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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来!”
五大三粗声音洪亮的匪徒冲着楼梯口怒骂,“打碎我茶碗欺负我女人你就这么走了?恁死你娘的,我非抽了你的筋儿不可!”
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略略略!
太宰治细长软白根部甚至没什么手毛的手指在扶手上飞速滑过,长腿轻巧一迈往外跑,早就空空如也的钱袋里只剩一只小贝壳,他也不知道这颗贝壳怎么在里面的,只是没有理由将它丢掉便留了下来,顺着他奔跑的步调节奏叮铃铃地响。
其实如果是跟自己体格差不多的还是能打过的,但骂他这位哥是练家子,抱歉啊哥打扰了,是你女人对我鸡叫的,我就那么随便聊了两句而已。你长得不好看不是你的错,你仇帅就是你的错了。
加上自己在这座茶馆儿本就赊了不少账,再给店家惹麻烦多不够意思。
从今天开始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别人,你以一片真心热忱带我我便将你当朋友,你算计我我也不是不能报复回去。
太宰治冲出茶馆儿便撞上一辆不明所以无辜委屈到家的水果车,推车的还恰巧是个少女,一人一车不幸侧翻滚倒在地,还好不是脸着地,我的脸可不能有事儿。
中原中也是这个时候抽着烟路过的,他今天心情特不好,傻逼部下和作批上司把这位还有无限上升空间就等着册封给头衔的新晋军官压榨得只剩脸上一行大字“能不能爬开”,他最近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对下呢刚来安防署上班的小年轻们读了十几年书可惜是个傻子,拿着竹简毛笔小心翼翼过来问自己“这个是这样的吗,那个是那样的吗”。中原中也想这点儿弱智事情你都要问我,午饭的时候能不能把青椒挑出来扔桌上你都要请示我是吗?我要给你说不能呢?你是不是就真的要哭着把青椒里施舍你几条肉丝的青椒炒肉全吃了?
对上呢城主大儿子走丢了还得自己亲自去找,十六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走丢呢?横看竖看都是离家出走不想在家里呆了好吗,十六岁的人有自主意识,有思想有自己的选择!走都走了也不知道给人点儿面子,我要是他爹我死都不找,你能跑多远跑多远,能活下去算你有本事,不过既然已经请我出马了,不把你抡起来揍一顿再抓回去跪在爹娘面前认错我是不会回去的,善始善终。
据他的实际经验与他二十五年来的人生感悟来看,离家出走的人多半跑不远,一般都在爹娘眼皮子底下晃悠,嘴上不说一句但心里全是“你们怎么还不来找我”。拜托,想走就快点走行么,你这儿哪里是想走啊,我最讨厌这种动机不纯别扭磨叽还嘚瑟的人了,真正离开的那次关门声是最轻的。
“……”
中原中也正这么想着,眼睛就帮他再一次验证了自己观点的正确性。我就说吧,我就说吧,这不就是城主大儿子么?一副细框金边眼镜,看起来好像不近视,平光镜是现在小孩儿的潮流单品么?一头棕色卷毛儿,有点儿乱,大跑步气喘吁吁之后脸边眼睛前面的头发都有点儿湿,嘴唇微张着冲自己想说什么,但最后竟没有说。
我建议你想好遗言。
中原中也将香烟含在嘴边,慢慢地、深深地挑起一抹笑容,意外打量讥诮讽刺看笑话泼冷水微怒还有点儿戏谑都在里面了,糅杂成一瓶巨难喝的饮料,哗哗哗往太宰治脸上泼。太刻薄了。
太宰治的怒火也被挑起来了,但下一秒这个笑起来坏坏的但太宰治总觉得他脑子坏了的男人轻轻抬起了自己的厚底军靴,他的鞋子上没有一点点灰,甚至鞋底都很干净,但太宰治就是嫌脏。
中原中也居高临下望着他,鞋尖儿伸到太宰治下巴,将他的小脸挑起来,毕竟是那么小的一张脸和那么冰冷的制服鞋,鞋底儿难免蹭到他的下巴颏和脸颊。中原中也光是用鞋底儿都能感受到他的脸有多软,从小锦衣玉食估计连猪都没喂过吧,皮肤还不错。
“跟我走一趟吧,小皇帝。”
太宰治倒是露出了让男人有点儿小意外的表情,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被冒犯被轻慢之后的怒意,也是意外打量讥诮讽刺看笑话泼冷水还有点儿戏谑,他的自尊心与骄傲可不容许这个穿着军装制服全套嘴里叼着根烟又痞又帅的男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你谁啊你?
“……好脏,你鞋上有细菌,拿开。”
太宰治咽了咽口水,对上自己说完之后愣了一秒随后脸上也开始酝酿新的风暴的中原中也的眼睛,很通透漂亮的蓝色,惊艳,宽大,却又有着强烈的吸力,让人想闭眼张开双臂拥抱海风和冒出角来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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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太宰治知道离家出走的代价是被抓去新兵训练营跟着安防署的大佬们闻鸡起舞露宿风餐,他还是会考虑一下是不是要继续呆在家里读死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且不说有苦又累,至少身体上的疲累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是确确实实活着的,疼痛的肌肉便是生命劳损的有效证明,刺激他的麻木神经,世界是他看守的坟,他就是一言不发拿着扫把的守坟人,世界有变化他的眼睛才会亮起来。
“长官——好。”
太宰治穿着统一发放给新兵的制服,粗制滥造还磨皮肤,磨得他大腿和手臂内侧都好痛,不过好在长度正好合适,不然跑起来像根粗矮的萝卜。他用右脚脚跟往左搓在左脚脚跟处碰了一下,声音一如既往地慢吞吞,中原中也坐在主座旁边,今天是大长官来视察,中原中也沉默着把位置让给他,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把大长官骂了无数遍。要是大长官继续拿官威鸠占鹊巢,自己就真的要骂人了。
军营里其他男人发出讪笑,太宰治感受到他们不怀好意猥琐又油腻,他却没搞懂为什么。太宰治身后有个男人凑了上来,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像结结实实握住一块肉一样,手指还舍不得撒开。
太宰治转头睨了他一眼,用手护住自己的腰往前走了几步。
十六岁的少年心里只有男人女人贴贴生儿育女的概念,喜欢他倒贴他的也都是性别为女的美女,他对男人和男人内档子事儿确实是毫不知情。虽然我不恐同吧,恐同的是芥川龙之介和他爹妈,但咋说,可能因为自己不是同性恋,所以还是无法接受。
“你没吃饭啊?出去,重来一遍。”
大长官嘴里含着根草,他把草吐掉,口水差点儿溅在中原中也身上,“你叫什么?”
