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芥川龙之介换上妹妹从身后递过来搭在自己肩头的新外套，昨儿晚上冲出门打架把衣服甩出去掉进河里没捞回来，就算能捞他也没什么想继续穿的念头，又脏又破还沾血被脏水泡到发软，用树枝戳几下吊起来他都不想用手去接。芥川银在这方面颇有远见卓识，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都要混进高一队伍跟着买几套新衣服，以备不时之需，即便她长得并不像不良，平常温柔可爱大家闺秀，关键时刻头发一绑面巾一蒙比她哥还猛，两个人经常全身破破烂烂地回家。
好在还有个妹妹，如果连妹妹都没有的话，芥川龙之介或许会带更多小毛病，经常吹风头痛咳嗽是肯定的。芥川银从小吃她哥做的饭长大，算不上太好吃吧，但至少还过得去，虽然芥川龙之介会的菜并不多。哥你该学着去爱一个人了，你无处安放的精力和意志没必要总拿来跟校与校之间的破事儿死磕，你就算没这么劳碌，不要总这么上心什么事情都冲第一个……也没关系的，天塌不下来，塌了又怎样，又不是你的错。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芥川龙之介原本只是因为初中时受到排挤校园霸凌而加入当地小帮派从而走上这条路的，周末换上私服出门吃饭陪妹妹买衣服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好哥哥，跟其他万千不缺钱用也不缺爱的兄妹没有什么两样。都说高中毕业之后真就没机会早恋了，进到大学里不谈恋爱的只有两种人，丑到看不下去的，还有只知道读书的，很显然芥川龙之介并不符合这两种刻板印象描述，但他确实也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男朋友。
他正好处在一个精力过盛可以爱一个人的年纪，多一岁他又有新的事业新的消遣，小一岁他又太过冲动一根筋非黑即白，这样不好。这个年纪刚好。
中原中也跟他走在林荫道上，身后跟着一帮兄弟，芥川龙之介跟中原中也默契地偏着头用手掌做出墙壁的样子挡住火机之中弹出来的火苗，东风还是不小，芥川龙之介却不喜欢春天。春天花粉传播十分猖獗，这对呼吸道非常不好。
太宰治打开班上窗户往下张望，好哇，F班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橙色头发那个，就是那个！就是你！！！
太宰治把自己昨晚在家里捣鼓好久弄出来的自动倒水装置安装好，万事俱备只欠一盆水，他往后喊了一嗓子：“敦君你过来一下。”
中岛敦对着另一面光滑玻璃系好领带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怎么啦？您怎么把那玩意儿安在窗台上？”
“用手举着盆太累了，这是个自动倒水装置，只要F班那个上次踹我的那个谁来着……不重要，总之就是那个你也见过的长得不像好人的人！只要他过来，我再点击手机屏幕上的OK键，一盆水就可以直接往楼下浇。”
尽搞这种没用的发明。中岛敦心想，我不是说没用，是真的没用啊。
中岛敦走到卫生间接了盆水过来，按照太宰治说的放在自动倒水装置上：“行吧，那就这样吧，您说的那个人叫中原中也，F班班长……我见过几次，还是能正常对话的，没这么坏。”
白发少年去年全票当选学生会长，他对自己能当选这事颇为意外，一直摆手摇头说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前任会长狠狠拍他肩膀问你是不是男人，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不是。
一晃大半年过去，他们都快高中毕业了，中岛敦从当初主持部长会议会手抖声音发虚不安怯弱的普通男孩摇身一变成了大型活动也能办得有模有样不会让鸡蛋里挑骨头的老师们找到可供指摘的点的小聪明，以前把他扔人堆儿里他也就那头白发比较惹眼，太宰治劝他别想太多别对自己太没自信劝到心累，现在都不用劝了，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即便，偶尔还是会后悔还是会打退堂鼓，觉得自己真的不行。那你自暴自弃也没用啊，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可以准备万全的，到了最后一刻都没准备好，时间就是拿来浪费的，大家还不都是硬着头皮上，头铁着头铁着你就习惯了。
距离上课还有最后五分钟，芥川龙之介走到这栋教学楼楼下的时候烟也正好还剩最后五口，躲着老师背对着其他过路的学生吸完就上楼。
