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做啊?
对着不爱的人没办法,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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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妹妹的情况,昨天已经派人去看望过了。”
组里大当家的就这么坐在和室正中央,他冲芥川笑的时候其他人总会觉得奇怪,毕竟其他人没怎么看见过他有好脸色。大当家的留着络腮胡,头发花白了一半,身后站着好几个黑衣保镖——跟芥川龙之介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什么变化。宽大和室的两边门都被拉开,面朝庭院的芥川龙之介被春风吹得有些想咳嗽,这种时候呼吸道总是受到严峻考验,要是不注意又要去医院开药了。
“……”芥川龙之介甚至没有提起过自己有妹妹,但对他们来说,要查清楚自己的底细也仅仅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而已。芥川心底生出反感,批判的话都已经快顺着舌头弹出来却又被他咽回去,汗珠顺着下颌线流,滴进他的灰色和服之中。“是吗。”
“很可爱呢,如果没得那个病的话,应该也是靓丽ol吧。”
大当家的说。
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恐怕早就失控了,他只能低着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证件照,头发剪得奇奇怪怪的白头男孩,紫金色的大眼睛,脸很小很瘦,笑起来很温柔。
——中岛敦,黑帮公子,十三岁被送出国,去年才回来。
为了……这该怎么说,传宗接代?芥川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是很理解,中岛家为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这阵仗搞得像选拔合格帅哥建立民间精子库似的,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为了给中岛家延续香火,必须选择一位品行端正、容貌昳丽并且……身体素质比较好的男人,当中岛家上门女婿?这叫上门女婿吧,或者说给中岛敦当上门老公?
虽说无聊是真,但自己需要这笔钱,也是真。我他妈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芥川龙之介用手指戳了戳屏幕,慢慢变暗的照片又明亮起来,白底一寸标准照片,小小的耳朵后面别着鬓发,照相要露耳。这应该是中岛敦大学入学时交上去的照片,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照,抱着狗狗在几台洒水机除草机作业的湿漉漉明亮大花园里露出笑容,在聚会上跟朋友们一起喝酒吃饭,原相机把所有人都变得粗矮土黑,只有中岛敦依然可爱漂亮。芥川龙之介再往左右滑动了几下,中岛敦的这几张照片自己看了无数个来回,他看起来又青涩又单纯,要是换成别的对他有意图的男人,这些随手一拍都很好看的照片甚至比霜打娇花还惹人怜,中岛敦那在怀抱与注视里长大的人才有的眼神让芥川觉得疏离,但又似乎理所当然。这才是沐浴在庇护和爱下的人,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看路边的乞丐都带着怜悯与善意,不掺半点虚假。
芥川龙之介对面的男人点燃一根雪茄,手转了个方向将烟草的过滤嘴凑到芥川嘴边,芥川龙之介在烟雾飘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微张嘴唇将烟叼过来,低头吸了几口。冰冰凉,香草和某种甜品的味道,像以前还可以吃冰淇淋的时候刻在记忆里的感觉。
“那就,把这个事情交给你了。”
芥川龙之介像选拔继承人一样将自己的照片和简历不抱任何希望交给组里人手,他们帮自己投去了中岛家的特殊邮箱之中——他猜里面肯定塞满了成千上万封帅哥投过来的个人履历,在大学里只是打打篮球还他妈打得很烂都要把自己吹成NBA巨星、成片没几套拿得出手滤镜调得像屎却说自己是资深摄影师的那种,芥川又用大脑空闲一隅略带刻薄地想了想,再或者,只要上门女婿当得值,钱给的多,自然有人前赴后继。这指的是,男人可以在吹逼这件事情上付出一切,而不是无私奉献。
芥川写简历只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数据全都实打实,组里的人用电脑打开芥川的简历时还问你是很不情愿打字吗,就不能多写点吗草你妈的,然而组里帅哥那么多,但符合要求的只有芥川龙之介一个。
刚加入不到半个月,连实地考核都还没来得及参加,一群前辈叼着烟虎视眈眈这份高风险却又高收益的工作,芥川龙之介却因为没有案底、与各位成员关系不深,最重要的是他有正经工作,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刑警,一般都是半夜或者周末出门与组里面对面联络——得到了这份工作。
最牛逼的莫属中岛敦那边的反应——帮芥川龙之介发邮件的人原本不抱任何希望,还准备请专职作家过来帮芥川改一改再发一遍,结果中岛敦居然还真的看了芥川的照片,说可以,就他了。
我操真绝了,那天晚上组里狂欢到后半夜,且不说上门女婿可以拿到一笔巨额钱款拿回所谓本家,生孩子也可以得钱啊!帮着中岛家做事还可以得钱!长辈亲戚过生日还可以得钱!中岛敦开心了说不定还会给零花钱!总之就是钱,钱,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可是这个中岛敦……还不满二十一岁吧。”
芥川龙之介比较care的是这个,还没大学毕业你结个锤子的婚?
“有钱人家不都这样的吗,巴不得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就把终身大事定了,找侦探调查另一半的底细,结了婚就不能离婚,保证财产稳定。”
老大又抽出一根雪茄点燃,这次给自己抽。
芥川龙之介没搭腔,他的确不懂有钱人的世界,自己摸爬滚打那么久才坐上刑警队这个位置,但妹妹又身患重病,自己没有一刻是可以大喘气的,前后夹击过来的钢板几乎把自己压到吐血,就连睡觉都是睡得晚醒得早。
“那你这半年加油啊,第一个孩子可以得三亿,之后如果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数额还可以继续往上加。”
和室里传出细细碎碎的笑声,芥川觉得这种玩笑真他妈一点都不好笑,只能继续低头看手机屏幕上中岛敦的证件照。中岛敦的眼尾跟自己一样有些塌,但他的眼睛更温柔,没有什么攻击性的下垂眼,大大的卧蚕和双眼皮很有存在感。
芥川龙之介又想,如果银没有得病,自己或许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但是或许这又跟银毫无关系,自己本就生在黑暗面,出走半生终究还是会回到这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妹妹……我们会给她找肾源。”
大当家的说,“一朝进组往后便是兄弟,你妹妹就是我们妹妹。”
“……”
芥川龙之介没听出真情厚意,他只觉得恶心,反胃,放进微波炉热的海带鱼片饭早已发烂发臭逼得自己冲进卫生间呕吐的那种。
“知道了。”
芥川在外工作时用普通人的敬语与礼仪,但在组里他跟着其他人一起遵循繁缛礼节,一开始还很不习惯,但为了活下去,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芥川的和服袖子铺在榻榻米上,像两片巨型灰蛾的羽翅,散着雪茄香味,他行着大礼,脸埋在榻榻米上压出超低音:
“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1
一个模范丈夫需要做到什么?