“太宰,太宰治。”
“嚯,不是城主大儿子么?”大长官用手指点了点营子外面,“小皇帝,是不是吃不惯粗茶淡饭啊?早起对你来说也很困难吧。”
怎么都用这个词儿挖苦我啊,太宰治的不悦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皱眉,很快他的脸又被微笑熨平了,身后的人继续笑着,中原中也却拧眉咬牙,脸颊后侧现出后槽牙的位置,一动一动的。
“哪儿是大儿子啊,私生子。”
不知是从哪个角落冒出这么一句。中原中也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很讨厌应付面子工程,但上面的人乐此不疲,他每次从被子里钻出来挠着头发发着起床气穿衣服洗漱的时候都烦得要死,关键是还很吵,吵得他更心烦:
“就你他妈长嘴了是不是?别人都知道都嚼了在胃里反刍了无数遍的事儿,你还拿出来说,显得你很幽默?闭上你的狗嘴,要么就滚出去。”
军营里顿时死一般沉默,中原中也暴怒起来能把你提起来甩出去把你的脸搓下来半张皮,暗自不爽腹诽肯定是会有的,但要想跟他正面刚,除非你打得过他敢跟他叫板。中原中也以前过的可不是人的日子,贫民窟地下街罪恶温床,人性里所有恶劣龌龊因子肆意散发绽放之地,他能在里面杀出重围走到地上来实属不易,这也培养了他的凶猛温柔:他其实很讲道理,有错就改,没错就继续这么干了我管你说什么呢,事实上只要你做个正常人就足够跟他并肩作战了,但是这世上正常人实在是太少了,只要你正常,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的人要好了。
“军营里不得讨论别人私事儿,关你什么事啊嘴巴碎得不行。”
大长官有些愕然,中原中也是未来的准安防署大拿,他说一没人敢说二,他生气了没人敢笑。太宰治在台下保持着还算标准正经的站姿,鸢色的眸子深处有淡黄色的好看花纹,好像闪着光的汩汩潭水,很快就要溢出来了,中原中也凌厉愤怒的蓝眸与他对上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又滞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这位少爷刚进来的时候成天偷懒,找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便躺下看书吃点心,监官来了都不为所动,你骂你的我玩儿我的,等中原中也提着鞭子过来了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抹布在要扫除的地方慢慢晃。
文韬武略理论学习实地考验为花冈城未来几年可持续发展建言献策等等太宰治都不差,就是爱划水,人间皮划艇,划出五大洋。中原中也又气又笑,所以你说,你这人怎么不招人恨怎么不受人关注呢?别人挑灯夜读几年都不如你背一个下午的书之后举一反三说出口,你明明可以做好可就是不认真做,怪不得你老爹不想管你,恨铁不成钢啊,要我我非揍你不可。
“……啊,今天下午有在附近的小镇采购补给的计划,小皇帝你跟着一起去吧。”
大长官打圆场,尴尴尬尬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捂住嘴开始干咳。中原中也又坐回原位盯着太宰治看,两个人之间隔了十几米,太宰治视力极好,看了一会儿橙发蓝眼的军官之后他笑了起来,那双桃花眼挑了挑,眼尾总是泛着粉红色,眼睛里好像盈满眼泪,总之水汪汪的。
“好,我去。”
太宰治一字一句地说,好像刚才冒犯失礼的玩笑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任何记忆,雁过还留痕呢,他早就免疫了。
中原中也又皱了一下眉,等营子里的人都走了之后他又将太宰治叫回来。太宰治这回把怒意散出来了,中原中也知道这才是原本的他,没有谁会去为难一个一直笑着的人,但不代表这个人不会崩溃不会泄气,回房间之后不会撕被子不会砸杯子。
太宰治的失控未免也太体面了点儿,既不冲过去硬碰硬对线也不垮着个批脸阴阳怪气,虽然确实也会有阴阳怪气的时刻,但中原中也紧盯着他时他的嘴唇又慢慢停了下来,尖刻讽刺的话语竟被咽了回去。这是要反复练习多少次才能练出来这么牛逼的自控力啊,只见其实也就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将身上的低质轻甲卸下来直接甩在中原中也脚边,制服也被他脱下来堆在脚边,中原中也心想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我又不是没给你面子,但他并不讨厌太宰治在自己面前撒气。
“这……衣服,质量太差了,磨得我手腿都不舒服。”
太宰治一边嘟囔一边脱开,中原中也差点儿忘了抖烟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心思全在对方身上。太宰治身段修长,手脚都很纤细,近距离看脖子胸口一点儿鸡皮肤疙瘩都没有。
中原中也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看他把发下来仅此一套的衣服乱扯乱甩,如果是别人中原中也可能早就怒喝了,但太宰治好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在对中原中也解释什么。他俩其实压根儿不熟。中原中也经常抓包偷吃偷懒偷睡的太宰治,让他站着背书却又一字不落瓜滚烂熟,年长九岁军官的吊梢三角眼棱起来瞪他一会儿,之后两个人就都各自走开了。中原中也对他确实算给面子了,大概还是有城主的原因在。
太宰治却觉得他大可不必这样,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中原中也怎么样。点到为止的关心还是无微不至的问询?过了让自己不安腻烦,不及又让自己泄气在意,那自己想要他怎么样?
