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鳏夫一个家里老公那方面不行，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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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子。
泰子，泰子。
因为常年健身锻炼，中原中也每天的睡眠质量都还算不错，如果跑出去喝酒了那就更不用说了，耍酒疯干了不少混账事之后他倒地一觉不醒，再起来的时候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在梦里见过谁说过什么。
但中原中也在今天清晨即将醒来之际少见地于现实与幻境之间做徘徊，就算做了梦也记不住，迷迷糊糊刚醒来那几秒或许还能复述出来自己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再过五分钟全忘。
这是他保持不忧伤的理由。
泰子。
中原中也把胳膊伸出被子按掉一直在响的闹钟，把手机拿过来解锁检查未读消息，没过多久便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师傅，您在吗？很抱歉啊，游泳馆的浴室水管爆啦，过来修一下好不好呀？”
中原中也没睁眼，在被子里转了个身深呼吸：“嗯马上来。”
两分钟之后他从被子里出来，站在穿衣镜前披衣整理头发，床边落地窗下是最近新建成的人工湖景观，图纸是他自己画的。
出门之前他将一整套靛蓝色工装服套好，再把双手绕到脑后绑了一下头发，扎了个高马尾，提上工具箱出门，在锁门之前顺带将鞋柜上的另一台手机带上。
搭电梯下楼准备去游泳馆维修的时候他又接到一个新电话，来电显示是“157cm48kg喜欢吃抹茶麻薯月中痛经”，现在电梯里信号不太好，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今天是十二号，正处月中。女孩子在另一头撒娇：“中也……我肚子好痛哦，你今晚过来看我嘛。”
“我一会儿过去。”中原中也昨天刚从员工那里分到不少暖宝宝和姜茶包，说是扎飞镖送的，还剩最后一大包就都给中原中也送来了。电梯落到负二层游泳馆之后铁门缓缓打开，中原中也伸出手去按开门键，将手机夹在左耳左肩之间，他叹了口气：“给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吃冰的东西。”
“你确实说过很多遍。”女孩子嘻嘻笑，“你真好，我还以为我来生理期你就不过来呢。”
你来生理期就不去找你的男朋友趁早分了吧，中原中也甚至在用旁观者的角度心理活动着，完全把自己当局外人。
太宰治子是这个时候冲进电梯的，她身穿深蓝色连体游泳衣，头发上套着黑色泳帽，她也打着电话跑进来，看到这位师傅体贴地按着电梯按钮不让门早早合上便露出笑容冲中原中也笑。
“啊……我好饿哦，我想吃饭……呜呜呜，为什么不拿饭给我吃，我不想当演员了……我想吃饭嘛……”
“为什么啊，我又不胖，我今天在游泳馆里随机抽取好几个幸运小孩问他们我胖不胖，他们都说我不胖啊？”
太宰治子据理力争。
经纪人冷漠无情：“你开玩笑呢？你见过哪个女艺人体重过百，你举个例子我看看？”
太宰治子：“我为什么不能做第一个啊？我一米八一呢！”
太宰治子为了新戏减重二十斤，现在是最后冲刺阶段，每天都要游五公里，前几天她累得想死，这几天教练盯她盯很紧，她连划水的机会都没有。中原中也提着工具箱走出电梯，两个人甚至没来得及并排站在一块儿多久，太宰治子继续冲经纪人耍赖：“妈妈，妈妈给我饭吃，妈咪！”
中原中也觉得她有点儿吵，但不是让自己厌烦的那种，他不太喜欢女人和小孩叽叽喳喳，尤其是在密闭狭小的空间之中。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女人应该就是最近搬进来的那位女明星，她一口气买下了自己家隔壁的那栋小别墅，连带露天花园和大马场，中原中也只大概知道她是演员蛮有钱，其余的一概没有兴趣……
大概？中原中也在心里迟疑了一秒，前阵子去她家楼下修电表无意间听见她与男朋友争吵，内容极为尴尬，他一个无意听见的人都觉得尴尬。这高个子女人埋怨男友那方面不行，每次刚躺上去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还没有任何感觉，那男的恼羞成怒把烟灰缸都砸了。
中原中也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别墅隔音真差，第二个想法则是，男人满足不了你为什么不换一个？
修完水管之后中原中也换了身衣服去健身房举铁，中途休息喝水的时候他又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来自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芥川龙之介，芥川这周六结婚，中原中也自然是要出席的，即便目前来看自己的确是单身，但青春洋溢的伴郎团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中原中也今年三十二却好像早已将人生快进着过了一遍，无悲无喜无忧亦无趣。
