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υѕт ғollow мe тo тнe мoon
*我可能被LOF盯上了 以后就跟AO3作伴叭 科科
*双向暗恋！看直男怎么追另一个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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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舔着可乐牛奶味儿的棒棒糖，一边吃一边看自己姐姐与谢野晶子把一块大闪的银色亮片眼影拿出来，慢慢地涂在眼头，补好今天的眼妆。眼妆可是重中之重，现在在眼头补上一点点好看的大闪眼影才是真正的点睛之笔！与谢野晶子每次画眼妆决不允许太宰治在自己面前晃悠，他轻轻一碰自己，刷睫毛的时候就会沾到眼皮上，要么就是把眼线画飞天，明明自己已经不是手残新手党了。
“女人要学会慧眼识人。”
与谢野晶子对着一面旧的镜子边补边说，太宰治点头：
“对，强烈建议与谢野晶子小姐出一本反低级搭讪教材，建立女子保护协会，现身说法教导广大女孩不要上当受骗。”
“那可不，一个网络论坛里面会员四十多万呢，全是寂寞男人，恶臭至极，把女人当玩物，偷拍的偷拍，议论的议论，跟踪的都有，看着就难受。”
“居然有这种论坛……”
太宰治把棒棒糖舔到棒棒的头都露出来，其实他准备说的下一句是“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网站”，但这么说会被打死，他自己可从来不去看什么PUA教程，别人都来请教自己PUA。
“谈恋爱的时候最好不要用男人的钱，你拿了他的钱，他就会对你有别的要求。所以我很担心镜花啊，她在东京读大学好像找到男朋友了，那个男孩儿特别喜欢她，买裙子，买鞋子，买情侣表。”
与谢野晶子补好液体眼影之后把睫毛夹拿出来重新弄了弄睫毛，
“这点你自己应该比我懂吧，小帅哥。”
太宰治笑得腼腆：“哪儿有……”
中原中也刚刚从外面踢球回来，夹着足球绑了个小辫儿进来，他今天香水喷得有点儿浓，走过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的时候听到这俩姐弟在聊恋爱问题，随口一提：
“芥川在追你们家那个中岛敦哦。”
太宰治还在跟与谢野晶子说“其实我们男人也不是总动歪脑筋的，喜欢她就舍得为她花钱，喝自来水吃干面条都舍得给她花”，与谢野晶子反驳“我不要他们的钱，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买不就行了吗”，两个人激烈讨论着突然get到了最劲爆的消息：
“你说什么？？？谁追谁？！”
中原中也被这两个人反应吓一大跳：“啊，就刚刚跟他一起踢球，他问我中岛敦的电话号码。”
“中岛敦没有电话啊，他爸妈还没给他买呢。”
姐姐与谢野晶子说。
“对，然后他问我中岛敦的座机，他房间里好像有一个分机，可以避开爸妈接电话的。”
中原中也把足球丢进框里。
“打电话去约架也有可能啊。”太宰治把棒棒糖吃完了。
“那不废话吗，要打他就直接打了，还打电话通知一下？”与谢野晶子说，“我是说最近经常看到芥川龙之介在学校小树林人工湖附近，凝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坠入了爱情。”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芥川龙之介跟太宰治是表兄弟，太宰以前只知道芥川跟中岛敦其实没什么接触，中岛敦也没见过他的面，不知道最近怎么又喜欢上了？
“那不也挺好的吗，化干戈为玉帛……不，为化干戈为丘比特之箭。”
太宰治说，“你这个当姐姐的开心点儿吧，丘比特在你这里都没箭 射了，脸都笑僵了泪都流干了，爱神不也好几年没眷顾你了吗。”
“……你说什么？”
与谢野晶子最后用了个奶油橘色的唇釉补好唇妆，转身拿了把柴刀问太宰治，“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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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下你们班太宰治。”
白发男孩儿给班门口一个在浇花的女生说。