“过来。”
中原中也将烟直接摁熄在烟灰缸之中,扯出一抹坏笑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太宰治个儿高,现在还处于生长期,但一米七五肯定是有的。细长白皙的胳膊离了铠甲遮蔽之后无所依侍,内侧划出一道道红痕,有几道印子甚至浸出血来,中原中也拉过来看了会儿:
“疼么?”“疼,怎么不疼。”
太宰治很快搭腔,“我下午去买一套新的吧,穿这个太痛了。”
“别的老爷们儿穿着怎么就没事儿呢?别人都用营里发的,就你要出去自己买,不合适吧。”
中原中也的嗓音低沉磁性,又凉又麻,像冰水滴进太宰治心里,忍不住抖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宰治本就能言善辩,坚不可摧的理论体系能把所有人绕进去:
“是你们大长官点名让我去采购的,不给自己买点儿东西是不是对不起我自己?再说了,衣服不重在贵重在合适,我穿那身上战场,还没被敌人划两刀自己就先挂彩下去了,不值当啊。”
太宰治好像这回不是在开玩笑了,自己没有僭越的余地,他是确确实实不开心了。中原中也有了个念头:他讨厌疼痛,极其地。为何偷懒,为何那么抗拒军营?不是胆小怕事也不是怕死,只是怕痛。只要不痛,干嘛都行。
好矛盾,但要是不痛,你根本死不了啊,笨蛋。
中原中也板着脸把他的脸往自己这边压,太宰治最后慢慢跪在了他脚边,年长军官一手摁着他后脑勺揉了揉他的卷毛儿,另一只手摸了会儿他的脸。该剪头发了,但剪了可能又不好看了,就这样挺好,中原中也把遮住他眼睛的刘海掀上去,用手指梳了梳,挡住脸反而有种别样的美,少年的脸部线条不算凌人气盛那挂的,在黑夜里阴鸷柔美,阳光下更是美好本身。为什么会有人说你不好?中原中也不明白。
“……好了,放开我。”
太宰治推了他一把,又从桌边站了起来,“你们军营里大老爷们儿真有这么寂寞么?逮着个男的摸来摸去,家里又不是没老婆。”
“我本来就没老婆啊。”
中原中也冲他背影说了一声,他大喇喇微躺在椅子里,肌肉紧实的双腿张开,太宰治转头怒瞪他,又被他流氓的坐姿刺激得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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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啊……”
“这男的跟男的怎么能这样儿啊,我靠。”
太宰治下午如约到达邻镇采购,用自己私藏的小金库买了一套适合自己的暗红色轻甲,穿上之后舒舒服服回军营吃饭出晚操。熄灯之后他躲被子里点上一小根蜡烛开始研读自己在书店里淘回来的古早夫夫生活一百式,老板当时还神情复杂地问自己你是不是刚进军营,自己点头,他便说:呃,那你拿走吧,多学习多实践。
军营里面长官找年轻可爱的下属泄欲,这种事儿再正常不过了,其中几分真心实意很重要么?或许都是有家室的人,又或许第二天便身首异处,太宰治觉得有点儿反胃,看着纸页上活色生香的图画,逼真的人体绘制和色彩呈现,还有交合之处的变化……
我勒个擦。
从前戏到扩张到正戏一应俱全,体位更是千奇百态,太宰治虽然会撩妹但至今还没做过,对男男之事更是无法想象。
你们军营里的人真是会玩儿啊,话说芥川君好像之后也要来当兵,他可是铁血恐同,芥川君你加油吧。
“……不看了,睡觉。”
太宰治又往后翻了几幅,有一张纸上用文字详细记载了个子矮的男人如何干个子高的男人,后背位、抱起来站着做、按在墙边从后面进入……太宰治怎么感觉越看代入感越强?男孩儿把立起来的小蜡烛吹熄,他发现自己好像出汗了,脖颈边、锁骨、胸脯和大腿根儿都有,他掀开被子让冷风灌进来一些,刚准备入睡的时候……
中原中也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顺带那本还没来得及藏回床板下的书,连人带书一起拖到帐子外面去。营子里的人全都睡着了,鼾声震天,太宰治心想感谢你把我带出来,不然我也睡不着。
“……干什么?”太宰治用气音有些急促地问道,他伸手把自己的单衣拢好,中原中也则直接当着他的面翻开了那本书,看到首页的字儿之后男人就已经变脸了。
中原中也先是露出生气的表情,看着看着眉头却舒展开了,看到最后矮个儿男人技巧大全的时候中原中也则直接笑起来,太宰治感觉这很不妙,他越笑就代表他越生气。
“巡逻的人告诉我你大半夜不睡觉,我还以为你躲被子里哭呢,过来才发现你就看这个?”
中原中也把书合上,手动了一下抖动这本旧书,看来是被代代相传的经典之作啊,烂成这样了太宰治还愿意买回来看。
“你就这么想试试?”
太宰治穿着白色的单衣当作睡衣,深V领之下的白色皮肤在冷蓝色的月亮之下更为扎眼了,中原中也小麦肌,而且手心比较粗糙,常年握刀之后手指指侧也有薄茧,太宰治在自己面前太纤细了。
中原中也看着他蒙在被子里捂红的脸和嘴唇,还有看这本书看出反应来的下面,又挑了挑眉:
“问你话,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换下军装,帽子腰带军靴都穿戴周正,太宰治瞄了一眼他腰间别着的黑色鞭子和刀剑,中原中也你这人就是烦,别的长官看到我偷懒耍滑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你非得过来招惹我,招了我又不碰我,用一副“我知道你不开心所以你不要难过了”的样子盯着我看。
你想安慰我,还是哄我,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你在想什么?中原中也。”太宰治把问题抛回去,今天天气很好,月明星稀,两个人用同样低哑的嗓音对话着。
“你想睡我?跟其他男人一样,看我像看一块肉?还是单纯哄哄小孩儿,觉得我被家里赶来当兵挺可怜的?”
太宰治当然不需要施舍一般丢过来的怜悯心,他不需要任何人向自己抛洒怜悯心。
“如果你觉得我在哄你,那你想多了,我从不哄人,安慰朋友的话都很少说。”
中原中也眼里像沉静却又好像即刻倾倒融化的冰原,太漂亮的蓝色,男人继续说,“离家出走是你自己决定的,代价报应你自己担着,跟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心疼你?”
“……不过,你说的前一句话是真的。”
太宰治沉默着还没打算应答他,中原中也也搞不懂他想要什么,你不想要我宠不想要我哄么?那为何又挖苦回来?我又没惹你——中原中也将他按在树上,歪着脑袋一口啃了上去,太宰治想我了个大草我就不该买那本什么夫夫生活一百式,书摊上还有什么夫妻按摩小画册,你说我要是买本男女色图回来看,这问题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严重吧!中原中也的舌头伸出来把自己牙齿顶开横行霸道就这么探进口腔戳刺翻滚的时候,太宰治突然明白了中原中也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的你就自己争取回来,尊严、口碑,你不要以为笑嘻嘻随便糊弄几下讨厌你的人就会放过你,不会,这不可能。用拳头、嘴巴或者实际成绩都可以,是你的就给我争回来,别让别人骑脸撒野。再说了,你这嘴皮子怼人不就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么?