每个有老公的人心里的标准都不一样,不过中岛敦的确对芥川龙之介十分满意,完婚一个月以来,中岛敦每天下了班就回家,就是为了跟这位引起自己强烈好奇心的老公多待在一起,像在观察刚从培养液里放出来的深海人形生物。起初两人只是在父母亲人面前完成了简洁又郑重的仪式,念过中岛家的誓词之后便开始吃晚饭,因为中岛敦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西式婚礼还是日式婚礼?最后只能说,等自己跟芥川龙之介商量一下再决定吧,反正婚礼是肯定会办的。
中岛敦吃着芥川龙之介塞给他的薯片,将手指伸进嘴里吮了一下,将粉末舔干净。芥川龙之介连周末姐姐哥哥要从东京来家里玩,为了在晚上方便接送,所以下了班之后去车店里翻新一下车灯这种事情都能想到,甚至中岛敦自己都想不到——中岛敦又坐在秋千上想了想,如果芥川龙之介真的是个绝世温柔帅哥,那为什么过往情史为零?他确定芥川之前的确没谈过恋爱,两个人第一次接吻是在完婚当晚,芥川龙之介在床上搂着自己的背亲上来,太生疏了,像十四岁拿书挡着脸在晨读的时候第一次吻同桌女孩一样生。藉由芥川的唇舌传达过来的那种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的呆愣,和想做下去但最后没有做的渴望,让中岛敦因为没能做有些泄气不满,但又被这个男人勾起了深深的兴趣。
芥川龙之介几乎在响两声铃之后便会接起电话,从不让自己举着手机等超过二十秒,如果他有任务在身,便会提前发信息,讲明自己在多久之后可以联系到他,而且从未出过差错。
贴心到几乎像是被计划好的——中岛敦想,不过这也正常,挤爆了的邮箱里塞满无数简历和介绍信,有哪个是出于真心想跟自己在一起的?只是因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自己才愿意被了解而已。
芥川龙之介似乎也只是用钱换来的而已,不过从目前来看,这桩买卖还没有亏。芥川在完婚当天就被爸爸领去书房,单独塞了一个超级大的红包,第二天早上起来账上一下子多了一串零,芥川醒来拿着手机看着银行发来的通知,更明确了自己是过来骗婚的这个念头。
毕竟自己跟中岛敦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
芥川龙之介从厨房走出来,单手端着撒了海苔碎屑的鸡蛋饼,另一只手把手机放回休闲裤兜边,手机顺着滑滑的布料向下嘶溜一跳直到最底部。芥川没懂中岛敦为什么喜欢吃这些稀奇古怪的便宜东西,他还以为中岛敦是把鹅肝和鱼子酱当零食吃的呢,松茸是素菜,燕窝是冰糕,点次外卖都要几万块的那种。组里为了让自己在日常花销上不至于勒紧裤腰带,每天都在往自己另一张卡上打钱,以一个空壳设计公司的名义支付自己“设计家装”的酬劳,结果结婚一个月,中岛敦花的钱还没自己多。
“谢谢。”
中岛敦从凳子上跳起来,再吮了一下刚刚吃薯片弄脏的手指,拿起叉子将鸡蛋饼分成两半,他拿另一只手压着自己耳边的鬓发,“好香。”
“那你多吃点吧,锅里还有。”
芥川龙之介握着手在中岛敦旁边的软椅上坐下,烹饪都是自己前段时间熬夜恶补的,以前的自己只会做不到五道菜,而且味道很一般,果腹即可。日式料理法菜甚至中国菜自己都有涉猎,因为中岛敦的instagram和twitter上都有广式美食照片,为了投其所好芥川只能继续上网搜索菜谱现学,果然只要豁出老命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前提是真的豁出老命来。他为了不让自己被看出破绽甚至会对着镜子动动自己的脸部肌肉,试着让自己更温柔儒雅一些,尽管这实在是太难,难于上青天。
中岛敦嚼巴嚼巴两下之后抬起头,腮帮子动了动:“你不吃吗?”
芥川龙之介的心脏紧了一下。“你喂我。”
中岛敦眨了几下眼睛,笑容却消失了,芥川心想难道翻车了吗,这难道不是撩人基本操作吗,是我太土了吗?结果下一秒视线却直接被中岛敦突然放大的脸遮住,中岛敦的嘴唇覆上来,沾了鸡翅味儿薯片粉末和鸡蛋碎屑的舌头就这么直接伸了进来,芥川并不觉得反感,夫妻本来就不嫌弃这些,就是太……黏糊糊了,或许是以前从未有人对自己这样过,安全距离心理堡垒被通通弄塌打碎之后自己反而不知道底线在哪里,就算中岛敦直接在客厅把自己衣服扒了坐上来说老公我想做,自己甚至都找不出哪怕半个反驳他的点,这本就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但是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你想看星星我现在就去联络宇宙飞船,你想看海我把岛都给你搬过来,你想亲我我就让你亲个够亲个没完,唯独做爱,真的不行。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唔……”
或许是心灵感应,中岛敦还真的直接坐上了芥川龙之介的腿,芥川只能站起来让他好好挂着,细长的、内侧有着恰到好处的软肉但不至于难看的双腿攀着自己的腰,为了不掉下去中岛敦还像小学瞎爬杆子一样收紧腿缠着芥川的身子,手臂搂着男人的脖子继续吻。芥川龙之介的确有被他撩拨到想直接撕开衣服把他操了的时候,但大脑察觉到这是极度危险这是悬崖危情,只能在芥川眼前放出妹妹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的画面,提醒自己这不是爱情,这不是爱情。
这不是爱情。
芥川龙之介的心又一下子狠戾起来,他抱着中岛敦走进房间,客厅餐桌上的鸡蛋饼还向上蒸出着热腾腾的汽,只用了一次的叉子摆在盘中孤零零也跟着变冷。中岛敦被男人一把按在床前墙壁上,后脑勺有点疼,中岛敦从喉中呜咽一声,芥川龙之介又像是在补偿,用手垫住他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芥川……呜、你……”
中岛敦毫不见外,手掌向下摸触到芥川龙之介腿间裤裆中央那件重量可不轻的东西,芥川龙之介会在接吻的时候慢慢硬起来,但从不说插进去的事情。
“……好了。”
又是这样——中岛敦睁开眼睛看向他,芥川龙之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帮中岛敦整理好被自己扯乱的衣襟,装成无辜人员。无解,真的无解。“去吃东西吧。”
“你这是干什么……?”中岛敦对他还真没什么不满意的,唯独这个——
“为什么不做啊?”
“你会后悔的。”芥川龙之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句话让中岛敦听出极强的戒备心与陌生感,你要是再接近我你就会死——中岛敦听出了这种感觉,甚至声调音色都像变了一般,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他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接近自己的人,自己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像芥川龙之介这种自己越接近他就越暴露攻击性与哪怕硬扯都要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孤绝男人,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因为心里没有爱,一直都没有感受到爱,当爱来临的时候第一反应也只是我要赶紧离开,这不是我该看到的,而不是我应该去接纳,去适应,去感受一下,哪怕只是一个晚上。
“……”
芥川搂上他的腰,将嘴唇凑到中岛敦耳边,伸出牙齿咬了一口中岛敦肉肉的耳垂,接下来的话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谎言还是真话,一闪而过的真心跟冰冷的诈骗计划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自己可以忽略不计,谁会跟钱过不去?真假混在一起说才算有水平。
“我是说,我想让你怀孕,也不想用套,所以在你真的确定自己愿意之前,我不会碰你。”
“你可别被我睡了之后又哭着说后悔跟我结婚,因为我可能的确不配。”
芥川的确是不想闹出人命来,不然就真的脱不了身了。
“不配……?为什么?”
中岛敦好像不懂他眼底那抹黯淡,芥川龙之介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安抚不满又满腹疑惑的小猫。
中岛敦还从没被他用这种话臊过,看似玩得很大的小野猫一下子开始发抖,皱着眉说:“你又不可能百发百中……”
“如果不可能,爸爸妈妈煞费苦心把我选出来又是为何?”