第二个则来自“横滨国立大学160cm50kg喜欢跳舞机”。
这女孩是自己在夜场认识的，彼时自己一言不发在舞池边刷手机，在气氛组里待着拿日薪补贴少得可怜的生活费的女孩主动走了过来想要自己号码，中原中也把另一个不太常用手机号给了她，后来约会过几次他自己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这女孩喜欢戴红色桃心项链，脖子上有两颗痣。
“中也，我来你家给你做饭啦。”
女孩子在电话里甜甜道，“你去哪里了呀，怎么不在家。”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又暂时将举铁日课放在一边：“我在负一楼健身房，等我一下。”
洗过一遍澡、尤其是要在花洒底下双手并用认认真真将那个东西洗了很久之后，中原中也才又换了一身新的休闲装回家，刚用指纹解锁房门他便被小女孩搂住了脖颈，烫乎乎的肌肤蹭着他，女孩主动吻他：
“中也……你最近都不陪我打游戏了。”
中原中也搂着她，正好可以看见她脖颈上那两颗痣，他轻轻伸脚把门踢关上：
“走吧，我们去房间吧。”
那晚中原中也又少见地没有睡好觉，半夜三点就醒了一次，睡不着又找不到事干的时候他总是又打开健身房的门进去举铁，然后靠在玻璃门上抽烟发呆刷手机，直到天亮、自己可以吃早餐的时候。今天他却省去靠在门上抽烟神游的步骤，大甩着胳膊像是酝酿着准备揍人一般，又走到了那个女明星的家附近。
这女人身材确实很好，就自己的标准来说确实不胖，前凸后翘要腰有腰要胸有胸，最关键的是脸也不错，皮肤还白，不过既然要当明星就得付出相应的东西，饿到快死你也得认，只要变美之后你可以赚更多钱。
“啊……”
中原中也在松树林中听着枝叶之间不停的沙沙声抽烟，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逛到了这边，家里那女孩儿还在睡觉，傻乎乎从不设防，男人夹着烟的手指微颤了一下，太宰治子在卧室里DIY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好棒、不是……这个……为什么……好大……”
振动声太大了朋友，中原中也额头冒出三条黑线，他在这方面门儿清，是暴徒也是好手，但至今为止能经得住他折腾的没几个，他容易发狠容易失控，但心里又没有爱，没爱就舍得下手。
太宰治子跟男朋友在十五岁那年认识，他弹吉他自己跳舞表演，在社团里度过了美好的三年时光，后来他陪自己来到横滨，自己抛头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多名声越来越大，他却依旧待在地下乐团里名不见经传。太宰治子极少挖苦他，只因一路相伴这么多年自己还没有彻底对他失望，直到那天自己直言“从来就没有舒服过，五分钟就结束了，你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做”，他气急败坏在家里砸东西。
他们还是没有正式分手，但太宰治不再遮遮掩掩什么，快递单上的收件人从化名变成太宰治子，她直接网购了一堆新奇小玩具回家逐一试用，真实测评，如果效果不错还可以安利给其他演员姐妹。
说起来，小敦马上就要跟芥川君结婚了……中岛敦子比太宰治子小四岁，两人结识于一部偶像剧，她俩都演恶毒女配，但本人又与角色完全不符，用极强反差对比吸了不少粉。
“大家都要结婚了诶……”
太宰治子用玩具自娱自乐一轮之后把床单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她嘴里细细碎碎地念着，手还酸麻着没恢复过来，
“每次都帮别人解决感情问题，结果自己的感情世界一片荒芜，嗐。”
中原中也走到这栋小别墅的负一楼隔空层，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找到太宰治子家的电闸，男人伸手将总闸关掉，整栋楼霎时陷入漆黑，融进夜色里。
太宰治子刚把洗衣液倒进去便感觉头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她用家里的紧急备用电源打开了玄关的灯，再把手机找出来充上电，远处湖心小岛上的俱乐部还没打烊，灯火通明温暖极了，嘿那不就奇了怪了？
太宰治子只能把电话打给物业：“师傅您好，请问您现在在吗？我家突然断电了，可以过来看一下吗？”
中原中也在隔空层压低声音说话，不让她听出来自己就在她脚下，他伸出另一只手将肩头的橙色发辫解开，露齿慢慢笑出来：
“好，我现在过来看，请报一下地址。”
恶趣味妙就妙在所有隐秘罪恶的快乐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中原中也操控一切又享受这一切，自己满足自己，其实跟这买了玩具安慰自己的女明星没有差别。中原中也听着这女人一字一字慢慢咬着唇报地址，又从隔空层走上来，敲响她家的门。