那晚太宰治先是机械地回忆书上的教导慢慢地回应他,之后将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再后来直接跳到他身上跟他一起往中原中也独立的营子那边走,不愧是军官,一个人住一个包,里面啥都有。
要想逃何其容易,牵出来一匹马头也不回地往城里赶即可,但回去之后自己还是只能被困在家里,或者继续在外流浪,有一顿没一顿。要想逃何其容易?挣开中原中也的手臂跟他打一架,或者骂他几句,不就可以了么?他的眼睛太能蛊惑人心了,太宰治跟中原中也同时想着,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挪不开又不敢直视的那种。
中原中也你就是个痞子,坏得不行。太宰治暗骂。
第二天早上起来中原中也把压在自己身下的太宰治的一条腿费了不小力气抬开,刚用手指进去太宰治就痛得不行,是有多细皮嫩肉?中原中也只能放慢速度用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对待他,要是搁以前他会直接用粗粉的手指顶进去搅弄,把人搅到惨叫哭出来把人弄昏过去不是常有的事儿么?怎么到他这儿就不一样了?
“……好疼,你明明知道我讨厌疼痛。”
太宰治咂了咂嘴,翻了个身,今天训练铁定是出席不能,中原中也一会儿直接帮他请个假。
中原中也侧过头看了看自己被太宰治挠红的背,全是抓痕,男人又翻身上床在太宰治的裸背和臀上掐了一会儿,脸朝下躺着就是好看,中原中也光是看着喉口就有点儿发紧。中原中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喜欢你才心疼你,太宰。”
“……哼。”
被子里闷闷的一声猫猫哼唧,中原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太宰治缓缓地说,
“所以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3
太宰治最近开始跟着上战场了,之前他不怎么涉足实战训练,体术在军营里算偏下的,主要还是因为没用心学。这天早上他从中原中也营里冲出来集合,整理好衣服之后移了移自己的帽子。
中原中也最烦被叫醒这件事儿,敲门声叫喊声都足够在他心里烧出一块大印子,PTSD了谢谢,能不能别叫我,“中也先生吃饭吗”“中也先生喝水吗”“中也先生我们做了野味”,朋友,大早上吃那么补的东西你不怕流鼻血么?别叫我!除非敌人冲进来打人了!男人昨晚被太宰治按在床边口,两个人折腾到后半夜才睡,太宰治年轻熬得起,我可比他大九岁,朋友,能不能讲点道理。不过要让太宰治在这方面体恤中原中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俩要么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要么各退一步,这怎么成,他俩可是每晚都要做的。
男人披衣起床,掬一捧水洗洗脸便出门了,门外集合完毕的新兵全部向中原中也行注目礼,之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看我干嘛?
大家又纷纷把视线压了回去,像是被中原中也察觉到端倪本身就是罪过,没人敢放一个屁。当然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最敢,跟中原中也睡过那么多次亲了那么多次之后太宰治自然是不会见外的,不仅自己要笑还要笑得特大声让大家跟着一块儿笑。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傻了惊了,转过头又怕又怒地看着仰天长笑的太宰治,大哥我求你别笑了。被罚站都是小事儿,他要是冲下来打你我怕误伤到我。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水洼,水面映着自己的脸,没问题啊,没肿没脏东西。
等会儿。
自己脑袋上的冲天炮是太宰治弄的?!
太宰治也没想到自己随便给他扎的真就一直定型到了今天早上,关键是中原中也你早上起来不照镜子的么?少年捂着嘴憋笑,最后憋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沉着脸伸出手将头上的小揪揪拆开,手指将胶圈撑大,慢慢往后缩套住手腕,勒住一条裂缝般的印记。他笑着看向队列之中,所有人吓得后背发冷双脚发冷,每年新兵训练营里都有胆小鬼被中原中也吓到尿裤子,仅仅只是在旁边围观中原中也发脾气都不行,吓得要死。
“正常训练,有事儿要请假的来我这儿说。”
中原中也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回营了,太宰治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这真不怪我啊,你自己发起床气没注意到,我怎么能想得到嘛。
太宰治晚饭之后自己在营子外练习马上射箭,他现在开始慢慢来武的了,骑马又热又累,他不喜欢,小的时候拖了很久才学会骑马,之后出门要么步行要么坐车。
“……”
太宰治微眯着左眼,将箭射到前面那棵树上,正中自己用白石画出来的靶心。他感觉背后一沉,好像是马自己往下坠了一点,再然后便是一双火烫结实像钢条一样将自己的腰死死勒住,下一秒中原中也酒后三巡有些迟滞喑哑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太宰治一听就知道他绝对醉了,这男的酒品奇差,可以砸天砸地可以跟人吵架也可以自己发疯,总之可怕得很呐!但他口中一字一字吐出得慢,情色而性感:
“你之前跟我说想学骑射,原来是这种骑射?”
“……?”太宰治赶紧把弓对准中原中也想把他推下马,“你说什么呢?不是在马上射箭还得是什么骑射?”