芥川龙之介舔了一下中岛敦的耳朵。“再说,你自己也很期待吧。”
这倒是……说直接点,芥川龙之介就是自己花钱买回来的男宠,随叫随到要星星月亮都要给自己摘下来的工具人。他想荣华富贵,自己则馋他身子,这笔买卖还真的不亏,虽然古旧糟粕。
中岛敦捏住男人的下巴:“连戴套都不愿意,那你真的很……恶劣。”
芥川并不在乎,是又怎么样,我本来就很恶劣,连接近你都是为了骗你的钱。他一开始还觉得扮演模范丈夫也太昧良心了,毕竟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值得托付一生的温柔男人,但就是因为角色与本人反差实在是太大,自己反而会在真的开始当模范丈夫之后逐渐心安理得,反正不是一个人,反正中岛敦面前的芥川龙之介不是真的芥川龙之介,那我就随意了。
还挺好玩,中岛敦实际上除了知道芥川龙之介的名字和长相之外,其实对他一无所知。芥川十岁失去双亲,妹妹卧病在床,与亲朋好友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这简直是纳婿理想家庭,不会节外生枝,事儿也没那么多。
他们都互为对方的心选,只不过一个想要窥探真心,一个却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尽力遮蔽。
芥川说:
“因为我想让你舒服,第一次就最舒服,以后的每次都更舒服。”
中岛敦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这次不只是后背和腰,连着下面……像是听到男人的话之后自动有了反应,中岛敦的眼眶被泪雾瞬间填满。
芥川龙之介挑了挑眉、轻轻偏了一下头,电话在这个时候很给面子地打进来,是刑警队里的工作电话。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抱到床上,扔了条白色的羽绒被搭在他身上,走出房间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差不多要到九点了,可以过来了哦。”
太宰治在繁华街区戴上蓝牙耳机说。
“知道了,马上过来。”
中岛敦躺在床上几乎睡过去,芥川龙之介现在又开始对着上司说敬语,正经八百,变脸极快,听得中岛敦又开始发抖。芥川把中岛敦拿去用的另一只蓝牙耳机从沙发底下翻出来,戴进耳朵里,将西装外套披在肩上:“十分钟。”
中岛敦恨恨地咬着牙把枕头下面芥川的睡裤拽出来,男人的香气在自己脸周围飘,他将睡裤甩到床下,浑身鸟肌让他觉得不太好。
没过五秒钟,中岛敦又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甩到床下的睡裤捡了回来,抱在自己胸前,隐秘的冲动驱使着手慢慢动作起来,先是绝不越界绝不沉沦的自尊心,究竟被什么瓦解击溃,他自己也不明了。芥川龙之介炙热的吻和吐息太色了,中岛敦每次都以为他要就地吃了自己,但最后男人居然还能忍住,自己好像不知分寸就知道乱来的小孩子。他一边回味男人越来越精湛的吻技和完美撩起自己欲火的抚摸一边生出犯了滔天大罪想逃避制裁的侥幸,反正没有人知道,反正芥川自己不会看见,做了又怎么样?双腿夹紧之后大男孩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行了,气息逐渐变得急促混乱的时候中岛敦流下结婚一个月来第一滴眼泪。
芥川那晚半夜两点才回家,拎了一碗茶泡饭和一杯奶茶,中岛敦穿着自己的T恤和一条内裤在床上扭得像花样游泳运动员,睡姿感人,不过脸还是挺可爱的,自己打开手机手电筒冲他脸照都弄不醒。最后芥川龙之介一个人坐在像空荡大会展厅一样的客厅之中,安安静静把奶茶茶泡饭都解决掉。模范丈夫,老婆不吃的东西自己接过来都吃掉,哪怕中岛敦只是睡着了所以才一口没进而已。
吃完东西之后芥川龙之介走到阳台抽烟,自己的睡裤湿漉漉晾在上面,芥川龙之介伸手摸了一把,在指尖搓了几下——洗衣液的浓郁香味和黏腻。要是搁十多年前,父母检查洗衣成果绝对会大发雷霆,手指尖上还有白色的泡沫连成的细线,就这还洗衣服呢?不会洗就堆着等衣服攒多了一起扔洗衣机呗。不过公子哥就这样,能自己洗澡洗头已经算好的了,警视厅里很多高层的孩子长到十八岁连鸡鸭都不认识,常识孤儿理财白痴,挥霍无度带孝子。社会将他们隔离开来,富人圈也是傻瓜集中营,但因为阶层财产地位话语权,普通人也不知道光鲜亮丽的他们其实连洗衣服都不会。
根本没洗干净啊中岛敦。芥川又把睡裤拿下来重新洗了一遍,两三点了还在洗衣服真是雅致,他一边开着热水搓一边疑惑:我才穿了一天,你到底拿我的睡裤去做什么了?
2
中岛敦动了一下手指,睡麻了,连带着左半边身子全麻了。天压根儿没亮,窗外的太阳能路灯还工作着便是证据,中岛敦一边咂嘴一边伸手去床头柜摸手机,锁屏上的芥川龙之介在办公室的书柜旁穿着制服抽烟,中岛敦把照片调成了黑白,看起来像某个小众乐队的专辑封面。
芥川龙之介每天晚上十点不到就睡觉,中岛敦那个时候还在玩游戏或者写作业,等中岛敦早上醒来的时候芥川又早就出门了,身边的床单被子枕头都很冰凉,中岛敦每次伸手出去摸都不会有惊喜。
中岛敦只能拨他电话,只要他接通,自己的不安和疑虑就可以暂时一扫而光,但也只是暂时。太空虚太焦灼了,只要芥川龙之介表露出一点点可能会离开自己、隐瞒自己什么的迹象,中岛敦会立刻竖起背上的刺准备防卫,甚至反击。彼时芥川龙之介穿着黑色长款外套在店面才刚刚开始陆续开张的街道上,他用手挡住今晨第一抹金色阳光,他心里知道中岛敦很敏感,但又很温柔细心。
可惜疼爱你的人不会是我,让你一辈子开心的不会是我。
……就这样吧,大概。
“我在早锻炼。”
芥川龙之介看着周遭,不算吵,这个谎还可以撒下去。他总是在新的一天还没开始的时候出门,随便找一个地方跟线人会面,讲清楚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哪个地方可以挖钱出来、中岛敦有没有怀疑之后,两个人便默默分开。中岛敦躲在被子里用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揉了揉眼睛:
“你撒谎。”
“……”这都能发现?“啊?”
“你明明在没办法锻炼的街区走路,不是吗,全是商场和店铺你怎么锻炼啊?”
……这小孩儿……
芥川龙之介揉了揉眉心,咂了一下嘴:“你监视我?不是答应我不来爸爸妈妈那一套的吗。”
中岛敦哥哥早年想跟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女孩子在一起,但中岛爸爸中岛妈妈死活不同意,中岛敦他妈还真的把这个女孩子叫去了办公室说你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很信风水八字的,我儿子不能找比自己大的女生,不然我家财路会受阻,所以你走吧!
太扯了,最震惊的是中岛敦哥哥跟女朋友在外面干嘛,大人们居然都知道,定位精确到具体街区门牌号,给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整蒙了,这就是强权力量?
所以当然了,芥川的生辰、星座、居住地等等个人信息都是拿去算过的,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在命理学等等层面上都是绝配,这也是为什么芥川龙之介的简历写得像是被逼无奈一样但还是进了中岛家的原因。
这他妈更扯了,我可不想走在哪里都有人盯着。另外,既然中岛家能知道自己具体行踪,那手机也不能随便用了,以后是不是只能写信?
“又不是我提出的,是他们把你定位发过来的,问我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五点就出门是为了错峰偷情吗?我说你不会的,但他们让我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还说既然我那么相信你,打个电话问问你也没关系吧……”
中岛敦窝在被子里软绵绵带着气音说,没什么威慑力,芥川龙之介感觉他在冲自己撒娇,刚准备说一句哄他的话,几辆警车便从大路上飞驰而过,太宰治从一辆警车的窗口处咳了一声:
“芥——川——君——!”
中岛敦:“是谁啊……大早上声音那么大……?”
芥川龙之介只能低声对中岛敦说:“我在抓坏人,这是真的,不到两个小时你看看新闻社会版就知道了,乖,再睡会儿就起来吃东西上学吧。”
甚至都没等中岛敦答应,芥川龙之介把电话挂断扔回大衣口袋里,从身后开过来的一辆车紧急漂移在芥川脚边停下,大门一拉芥川就钻了进去,啪的一下关上车门之后便继续向前冲去。
“跟谁打电话呢,大早上的。”
负责开车的是隔壁凶杀案调查组的组长,他叼着烟问了句,车里的人好像都没怎么睡醒,直愣愣盯着芥川看。论资历论年龄芥川都得叫这个组长一声大哥,犯人跟自己最近在追查的奸杀案嫌疑人是同一个,于是两个组合并抓捕。
“媳妇。”芥川龙之介毫不掩饰。
“哄好点儿,之后会越来越忙。”
组长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就是因为一辈子都在忙事业,他跟妻子早就离婚了。
随便哄哄明明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自己不喜欢黏糊糊的东西,吃多了会腻想吐,挨在一起久了会厌烦,总想着一个人走开,但是却又总是觉得还不算好。
对你好的人可能现在是我,但以后不会是我,让你幸福的人也不会是我。大概这样吧。
“啊——”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被当街猥亵之后发出尖叫声,刑警也刚刚从车上冲下来,虽然现在已经是早晨高峰期,但芥川可管不了这么多。
芥川龙之介追着人上天桥,越过无数行人之后又从天桥阶梯上直接跃下,几乎把十几阶台阶当成充气城堡,即便可能摔破相都毫不犹豫,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扑了下去,跟拿着几把刀在路上狂窜的马仔撞在一起,两个人滚作一团。
“操!”
刀刃逼到芥川龙之介脖颈处已经划破肌肤产生痛感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用手捏住对方的手腕,极强的力量几乎让骨头震碎,两个人的手臂都因各自使力而剧烈颤抖。
芥川咬着牙狠狠地将他的手按在地面上,另一只手甩了他一巴掌,脸被扇红之后芥川看了看他的长相。
我操。
“你……”芥川龙之介回忆起那次简历通过之后的短暂会面,大当家的身后、身边围着不少人,只是因为他们从不说话,自己便没有太深印象。这个人跟自己他妈是一个组的。
太宰治拿着手铐和电棍走过来,碰了碰芥川龙之介的肩膀:“铐走。”
“……”
两个人保持着尴尬的姿势在地上僵持,芥川龙之介虽然是走投无路才进的组,但是这后院起火速度也太快了,我审还是不审?马仔挤了挤眼睛让芥川想办法通融,芥川露出没办法的表情,低声说:
“你想让整个组被端掉?警察不是傻子!”