中岛敦走到大三的教学楼之后找了好久才找到太宰治的斑在哪里，跟太宰治在电话说的完全不一样啊，自己走了十几分钟，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他乱讲的。
“敦君，你找我啊？”
太宰治穿着短皮衣和紧身牛仔裤，马丁靴上的铆钉闪闪发亮，中岛敦套了件红色外套，牛仔裤洗了很多次了，但是他很喜欢这条裤子。
“我想问问你，你今天要约我去打麻将吗？”
“……啊？”
太宰治有点儿懵，他今晚的确有个麻将局，但他没想过约大一新生中岛敦，会打牌的都是大三大四那些老中医。
“谁给你说的？”
中岛敦摸了摸下巴：“就是一个男生，打过来问我是不是中岛敦。”
太宰治一下子想起来昨天中原中也透露的小道消息，中原中也从不聊八卦，但他只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肯定是最准的消息。
“然后你怎么说？”
太宰治问。
“我说我是，他就说明天一起去你家打麻将。”
太宰治：“……”
这就是芥川龙之介好不容易问出来谁是中岛敦身边亲近的人然后打电话过去说的第一句话？？？
应该是“明天一起去吃雪糕”或者“明天一起去看电影”不是吗？？芥川龙之介在这种时候嘴瓢儿了？
“嗯，是我说的。”太宰治勾起唇角笑，他决定推波助澜，有多大浪花给我激起来多大！
“但是我……明天晚上要去看你们和大四的学长学姐一起举办的一个晚会……”
“毕业送行小典礼？”太宰治眨了眨眼，两个人在教室门口对着窗外绿树电线杆儿说话。小典礼是在全校参加的毕业典礼之前，大三大四的学生自发举办的一个小型文艺演出，芥川龙之介他们班应该有集体节目。
“对。”
中岛敦回忆起了他前不久入学的时候在大三体育课时看到的一个男生，黑发白肤，拿着个破扫把跟班上另外一些男生一起被老师罚站挨骂都那么帅，中岛敦在远处观望，他们之中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特别好笑的话，其他人就开始憋笑，最后都憋出猪叫了还是不敢当着老师的面笑出来。只有那个个子跟自己差不多的黑发男生直接低着头捂着嘴笑出一声，然后继续拿着扫把罚站挨骂，老师一个一个人地骂过去，那个男生面不改色跟老师对视，气势还盖了过去。
从那之后中岛敦就记住了这个人，而且很奇怪，在你认识这个人之前，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在哪里，但是当你把脸对上号儿之后，你会发觉生活里到处都是这个人的影子，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芥川龙之介有一天走在人群里跟中原中也聊天，拿出个苹果边走边吃都好看。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中岛敦经常会去看大三的演出或者活动，那个男生一般都是站在队伍边缘，但并不黯淡普通，他往那儿一站就是白得发光，几乎是与谢野晶子粉底液里面最白的色号，鼻梁就是山坡，身姿就是松树，戴着眼镜是医学翘楚，摘掉眼镜……
啊，我在想什么？
“好，我知道了。”
太宰治说，“没关系，你看完演出再过来我家，可以打车过来。”
芥川龙之介明天也会来麻将局，事实上就是芥川把中岛敦拖进来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太宰治在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用中岛敦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
“……车费钱让你的学长报销。”
2
“不好意思，来晚了。”
芥川龙之介把黑色雨伞收好立在太宰治家玄关洗衣机旁边，太宰治花钱买了个新的滚筒洗衣机，时髦又好用，太宰治家里总能看到最新质量最好的电器。芥川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夹在胳膊肘内侧，走到牌桌旁边给大家道歉，然后在中原中也旁边一个空的板凳上坐下。
“……”中岛敦听到昨天电话里那个男生的声音就响在耳朵边，而且一抬头看到是自己暗恋的学长，吓得他麻将都差点儿掉在地上。中岛敦隔了二十年之后已经公元2019年时再回想当初自己跟芥川龙之介打了一个晚上麻将的事儿，心里偷笑他在这种时候意外地憋着说不出口，明明就跟自己坐在对面，硬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你要喝茶吗，要吃点心吗”，等自己渴得受不了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看不下去了，才把水哐地一下砸在自己面前说“喝！”。