中岛敦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装置上的螺丝好像有点儿松动，他转头问道：“太宰先生，您带螺丝刀来学校了吗？”
他仅仅只是把手微微这么一松，那盆满满当当的水就顺着自动倒水装置顺滑的下坡路滑了下去，哗啦啦啦啦天在下雨。
芥川龙之介先是感觉手里一湿，自己眼前这根烟被水泡软直接弯下腰倒了下去几乎被融化，像自己那件漂在河里还没捞上来的衣服一样，最近是不是水星逆行蚂蚁搬家什么都不顺？
芥川伸手抓了一把自己额前被水浇透之后贴在脑门儿上的黑发，他刚换的新衣服，芥川银还在上面喷了衣物清新剂，现在就又是狼狈至极。
中岛敦当然听到动静了，他冲到空空如也的窗台边儿再往下看，像躲在花丛中偷看的虎纹小猫：
“……”
这是谁？？？？这男的是谁？？这不是中原中也啊！！！！
中原中也站在芥川龙之介身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目睹了全过程，这也太霉逼了，太宰那家伙有这么多功夫搞新发明还不如直接找我约一架。
芥川龙之介抬头一眼锁定高三A班那个摆放了不少粉紫色花朵盆栽的窗前，不单有植物，银色装置歪歪扭扭摇摇欲坠，最后也跟着掉了下来，正巧整个钻进芥川龙之介脚下的臭水沟里。
芥川的眼神可以杀人，如果他察觉到身旁有杀意，或者他单纯很生气的时候。
中岛敦被这男的用这样的眼神盯了十秒钟，可以说是非凡待遇了，大部分人只被他扫一眼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芥川龙之介也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缓冲时间，说打就打绝不犹豫。
被一整盆水淋了之后芥川龙之介反倒表现得比谁都冷静，他只是抬手慢慢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水全抹掉，转身走了。
那一整天的课中岛敦都上得有点儿心不在焉晕晕乎乎提心吊胆，我是不是应该买一套新衣服去道歉？不用看都知道是F班的，我进了那个班还能出来吗？快毕业了奇奇怪怪的人和事能不能少一点啊！！！
太宰治却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事：“你别怕，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他要是真想打你，你中岛敦根本活不过一节晨读，他可以把你国文书撕碎让你一片一片吃下去。“这一脚原本是打算要了你的命的”这种话芥川龙之介可不常说，但他极为少见稀有的温柔如果真的给了出去，那后面的故事可就说不一定了。
太宰治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中岛敦微微发抖的背，转头问江户川乱步：“是在酒店吗？”
江户川乱步摇头：“是在芥川家里哦。”
太宰治开怀大笑：“好！”
1
芥川龙之介那天早上原本想正常出勤，怎料学生会长那个傻瓜手滑把水浇了下来给自己来了个人工降雨，没空搭理他现在，先把衣服换了把头洗了再说，鬼知道那盆水是不是在厕坑里舀出来的啊？
大步一跨直接走到最近的一间看起来还算比较气派的理发店，他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发型师和总监围上来：“帅哥想做什么造型，寸头吗？”
芥川龙之介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是来洗个头，他抬头对上他们的眼睛，这群人被不良的严厉眼神震住：
“怎么都好，帮我把这一头的厕所味儿去掉。”
洗了头顺带给发尾的白色挑染补了色再吹了个头之后芥川龙之介的衣服也差不多干透了，他又打了个车回家洗澡换衣服，煮了一顿饭随便吃吃，在快要放学的时候又回到学校里面。
中岛敦都快被安慰好了都快忘了这个事儿了，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找了很久没找到自己座位，后面才发现自己座位上坐着白天被自己害惨了的那个人。
“……”中岛敦心想太宰先生乱步先生你俩都是骗子，他不仅回来了，还穿得像小开一样回来了，门卫是怎么让他进来的啊？！
“对不起……”中岛敦立刻鞠躬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本想上门赔偿道歉，但今天课太多了一直抽不开身……”