太宰治子有点夜盲，她伸出双臂在空气中慢慢摸着走到门边，给中原中也开门的时候甚至还没来得及穿拖鞋，一身白色纱裙半透不透，酥胸半露锁骨深陷。这女人看起来明明不笨，却对自己这个维修师傅毫无防备，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啊……是你？”太宰治子指着中原中也的脸，借着房外的点点星火看清他蓝色的眼睛。
“我叫中原。”维修师傅礼貌报上姓氏，“请问是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刚刚、呃……”
太宰治子将自己刚在房间里做完那个的过程一笔带过，“想洗衣服，突然就断电了。”
其实一般情况下中原中也不会对比自己高十公分以上的女人出手，虽然个子越高便越匀称是真的，但这女人总是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看，小脸红红的。
男人那晚跟着她进家检修大半天，磨到最后才说可能是总闸出了点儿问题。中原中也又走回隔空层把总闸拉上去，再慢慢悠悠晃回来公式化地说一句“已经修好了”，临走之前在她卧室衣橱旁边黏了一颗耳钉大小的滴钻。
“谢谢你。”太宰治子在中原中也走之前还塞给他一盒燕麦牛奶，大概也是因为身高问题，她或许以为中原中也今年还没成年。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她白皙的手心和那盒进口牛奶，再抬眼冲她轻笑了一下：
“喜欢的话以后常打电话就行。”
太宰治子眨了眨眼，将手收了回来，好像在装傻。
周末中原中也如约出席芥川龙之介的婚礼，自己已经结过一次婚便不再去跟着闹新郎新娘跟着伴郎团合照了，晚饭之后芥川举着酒杯一桌桌打招呼却找不到自己大哥，他在酒店里找了一会儿，最后推开一扇门，在一间比较偏僻的屋子里找到中原中也。
芥川龙之介把门关上，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闹得慌。”中原中也摸了摸太阳穴，“只要超过五个人在我旁边吵我就很想打人。”
一如既往地暴，芥川龙之介想，尽管中原中也已经三十二，不会再这么轻易发脾气。
“你这样像自闭症患者。”芥川小的时候也蛮自闭的，不合群长得凶说的话还很莫名其妙，中原中也倒是一直都明朗如初，即便中原中也也经历过不小的打击。新郎官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跑出来跟自己大哥说：
“爸妈……他们两个，我没请过来，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见他们。”
“你知道就别提了。”中原中也说，“以后也不会见。”
中原中也对身边亲近之人的温柔或许都是在补偿童年缺爱的自己，芥川龙之介跟他从那个充斥着暴力欺骗的家庭逃出来之后，便不再提起童年的事情，一夜之间长大了。
好在他没长歪，在这个满是神经病的世界里显得太正常了，正常到大家想哭。但中原中也的温柔又带着明显的疲态，待人好是修养是魅力是个人加分项，但他好像不会再走心爱谁。没有感情才体体面面，爱了才会失态，会哭，会抱着对方说我好想你，会迷茫会不安，像当年的小男孩一样抱着吉他弹到手指飙血只为完完整整唱上一曲。
“以后我是吉他手，唱给你听。”
这是中原中也追到泰子那天下午，当着全班同学面说的话。
中原中也不想提十几年前的事情，现在他们两兄弟跟老家的父母早已断掉了所有联系，中原中也当初便是背着一把吉他一袋换洗衣物来到横滨的，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一面挣钱一面把芥川塞进了附近最好的中学。虽然他们从不当面向对方表达兄弟之情，中原中也却总是在芥川龙之介钻牛角尖闯进死胡同的时候出言让他回头，芥川也会及时让他收手。
芥川龙之介说：“他们说，如果你愿意结婚，他们会很开心……希望能有个人像泰子一样好好陪伴你。”
中原中也甚至连怒意都积攒不起来，只能说：“不谢。”
“你有女朋友吗现在。”“你说哪个？”
新郎官身后摆着长长的燕尾，明明是大婚之日还要抽出时间来操心大哥的后半生，芥川有点儿无语。
芥川龙之介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我只有一点想对你说，结不结婚随便你。”
中原中也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继续。
“别想把任何人当成泰子的替身，否则你一辈子走不出来。”
中原中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拳捶在墙壁上：“我什么时候把其他人当成她替身了？从来没有过。”
他俩每次聊天都以一方的不耐烦结束，中原中也跟弟弟在小房间里对峙了一会儿，过了半晌还是大哥先开的口：
“你不理解的事情未必没有存在的道理，我不是为了做而做。”