不过搁现在，1999年，他觉得芥川龙之介是自己最遥不可及的人，尽管自己对面坐的就是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旁边就是他。
“喝水果茶么？”与谢野晶子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出牌，芥川龙之介坐在中原中也面前盯着中岛敦看了一会儿，然后很快低下头来：“不用了，刚刚在学校庆功宴上喝了。”
然后就是尴尬得中原中也想笑、太宰治汗直流、与谢野晶子只想赶紧拉着包包走的沉默，中岛敦感觉过快的心跳甚至能让自己耳鸣，牌都打错了，出了一张牌之后中原中也忍笑说：“你已经出了一张了。”
中岛敦抬起头想看中原中也，但旁边另一道视线存在感太强，他不知道这个黑发学长只是没有任何意思地看看自己，还是有意为之。
“哦，好……”中岛敦准备把牌拿回来，但是与谢野晶子也忍着笑说：“出都出了，算了吧。你是不是走神了？”
你是不是走神了？
芥川龙之介转身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中原中也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芥川心里估计比中岛敦还煎熬。要不他们三个都别打了，留他俩原地battle一个晚上？
“好难得诶，我们今天约了个新生来打牌。我以前一直以为中岛敦不会呢。”中原中也觉得太尴尬了，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太宰治与谢野晶子在等他俩说话，自己憋不住了，
“你们两个，芥川，敦，你们吃东西么？”
“我不用了。”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齐声回答，声音震天响，震得另外三个老人家头疼。
“……”
与谢野晶子跟太宰治坐对面，两个人同时悄悄抬起头使了个眼色，与谢野晶子慢慢抬起做了新的亮粉色指甲的手掌，搁在下巴底下竖起食指点在嘴唇上让太宰治不要多说话，给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制造机会，中原中也参与了他们的电波交流，也跟着悄悄点头。
中原中也用胳膊肘拐了芥川龙之介一下，芥川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搭话不是说搭就搭的，搭得不好自己就是蠢男人，太油嘴滑舌也不太好。
“大一……”
芥川龙之介已经开口说了这个词，中岛敦已经抬头看他了，一张奶油色闪着红晕的小脸还有那双紫金色大眼睛深深刻在芥川龙之介眸子里，这就是自己在新生入学仪式上一眼就倾心的脸，芥川龙之介见过很多美女，但没有谁的眼睛比他漂亮。从那次之后，自己每次去图书馆都能看到中岛敦在做题，咬着笔杆一筹莫展。
“……”中原中也、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期待他的表演。
芥川龙之介下一句话就是：
“大一的物理实验还是挺简单的。”
“……”
三个人都已经挺直背屏息凝神准备听芥川龙之介怎么发挥了，“大一的人，挺少见的呢”“大一的人还挺聪明的嘛”这种话都不会说？？再不济一句“大一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会打牌呢”也行啊！！
中岛敦抬起头看黑发学长西装领带西服胸前口袋里还塞了条丝巾，翘了个比中原中也秀气些但也很成熟的二郎腿，手搭在上面看着自己。中岛敦说：“不一定哦，一节实验课两个小时，想做好还是不容易的。”
幸好中岛敦会聊天儿……
与谢野晶子用手抚了抚脑门儿。
“你是……什么专业的？”芥川龙之介说，“我在我们院……好像没看到过你。”
中岛敦的心叮地响了一下：“是，我是生物学院的。”
“生物学院？”芥川龙之介总算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哪个学院的了，果然约过来打麻将真是明智之举，虽然他不知道另外三个人已经默默在心里帮自己列了无数可行的约会计划而自己完全不懂行，但追人是自己要做的事儿，撞南墙才能回头，现在还来得及。
“是。”中岛敦说完这句话之后鼓起勇气开了个头，“我们什么都要学，化学，物理，数学，还有语文。”