中原中也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加上他本来心里就对太宰治憋着一股气,不泄出来他俩今晚都别想回营地了,男人将少年压在马上开始褪他的衣物,夏夜微凉,两具热腾的身体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颤抖了一下。中原中也慢慢躺下,双手握住太宰治的手腕,好细……他想,轻轻一拽都能脱臼的感觉,太宰治在他腿上仰着脖子慢慢地摇晃移动,彻底进入之后太宰治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加上还是在马上,这马又搞不懂这俩人在自己身上干什么,时不时晃一下打个喷嚏打个盹儿,太宰治能被弄死。
“唔……中也……”
“回去吧……”
“不行。”中原中也还没消气儿,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可能。
少年的身体像刚熟的水果,一切都恰到好处,凌乱的发之后,蕴满泉水的桃花潭慢慢地渗出来,渗透,流淌,将中原中也也带进去,渐渐听不到他之外的任何声音,看不见他之外的任何事物。中原中也狠狠地打了好几下,少见地不折磨他,直接这么给了出去。太宰治挺着腰不停轻颤,脆弱单薄的肩背慢慢倒下,两个人在马上相拥。
中原中也将他抱下马,两个人回到当初第一次接吻的那棵树前拥吻,亲着亲着太宰治的一条腿被他捞了起来,男人挺进之后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凶狠火烈的律动,他好凶……好凶……太宰治每次都被他搞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年纪不够大还是中原中也精力太旺盛:“你慢点……慢点……”
中原中也将他一把抱起来,用手臂分开他双腿,架着他继续做,太宰治抱着他的脖子颤着双唇吻上去,根本没有间隙停顿的动作之中他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我真没想到你连镜子都不照……呜呜、嗯……这能怪我么?明明怪你自己。”
“受害者有罪?”中原中也猛地顶了一下,又是一串串轻吟。男人将他抱到草丛边:
“来,来一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只给你把这么一次。”
中原中也吹了个流氓哨,醉鬼的低笑挑逗惹得太宰治半边脸都染上桃红,吹口哨还不算,他伸出手帮太宰治扶了扶鸟,生怕他尿不准似的,原本就憋得慌肿起来的东西更是痛苦了。
“啊……中原中也!!!”
现在他是知道中原中也大早上出丑是什么滋味儿了。
在那之后太宰治的骑射技术突飞猛进,一个人冲在部队最前面一箭一个准,中原中也看他练这么猛,经常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蹲下去看他的腿,天天骑马大腿内侧竟然没磨破,一直都那么白嫩滑润,大概是基因比较好?中原中也那晚喝醉之后把他整惨了,最后放了句狠话:以后看你表现,实战训练搞不好晚上回来就打屁股,你自个儿看着办。
一个同期生走过来拍着太宰治的肩膀笑着说:“太宰,你真厉害,百步穿杨。”
太宰治微微点头,笑得有点儿僵,中原中也在他身后给自己的手掌心缠绷带,后知后觉勾起唇盯着太宰治后脑勺看了会儿。
4
右手中指上套着一枚指虎,中原中也自己现做的,营里物资有限,简易改造对他来说不算太难。左手握着一把很小的刀,刀又锋利又快,中原中也三年前就是用这把挥手的时候完全看不见的东西抹了一下敌军头头的脖子,掌握好力度那么一划拉,血溅在自己眼周的时候中原中也往后退了一步,在那之后自己便在营中称王。
中原中也踢开挂满兽皮兽牙装饰的木门,靴子在门闩中央楔下一大块窟窿,男人提着刀走进去,身后的新兵这才吼叫壮胆跟着闯了进来。中原中也想不管自己身边有多少人终归还是靠不住啊,连跟我一起打头阵的都没有,不过无所谓了,当一年的兵划划水谁不会,自己对他们也不算特别上心。
“你谁啊?”
膀大腰圆小腹堆出一层一层脂肪的络腮胡男人举着酒杯,转身问中原中也。区分一个人好与坏的标准就是看他说话弹不弹舌,弹舌的基本上都是痞子,但很不巧,中原中也也会弹舌,他不仅说话弹舌,唱歌也会弹舌。
中原中也即便被面积不小的帐中所有人用愤怒防备的目光注视也没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过哪怕一瞬间,这些人横竖都是要死的,时间问题罢了,倒不如说这群下等杂鱼对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今早自己愉悦自然醒之后信兵带来的密报大。
——太宰治打入敌军……呃,打入倒是打入了吧,这点确实让人佩服,他是穿女装进去的……就,那群大老爷们儿估计馋疯了,他的脸又比较柔和……
圆形台面之上,某位说要打入敌人内部刺探军情的小朋友穿着戏楼之中五官深邃身材姣好的西域美女般的红纱薄衣,正打算抽空下手,中原中也想,太宰治身上估计也有刀,或者引诱敌人喝下毒酒也不一定。
太宰治白皙裸背上那对缓缓扇翅鼓起又慢慢落下的蝴蝶掩在红纱之后,中原中也的视线像轻轻游走其上的羽毛,只留下短暂的温热触感,但太宰治感受到了。太宰治自己也不想穿这玩儿,要搁以前他肯定不干,但跟中原中也私底下玩的时候男人可没少把奇奇怪怪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有的时候太宰治还会反手把衣服物归原主套回中原中也身上,一边挤出笑一边被男人继续进出。
他的气息太强烈了,在自己身后十米自己都能分辨出来他在哪里的那种,维持身体关系那么长时间之后,他俩都对对方的气息与香味儿情有独钟。
“啊这,太宰治……”
其他新兵盯着身段修长纤细、棕发玉肤的男人看了会儿,直到太宰治转过头才发现这人到底是谁,靠,别说,从后面看真看不出是男的!
其他人都看傻了,中原中也则从头到尾没任何反应,但太宰治知道,他上挑的眼尾和微微撇了一下的嘴唇就是预兆了。
一场风暴。
太宰治看中原中也脸臭得不行,尴尴尬尬地说:“……不是,跟我一起来的要么腰太粗要么个子不够高,不是我穿还能是谁穿?”
太宰治被猛地跳上台的中原中也往下拽,中原中也将他拖到远处拉开堪堪盖住他人鱼线的裙裤,那处分明多了一块黑红纹饰,正巧纹在耻骨之上,边沿还有些泛红。痛,纹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不痛?