芥川龙之介曾经用中原中也手机打过几次电话，也看过他渔场般的通讯录，“170cm54kg喜欢吃冰淇淋”“172cm疫情期间胖了二十斤不愿意出来见我”等等详细信息罗列了至少三十条，看得芥川脑壳疼，他确实不懂中原中也是怎么时间管理的，爱一个都够自己沉迷够自己回味，你丫爱三十个。
中岛敦子前段时间见过中原中也一面，当时芥川龙之介带着她跟中原中也一起吃了顿饭，中岛敦子回家之后便对芥川说：
“我感觉你哥不是坏人……但好奇怪，他看起来蛮渣的，眼神和笑容都很坏，他对女孩子很好，但这种好可以无限复制粘贴，解闷而已，他现在没有真正喜欢的人。”
芥川龙之介确实没料到中岛敦子能看出端倪，中原中也以前对泰子的好可不是开玩笑的，泰子在库房里算账做报表，中原中也就喂她吃夜宵怕她不开心；泰子想学跳舞，中原中也就自己顶上来工作，库房里所有事情都是他干；泰子遛狗骑车，中原中也就在家里做饭等她回来。
这大概也是中原中也即便早就成了老总却不爱以老总身份示人的原因，他的纯真浪漫停留在少年时期，再往后则全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成年人世界里量贩的技巧，他知道怎么谈恋爱，知道怎么逗一个女人开心，也知道怎么伤她们的心。
中原泰子，中原泰子。泰子跟中原中也在一起太久，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久到大家甚至都忘了她原本姓什么，只知道他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所以两个人是一家人。
听起来像个笑话，当年最深情的冒失少年也会被人说渣说坏说情种，芥川总觉得有点儿丢脸。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中原中也却不以为意，走出房间之前最后说：
“我喜欢这样的过程……你不理解倒是无所谓，我也没想过让你理解我。”
他在太宰治子的衣橱上黏了摄像头，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看见。
今天太宰治子也出席了婚宴，所以自己才跑到这儿来待着，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泰子因白血病逝世之后中原中也便慢慢培养并精通了这个爱好，他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之前只是随便玩玩，一起吃饭看电影在路灯下牵手亲亲的小女朋友天天都可以换……讽刺的是原来的他从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身为男人的吸引力，少年只想逗自己的女孩开心，后来他走到哪里大家都爱他，女孩却不见了，生命早已停留在二十二岁那年。要什么没什么，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是他第一回安装微型摄像头，毕竟他也从来不说我不敢三个字。
他不爱以老总身份示众、总是穿着休闲服或者工装提着工具箱修电表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便是他从未说出口过的独特爱好，干着最普通最亲民的活儿却长着一张完全与职业普遍现状不同的脸，他凭借这份副业撩到了不少漂亮妹妹。年轻女孩总会被这种反差极大的男人吸引过去。
中原中也拧了一把芥川龙之介的后颈：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啊？我对兄弟的女人不感兴趣。”
末了还补充一句，“我对你女人的闺蜜感兴趣，现在。”
那晚太宰治子与男朋友暂时重修于好，或许是中岛敦子的婚礼气氛太过浓厚温馨，搞得他俩都有了可以旧情复燃的错觉，乐队鼓手将好不容易减下二十斤现在像一股仙气儿一样在家里飘来飘去的女演员按在床上进出，太宰治子被他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你已经开始做了，我草拟吗的，都说了无数遍了真的一点儿都不舒服啊！
太宰治子的心瞬间冰冷，连喝了酒有点儿上头可以助兴可以得过且过都再也热不起来了，她极少向旁人发脾气，也没有直接骂过谁，但这次她再也没办法忍受：
“把你那根针拿出来。”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这个时候刚回家洗完澡换好睡衣，打开电脑连上信号之后，这对名存实亡情侣的大吵便透过扬声器刺痛他的耳膜。
太宰治子养了这个软饭男那么多年毫无怨言，这男的不但没长进还开始道德绑架：
“你每天都在外面工作工作，我做音乐这么辛苦你考虑过我吗？我状态不好的时候你考虑过我吗？”
太宰治子要是不计较世界就是美好的人间，她若计较，谁道德绑架谁还不一定：
“你说什么？你乐团演出机会是谁要来的，你练歌房的泡沫棉是谁一块一块贴上去的，你录音棚设备是谁买的，你身上衣服项链是谁给你挑的？我还要为你做什么啊，这么多年我为了你做这么多，现在你说我不考虑你……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我把手砍下来给你？”