太宰治喝着热可可回头,芥川龙之介将手铐拿出来将犯人铐住,太宰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会儿:
“磨蹭什么呢,快点的。”
3
中岛敦背着书包冲进医院,前台低头写着字的护士吓得猛地颤了一下。
“芥川银在几楼?肾内科在几楼?”
护士翻了翻电脑记录:“呃……在住院楼十五楼,这里是面诊大厅,你走错了。”
中岛敦又冲出面诊大厅跑到对面那栋高楼去,搭上电梯之后他靠在四周全是镜子的闭塞空间里深呼吸休息,差点把肺都跑吐出来了。芥川龙之介没隐瞒自己有妹妹的事情,但作为入赘的丈夫,他不能过多拿本家的事情叨扰中岛家,只能自己找时间回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妹妹。芥川银每天都在花钱,大量费用从哪里来?芥川龙之介怎么解决?这些中岛敦都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了,就是因为妹妹生病,芥川龙之介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但越危险的领域便越安全,芥川不遮遮掩掩,困境就是困境,我不告诉你不代表不存在,至于你关不关心,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中岛敦自然又是知晓了自己的具体定位,芥川龙之介猜他在教室里坐着上课的时候心里肯定焦灼万分,毕竟自己去医院呆了很久,凭中岛敦的思维和他家里人的言辞,合理怀疑自己出轨且带着不知名的金丝雀过来堕胎都有可能,哪怕这根本子虚乌有,但有一说一,自己跟中岛敦还没实质性关系,所以他会怀疑也有一定道理可讲。芥川龙之介还在给妹妹削苹果的时候中岛敦也平复好呼吸打开了房门,彼时刑警手里的苹果皮也正好被削断,掉落在地。
“……”
中岛敦把双手搭在两腿边,正经得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一般,手指还不安地搓了两下,最后他挠了两下后脑勺,“姐姐好。”
芥川银比芥川龙之介小两岁,比中岛敦大六岁。
芥川银咬着龙之介切好直接喂到嘴边的苹果:“你好。”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啊。”
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的脖子搂过来,两个人亲了一下嘴唇,“跑那么急干什么。”
中岛敦说不出话来,只能答非所问:“呃……我还以为你有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你又怀疑我了?”
中岛敦想,我怀不怀疑你有啥用呢现在,反正自己已经亲眼看到芥川银本人了,以后你每次来医院我都不说什么了,我还会跟着你一起来。
芥川银很漂亮,但因为长期生病,头顶稀薄的头发与略微浮肿的脸惹人心疼,中岛敦站在病床边看着普通人的生活场景,狭小的病房,简陋的布置,两兄妹看起来都很疲惫,但还硬撑着在坚持。他感觉自己是局外人,自己十分冒犯,自己好像根本走不进芥川龙之介的生活,自己是个讨厌的只知道提要求但从不体恤芥川龙之介的自私鬼,自己打破了兄妹夹缝中找时间相处的快乐时光。
特别是芥川龙之介的动作……明明只是削苹果而已,他给自己也削过,但对着芥川银一切举动都那么自然,芥川可以不用那么温柔,可以皱眉甩脸子,但对着自己就从来没有。
芥川银冲哥哥撒娇的时候,芥川龙之介也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刺眼呢?
“你下午是不是还要上课?”
芥川龙之介跟芥川银原本在小声聊天,中岛敦进来之后他们便不再说什么,一个削苹果一个安静吃,芥川龙之介往后看了一眼无所适从的中岛敦,把床底的另一条板凳踢出来让中岛敦坐下。“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中岛敦低头搓着手指,芥川银露出善意的笑也跟着哥哥一起看着中岛敦的脸,芥川银知道哥哥跟他结婚的事情,但关于组里的事情则一概不知,芥川龙之介没有告诉任何人。
中岛敦感觉自己应该与芥川银交谈一下,哪怕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些”“透析痛不痛”等等,但自己说不出口。中岛敦想自己或许是需要芥川哄一下,像往常一样,只要自己有一点点不高兴他便会立刻察觉,然后过来亲自己,抱着自己疯狂湿吻,亲到缺氧全身发热,然后说几句让自己打消疑虑的话,这就算作结了。怎么看都像是在骗三岁小孩儿,投己所好罢了,自己想摸他想亲他就可以摸可以亲,他睡在床上的时候自己甚至可以骑上去脱掉他的睡裤,完全主动的情况下男人会跟自己做一会,但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事实上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只是自己索要什么他便给予相应的什么而已,至于他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他爱不爱自己,自己感受不到。毕竟爱情这东西,你感受不到就是没有,你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如果真的爱自己,自己才不会因为什么狗屁定位什么可能存在的第三者而不安。
“敦要吃零食吗,昨天护士拿来很多给我,但我吃不下。”
芥川银伸出细长纸白的胳膊拉开床头的抽屉,把里面的薯片和棉花糖拿出来递给中岛敦。芥川银的指甲盖都是泛白的。
中岛敦的笑也太迟钝了,芥川龙之介发觉他好像真的很不高兴,但自己没搞懂问题在哪里。芥川停下削苹果的手,用小刀插起一块塞进中岛敦嘴里,中岛敦忍住眼泪,看都没看自己老公一眼:
“……谢谢姐姐。”
明明是芥川龙之介先投的简历,但为什么现在搞得像自己在倒贴?
下午中岛敦上完课出校门已经六点了,正好又是高峰期,他拽进书包带子想跟着人流往外走,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打电话叫人出来打牌喝酒吃饭都可以,反正今天不是很想回家。他说不清芥川哪里惹到自己了,直到现在这位模范丈夫还是做得面面俱到,但自己就是不愿意回家,好像逃跑就是自己有在温柔地抵抗的表现,是自己在还舍不得的时候最无情的决定,好像可以撼动谁的心。
芥川龙之介戴着墨镜靠在车前,抱起双臂,眼睛在人群中死锁住某个人,跟着他的步伐而慢慢移动。
中岛敦这是在干什么?看到自己了还是没看到?他要去哪里?
中岛敦拿出手机准备约人搞酒局的时候,一辆黑色卡宴缓缓靠近,几乎是跟人行道挨在一起开,芥川龙之介摇下车窗,戴着墨镜一身黑衣的冷酷男人连嘴唇都没张开。
“……”中岛敦拿着手机看了眼车子里按喇叭让自己上车的男人,假装没看见,又继续往前走,冲电话那头的人喊,“所以,晚上出来么?”
大学生总是对这种豪门奇情情感纠葛十分感兴趣,加上又是在学校门口,中岛敦发现很多人都在看自己。
“中岛敦我草你妈,我就在学校对面商场里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们了才打的电话呢,原来是你老公惹你生气啦,说到底还不是重色轻友!快点回家吃饭吧,哎你别说,你老公长得还真挺帅……”
“色不好吗,色不好吗?”中岛敦反问,“我就是不想回家。”
电话那头的人嬉笑怒骂,中岛敦只能在芥川更大声的鸣笛中把电话挂了,芥川下车之后啪的关上门,从后拉住中岛敦的胳膊,中岛敦想把手抬起来将他甩开,无果之后咬着牙恨恨问:
“你干什么?”
芥川龙之介冷笑一下把墨镜摘下来:“你要是不上车,我就在这条路上一直跟着你走,一直拉着你,到你受不了为止。”
中岛敦挠着头,人群之中甚至走过自己的任课教师,大家都对自己身份来路清楚,对芥川龙之介的事情基本也都是知晓一二的,戴着眼镜的中年老师低着头赶紧走了过去。这次可真是抛头露面!芥川龙之介有的是法子让更多人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让自己在校友们面前疯狂刷脸!
中岛敦只能跟着芥川回去,打开副驾驶座车门上车,把书包摘下来往后座一扔。芥川龙之介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侧过脸看他:“你怎么了,所以?”