“是吗。”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怎么把聊天继续下去，这也是他不爱赴约的原因，虽然并不讨厌那些喜欢自己的女孩儿，但的确是找不到说的。现在是因为自己喜欢面前这个大一的男孩儿，自己才会想着去找话讲，虽然也不太能找到话讲就是了。
“生物学院门口的长颈鹿模型做得很不错嘛。”
“是啊，很可爱的，学长有空可以去合影。”
这是第二轮新的沉默的开始，与谢野晶子打着打着让芥川龙之介来自己座位上替补，时间有点儿晚了，她还要回去喂她的猫。
“新的成龙电影不太好看吧。”
“不过他在好莱坞拍的都还不错，《红番区》的影碟我买了三套。”
“是么？”芥川龙之介听到中岛敦这么说，随即问，
“你是在哪家店买的？”
“……”
中原中也实在是有点儿受不了了，趁着起来接水休息的空档他站在中岛敦身后对芥川龙之介用唇语说：
“说，你要去他家跟他一起看。”
芥川龙之介这才懂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恋爱精髓在哪儿，要追就大大方方追，不要拐弯，绝不走弯路，干干脆脆，买了早餐就说“你下来吃吧”，过节送礼物就说“你下楼吧”。
中岛敦刚准备回想自己是在哪间影像制品店买的，芥川龙之介就一边码牌一边说：
“算了，我最近可能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影像店。”
芥川说，“干脆我……”
“学长，可以来我家一起看。”
中岛敦身后，与谢野晶子用新做的指甲戳了他的背一下，中岛敦就立马邀请了芥川。
“好。”
芥川龙之介这次答应得很干脆。
打了一两个小时之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各忙各的去了，中原中也骑着摩托去赴另一个夜宵局，太宰治懒得打牌了，瘫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耳朵却一直立起来听着身后麻将桌上面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聊天儿。很无聊的内容，但看得出这两个人都在绝境中愣是撞得头破血流开出一条路来，而且都不愿意结束对话。太刚了，热血钢枪连，都尬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能成？太宰治第一个不同意。
“好像越来越冷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周升旗仪式的时候风好大。”
中岛敦说完这句之后太宰治仍然对芥川龙之介的回答报以期待，芥川龙之介也没发现另外三个人打着打着牌都走了，现在都变成二人麻将了，芥川却从不轻言放弃：
“多喝热水。”
太宰治一口可乐喷了出来。第二天早上太宰治被与谢野晶子的电话吵醒，太宰治眯着眼睛钻回被子里继续睡，给与谢野晶子说：
“别提了……他俩打到四五点才走……俩人都打得特烂，就是不愿意停，一会儿你输给我，一会儿我输给你，最后愣是平手了……”
“四五点？！你就在沙发上等他俩打完打到四五点？”
“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了……他俩还在打，然后我就随他们了。”
“……”
与谢野晶子叹服，芥川龙之介好了不得一男的。
3
与谢野晶子这天在家里办了party庆祝她的二十一岁生日，她找不到夹核桃的夹子，就把中岛敦叫到电视机旁边说：
“帮我夹一下核桃，敦。”
中岛敦因为音乐声太大听不清：“你说什么？”
“帮我——夹一下——核桃——”
与谢野晶子一手拿着五六个核桃，一手做出拿着夹子用力的姿势。中岛敦会意，拿着核桃去茶几旁边找，摆得满当当的小吃果盘看得他眼花，看着看着就发现茶几边有一件黑色长款风衣。
“啊……”
中岛敦一直在小房间跟太宰治打魂斗罗，都没注意芥川龙之介也来了，芥川坐在茶几边喝茶，好像找不到玩儿的，中岛敦想看看芥川腿边那个抽屉里有没有核桃夹，但是音乐声音太大了，中岛敦也一手拿着核桃一手做出夹核桃的姿势对芥川龙之介比划。
芥川龙之介看他蒙蒙的可爱的样子就有点儿想凑近了听他想说什么，把背伸直扬着脑袋用一个几乎可以亲到中岛敦的体态，听中岛敦小声憋出两个字：
“……核桃。”
与谢野晶子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都还暗暗欣喜，芥川龙之介好歹是医学院新星，人也还行，自己弟弟如果能跟他在一块儿，自己会很开心。中岛敦都已经明显到这个地步了，芥川龙之介如果把核桃夹拿出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夹，岂不美哉？如果不够，自己那儿还有一大袋子核桃，你们可以一直夹，像上次那样夹到凌晨四五点也可。