太宰治子气晕的时候会乱骂一通，“你是不是憨批啊”“你有病吧你脑淤血啊”“我把你流放到外太空让你去参军”……她又气又委屈地朝自己男朋友骂了好几句，最后高声道：“你现在就搬出去吧。”
“治子……”
几年感情就这么化为泡影，软饭男开始推卸责任：“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够优秀的话，配不上你……”
这说的什么批话啊，中原中也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和着你混吃等死不上进还不中用是你女人的错？“你太优秀了所以你要让着我”？
面容姣好肤色粉白的女人裹起一条浴巾，指着男人再点了点自己挂满珍珠链子像公主闺房一样的卧室：“瞧你这话说得，你一直都不太配得上其实。”
中原中也在电脑面前笑了出来，这女人确实挺好玩儿的，可爱天真又伶牙俐齿，又勾人又自带气势，打着伞裹着大衣站在会场门口等经纪人来接就是女神，回到家张口碎碎念就是小孩子。
那晚乐队鼓手收拾好行李灰溜溜走人，走到别墅区门口想打车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本事么没有，用钱倒挺大手大脚，他又气又羞愧地在别墅区门口无能狂怒，最后提着行李箱沿着公路走了一宿。
以前自己每次出门太宰治子都会塞钱给自己，自己却没给她做过一顿饭，没有陪她买过一次衣服，她去参加颁奖礼和盛典都是经纪人陪着。
中原中也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会儿，太宰治子吵完架把人轰走之后就将浴巾解开，又跑回床上蒙住被子哭了会儿，十几分钟之后再爬起来穿衣服擦眼泪，一脸轻松愉快。
男人是这个时候动了要去找她的念头的，虽然还是以“师傅”的身份，但中原中也确定现在应该可以了。
太宰治子那晚分明没点夜宵，房门却在半夜两点左右又响了起来，彼时她刚拿出小玩具DIY了半个小时，顶进比较深的地方还没取出来。
中原中也算准了她肯定在自娱自乐，这栋别墅好像确实不隔音，自己走到门口就能听见她啊啊啊地叫，但因为这边住的全是有钱人，最近的邻居离自己也有三百米远，所以无所谓。
太宰治子又是一副清凉装扮跑出来开门，一张小鹿一样湿漉漉懵懂的脸，和熟悉的蓝色眼睛，在别墅区的路灯下相遇。
太宰治子摸了摸后脑勺：“是你啊。”
“是我。”中原中也伸手撩起她胸前一缕散乱的卷发，在指尖缠绕了几圈，“刚刚在大门口遇见你……前男友，有点儿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中原中也太熟练了，太宰治子想，他怎么会每次都掐在自己一个人在家空虚寂寞的时候出现，说的话、露出的微笑、手上的动作都这么合时宜，又绅士又流氓，让人没办法拒绝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太宰治子深呼吸了一会儿，他手指上有淡淡烟草味道，自己明天下午就要进剧组拍戏了，今天要是放中原中也进门，鬼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力气爬起来上班开工？
“……你看吧，我挺好的。”
太宰治子故意伸手推了一把中原中也的胸口，还穿着这身白纱睡衣转了个圈儿，裙摆随着微风膨胀起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看着她腿间阴影咽了一下口水。
胆子挺大，刚DIY完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就穿着这个跑出来见我。
中原中也将视线从她白细的脚踝上移，直到与她的鸢色桃花眼相对：
“我想进去看看。”
进去？是字面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女人用小脑袋瓜想了想，最后伸手勾住中原中也的脖子把他带进来：
“你想进去哪里呀。”
“……这里。”中原中也伸手摸了摸她三角区，声音和表情都变得狠硬起来，死变态啊！太宰治子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暧昧的时候温柔礼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死变态！
中原中也轻声骂道：
“别特么装了，女明星，你的快递都是我代收的。”
所以太宰治子买了什么，买了哪家的小玩具，买了多少个，中原中也全都知道。
这男人……太熟练了……
太宰治子那晚经历了好多事情，先是好姐妹风光大嫁，自己开开心心喝酒吃饭拍了不少照片儿，然后是被前男友用针戳，戳到自己甚至有点儿恐男失去对这件事情的全部兴趣……
然后就是，被这个水管工师傅推倒了……