芥川龙之介已经把他桌面上能捣鼓能玩的小物件都玩了一遍，他用来写今日计划和已完成事项的兔子形状便利贴还是粉色的，芥川把这沓纸张放在宽大掌心里把玩，另一只手不停拨弄纸页。中岛敦的英语报纸上满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做笔记时跟古埃及语一样匪夷所思的字迹，前面还是人写出来人能看的东西，后面就越来越阴间，估计中岛敦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在写什么。
中岛敦还会用一年前的卷子垫外卖，估计是特油热量很高的烤肉饭或者烤鸡之类的，上面还有辣椒油渍。
芥川龙之介倒是不讨厌好学生，每一种认真生活都是鲜活透亮的，很多细节都值得推敲。比如，中岛敦数学很差。
巧了，芥川龙之介在数理化方面有着十足的天赋，不看书也可以及格，看看书就可以九十分。
芥川看了很久之后才抬头，手里玩着中岛敦的指尖陀螺：
“不用你登门，我登。你先说清楚你放一盆水在那儿意欲何为。”
中岛敦当然不愿意将同伴出卖：“我……我想浇花的，那个装置是可以自动浇花的……”
芥川龙之介歪头冷笑：“哈，一盆水下去花都被你淹死了，高三的人了有点儿常识好吧。”
中岛敦继续撒谎，即便满是汗珠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已经明示了“是的我在说谎”，他俩一个擅长识破敌人招数对自己的对手了如指掌，一个对着刚见面就坐自己位置上拿着自己不及格的数学考卷翻来覆去看的不良没办法自如体面，正巧凑在了一块儿：
“我、我要在阳台洗头，那盆水是我拿来洗头的。”
芥川龙之介再也没办法忍受，你做错了就做错了，承认不就完了我又不会打你，非要撒这种弱智的谎暴露你的心思，你在我面前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校霸把手里玩着的便利贴和考卷都放下来，啪的一下重重拍在中岛敦桌上，原本还带着兴趣好奇心和爱怜，现在他伸手抻了抻西装领口，走到中岛敦跟前儿拽着他领带，严肃地警告：
“你知道那盆水浇我身上之后，我花了多久把满头的厕所味儿洗掉么？你用厕坑里的水洗头啊？真是雅致。”
中岛敦这次说的是真话：“我是在水池那里接的，我没去厕坑里打水！”
芥川龙之介不听他解释，拉着他走到洗手间把他拽进去打开水龙头给他洗了个头，手劲儿特大，中岛敦的头皮都快被他搓下来一大块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的手腕被狠狠掐了一爪子。
“停下来——！好痛，好痛……”
芥川把他的头又抬了起来，一块白色毛巾甩过去盖在中岛敦脑袋上，中岛敦抓着毛巾慢慢地擦头发。他感觉得到，这男的只是欺负自己好玩，根本没真的用力气。
中岛敦抽抽着鼻子，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芥川龙之介面前，眼眶泛红：“我好冷啊现在……阿嚏！”
打喷嚏飙泪之后中岛敦的鼻头都红了，芥川龙之介以前抓着一个人用水龙头猛冲把这个人冲醒再抓回来继续打，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换做是A班的好少年之后他反而有些不太舍得，甚至忘了现在还只是初春，水还很凉，风也很冷。
中岛敦明明心里有气，却还是咽了回去，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的错，那就两清了：
“消气了吗？那我回去了，再见。”
芥川龙之介在他身后说：“你等一下。”
虎猫还生着气不愿意回头：“毛巾我洗干净晾干了还给你。”
芥川龙之介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总是让自己受委屈？不开心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你别装了行不行，中岛敦同学。全班统一的英语报纸，你做好笔记之后还要借给其他人抄，别人在你报纸上传纸条你也不知道说几句，你明明可以不这么累的。”
芥川龙之介明明没带一个脏字儿，却一枪一个血洞地给予中岛敦精准狙击，把中岛敦的心伤透了。不是他太过分，是被他说中了。
中岛敦觉得活在这世界上就是得主动，你不主动的话爱不会来找你，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但主动多了之后谁来对我主动呢？
讨好型人格和助人型人格，怎么说吧，其实也就一步之遥。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乎你一次两次的拒绝，更不会让你疲惫让你受累。
“……”