太宰治把中原中也的脑袋抓起来,男人被迫跟这小东西对视了一会儿,太宰治最讨厌的就是疼痛了,这自然是不用说:“……是他们这边的女人帮我纹的,她们被我买通啦,说不会把我身份暴露出去,但要跟其他舞女一样纹……这个。”
中原中也之前在不少风尘女子身上看到过这个,但图案大多艳俗张牙舞爪,我要是真对你有兴趣性趣,还会管你这儿纹不纹这个?中原中也之前根本没多看过一眼,然而此刻太宰治居然也弄了这么个东西,自己懒得再跟他解释了,他恐怕只以为痛这么一会儿就完事儿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一场恶战之后中原中也将太宰治甩上马带回营,太宰治刚横趴在自己熟悉的那匹马上,视野又被一片黑色盖住,中原中也跟着甩了一件大披风上来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住……好长!太宰治把披风拿下来抖了抖,这男人还真是连一根脚趾头都不想让自己漏出来诶。
这匹马实在是承受太多,当初载着太宰治骑射又骑射,两个骑射不是同一个意思,后面则成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晚上在外面玩的专属座驾,那本夫夫生活一百式里的各种花活儿高难度动作都在上面得以施展,马不会说话太宰治都要哭了,又不是没床你说你瞎折腾啥?中原中也却挑眉不置可否,床我当然也要用了,但在外面不是很刺激么,再说了,我可没再问你意见。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太宰治把披风好好穿上,把自己裹成黑色团子,两条细长玉白色胳膊从里面伸出来,慢慢地环上了中原中也的腰。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把脑袋跟着靠上去。
中原中也轻笑了一下,马跑的速度变快了,太宰治感觉小腹那儿有点痛,其实差不多已经恢复好了,但偶尔还是会刺痛那么一下。
“你知道这个纹身怎么破么?”
“……破?”天地良心,夫夫生活一百式的最后一页便是说了耻骨纹章的事儿,太宰治第一次看那本书的时候世界观人生观就已经受到了巨大冲击,之后再也没翻开过,中原中也却知道那本书大致讲了些什么。太宰治把脑袋藏在中原中也的斗篷之后闷闷地说:
“你要帮我剜掉吗……那才是真痛好吧。”
“不用剜掉。”中原中也在风中想了想那个纹章的形状,一颗黑色的心,周边是红色的蝙蝠翅膀,周围还有一些装饰纹理。
他说:
“干多了之后,那个纹章会有变化。”
“……啊?”
当晚太宰治回到营里难得不用赶时间地慢悠悠吃了顿饭,吃一会儿聊一会儿笑一会儿,一顿晚饭吃到宵禁的点。中原中也早早离席,太宰治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这么裹着那件黑色披风举着酒杯进了长官的帐子,在中原中也面前将黑衣直接脱掉丢在脚边,上了床用含了玉液的嘴唇去吻他。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回城,满打满算,一年训练期一年演练期外加三年的南征北战,他俩已经认识五年了,太宰治二十一岁的生日是在敌营之中一边等待纹身伤口痊愈一边偷偷想中原中也度过的。明明没什么东西能将他们彻底分开,但他俩就总是觉得有些东西很苦涩,有些话说不出口,想他都不能大方说。中原中也打直球的时候太宰治也就是慢吞吞地回应,好像当初睡他的人换成另一位军官,结果也会如此一般。
太宰治从小就很少拒绝别人,个性跳脱又神秘,中原中也拥住他的后背与身着红衣的男孩儿倒在床上共舞的时候想,回城之后就去结婚吧。如若跟太宰治提出要结婚这事儿,太宰治定会皱着眉露出尴尬别扭的表情说:哈?我跟你?为什么?哦……行,你说结就结吧,就听你的吧,我怕麻烦……就这样吧。
不跟他结我还能跟谁结?
男人身下发狠,一手按着他的锁骨一手摸向那个恶魔之心一般的纹章,现在的心脏还没有认定主人,待自己再睡他数次之后,心会长成锁的模样,纹章也会被慢慢撑大,那个时候只有自己的钥匙能打开那把锁,只有自己的东西能进去。太宰治深入虎穴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被任何人碰过的,但中原中也就是会不高兴,爱在太宰治这儿是绝口不提的,他没有离开过自己,好像又从来不在自己身边。
太宰治的头发这回是真的该剪了。卷发蓬乱、身上的薄纱也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男孩儿一边呜咽一边说:
“你好用力……唔……啊……舒服……”
像猫一样……中原中也玩着他的头发,他的长腿盘住自己的腰猛地夹紧,两个人都扎扎实实爽了,同时喘息喟叹起来。太宰治不主动的时候特不主动,主动起来又可爱得不行,跟自己贴在一块儿分都分不开。特别是扬着头笑着看自己说想做的时候,懒懒的慢慢的一句“中也,早上起来不是很难受么,那我们做吧”,中原中也的脾气都快被他磨没了。
5
太宰治靠在雅座之中,举着桃花酒慢慢往嘴里灌,再吃了块鲜花饼,一边看大厅之中的花魁妹妹跳舞唱歌一边笑着鼓掌。
“好哦!”
回城几个月来,他跟中原中也莫名其妙断联了,后者确实是在忙,但太宰治要真想见他,自然是随时都可以见到。中原中也说忙过这一阵子有事儿要来找自己解决,太宰治心想那个纹章早就被你顶到变成大大的锁了,你还想怎样啊?
长官在营中找长得漂亮的男孩儿或者在周边城镇寻两三个小美女过来解决积攒起来的生理问题,这也太正常不过了。太宰治摸爬滚打五年现在成了禁卫军头子,每天就在城里瞎逛,有坏人就抓,没坏人就自己玩自己的。他逐渐理解那些男人带着内容的调笑,理解他们把手伸到自己腰间捏一把是为哪般,但也只是做到能理解读懂罢了。事实上跟中原中也做过之后,太宰治再也没找过其他人,男孩儿女孩儿都没有,回城之后仍然是不少美女投怀送抱,太宰治长大了,青涩的小猫脸变得更为精致成熟,鸢色眸子深深含情,谁不想跟这男的睡一觉?
太宰治只是笑着说,认识你很开心,今晚月色很美。
这话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太宰治自己都在心里挠头。一曲《痴心如你》唱完,太宰治牵着身边小姐的手轻轻笑了一下:
“真想知道你家在哪里。”
一道多年好刀一般的声音劈过太宰治肩旁:“你家隔壁。”
……我家隔壁?我住城主府,最近芥川君跟一个叫玉城静的女孩子打算结婚了,家里特热闹,我家隔壁的人也频频过来祝贺……我家隔壁……除了城主那些朋友之外……
中原中也?!
是的,他俩就这么邪乎,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偏偏就是没见。
太宰治的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将女孩子的手放下来,转过身慢慢张大嘴巴,自下而上看着这位又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自己所在地、跟当年在这座戏楼门口用鞋尖儿挑起自己下巴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军官,中原中也果然一点儿都没变,脸、气质、衣装,表情甚至更流氓更坏了点儿。
痞子!
