。整根东西都被舔了几遍之后,中岛敦又拿手捏了捏他的一对软球。
……
芥川龙之介是在这个时候醒的,他一开始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谁亲了一下,想反手把这个人打下去,又隐约间闻到了中岛敦洗发水的味道。原来他也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袭……
只是亲一口倒没什么好计较的,但芥川……
其实,是被舔醒的……
中岛敦之前有一次睡懒觉,芥川龙之介尝试过用草草挠他鼻子逗他打喷嚏、揪他鼻子把他闷醒等等和小孩子玩耍般的手段叫他起床,后面觉得幼稚得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都是成年人了毕竟。
后面,中岛敦被他叫醒的方式,也不太好在这里说出来。
芥川龙之介一睁眼就明显感觉到谁坐在自己腿间压着自己,已经完全充血勃起的阴茎直立着在某个湿润紧致的内腔里穿梭,内外温差反而让他感觉到轻微战栗的快感。他的第二个反应是确定帮自己嘴酸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中岛敦,因为中岛敦很少这么做,更别提大早上就点火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中岛敦的报复。因为自己之前叫醒他的方式,似乎更为凶残。
“……”
男人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生气,不过他俩都挺无聊的,直接把人摇醒不就行了?
不过谈恋爱的时候干的傻事确实是无聊,深爱着对方的人却是乐在其中。芥川龙之介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从小腹一点一点往上窜的火,这怎么行,再放任他那么玩……
中岛敦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本来只是想亲一亲他,就像平常他对自己做的那样,做到后面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干嘛,完全失去意识,就那么用嘴巴做起来了。他原本是打算扯几张餐巾纸擦擦然后自己起床穿衣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但芥川龙之介好像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芥川龙之介找准一个他把嘴巴抽出来的机会,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男孩儿还在惊呼的时候男人翻过身把他压住,反客为主。中岛敦刚准备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因为芥川睡觉确实动作小,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梦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都是真的,自己已经迷迷糊糊醒了,身体不能动弹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亦虚亦实,他自己都有点分辨不清楚。
“唔!唔……呜呜嗯……”
中岛敦确实穿着自己的衬衫,倒在床上被自己压着的时候一大片肩颈和前胸露出来,上面的吻痕还没有痊愈。芥川龙之介掐着他的脸亲下去,翻搅到头昏的时候中岛敦眯缝着眼睛悄悄看他的反应,芥川的眸子好像是因为睡眠不足充血,但男孩儿没看出来的是,芥川连着眼眶都有点红,这就不是睡眠不足弄出来的了,至于原因,他自己最清楚。
芥川龙之介此刻像在辽远荒原上奔跑捕猎的猛兽藉由热血和杀戮欲熏红一般的双眼紧盯着中岛敦,男孩儿和他吻着吻着觉得不对劲,找了个男人放松了点的空档往床边爬准备逃跑,芥川看他腿都在打颤,腰也使不上劲,就知道这大概就是他报复自己的理由。男人双手一伸把他的腿抓住拉回来,一翻面把他重新压在身下,又听到中岛敦不小心泄出来的一声惊呼,软软的、带着颤抖着的哭腔,他是知道惹毛自己有什么后果的。
“平常不怎么样,现在倒是会了?”
芥川龙之介把昨天晚上自己扯下来的中岛敦的领带拿过来,把他的手反剪在背后,拿领带打了个结。中岛敦知道男人的话指的是什么,平常嘴酸手酸的时候,芥川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很难受很不自在,今天早上他还在睡,没人影响自己。芥川龙之介低下头吻他,缠绵之间他把自己一点点挺入,让身下这个人好好记住被慢动作撑开又填满的感觉。
“唔……啊……”
如果一大早起来就做这个的话,男人会很持久——
中岛敦一下子想起来这一点,不过现在想到也晚了。
“我、我不……唔……你出……出去……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在芥川龙之介刚刚挺进一半的时候在他下面乱动,两只腿乱蹬让芥川的器物滑了出去,对着芥川就会更倔更不吃软的男孩儿一把把男人推开,在手没被解开的情况下爬下床准备跑到另一个房间里,但身子不平衡,他没走几步就摔了。
男人知道他跑不远,不气不恼看他表演,慢慢从床上起来下地,两只手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中岛敦被他好好抱着的那一刻一下子愣了,因为芥川龙之介知道他不舒服,一只手垫着自己的臀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好让自己好过一点。中岛敦抬眼对上芥川的灰色眸子,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中岛敦动了动下嘴唇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又被他吻住,男人滚烫的舌带着他自己的味道,那种干净而灼烫的香气,让自己安心,催人入睡。
芥川把他手上绑着的领带解下来,抱着他又回到床上去,双方互相爱抚的时候他再一次把自己插进去,中岛敦被顶得哼了一下,但嘴巴还被堵住的情况下呻吟都不清晰。芥川感觉他的内穴还算温柔地收缩,知道他不疼,就着这个姿势抽插了起来。中岛敦被他抬着腿,这样子没办法完全进入,两个人做着做着感觉不对劲,男孩儿好像是再一次表现出自己的心意,在芥川不知不觉加速的时候拿腿好好缠住了他的腰。
“芥川……唔芥川……啊……”
芥川龙之介倒觉得自己今天什么都没做错,是中岛敦三番五次招自己的。从最开始,中岛敦瞪着眼睛看自己时,和自己吵架打架时,也是一直在招惹自己。
不听话也总有不听话的代价,比如说,让自己忘不掉他。
“不要了……啊……芥川……芥川……”
芥川龙之介也很少表达自己的心意,比如说,每次自己和他做的时候,中岛敦的那句“芥川”总能让自己的心脏摇晃颤抖着迸发出点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感情。

“下车。”
“……敦。”
“中岛敦?下车。”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一起出门的时候已经迟到两个小时了,是芥川帮忙打电话给侦探社请的假。芥川打电话给国木田独步说要请假的时候他俩还在做,中岛敦捂着嘴不让一点点声音冒出来,芥川龙之介则一边均匀自己的呼吸讲电话一边往里面插。国木田独步听到芥川的声音则很警惕,问了一堆“中岛敦目前在哪里”“你们何时相遇的”“他现在安全吗”之类的问题,芥川一时也不知用什么理由搪塞,只能现编答案。中岛敦敲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挂电话,芥川递过来一个“这是你的工作电话,你要我敷衍吗?”的眼神,继续一五一十回答的问题。
他俩就这样边做边打电话,持续了十分钟……
芥川龙之介事后帮他做了一下清洁,还拿药膏来上在他的腿间和私处。中岛敦坐在他的车上去侦探社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有饭懵酒懵,这估计是床懵。芥川都已经把车停在侦探社门口了,中岛敦都没反应过来。
中岛敦慢慢抬起头,把安全带解开下了车。芥川今天早上速度不算快,一边做还一边拿手慢慢按他的腰,帮他摸了摸酸痛的那些地方。中岛敦迈出一步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按了声喇叭。
男孩儿转过头,动了动眉毛表示疑惑。芥川伸出手把他拉过来,撩开他的刘海在他的额上吻了一下。
“晚上要我接吗?”
中岛敦被这个男人弄得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更懵了。
男孩握着他的手捏了一下,点了点头。
芥川龙之介只是觉得,既然他可以为了自己放下自尊,自己也可以更温柔一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有的是时间陪对方耗,是让他屈服也好,是让他软化瘫倒在自己怀里也好,至少有他在就还算不错。
“好。”
芥川龙之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