小老虎转身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用手揩了揩眼前，湿毛巾搭在脑袋上，一阵东风吹过，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我装？我哪里装了？你可以质疑我的做法，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动机！”
“我感冒了呜呜呜……鼻子不通气儿你还要让我哭，我呼吸不过来了……都怪你，你个坏人，F班果然没有好人……我的头好痛……”
芥川龙之介用比平常随意搂着妹妹时更大的力度抱紧他，中岛敦先是全身僵硬不敢出声，然后又开始小声啜泣。
“不准哭。”芥川龙之介说。
中岛敦停了一秒，然后继续：“呜呜呜……呜呜呜哇……”
额，刚刚主任正巧走过去了，不过无所谓了，他已经看到芥川龙之介抽烟无数次了。
芥川龙之介低声吼他：“别哭了！”
中岛敦火了：“哭不哭你都要管是吧！你好烦啊你！我就不！！！”
你对别人平易近人，对我就发脾气，无语住。而芥川龙之介却喜欢看他这个样子。自己之前对学生会长的认知就是老拿着话筒主持大会，气氛尴尬的时候也是中岛敦自己再把场子热起来，很累啊，想想就觉得累。芥川龙之介这次不欺负他了，抱着还在发抖发冷的男孩，收紧了手臂。
2
考前补习开始了。
芥川龙之介去学校的频率比以前高了不知道多少，父母逢人便说我儿子晓事了居然知道要好好读书了，芥川银只能在一旁干笑。他不是为了学习而学习，也不单是为了自己而学习，额好吧，说了你们也不懂，还是算了。
芥川跟中岛敦从第一次看对眼到相恋只用了一天时间，不长也不短，挺好的。
芥川龙之介会买好早餐送到A班门口，中岛敦先是出门接他，再把他牵到没人经过的地方，手里提着一袋子肉包，胳膊环住芥川龙之介的胳膊，脸凑过去在他唇边亲几下。之所以是肉包，是因为有一天他俩出门逛街，中岛敦每路过一间全家便利店就要进去问有没有肉包，松软面皮，美味肉馅，还没有什么怪味儿，总之非常好吃。中岛敦只要遇到就会买一个，芥川龙之介那天满脑子都是肉包子味儿，而且中岛敦吃了之后还不让自己碰，说味儿太大了不给你亲。
芥川龙之介从那之后就经常给他买这个，行，多买一个就少亲一次，所以中岛敦只能赶在还没吃之前多亲他几下。
芥川被他带到这个无人的角落，校霸竟然被学生会长拽出去了，岂有此理，怎么能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呢？
但校霸本人倒是不甚在意，他俩有的时候起床晚了还会穿错衣服，一个改装校服戴耳钉和项链的人，除了衬衫是正常的，没有一件衣服是正常的，好在中岛敦也只错拿了他的衬衫。
学生会众人西装领带温柔儒雅，校霸那一帮又痞又浑，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在校园里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要忍住自己别去看对方，不然铁定穿帮。
芥川只会用那种沉静耐心的目光凝视中岛敦一个人，中岛敦就不用说了，在人群里找到他之后就一副困惑又思念到不行的表情，芥川龙之介只怕他下一句话就是：老公，我饿了，我想吃肉包子。
中岛敦把他按在墙上亲了好多口，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这么慌乱不熟练，但踮起脚尖顶出舌头冲芥川龙之介害羞地笑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确实被击中了，脑门儿发懵的那种。
芥川龙之介用手擦了一下他的腰：“把舌头伸出来。”
中岛敦摇了几下头：“我们说好了不在学校里那个的……”
他俩一亲就控制不住自己，刹不住车飚太快的结果就是双双逃课，以为才亲了五分钟，其实亲了五十分钟。
芥川龙之介咽了口唾沫，将想把他就地办了的念头暂时压下去，叮嘱他好好吃饭之后便上楼了。
那天下午芥川下课之后又跑去A班找他，两个人在教室里额外加作业自己复习，芥川龙之介翻开他数学作业看了会儿，比之前进步不少。中岛敦因为粗心大意失的分加在一起可以把他送进年段前十，总的来说就是你明明办得到却每次都办不到。
芥川龙之介把他作业本合上：“十道题错了两道，还成吧。”
中岛敦则正在帮芥川龙之介检查英语作文，芥川写着写着就不知道到底在干啥了，十八岁的人脑子里是什么？精力旺盛又不能亲老婆的时候他会想什么？
所以芥川龙之介的英语作文是这样的：
Social development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vigorous growth of young people.
His body let me free. Everyday he wants me too.