中岛敦把脸埋进宽大的休闲外套里不吭气儿,芥川龙之介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说话。”
“……”
中岛敦还是双手放在并拢的双腿上互相搓互相蹭,憋了一会儿之后他受不了了,脸都快红爆炸了,“……亲我。”
堵在路口红绿灯之下的芥川龙之介正觉得无聊,听他这么一句话,男人先是保持着手指在方向盘上慢慢点的动作,只是一秒钟的停顿与缓冲,中岛敦便被直接抱了过来猛地坐在男人腿上。中岛敦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腿和身体更舒服,搂着芥川龙之介的脖子被男人搅和得七荤八素,芥川的吻技越来越好了,而且……吻得很凶,特别狠,好像是在发泄某种因为不可抗力所以不能做下去的欲望。
“你吃醋了?”芥川问,“哪儿有嫂嫂吃妹妹醋的道理?更何况,是亲妹妹?”
中岛敦被他掐着脸吻,支离破碎的字句藏在喘息中:“我……我没有,还有我不是她嫂子,我是她姐夫……!唔……不要……”
“还狡辩,有意思么?”
芥川龙之介不喜欢他不坦率的样子,变本加厉地欺负起他来,中岛敦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腰侧和小腹,一点都不能碰,碰了就要跳起来,从小就很怕小伙伴摸到的那种。芥川龙之介虽然很好奇当初摸他小腹和腰侧的小伙伴何许人也现在在不在横滨可不可以出来碰一碰,但现在这个不重要。
中岛敦被他摸到有感觉了、舒服到快睡着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将自己唤回清明:
“如果我真的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芥川龙之介在中岛敦耳侧舔了一会儿,两个人脸颊相贴,“你会离开我吧?”
“离开……离开什么?”
“想做了?”中岛敦抱着芥川龙之介好像就算近看都没什么瑕疵的脸亲,芥川似乎并不在乎护肤包保养,夜照熬风照吹,一点毛孔都没有。中岛敦一下一下将亲吻印在他唇上,男人被他撩得连车都不想开了,干脆掉头去酒店算了?或者是去我办公室?他揉了把中岛敦的腿间,用一字一顿的气音说:“哦,应该是,又想做了?”
就算是这样,我们根本还没有真正的相爱。
“唔……呜、老公……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啊……”
中岛敦只有这种时候才叫自己老公,芥川龙之介轻轻松松解开中岛敦的裤带,有些粗糙的手掌心慢慢摩擦他的大腿内侧,那些分布均匀但又不算多的软肉摸起来特别舒服。
“啊……”
中岛敦弹了一下腰,芥川龙之介拉开他的衣服咬上锁骨,刚准备继续为非作歹的时候后面的一串车都开始疯狂鸣笛,芥川只能把他又原样抱回去,让他衣衫不整地呆坐在副驾驶座上,还没从情欲里缓过来的男孩看着自己被扒干净的下半身,愤愤地扭头骂道:
“你也太恶劣了!”
芥川龙之介把墨镜重新戴回去,阻挡傍晚有些灼烫的阳光。
可能之后不能再亲了,再亲下去的话不只是中岛敦,自己也忍不了了。
4
“诶,哥,你先给我说说怎么才能出去啊,别光着做笔录啊。”
那天早上被自己直接按在地上把脸搓下来一大块皮的黄毛捂着肿起来一大块的脸,芥川龙之介抬眼瞪了他一会儿,放下笔拉开抽屉把一袋新拿来的冰块扔给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拔智齿了。”
芥川龙之介把笔拿回来继续写,“说吧,家庭住址。”
“这是谁的错啊!明明是你打的我!”
芥川龙之介把对面男人的真名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在组里接触到的人大部分用的都是假名,或是将名改掉,或是直接用另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继续活动。和着直来直去的只有自己呗,芥川在纸上用钢笔慢慢戳出一大片墨痕:
“谁让你不老实呢?组里又不是没事情给你做。”
“喂……喂,芥川,你该不会真的不打算救我吧?”
男人睁圆浑浊偏黄的眼珠子,双手铐在铁板之下没办法抽出来,手腕带着拳头晃得咔咔响,“你的那个直属上司,谁来着……是叫太宰吧?我们把他杀了就行了吧?”
“……”
芥川龙之介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好像只是听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杀得了的话你就试试看,如果你可以。”
“喂……你该不会真的不打算跟我们统一战线吧?”男人手里的细铁丝被他就着手心的黏液与汗液反反复复揉捏,铁丝被弯折成各种形状又被展开,他在闭路电视和录音设备全部关闭的审讯室之中几乎哭出来,
“组里对你还不好吗?老大可从没给我抽过雪茄!”
“组里对你不好吗?为了你作伪证,找人来录假视频把脏水泼给你之前害死的那个人,然后让你用他的名字继续活下去,这还不算好吗?我对组里从来没什么贡献,如果我被中岛家发现,被关进监狱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当初让我们都去试试看能不能入赘的可是组里的意思。”
芥川龙之介越跟中岛敦生活在一起越觉得自己大限已到,不是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意思,而是自己的世界快迎来末日。原本以为条子跟黑道混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利益,他的世界里没有是非观只有收益多少,但他发现如果自己不说谎,如果自己再坦诚一些,自己便不会每天又被动又狼狈,像只落水狗,就连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都要挑天亮之前天空至暗的时分。小的时候他跟银一起在亲戚家住下,学会在亲戚发脾气的时候安静地将碗的碎片打扫干净,学会不提任何要求,学会生病了之后先自己捱,捱不过再说“我生病了,我需要看病吃药”。银和自己都患着大大小小的病,只因为没有人关心自己、也没有人管自己死活。
他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出于真正的爱而接近自己,结果谁能想到在自己快要三十岁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中岛敦?在他身边的时候自己的言语不受限,他也不觉得距离这东西很重要,如果不特意想起他的身世,他也跟普通的大学生无异,吃得普通,年轻活力,渴望爱,渴望关怀。
“我只是……”“你只是,咸猪手、偷拍、砍人、给女人下药然后玩死了,而已?”
芥川龙之介从凳子上站起来,太宰治用文件夹在腿边慢慢敲击着走过来,用钥匙打开审讯室的门,芥川和太宰短暂地视线相接了一下,眼神似乎都很不善。太宰治掀开犯人面前的铁板,单手抽过黄毛手里的铁丝将手铐轻巧打开,整个过程流畅得像变魔术。
太宰治冲黄毛挥了挥手上的细铁丝:“下次别拿那么危险的东西进来了,虽然我们都看得出来。”
黄毛的表情像是能剧面具,不知是哪句话将他彻底激怒,或是被逼上绝路之后连死都要拉个垫背的,太宰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脖子便被两只手死死掐住,他粗喘着,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跟黄毛撕扯。
芥川龙之介发现从后面拽住人的胳膊真的很有用,他死死拉住黄毛的手腕往一边扭,骨关节咔啦响像是木乃伊还魂的时候黄毛痛得松开了另一只手,几乎被折磨到脱臼骨折,他痛苦地叫起来。
太宰治从地板上站起来:“这就是你们组的少爷?老大的儿子吧,不过明面儿上没这么说吧?”
芥川龙之介用绳子给黄毛绑了个猪蹄扣,这下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对,我也是近距离看他的脸才想起来的。”
那个清晨,芥川是看到黄毛的脸才想起来老大有个少爷的,不过少爷实在是太不成器,上不了台面。
太宰治喝了点茶润喉,他摸了摸自己被掐红的脖子:“……我的天,勒死我了,差点就真的完蛋了。”
芥川龙之介低头看了眼地板,趴在地上的黄毛正听着他们说话,芥川抓住他的头往地上撞,把他撞昏之后再站起来。
“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说的?来我们组,反正你老大动不了你,你还可以好好地跟你的小猫咪在一起。”
正经工作里的直系上司私底下也跟自己干着一样的事情,而且在另一个世界,他仍然是自己上家,上级组织里的干部——这谁又想得到呢?