“你……”太宰治子被他打了好多下小屁屁，现在还红着，她一边哭一边被中原中也日，虽然嘴上说想被日，但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好害怕，因为从小到大她确实没有过完整的哪怕一次愉快的体验。太宰治子颤抖着抱住他：“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到底是谁……呜呜呜……”
中原中也确实说过“我不太喜欢比我高十公分以上的女人”这句话，但他决定收回来。太宰治子从小练舞，身子柔软得不行，自己想怎么掰怎么掰，她比之前自己遇到的都要特别，都要极品……甚至连口癖都跟泰子好像，那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孩的模样。
他明明也跟芥川龙之介说过，自己不会把任何人当成泰子的替代品，但口味这东西就像基因与血缘一样伴你左右，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固定的某一款。
泰子是他成长起来的动力，教会他怎么爱一个人怎么疼一个人，这女人就是他长大之后把经验、情感和精力全部积攒好送出去的对象，就是他之后要爱的人要疼的人。
“你不像她……”
中原中也在尾声才亲上她的唇，郑重又轻柔，柔得她又想哭了，
“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成她，你就是你。”
“你有多少个啊？”太宰治子带着哭腔把被子拉过去盖着赌气，他弄得自己好痛哦，好像还肿了，呜呜。
“……”中原中也只能用一个特定的角度说真话，
“从十三岁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我主动出手的。”
其余的都是钓来的。
太宰治子吐了吐舌头冲他做鬼脸，她就知道这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单纯的维修师傅：“渣男。”
中原中也在这之后又跟她激情滚过好多好多次床单，两个人的身子都对对方熟得不行，言语和心却没有太多了解。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挑明自己真实身份，她便又有新通告要跑了，今晚她穿的是错位蕾丝上衣，要在台上跟其他同组演员一起唱歌接受采访。
太宰治子在后台闭着眼休息了很久，经纪人叫她她都没太有反应，中原中也在今天下午自己出门之前往自己那里塞了个小玩具，娱乐圈帅哥很多，太宰治子从小就喜欢看美女帅哥，中原中也自然是不太高兴的。
太宰治子当时打他好几拳让他拿出来，中原中也却说，只要你不动歪心思，它不会振动的，一切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女人还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有自信，这东西一直塞在里面的触感可不好受，她红着脸憋了好久狂灌好几杯水下去还是没适应过来，中原中也总是一副看自己笑话的坏坏表情：“可是这些不都是你自己买的吗。”
好不容易撑到了上台，太宰治子拿着话筒牵着一名男演员的手跟着耳返里导演的指挥走位，中原中也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宴会厅里的。
……他怎么在这儿？！
太宰治子没办法小惊讶了，这可真是太意外了我的老baby，中原中也果然是个死变态！
中原中也还是很熟练地在坐下之前系好西装纽扣跟其他人合影握手敬酒，一个女孩子走过去害羞地问他要号码，中原中也先是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了些什么，她惊喜地跑开了。
男人坐下之后将西装纽扣解开，喝了几口小酒，撑着脸远距离地盯着台上自己的女人看。
幸好太宰治子是演员，表情管理非常到位，不然她一定要让中原中也尝尝被水晶凉鞋砸脸是什么滋味。
跟太宰治子站得比较近的全是帅哥，太宰治子被挤在中间有点儿尴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一紧张一脸红，塞在里面的那个东西就有了反应。
“唔……”
这可是电视转播的晚会，太宰治子都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中原中也疯了，她在合影结束之后转身下台，给经纪人说之后的采访先推掉，她想睡觉。
中原中也轻手轻脚进了她休息室，像外卖小哥一样准时：
“还好吗？”
“不好。”太宰治子差点儿叫出来，她趴在桌上耸着肩，
“大骗子……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还什么水电维修师傅……你个骗子……”
“我没骗你啊。”中原中也说，“我确实有把这个当成副业。”
“你！”
你癖好还挺独特——太宰治子抖到说不出话，中原中也看穿她忍耐到了极限，那晚他们用名人明星纷纷互相认识合影留念顺便猎艳的热闹欢腾作为偷欢的掩映，在女人的大休息室里激战了四次，太宰治子最后把那个小玩具塞进了中原中也衣兜里，让他处理掉。