中岛敦用笔把这句话圈了出来，将考卷举起来凑到芥川龙之介眼前：
“没个正形……一天到晚不学好。”
芥川龙之介心想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正派人物吧，但他无意辩解，只说：
“之前你不是说进步的话有奖励吗？”
中岛敦想了会儿，芥川龙之介做英语题确实比之前认真多了，以前他可以直接交白卷。
中岛敦转过身把笔放下，伸出胳膊对他说：“过来吧。”
芥川龙之介用手一拽，两个人的椅子几乎合在了一起，芥川将他抱过来搂在怀里，两个人总算能把舌伸出来了……放学之后学校里没人，除了还没干透的黑板和盆栽，没人知道他俩在干什么。
中岛敦被抱着亲了很久，刚跟他分开没一秒就又被抱过去继续，最后中岛敦用手挡住他的嘴把他隔开：“会忍不住的……好了好了。”
芥川龙之介把身子往前靠，耳垂上的黑色耳钉闪着光：“我们干嘛要忍啊。”
中岛敦：“什么？你打算今天就做吗？我才不要啊。”
芥川龙之介知道他害怕紧张，毕竟他没有任何经验，可是那又怎样，我也没有。
芥川龙之介：“又不是只有你没做过。”
中岛敦有被惊到：“啊？你没有做过吗？！”
我靠，你怎么当的校霸啊！！！
芥川龙之介一听他这么说，站起来准备走人了，中岛敦一看他翻脸了就跳起来跑过去把他追回来，抱着他的腰把他拉住：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挺意外的，原来你一直没有女朋友啊。”
受伤了，真的受伤了。芥川龙之介所有第一次都是也即将是他的，他却以为自己只是在占他便宜。
不过芥川龙之介看起来确实不像经验丰富的那种人。中岛敦抱着他，用鼻尖去蹭他的耳朵，轻轻偷笑：“原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啊。”
3
中岛敦在办事之前连看了三集动画，芥川龙之介进去洗澡的时候他又没忍住点开下一集继续看，芥川洗澡之前说“你看吧，看完就做”——
好的，那只要我看不完，这件事情就不会开始！
中岛敦捧着ipad继续看，芥川龙之介洗好澡躺上来等他看，等着等着开始抽烟，抽着抽着都快睡着了，中岛敦还没看完。
芥川龙之介伸手过去抢平板：“别看了。”
中岛敦不让他拿：“不行，这里是最关键的部分。”
芥川龙之介起身喝了杯水，再走回来的时候整个家突然停电，中岛敦两眼一抹黑，只剩最后百分之一电量的平板支撑不住也睡了过去。
芥川再打了个响指，大帐子之外的一圈儿蜡烛便慢慢燃了起来，哇好时尚啊高科技诶——中岛敦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的精心布置和耐心温柔，芥川龙之介确实不急，你跑不掉的，早晚都得被我收拾，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犹豫了！
中岛敦被他抱起来，芥川龙之介将脸贴在他胸前，用嘴和舌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纽扣，再把他按倒，就着点点烛光和迷幻媚柔的香味儿要了中岛敦。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中岛敦跟自己老妈约定绝不搞早恋，但现在看来好像没用了，下个月才是中岛敦的十八岁生日，早恋成功，千钧一发，这时间卡得真好，一看就知道是芥川龙之介故意的。
芥川龙之介的大床不断发出咚咚咚的结实钝响，中岛敦却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的小屁屁被他撞得好痛，火辣辣的……
“听说你答应你妈妈绝不早恋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没能让你如愿。”
芥川龙之介喘着，“自己抱着腿。”
中岛敦才想起来他俩每次进便利店都是为了买肉包子却没买套，呜呜呜怎么办啊！
“啊……要不我们不体外了吧，就直接这样……唔……好舒服……芥川，你舒服吗？”
中岛敦抚了抚芥川龙之介的脸颊，像褒奖他做得很棒一样，“唔……给我……”
芥川龙之介打过这么多人识破这么多局，功力都不及中岛敦深，他又狠又难忍：
“我日死你。”
4
芥川龙之介的青春很快就过去了，不过他从不觉得可惜，缪斯伴他左右从未离开过。人因为热爱而年轻，芥川龙之介白天拒绝想跟自己约会吃饭的女下属，别人想加他，他说我不加微商。别人说要不要加群，他说我不联谊。别人说聊聊吧，他说我没什么想聊的。
偶尔……也会有段位确实很高的女人送上门来，又缠又勾非要芥川龙之介跟她吃饭，芥川把她带到中岛敦最喜欢的餐厅点了中岛敦最喜欢的菜，她说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摘下领带，慢慢地说：
那我就把你当成他做了喔？
有被渣到，谢谢。女人抓起桌上的柠檬水想往他身上泼，芥川龙之介这一生当然只会被中岛敦一个人泼，其他人都不行。
芥川龙之介吃过饭之后又回到办公室工作，满眼血丝的时候中岛敦提着一袋肉包子走进来，把芥川身上有些起皱的西装褪下，抱着他的脑袋无声地安抚。
芥川的确有点儿累了，抱着老婆的动作都带了点撒娇的味道，死死抱着不撒手。
“那要不今晚我不回画室了吧。”
中岛敦在三公里外的地方开了间艺术工作室，也是日夜颠倒，他俩经常互相给对方送夜宵，尽管只是肉包。
中岛敦揉了揉芥川龙之介的耳朵：“嗯？”
芥川龙之介只想抱着他，做不做的倒是无所谓：
“你想干嘛？”
中岛敦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我……”
芥川龙之介揉着太阳穴，慢慢往后靠躺进旋转椅里：“来，自己坐上来，今天你自己动。”
中岛敦愣了一秒，然后扶着他的肩膀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