太宰治某个下午把芥川叫去办公室,直接拿笔记本电脑上芥川龙之介投给中岛敦家里的那封简历给本尊看,然后笑着问嘿嘿这是你吧。芥川人都傻了的时候,太宰治解释道:不要紧张,毕竟你们是下家,你们所有活动都是要上报的,所以我早就知道了。
芥川还奇怪:你怎么也搞这种事情?太宰治则说:英雄所见略同,非黑即白要不得,什么都玩点生活才有意思。
“……”芥川龙之介想起那天老大给自己抽的雪茄,“我现在还没有理由离开。”
太宰治叫了几个人把黄毛抬出审讯室继续关押,然后回过头冲芥川说:
“我这里给你留着位置,你随时可以过来。”
——毕竟你不适合做好人,这不怪你,你一直以来的经历让你没办法宽宏大量向人间播撒爱,但也不算太坏,至少勤劳肯干。
太宰治把事情点破那天是这么告诉芥川龙之介的。
中岛敦提着一桶鸡翅进门,因为芥川龙之介事先打过招呼,中岛敦没遇到想象中的严格身份检查和搜身,一路畅通无阻,办公大楼里的冷气把他吹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中岛敦把门打开的时候芥川龙之介还在用电脑写文件,他来了之后芥川把界面关掉,手速极快。
芥川龙之介坐在椅子里冲中岛敦勾了勾手指:“过来。”
中岛敦提着香喷喷的美食跑过去,东西往男人宽敞整洁的办公桌上一甩,精准跳进男人怀里像考拉宝宝一样抱住芥川的肩膀,嘴里咯咯地笑。
“你就不能好好上课么?”
芥川龙之介眯着眸子伤脑筋地看着他,手又没忍住伸出去掐了一把他的脸,自己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想抱着他的脸捏,然后慢慢伸下去摸他的身体,一遍遍地亲他的嘴唇。“不想上课就发信息骚扰我,搞得我也不能工作,你这不是损人利己么。”
中岛敦今天下午的课是物权法,特别无聊但又不能缺席,于是芥川龙之介的手机一直收到信息:我想你了、我想你、好想你。
芥川只能回复:想我?想我干什么?
中岛敦这才打电话过来说刚刚是玩真心话大冒险玩输了,毕竟还没大学毕业便奉旨成婚的人不多见,小孩儿们就喜欢玩这一套。芥川在办公室里听他又尴尬又害羞地说完之后,才慢慢开口:所以,你想我没?
再然后中岛敦就彻底忍不住了,买了点吃的搭了计程车直奔警视厅。芥川龙之介现在没空管中岛敦口中的那个真心话大冒险是真的还是他想自己想得受不了之后的托辞,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中岛敦把自己裤子解开开始乱来了才是当下之急。
“……喂,这是警视厅。”
芥川龙之介按住他的手,“你想让我喝西北风?”
倒是加害者露出了受害者般的委屈表情:“……你昨晚不是说,我要是再招你,就直接在办公室办了我么?再说了,你要是没工作了,不是还有我么?”
……妈的,全是这小孩惹的祸。芥川龙之介往后靠上椅背,单手抹脸。昨晚自己跟他在家里玩的时候,中岛敦穿着自己的衬衫下半身失踪地在家里跑来跑去,最后两个人在餐桌边没忍住用嘴各自为对方做了一次,中岛敦嘴酸手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想自己用手指塞进去解决的时候被自己无情制止。滚到床上的时候,他抱着自己像小猫舔奶一样舔自己的胸肌和锁骨,两个人都开始发疼的时候芥川还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就这么做了算了,但太宰治的电话适时地打进来,火突然就熄灭了。
中岛敦当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是的,所以今天下午他为了让自己兑现承诺直接杀过来了。
这点小心思自己还会不知道?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被我……”
“我想问你的是,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坐在男人怀里,大眼睛变得似乎有些幽深,如泣如诉,他知道自己不能责备芥川,但却总是控制不住地伤害他,
“为什么不做啊?告诉我真话,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啊。”“你看,又在骗我。”
中岛敦差点儿哭出来了,“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你在电脑上写什么?”
芥川龙之介果然有两张脸,第一张脸是面对自己的时候用的,第二张脸则是现在的。芥川本来就不爱笑,也不会对谁无条件宽容退让那么多,中岛敦每次看到他发狠的样子都觉得没有真实感,后面才发现哪儿是没有真实感,只是他一直在装,一直都……不爱自己罢了。
芥川龙之介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他原本不想告诉中岛敦的,他不想再给对方带来额外伤害,虽然从一开始自己的接近就是伤害:
“对着不爱的人没办法,就这样。”
中岛敦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或许两秒,或许五秒,又或许半个小时?他们两个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言不发。中岛敦早就应该猜到的,芥川龙之介或许是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大错特错最错的选择,比小学的时候不上课跑去打游戏还要严重。
“啊,等等,电话进来了。”
中岛敦的手机响了,他跳下芥川龙之介的腿接电话,往后撩着头发深呼吸,不想让家里人听出来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喂?”
中岛敦接完电话之后转身,现在又换上一副有些凝重担忧的神色:
“……你妹妹,被接走了。”
芥川则先问道:“爸爸妈妈连银都……”
“不是,那天回去之后我给家里人说了银的事情,他们说会给她请护工,透析费用也是我们家出,你不用担心有后顾之忧。”
芥川龙之介压根儿不知道中岛敦居然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打算,毕竟入赘进来的人哪有什么人权呢,中岛敦还总是让自己惊讶。
姑且,也算是惊喜吧,毕竟是中岛敦给的。
“被谁接走了?”
“呃,说是你的朋友……为首的那个人留络腮胡。”
芥川龙之介原本还以为是老家的亲戚过来找银了,毫不知情的中岛敦把络腮胡这个词说出口的时候,芥川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早就该答应太宰治的。
芥川龙之介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有一把西瓜刀,还有两个银色的指虎,他把它们都拿出来,换了件外套。中岛敦奇怪男人的反应,明明芥川几乎没有思考就开始拿刀,这是为了什么?
“……喂,怎么了?你要去干什么?”
芥川龙之介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把中岛敦按在黑色皮沙发上吻,闷声不吭地、 用力又疯狂地吻着,中岛敦反应过来了,张臂把芥川紧紧抱住,拼命地回吻。本就该自己发问:你不是说不爱我吗,为什么要吻我?
“刚刚在写月度报告,每个人都必须保密,所以当然不能给你看。”
这男人居然还特地给自己解释……有必要吗?不爱的话又为什么要这样?
但无解啊,他就是一直在陪着自己做自己爱做的事,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愿意叫他老公,才开始黏他,以前的自己黏人指数百分之两百,展现出来的只有百分之一,对着芥川龙之介的时候自己黏人指数百分之一万,对着别人则一点都不粘,主要还是因为爱情。
虽然,只是一厢情愿。
“等我回来,你做什么都可以。”
芥川龙之介打开办公室的门,看了中岛敦最后一眼。
“如果我能回来。”
两个傻瓜明明就一直待在一起、守在对方身边,从没离开过,但又总是东想西想,为了对方绕那么多个弯子,最后却都回到对方身上。
5
芥川龙之介被芥川银搂着慢慢走到大路上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一切刚刚平息。他拿了刀和指虎之后便直奔KTV开始恶战,彼时还坐在一群臭男人中间尴尬挡酒的芥川银还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哥哥在警局的同事,芥川单刀赴会冲进来就开始砸天砸地打人,逮住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络腮胡往死里打,用指虎将对方的嘴巴割破。其他人先是傻眼,随后扑上来跟芥川龙之介扭打在一起,瞬间血流如注。
芥川龙之介摸着唇边的伤口,把沾满鲜血的指虎和西瓜刀都扔下路边的河中:“银,把我手机给我。”
“怎么了吗。”芥川银把芥川龙之介的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不……刚刚瞟了一眼,中岛敦的ins更新了。”
芥川龙之介在马路边找了个花坛就那么蹲下,靠在路边把手机屏幕摁亮、面容解锁,然后点开instagram看中岛敦发了什么东西。
中岛敦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之后肯定在街上游离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朋友那里,估计是狂欢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加入的。中岛敦发了两条,第一条是别人给他拍的照片,他一个人拿着手机坐在角落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另外一个视频里的中岛敦被大家反反复复问“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家里享受夫妻生活呢”,中岛敦应该在朋友之中被洗刷惯了,面对这种玩笑也应对自如:我今天想换个心情,你们不欢迎吗?
那晚的中岛敦望着包间里的镭射灯和台上群魔乱舞着的朋友们,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他在大家讲笑话的时候低头笑,顺便揩一揩眼泪,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即便是汽水烤肉奶油蛋糕摆满自己眼前的小桌子,彩色飘带降落在自己头顶,即便自己可以感知到具有实际意义的幸福,也并不孤单,但人声鼎沸的时候自己还是会想芥川龙之介,很想很想,这也就是自己上课都要发信息给他的原因吧。
芥川龙之介滑到底部,手指轻轻给他点了个赞。
“他每一条ins你都会点赞吗?”