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的核桃拿过来捏在手心里“咔”的一下，核桃全碎了，全碎，无一例外。
中岛敦跟与谢野晶子都看呆了。
“给你。”芥川龙之介把碎了的核桃和核桃仁儿一起递给中岛敦，“我的手是干净的，无碍。”
与谢野晶子：“……”
游戏房里太宰治跟中原中也已经偷看他俩很久了，他俩再也憋不住了，关上门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4
芥川龙之介在公车上看了第三次手表，已经迟到了——没办法，车已经堵在这里半个多钟头了，前面有一场车祸，非常非常不走运。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干脆下车走路回家就可，但今天是和中岛敦一起看新的美国电影。中岛敦估计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等自己很久了。
芥川想到这里难得地感到焦躁，他已经很久没那么焦躁了。车窗外面都是滞留在路面上一动不动的车辆，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摩托车突突声，而且摩托车开到芥川龙之介这里的时候车喇叭响得特别刺耳。
芥川龙之介转头去看，是叼着根烟坐在摩托车上的中原中也，男人把烟拿下来，对芥川说：
“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对。”芥川龙之介想了会儿他说的“他”是谁，然后直接点头。
“哈。”中原中也就知道芥川龙之介跟自己看的是同一场电影，不过自己也是跟女朋友去看的，自己本来也是坐公交车，堵了二十分钟之后他决定直接下车去找摩托车骑，怎么能让一场车祸毁了自己的约会？不是“对不起，堵车了，改天吧”，而应该是“对不起，堵车了，我马上到，在原地等我”才对啊！
“后面有租车的，找跟我一样的车，赶紧骑着去。”
中原中也说，“别让他再等了。”
芥川龙之介听完这句话就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腾腾腾拨开人群下了车，他已经很久没骑过摩托了，家里管得严，父母觉得摩托车是暴走族才用的，但其实他高中的时候也没乖到哪儿去。是大学时身边的朋友都各奔西东，他好像又变成了一个人，才开始天天在实验室和图书馆打发时间的。身边好像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特别记挂的人——
不过现在有了。
芥川今天穿的也是同一件黑色风衣，骑摩托车像死神出动了似的，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找到一辆黑色摩托之后大三医学生头盔都没戴就在公路上飚起来，远处有中原中也穿着红衣长发飘扬的身影，他觉得自己的速度应该不会输给中原中也，于是加足马力冲了出去。这个时候来根烟才完满，但他喜欢上中岛敦之后就没抽了。
其实中岛敦看到过他抽烟的样子，而且并不反感。
芥川龙之介感觉风衣兜着风好像在把自己往反方向拉，但脱衣服更费时间，于是中岛敦在离电影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在电影院门口攥着两张票根都快被太阳烤化了，芥川龙之介把摩托车停下来甩在车棚边正好停住，下车走过来一下子把中岛敦抱住。
“堵车了，久等了。”
说完之后还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是想摸他的脸的，但是总感觉……
中岛敦本来都快自己一个人进去看不等他了，但好在等到了，他把手抬起来摸了摸芥川龙之介的肩膀，又很快放下来，两个人放开之后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害羞。
“没关系。”中岛敦咳了两声。
5
芥川龙之介被叫到楼梯平台上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换了套运动服、刚打完羽毛球的中岛敦。中岛敦听说芥川龙之介大四要去新加坡当交换生，感觉什么东西溜走了，短短几个月他们见了很多次面，进展不知道有没有，中岛敦看不出他喜不喜欢自己。每次自己盯着他的眼睛看，芥川龙之介会皱着眉回看自己，然后转过头去。