中原中也手里拿着黑色皮鞭,在另一只手里轻轻地打了几下,他的半指手套是新做的。“早中晚都有不同的人跟我汇报,说禁卫军新首领太宰治每天都在喝花酒看美女。
“我一开始懒得管,你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掀起多大水花?现在你老爹又请我出马了,成,跟我走一趟吧。”
太宰治咬着牙,身边的女孩子嗅出一股暧昧气息,这位军官大人跟小治关系不一般啊。
“嘁!中也好讨厌啊。”
那晚太宰治跟他在街上对峙拉扯了很久,后面决定还是回家,但又正巧撞见玉城静她老爹来城主府里找城主商量孩子婚礼的事儿顺便喝酒,太宰治又拉着中原中也往对门赶。两个人进屋之后像心里各自有杆秤有个时钟一样开始默不作声脱衣服,中原中也将他按在床上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个纹章仍然保持着锁的样子,等待自己一次一次将钥匙插入,继续破开。
做到最后的时候中原中也说了想结婚的事,太宰治已经累得不行了,他最近确实很累,精力不知道用去了哪里,但就是疲惫,柔软纤细的猫猫在床上动了动腿,白液慢慢渗出来的时候太宰治掀起眼皮,用水汪汪的桃花眼盯着中原中也的脸说:
“那就听你的吧……都听你的好了,我好累,睡了。”
中原中也嫌他敷衍,又埋下身咬住他的嘴唇把他弄醒,太宰治皱着眉噘着嘴,这次是真的累得睁不开眼了:
“我说真的啊……跟你结婚,除了结婚还有别的法子让你安分一点儿么,痞子长官?”
6
中岛敦坐在城主城主夫人的主位旁边,他跟芥川龙之介今天穿的同色系正装,玉城静逃婚之前还特地把自家小仆人中岛敦化好了妆塞进了花轿,芥川龙之介发现自己老婆是男的之后差点儿拔刀,两个人经历了不少事情之后才互相喜欢上。
“诶,你说,你之前不是恐同么?太宰先生跟中也先生在一起好多年了,你什么想法啊?”
中岛敦身着女装在芥川龙之介耳边悄悄地说。
芥川龙之介斜睨他一眼,把他捂在嘴边的小爪子拍开,看到中岛敦偷笑的小表情时男人又把脑袋转了回来:“他五年没回家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个人感情问题,这是他自由。”
中岛敦盯着自己夫君的脸笑了会儿:“我听我们府上的仆人说,他俩是刚进军营没多久就在一起了……而且太宰先生因为女装潜入敌军一战成名,中也先生理智上跟着其他长官褒奖他,感情上却很生气……敌营里的人被中也先生全灭了。”
芥川龙之介在一段话里提取出最重要的信息:
“……什么?女装?”
怎么,自己这辈子就跟女装过不去了?中岛敦进自己洞房那夜一身大红嫁衣,自己也是看到他美艳动人的一面开始动心的,他男装女装都很美。
他突然懂中原中也的心情了,要是自己带着中岛敦出去打仗,这小孩儿也穿女装深入敌军,自己恐怕跟中原中也半斤八两。
7
天地良心,要是太宰治早知道花车游行那么慢那么麻烦,他早就偷偷跳车溜溜球去吃饭了,他跟中原中也各自穿着跟军装差不多斤两的婚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冲着巨型花车之下的城民百姓笑嘻嘻。自己的衣服在大腿外侧开了衩,中原中也后面也有点儿疲了,手闲下来不老实就开始扰乱玩弄自己,探到大腿内侧玩的时候太宰治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从这儿到宴会厅再到房间,怎么算也没两个小时吧……这么点时间你都不能老实点……唔……”
太宰治在花车上轻轻扭了一下腰,花车是敞篷豪华款,人生大日子这天他难得地特有仪式感,明明是因为中原中也才认真起来的,结果中原中也自己倒是不正经起来了!太宰治一边皱着眉用胳膊把他的手拐开一边当心自己头上的饰品,这东西掉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中原中也,把你手指头全砍下来拿去卖了说这就是指虎战神的手指把它们全卖了都买不回来一模一样的一盏!
太宰治细长的脖颈散着迷幻又惑人的香味,眼尾还被负责妆发的侍女加了一抹飞起来向上挑的桃红,不悦气恼都动人极了。中原中也不知道这饭怎么吃的,好不容易从车上下去之后他俩都没什么心情吃了,尽管确实是饿得不行。
跟亲朋好友喝了一轮又一轮之后他俩装醉一起回了卧房,太宰治是真的在装醉,中原中也今儿开心,没多久就有点儿发疯前兆。这男的发起酒疯来的样子太宰治还不清楚明白?赶紧拖回房,免得中原中也把大殿都给城主拆了。
中原中也自然是懒得跟他迂回战术先吻小嘴再洗个花瓣浴最后再把老婆放上旁边点了不少红烛的大床开吃,要来就来直接点儿的,痛快。太宰治的红衣之下什么都没穿,打底的薄衫甚至亵裤都没有一条,中原中也跟他以前每晚在军营里鬼混的时候倒是毫不见外,痞帅军官常常不着一缕站起来抽烟,太宰治就窝在床上玩手指玩头发,要么就套着中原中也的衣服露出小屁股跑来跑去。
太宰治感觉那块黑红纹章又开始隐隐作痛,是不是太久不做就会用疼痛的方法来提醒自己……该跟他上床了?这样自己怎么可能离得开他啊……太宰治被中原中也掀倒在床上时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吃痛皱眉叫了一声,中原中也将他的手轻轻拨开,手指摸上微微凸起的锁,顺着纹饰之中他细嫩肌理慢慢地滑动,慢慢来到三角区开始大肆揉弄,不一会儿就将自己今晚最该喝的琼浆玉液挤了出来。
太宰治红着脸将衣裙慢慢推上去,挡住自己的嘴巴,轻声地问他: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不穿底裤么?”
中原中也抬起头看他一眼,只此一眼,太宰治就知道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吧,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就不爱穿内裤,你整理好衣服出门了才发现自己没穿亵裤,不是么?”