第二天早上起来太宰治子就一直说不舒服，中原中也用唇贴着她额头试温才发现她烧了一整晚，自己原来都会在通讯录里标注女孩儿三围生理期和爱好，对她却模糊而过，只知道她忙，她展现出来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
发现自己女人发烧之后中原中也就一直没去上班，维修水电纯粹是他恶趣味发作心血来潮，他现在连正经班都没去上，老总办公室空着没人用。
第一天太宰治子烧得最厉害，趴在卧室里不省人事，大喊一声人间不值得便昏睡过去，中原中也嘴对嘴喂水，一勺一勺喂饭，捧着她小脸问她要不你打我几拳吧。
虽然罪魁祸首确实是他，但太宰治子一点都不生他的气，就算有埋怨，他这么宠自己，那点儿小脾气早就没了。女人一边喝粥一边说：
“人间不值得这句话真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中原中也一手揽着她后背一手握着勺子递到她嘴边，“但是蛮好笑的，好像现在大家都以为是你说的。”
“对啊，大家都误会我，大家都不喜欢我……”
太宰治子又开始碎碎念，咕叽咕叽像只仓鼠，
“你们都不喜欢我……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不想看ins评论私信，因为总有人骂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谈恋爱就不用说了，谈了这么多年恋爱还不如你陪我这一个月……”
“可是你也不喜欢我……”
太宰治子看着自己透着肉粉色的指甲盖儿上的白色月牙，发着烧就跟喝了酒似的，“你一直在骗我。”
“……”
中原中也猛地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这么喂过别人吃饭，但那种心境却没有变化过，想对自己的女孩好，想宠她，把她照顾得好好的。太宰治子跟他同时沉默下来。
中原中也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骗你啊，我说过了。”
就是为了接近你才这么做的，虽然并不算光彩。
第二天太宰治子稍微好了点儿，回想起昨天说的那些话，他俩都没来由地尴尬起来，一整天都没好好说上话。中原中也用家里的办公系统处理工作，太宰治子则在房间里玩手机，玩到头昏的时候中原中也冲进来把她手机没收，将她按进被子里逼她睡觉。
太宰治子被按进被窝里的时候连平日里的惊呼和大叫都没有了，她安安静静像只冰雪里的兔子或者小猫，被遗弃但又想不出什么措辞来挽留，没有人可供自己挽留。中原中也摸着她有些发毛的卷发，想说点儿什么，他确实没有词穷尴尬到这个地步的时候，通讯录里那几十条鱼就地放生，从此不再相见，做错了的是他，动真心的是他，欺骗她欺负她的也是他。
其实刚刚太宰治子一直在跟中岛敦子聊天，中岛敦子有点儿怕中原中也这个人，不是怕老师的那种怕，是总感觉他会欺负自己好姐妹的那种怕。
太宰治子：“哼我就说吧，他个骗子。”
她早就把自己自然而然代入了老婆女朋友的角色，“坏男人。”
中岛敦子隔了好久才回复她：
“我刚刚问了一下芥川，他给我说，一定要直接问中原中也爱不爱你，他不可能不喜欢你的，喜欢才会对你这样，他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他很多年没好好谈过恋爱了。”
当年背着吉他的少年会迷茫会害怕，因为他爱着一个人，再后来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无所谓，听见别人伤春悲秋还觉得极度不适，别矫情了你们，说得好像你们真的经受过什么重大打击似的。
少年回来了。
中原中也蹲下来，在床边握着太宰治子的手指，拉到嘴边，用呼出来的热气轻轻地撩她：
“我怕你生气，这是不是爱你？”
他跟太宰治子，一个亡妻鳏夫一个被那方面能力不行的软饭男骗吃骗喝这么多年，他们或许还相信着爱，或许还等待着爱，却从没真切地想象过如果爱再次来临，他们会是什么模样。所以他们一个凭借最直接的感官神经刺激来恋爱，钓鱼又放生，广泛撒网重点捕捞，还喜欢玩恶趣味，一个小心思不断，把独有的天真留给最喜欢的人。
“你还会害怕啊。”
太宰治子闷在被子里不悦地说。
中原中也的大众印象是什么时候从追梦少年变成渣男绅士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爱你。”
中原中也要是再不说，这句话恐怕就再也不会说出口了，
“让我照顾你，以后。”
太宰治子的心跳漏了好几秒，她在片场剧组背台词跟男演员练习眼神交流无数次，有过无数可以坠入爱河的机会，却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小猫在被子里动了几下：“坏人……”
他确实没有将太宰治子当成替代品，她就是她自己，她不需要改变什么自己也会爱她。
“我觉得还是喜欢上坏人的人比较坏。”
“那还不是被坏人带坏了。”
“所以你喜欢我吗？”
孩童一般的试探与告白。