芥川银分明看见中岛敦ins主页上每一条内容都亮起了红心,龙之介每条都会点赞。芥川银没有看自己哥哥手机的习惯,但这种明晃晃的在意也太明显了,就是演都演不了那么无微不至。
她并不适合吵吵闹闹的场合,震耳欲聋的音乐会让她头晕恶心想吐,如果芥川龙之介没有及时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连银自己都不知道。两兄妹儿时的时候便约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弃对方,银知道哥哥不会抛下自己,但是芥川龙之介有一点食言了,他犯了个小错误,尽管自己并不在意。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当初的龙之介是这么说的。
“刚刚跟他们在一起坐了一会儿,我听出来你接近敦是带着目的的,因为我生病了对吗?”
“你明明就很喜欢他不是吗,哥哥。”
“是。”
芥川龙之介累到不想说话,中岛敦肯定早就睡着了,或许在家里大床上,或许在朋友家地毯上席地而睡,睡脸一定很好看。
“我爱他。”
很爱很爱,爱到现在就算自己都快累死了,手边坐着妹妹都没工夫问问她最近在医院里恢复得怎么样,脑子里全是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唇语又说了一次:
“我爱他。”
“牛逼。”
太宰治在会客室里看着满身伤痕、去医院做了一些简单处理的芥川龙之介,递了一盒没拆封的烟和新买的打火机过去,芥川银用温柔责怪的眼神看了一下太宰治,把烟和火机都收了起来。
“刑警打架,我们接到报案之后把刑警抓回来,由刑警审问。”
太宰治摸着下巴捋了捋这个关系,“你要找敦君来保释你么?”
“他?”芥川龙之介摸了摸一夜不归家长出来的胡渣,“我打电话给他,一直不接。”
太宰治用手指点了一下脸颊:“哦,他今天早上有联系我,说要跟你离婚。”
会客室门外便是办事大厅,访客熙熙攘攘、LED电子报数屏时不时发出电子音,会客室之中高个子男人面带微笑,另外两个姓芥川的人,一个尴尬地笑起来,一个脸越来越黑。
“他说要去找爸爸妈妈告状,你让他守活寡不理他,还说不喜欢他不爱他,他要跟你离婚,不想跟你过了。”
芥川银人都傻了,原来哥哥跟敦一直都没有……?她看着他俩眉目传情还以为早就生米煮成稀饭了呢,自己倒是随时可以胜任小姑的使命,可以带着孩子去公园放风筝,还可以教他画画。太宰治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男人笑着看向对面瞬间臭脸的刑警。
芥川龙之介冷下来,周身散发着不善气息:
“……哈?”
中岛敦死定了。
6
中岛敦掀起质地轻薄又很透的上衣下摆,下半身完全被男人剥光,连小裤裤都被甩到了舞池下面去,不知所踪。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自己的衣服了,还是先活命再说吧——男人的手指在穴道之中反复抽刺,尽管之前也有将手指伸进去图谋不轨兴风作浪过,但之前完全只是隔靴搔痒,两个人都清楚再怎么情迷意乱都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现在却不一样了。
芥川龙之介是怎么精准地在这一条商业街精准找到自己所在的酒吧的,中岛敦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但芥川愿意绕那么远的路经历市中心堵车、酒驾监测、跑上跑下都要抓住自己,其可怕的忍耐力与背后的可怖动机令人吃惊,其心可诛!中岛敦还在跟朋友们说自己最近不太开心的时候,身后慢慢地就那么安静了下来,连高跟儿鞋声音都没有。中岛敦一抬头,舞池里的辣妹还在跳钢管舞,再一抬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伤口刚刚痊愈的芥川龙之介双手揣兜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你是不是很喜欢看女人跳钢管舞?来,继续跳,跳给他看。一会儿你自己上去跳给我看。
中岛敦刚在空无一人的舞池中央就着暧昧昏暗灯光用长腿夹住钢管那一刻就痛得眼泪直飙,太痛了,看的时候脑子说会了,做的时候腿说你妈的我他妈不会。中岛敦最后还是用红红的眼尾、嘟起来的嘴唇和幽怨又带着极为明显的情欲的眼神把男人招惹得暴起,芥川龙之介将他按在钢管上吻,扒掉他的裤子照着他屁股一边来了一巴掌,左边的红印比右边的面积更小,男人又冲左臀来了一巴掌,对称美学,严谨认真。
“啊……老公、我……不行……了唔……”
中岛敦将手搭在调音台上忍受只进不出、无处发泄的快感,用手指做多了之后却更是不满足,如果男人不插进来,不用粗硕热烫的阴茎插进来,自己可能连觉都睡不着了。这么久以来不就是一直在跟芥川这男人周旋这个么?芥川越穿着制服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越想吃,自己越想吃他就越不让自己吃,痛苦拉锯战将于现在画上一个惊世骇俗的句号。明明自己今天穿得就很普通啊,大短袖大短裤,这有什么问题?芥川龙之介却摆摆手说不行,你露肩又露腿,衣服大到几乎是深V领,给谁看呢?
“啊……”
芥川龙之介用手指感受到他情动高潮,像排泄一样喷出的少量汁液将三根手指全部润湿,男人将手指抽出来之后往下垂,液体向干净的玻璃地板上滴,打出一块一块圆斑。
“为什么,第一次就那么草率吗……?不洗澡,连床都没有……”
芥川龙之介却不以为然,换上比三根手指并在一起还要粗大好几圈的器物,他将自己慢慢挺入:
“你该不会以为……回家之后就不做了吧?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中岛敦被他慢慢破开、侵入并填满,一寸一寸地开垦带来轻微的撕裂痛感,芥川龙之介插到底之后还有内穴的气体被挤压排出的噗呲声,被顶到最深处的男孩舒服得一手扶着细长的钢管一手按着键盘呻吟,从穴口到里面全部被胀满……
“呜……”
芥川龙之介抱着他的腰来回顶弄,完全相连之后中岛敦感受着他勃大的器物,弓着背乖乖听他的话把屁股撅起来任君发落,芥川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不过值得,至少自己好好地用这段时间来感受自己的心。中岛敦光裸细长的双腿微微曲起颤抖,男人每抽插一轮黏腻的体液就更过分地由穴道深处溢出,顺着大腿根慢慢向下滑,正巧芥川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大腿内侧,一手掌着他的腰尽情抽插,另一只手抬起他右腿,方便自己由后进出那方烫软湿滑的小穴。
他不由得觉得中岛家里的人为了给他选老公煞费苦心的确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你家儿子实在是太危险,刚接触没多久就能意识到的那种。如果不是跟中岛敦做爱,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做这种事情居然能那么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戴套还是因为中岛敦太诱人。
“啊……好深……好大、好热……芥川啊……老公、龙之介……不要了……太激烈了,受不了……”
“舒服么?”“舒服……唔……”
芥川龙之介更为猛烈地撞击,他越是语无伦次自己就越想把他往欲仙欲死操,操到他说不出话来、那张小嘴不会再叭叭地让自己心痒难耐、半夜饥渴着起来冲澡为止。中岛敦很快又到了一次,穴道激烈地颤抖着,吸附得更紧,几乎将芥川直接绞了出来。
芥川龙之介抓住中岛敦想偷偷摸前面的手,优质低音一字一句地警告:“不准碰前面。”
“不然你下周别想去上课了。”
“为……为什么……啊、好过分……”
男人深呼吸着又来了几十下,起初的不适与痛感早已烟消云散,中岛敦哪儿知道被这个男人操会有这么舒服,舒服到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都快找不着北了。如果自己早就知道,芥川龙之介也不会被自己搁到现在才吃了。芥川龙之介摸着中岛敦的一对软球,温柔地捏了几下:“说,你在家里是怎么求我的?”
中岛敦把脸埋在调音台上,泪水不一会儿就沾湿了台面,甚至渗进了旋钮的缝隙之中去,妈的,全部让芥川龙之介照价赔偿,不关我事!中岛敦哭喊着:
“老公……操我,射给我……用大鸡巴操我……你太用力了、不行……呜呜呜……”
芥川龙之介掰过他的脸,以极为扭曲的姿势抱着他狂吻,腰部发力的频率达到最高,极强的抽插带起阵阵淫靡水声。
“你不是……说我让你守活寡么?还说我不理你?”
说着又是深深重重的一顶,芥川龙之介抱着他,阴茎在软穴内部慢慢搅动,几乎每一个角度都有碰到,“说我不爱你?”