太宰治闭上眼嘿嘿地乐起来,抱住男人的脑袋,感受他硬粗的发一下一下在自己小腹扫过的痒麻:“你怎么知道这个……嘿嘿……唔、中也……不要舔……好痒、痒……”
“嘶……唔、嗯……”
中原中也将脑袋扎进他裙底,以前为了训练肺活量藏身杀敌进水都是机械性地重复动作,自己还从没扎什么东西扎那么前仆后继视死如归过,太宰治的裙底跟他眼底那抹暗色差不多,仿佛看得清里面有什么,伸手想抓,其实自己早就被吸进去出不来了。中原中也含住他的囊球来回舔弄,灵活老练的舌头几下就将太宰治下体舔吮得湿漉漉滑腻腻带着花酒的香气。太宰治被他含住阴茎来回地吸,自己经常帮他口,他自己口活儿也不差,确切地说他不仅在战斗这方面带自己入门,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性爱技巧也是中原中也教自己的。
中原中也清楚得很,只要先把太宰治操射一次,之后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用什么姿势、想多久射,太宰治根本没办法阻挠半分。
“呜……”
太宰治很快被薄汗包裹住,手臂内侧最软最白嫩的肉不断有水珠子渗上来,中原中也把他的腿将上抬,在那个泛滥成灾敏感得不行的地方轻扫,舌头把最关键的位置都光顾了一遍。
“啊——”
谁能受得了这个啊?太宰治把他的脑袋按住不让他动,男人在自己裙底怒喝了几声“喂”,太宰治说:
“进来……一切好商量,你别舔那儿就行……进来……”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说他没种,太宰治自己慢慢地用手将膝弯架起来,将双腿在中原中也眼前分开,布料遮掩之下那方蜜口正往外流着汁液,中原中也抓着他的腰将自己猛地挺了进去,肥嫩的肉与手掌猛地拍在一起的挤压声——
“啊……啊……”
太宰治摸着纹章顶部某处,一边扬着头轻吟一边提醒他,“中也……你顶到这儿来了哦……你好凶啊,你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凶……”
我不会走的——
他们都在心里这么说。太宰治对终生的羁绊有着本能的疏离与抗拒,不想与他靠得太近,不然就真的走不出来了——但除了他身边,自己好像也无处可去,跟中原中也一样。他们早就把身边最亲密的位置留出来了,即便不给对方,也不会有另一个人补位走上来。
中原中也用大拇指在他耻骨纹身之上擦了一下,当恶魔之心绽开的时候,自己的精液就几乎灌溉填满他的后穴,把他喂饱,让他里里外外都沾上自己的气味。两个人的下体来回地冲撞猛击,太宰治就算不动都被他折腾得大喘,中原中也又猛又狠的动作可以把自己直接撞到床头,太宰治抱着他的脖子:
“唔……好舒服……中也……”
“叫我什么?”中原中也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太宰治像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一样瞪了他一眼:
“……哎呀,好麻烦。夫君……”
本来今天还挺稀罕他挺开心的,太宰治总能用最敷衍最拖沓的态度把自己的怒火激起来,一个慢性子一个急脾气撞在一起能出啥好事儿?中原中也掐着他的腰把自己完全撤出,又整个捅进去,勃动肿胀的肉茎在柔媚的肉穴之中慢慢搅弄,把缝隙完全填满。太宰治的腺点有些深,技术不好是没办法每次都操到的,中原中也不停朝那个地方撞去,挤开软肉继续往里去。
“唔……!老公……好了好了、老公……别那么用力……”
中原中也将他翻面,将他的屁股抬起来继续肏干,太宰治雪白的臀不停摇晃着被他顶撞,上半身却整整齐齐,修长的双腿撑着脆弱细腰,太宰治抖得像被野兽逼到角落的小动物,中原中也在他纹章那处来回摩挲,好像那里可以诞出生命。
太宰治顶出舌头闭着眼射出来,精液喷射在两个人身下的被褥之上,中原中也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继续顶弄。华服在剧烈律动之中早已慢慢滑下肩头,好像用这种方式来脱他的衣服才有趣,顶得越狠越快,他致命又漂亮的白色裸背才能完整地填满自己的眼睛,烙印在心里。当初自己拿着指虎和尖刀冲进敌营,他就是穿着又骚又美的舞女红纱别扭地看着台下的人,那抹白影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跟他分开几乎半年,自己从未忘记过。
“呜呜……老公……好痛、好爽……”
中原中也又一次将他送上高潮,两个人抱在一起震颤了几乎半分钟,中原中也再把自己拔出来的时候,太宰治的内里流出不属于自己的精液,还在慢慢射精的器物顶着太宰治的腰窝,将精液涂在他肌肤上。
太宰治被他抱起来按在屏风上操,男人用惊人臂力托举起自己,将腿分开一下一下地肏弄,太宰治只能一手勾住他脖子一手撑着屏风边沿,跟他面对面地动着。小屁股被撞到发红,太宰治最后慢慢地开始回应他,不停前后地动着,完成致命反杀。
“唔……中也、射出来……”
“受不了了?”
中原中也把他抱进澡盆里,在温热飘香的水中泡到头昏,太宰治里里外外都烫得不行,中原中也的体温本就偏高,自己都快被他操到昏过去操到融化了。
“给我……老公、给我……”
也不知道是谁困住谁,中原中也那晚跟他几乎把婚房拆下来,从床上到澡盆到窗台再到饭桌,花瓶往下一掀将太宰治摆在桌上便继续操,中原中也勃起硬挺的欲望似乎一直没有消减下去的迹象,太宰治不知道他要射几次才能满足,最后连哭腔都被操了出来,这是真的手足无措跟他一起沉迷的表现。
“要坏了……要死了……呜呜……”
“当初你小命是我捡回来的,没我允许你死都死不成。”
直到最后,中原中也自己射出来的东西都慢慢变稀、天方破晓之时,他们两个才慢慢停下来。太宰治整个人像在黏液之中浸泡过,捞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发了一个钟头床懵,中原中也问什么都好像听不到一样。
“你能不能节制点,以后又不是不做了。”
太宰治转过身直接掀开被子睡了,还流着精液的大腿和小屁股正对着中原中也的眼睛。
中原中也揉着他的头发:“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爱。”
“……停,你不用说,我不需要。”太宰治打住他的进度。
“……喂。”
太宰治把脸埋进被子里偷笑了一下,刚完婚,不吵架,今天想让中原中也开心: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