太宰治子最后支支吾吾不情愿地说：“我喜欢你五秒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中原中也那晚跟她睡了同一个被窝，像小孩子打着手电筒偷看漫画一样，两个人还真的用手机找了一篇少女漫画出来看。
中原中也：“这作者画的什么破玩儿，这男主角的手比女主角头还大。”
太宰治子一边笑一边用演戏时的腔调复述女主角的台词：“啊，是小野同学！只要见到小野同学，我的心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脑子要炸掉了，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小野同学！”
中原中也掐了一把她的脸：“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你本人说出来的话。”
太宰治子笑嘻嘻地跟他打闹，两个人闹累了就抱在一起睡，澡都懒得洗，脏鬼无所畏惧。
自从泰子去世，中原中也再也没带女人赴宴吃饭过，这次他把太宰治子带了出来，饭桌上有几个没长眼睛的一边喝酒一边说：
“我们要不给中也介绍个把对象吧，这么一直单着也不是个事儿。”
毕竟饭桌边有女明星坐着，大家的言辞都收敛了许多，生怕有什么狗仔跟拍，太宰治子倒是不太介意，原本一直在跟着吃吃喝喝有说有笑，一听对面这么说她就不高兴了。
中原中也还没正式介绍她，她把筷子放在碗上，用手扯了扯小礼裙的肩带，一脸无语地盯着中原中也看。
回家之后中原中也被她掐着脖子按在床上坐，中原中也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是那方面的老手暴徒，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小男孩，太宰治子也可以反过来欺负他的那种。
“老婆……你干嘛……”中原中也被她坐了一个小时了都，她还没消气，小醋精越来越生气，锁他喉让他轻微窒息，“宝宝……”
“还给你介绍个对象，那我呢？你是不是经常带女伴出来吃饭啊？”
饭桌上那群人估计是喝酒喝傻了，中原中也什么时候带女人出来吃过饭？他可以陪那些小女孩一起逛街看电影，却从没让任何人真正进到过他的世界，你的世界我随便看看就行，我的世界从来都没有你的位置。但太宰治子却轻轻松松一脚迈了进来，好像过往的心墙都不存在。
“没有……你是第一个。”
中原中也有点儿无奈，“别掐了，你手指没按对地方。”
太宰治子尴尬松手，过一会儿又按着男人肩膀较真：
“你先回答我，这件事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中原中也喜欢看她为了自己吃醋着急的样子，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被爱着，这世上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爱人，被爱，双向的爱。
男人又恶趣味起来：“夫人就要把夫人气质拿出来啊，直接说我是你的，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
光是想想太宰治子喝醉之后高声宣布主权，在大家面前说“中也是我的”，中原中也的心理愉悦便大过了一切感官刺激。
做完之后太宰治子把头扭过去背对他睡，小孩子赌气一样不理他，中原中也在她身后一边拍她背一边哄她睡，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大不小了还要重新出山唱歌哄老婆开心。
他确实是很久没开嗓了。
“你想听什么歌？”男人尬了很久才问。
“哪儿有唱歌给别人听还不知道自己要唱什么的啊！”
“在无止尽的彷徨之中，我空荡荡的心里……尽管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讨厌偶尔会因为这样感到动摇的自己……”
中原中也只能就着自己记忆中车载音响里最后播放的那首歌继续唱，
“今天我也身陷这世界，而悄悄把你遗忘了……”
太宰治子都有点儿被他打动到，实话实说，中原中也嗓子确实很好。
然而这首歌是出了名的渣男之歌，歌手本人开演唱会的时候都说“千万不要找这种男朋友”的歌，中原中也的下一句便是：
“就算我花心，你也绝对不能变心……宝贝，即便我把你忘记，你也不能忘了我……宝贝……”
太宰治子彻底不说话了，一把将被子扯过来秒睡：
“你退群吧你。”
中原中也还能说什么，理亏的确实是自己，最后只好半夜起来给她量体温看看有没有复发，用面签蘸水给她擦拭嘴唇，帮她整理头发和衣服，帮她掖好被角，帮她把散落在地毯上的耳机和手机捡起来该充电的充电。
要说熟练还是前捕鱼达人最熟练，第二天又是一场饭局，太宰治子果然喝醉了，美丽女明星摇摇晃晃站起来，带着精致妆容身穿价值不菲的新套装，指着中原中也说：
“他是我的，有主了，盖章了已经，你们别想了！”
中原中也坐在她对面含着烟笑，像让小孩子有安全感一样，亲自说出口：“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