“呜……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你养病的时候我每天都好难过,我想去看你,但是你自己说了不爱我……”
芥川龙之介抱着他将今夜第一发精液全部射了进去,这才刚刚开头,大开荤戒可没这么简单。男人将慢慢扶着调音台向下缩的男孩抱起来,用手摸了一把他腿间,用手指扒开两个人相接着的穴口,粉嫩的穴肉被撑开,被过分地塞进庞然大物,在里面大肆搅弄,挂满白浊之后还慢慢地吞吐吸吮自己的性器。芥川龙之介感觉股间湿得一塌糊涂,两个人的体液弄得到处都是,中岛敦慢慢往下跪,用手扶住自己还未完全软下去的东西凑到嘴边,一遍一遍地舔起来。
中岛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不只是口活,还有自己教给他的一些小技巧,比如老公插进去之后你要怎么吸,怎么调整角度让老公插得更深,要怎么叫才能更爽,等等……中岛敦一开始死都不听,捂着耳朵说我脏了,但实战环节却又沉醉其中没办法出来。中岛敦慢慢地给男人做深喉,颜色较肤色更深、粗胀布满脉络的阴茎被含进口中,逐渐深入,芥川剩下的少量精液也被他全部吃了进去。
“我之前的确骗了你,我承认。”
芥川龙之介将自己的可人儿抱起来走后门上了车,
“所以这几天你别想出门,我、慢、慢、还、债。”
中岛敦的姐姐将车开到大花园之外,打开车窗向里面望去,一望无际的绿草之上建着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的新房,两个人决定要孩子之后便买了套新房,最近才刚刚全部打理好,这周末自己原本还载着爸爸妈妈过来吃饭作客,但是为什么别墅一楼的玻璃门是完全敞开的?白色纱窗帘在迎风飘舞?
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这个周末就没出过家门,润滑油已经用完了,避孕套这种东西不需要。为了讨债还债中岛敦这几天直接没穿衣服,跟男人在家里赤身裸体地相拥,围着围裙做饭的时候会被芥川从身后圈起来插入,一屋子蒸汽之中他们激烈地交合,啪啪啪的声音比沸水翻滚还要响。中岛敦经常被他按在餐桌上掀开衬衫下摆观赏腿间风景,两瓣圆润挺翘的臀中央是那个发着水光的裂缝,自己刚射进去没多久的白汁还在往外慢慢流,中岛敦好像动一下说句话自己都能被撩拨起欲望,谁让他总是招惹自己呢。中岛敦这天跟芥川刚从浴室吻着出来,好不容易洗干净的男人被中岛敦用脚掌住重要器物来回抚弄,没几下便又完全勃起硬挺蓄势待发,把作恶多端的小色猫按在床上做了两轮之后发觉好像没什么新意,男人又把小家伙抱出卧室,将客厅的门全部敞开,在这座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人的大房子里疯狂地索取,室内环境越是清幽典雅就越是背德禁忌。
中岛敦姐姐看到窗帘后那两个似乎交叠在一起来回地动的人影,自己弟弟叫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肆无忌惮,是自己年轻耳朵好听得清,要是爸爸妈妈听见了那得多尴尬!她赶紧把车窗摇上: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他俩出门了。”
“啊芥川龙之介……芥川……芥川、老公……!不要舔下面……啊、不要舔……要去了啊啊啊……”
车子又慢慢开走了,几百米之外的豪宅之中满室春情,芥川龙之介将脑袋埋在他腿间把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最后用舌头挑逗拨弄穴口边沿最敏感的地方,仅仅只是轻舔几下便又是水淋淋。
“老公……插进来……别玩了……呜呜呜……”
“……嗯,对。”
芥川龙之介一边讲电话一边抽着烟,闲下来的手轻轻抚着中岛敦的头发。中岛敦昨晚在床上给自己说,自己小的时候有被匪徒绑架过,打电话向爸爸妈妈勒索巨额赔偿金,还用剪刀在仓库里把自己的头发乱剪一气变成了现在这样。自己被救出去之后便再也不去理发,这样还挺好看的,虽然有些奇怪,但至少比普通圆寸西瓜头好看得多。芥川龙之介心脏剧烈震颤到烧痛,中岛敦受的委屈会十倍返还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会受伤,会难过,会痛。他昨晚射进去之后将自己拔出来,躺回中岛敦身边抱着他亲了很久,手一直抚着中岛敦的脑袋没放开过,中岛敦今早醒来发现芥川的手还是那个姿势压根儿没变。
中岛敦这段时间沉迷男色日子都过昏了,他今天下午六点半的飞机飞英国,跟英国的同学一起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舍不得谁,最后两个人腻腻歪歪从家里拉拉扯扯直到机场,芥川最后一狠心一咬牙又把他带去了附近的酒店,关上门便继续办事。
——做到你登机前四十分钟吧。男人褪去中岛敦衣物的时候如此说。
太宰治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过来,自己刚把中岛敦带到机场附近酒店开了房准备做,还在脱裤子的时候铃声就吵得自己想摔机,但太宰治坚持不懈地打进来,芥川知道肯定是有急事,最后还是接了。
中岛敦像趴在桌子上默默听讲那样伏在芥川龙之介腿间,脑袋歪着懒洋洋地等男人打完电话,右手食指上套着的金色双环戒指触碰到男人勃起阴茎的底部,男孩用手指在其上来回打圈,芥川龙之介深呼吸着几乎讲电话:
“……嗯,是。”
“啊……唔……”中岛敦光是用手指瘙痒用手掌心在龟头上来回摩擦刺激还不够,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芥川龙之介忍耐到鼻翼都变红的样子,然后张开小嘴将阴茎直接塞进去,咕啾咕啾地吃起来。
“……嗯……”
芥川龙之介也不知道太宰治听没听出来,八成是听出来了的,但这也太尴尬了,没人会点破。中岛敦用口腔包裹住自己吃得津津有味,水声大到自己觉得已经暴露了,太宰治才将电话挂断。
芥川龙之介慢慢地抓住中岛敦的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粗长的器物也慢慢从口中拔出,中岛敦的唇边拉出一条银色丝线,他一脸委屈:
“……呜?”
那天下午中岛敦准时登机,在酒店房间里跟男人做了好多次之后才被放过,好不容易抱着在落地窗前欣赏城市风景,又不知道是哪个的手先开始不老实,摸着摸着就又来感觉了。中岛敦又哭着被操了一轮,虽然这的确是我所希望的但你是不是给的太多了啊!他大哭尖叫,但芥川龙之介却把所有的错推给自己,最后男人精准卡住登机时间让自己不至于迟到,被操到晕晕乎乎双脚发软的男孩抱着手机在商务舱小睡,飞机起飞之前手机振动了一下。
记得喝水漱口。
——来自老公。
中岛敦往下压着裙摆,努力不让自己的大腿根就那么直接露出来,芥川龙之介真是个坏男人,各种意义上都很恶劣,心狠手辣!他压着裙子上了车,早已在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慢慢喝水的芥川龙之介打量了一番中岛敦的穿着,他最近一直在忙学业,把自己冷落在一边,作为惩罚芥川带了条超短回来说明天出去约会,中岛敦看着裙子人都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雄心壮志胆敢穿着它在外面晃悠的。
虽说是逛商场,两个人牵着手走到没人的地方的时候便靠在一起接吻,亲着亲着穿着超短裙露出好腿的男孩就稀里糊涂被芥川龙之介拐去了偏僻无人的厕所。之后男人系好皮带神清气爽先从厕所里出来上了车等他,中岛敦在水池面前弓着背洗了很久直到脸上的粉红慢慢消下去了些才出来,自己至少用冰水洗了二十次脸吧。
车子发动之后芥川龙之介一手掌方向盘一手摸向中岛敦黑色裙子下的大腿内侧,湿润发热的地带是最敏感的,只需摸一两下就可以如愿听到小猫的嘤咛,这次也不例外。
“唔……老公,下雨了……”
中岛敦用手指卷着安全带咬着嘴唇,“唔……”
“嗯,还挺湿的。”
摸到两腿之间慢慢鼓胀起来的东西,中岛敦为了转移注意力,又说:“天儿挺舒服的。”
“挺舒服?”
中岛敦在红绿灯前伸手在男人手背上拧了一把:“我们快到家了。”
“嗯,快到了?”
中岛敦被他气得想打人,好不容易回到家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稳稳停好之后中岛敦在车里直接挥舞着拳头想要把芥川教训一顿,两个人倒在后座上撕扯。
半个小时之后——
“啊……芥川龙之介你要死了……!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