“学长，喝汽水儿吗？”
中岛敦手上还有汗，太滑了打不开瓶子，芥川龙之介把汽水接过去单手打开了又递回来：
“谢谢，不用了。”
中岛敦还在想他这一走自己以后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自己还没问到芥川龙之介住哪儿呢，芥川感觉自己不要他的饮料，他的表情有点儿失望，于是他在夕阳打过窗子在两个人身上画了格子的时候，对中岛敦用温柔很多的声音说：
“还是我喝吧，你应该多喝水，不是饮料。”
为了防止中岛敦反悔，芥川还直接喝了两口。
“学长下个月初就走了，对吗？”中岛敦跟他在栏杆边站着往下看校园景色，无数自行车在校道上穿梭，“好快啊。”
“是。”芥川龙之介其实在走之前想约中岛敦出来吃饭，现在是好时候吧？
“那……”
中岛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芥川龙之介的眸子像海面，好像能翻涌起什么东西，但好像他又什么都不想说。
“那我走咯？你还在忙演讲的事情吧。”
芥川龙之介没说什么目送他下楼了，他感觉很不自然，来找我就是为了送我一瓶饮料吗？
自己应该多说点才是吧——
芥川龙之介总感觉这个对话还可以延长，无限延长，实在不行找家饭店跟他在一起也行，学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这次不跟他多在一起待一会儿，下一次见他不知道又得在哪里、什么时候了。
芥川晚他一会儿下楼，中岛敦刚刚走到一楼一块没人经过的车棚，身后就是红砖墙和花花草草，芥川龙之介找到他之后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
“诶。”
中岛敦好像料到了他会找自己，又感觉有点意想不到，芥川龙之介猛地把他推在墙上亲上去，没亲歪，正中两片嘴唇，芥川其实想那么做很久了，但他好像，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早就可以那么做了。如果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进太宰治家门那一刻差点儿把麻将弄掉在地上？为什么陪自己打牌打到天都快亮了？为什么让自己帮他夹核桃？
那天芥川龙之介在这个没人经过的角落抱着中岛敦吻到他的小嘴唇都肿了，中岛敦被他放开的时候憋得脸通红，眼眶蕴满泪水。芥川龙之介摸着他的额，把他的眼泪也吻掉：
“我去你家看电影吧？”
6
2019年——
芥川龙之介在办公室统一关门之后提着公文包往外走，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某个人也刚下班，站在电梯口，不知道是在等自己还在等电梯。
中岛敦能听出芥川龙之介的皮鞋声，忍着没回头看他，芥川龙之介直接从后面拧了把他的脖子：“等我？”
“没。”中岛敦跟他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了，他有的时候会偷偷在心里想芥川龙之介到底是什么老妖怪，居然不会老？身材也没变形？是父母基因太强大了吗？
“那你在等谁？我认识么？”
芥川龙之介按了下键，电梯打开之后跟中岛敦一起走进去。中岛敦就在这栋大厦跟芥川龙之介的诊所相对着的一家金融公司当理财师，也就是说这层楼被这两口子平分成了两个部分，不过也相当于这一层楼都是一个姓儿的。
不过这两个人都不承认就是了。
“等一个医生。”中岛敦按了一楼，站在电梯角落像是怕芥川龙之介拿自己怎么样似的，芥川龙之介直接把他拽过来站在自己旁边，转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你比以前会说了。”
“多久以前？”中岛敦在电梯往下降时跟他悄悄在电梯里亲了会儿，芥川龙之介从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咬自己嘴唇，实不相瞒，真的有点儿疼，但又不是很疼。
所以中岛敦不知道该说不要还是该说要。
“二十年前吧。”芥川龙之介抱着他一直亲到电梯落在一楼，一开门两个人又恢复原样，芥川龙之介没帮他理头发，先自己走了出去。中岛敦在人头攒动里跟他离得越来越远，芥川龙之介走着走着就把手向后伸出去，发觉没人牵上来，干脆不想管会不会有人看到了，直接转身在一群人里伸出手把中岛敦拉过来，跟自己十指相扣着牵在一起走出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