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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
中岛敦是在孩子哭了三四声之后惊醒的，他习惯性往右侧躺、面对房间里面睡，婴儿床在自己手边不到两公分的地方，稍微爬起来就可以看到孩子。育儿五个月，最撕心裂肺最难熬的时刻早已过去，他也有怀疑自己熬不下去、脱力到什么都不想管的时候，好在芥川龙之介一直在自己身边。芥川从产前陪伴、家里大事小事的打点再到找医院选病房都有自己的讲究，太挤的不行，太吵的肯定不行，一定要单人病房，最起码要让中岛敦在里面睡五天。芥川浩介——他俩这几个月来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给这个新生命的名字，本来他们就都不擅长起名，每天都很忙也没有闲心去翻广辞苑一个一个找字儿，最后两个人在灵光一闪的时刻一致决定，就叫这个名儿吧。
如果以后还想再要一个孩子，最好先起好名字，不然到时候连小名儿都叫不出来……只能叫“小崽崽”“小子”“喂，你给我过来”，搞得好像在教训人似的。
“啊……”
中岛敦很想爬起来去安抚半夜啼哭的浩介，但最近他的身体抵抗力似乎没之前好了，芥川龙之介也一直让自己能多穿点就多穿点一点凉都不能受，但好像……还是不太行。晚上穿上外套出去散步回来之后在浴室洗澡就感觉双臂有点儿发软，想用手肘撑着床单起来，再起不能。好难受。
芥川龙之介跟他约好，如果一个人起不来，那就另一个人起来看孩子，这是约定俗成的，颇有“我昨天都起来了，今天该你了”的较劲儿意味。芥川龙之介睡觉一直是平躺，双腿在被子里微微分开，双手搭在胸下腹部处，国王睡姿。中岛敦用脚尖踢了踢芥川龙之介，芥川一秒就睁开眼睛——他其实已经在半梦半醒中徘徊，但就是醒不过来，动不了，中岛敦一脚就把他踹醒了。
“……”芥川龙之介摸着后脑勺慢慢坐起来，用手撑着床，背半仰躺着，他在枕头下摸到空调遥控器再往上调高了点儿，入冬了之后皮肤变得很干，但因为孩子跟老婆都跟自己一起睡，必须要开空调。中岛敦跟他辩论皮肤干不干燥的问题时几句话把芥川龙之介怼无语了，中岛敦说：皮肤干就擦身体乳啊，凡士林便宜大碗那么大一瓶儿放在家里你从来都不用，不过当然了，你又不爱洗澡，不洗澡怎么能擦身体乳呢？
芥川龙之介听到空调发出两声滴滴，然后他把遥控器搁在床头柜上，孩子的哭声暂时停了下来。芥川浩介本来很乖很好养的，不挑食，饭量还行，对他们两个这种小年轻爸爸来说省了不少事儿，而且浩介不爱哭，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虽然不是一被吵就要发脾气的类型，但如果小孩子太爱哭的话他俩是真的要被吵出神经衰弱的。
“怎么了。”芥川龙之介清了清嗓子问中岛敦。中岛敦掀开被子，他穿了件白色短袖衫，下面只有一条内裤，床头的灯很暗，但芥川还是瞥见了他的细腿儿和瘦而白的胳膊。芥川龙之介一把把被子又给他盖回去：“给你说了，不要掀被子。”
“你每天都把空调开那么热，我只能穿那么少睡……而且很热。”
中岛敦感觉头有点昏，可能身体真是不如刚认识芥川龙之介时十八九岁那样朝气活力了，他原本以为人可以不服老，但没办法，人到了一定年纪还是会惜命的。
“我头昏……你去看看他……他刚刚哭了。”中岛敦摸着头发，跟芥川龙之介一模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他俩每次躺下都感觉对方偷用了自己的洗发水，但其实他俩各自逛各自的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重合的。就是那么神奇的默契，虽然看到对方跟自己看上同一个洗发水牌子之后还是会“啧”一声。
“现在不是没哭了吗。”芥川困得差点倒下去一睡不起，年末了，公司事情很多，他带的那支团队平均三天搞出来一个企划，加加班的话两天就行，芥川龙之介刚大学毕业去美国呆了段时间，在那边清闲又拿很多的钱，让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温水煮青蛙被煮死，但回来之后的确很累，不是娇气，太累了。前段时间闹得热火沸腾的996ICU应该带他一个——芥川龙之介是软件工程师，兼CEO。
“……？”中岛敦不知道他跟自己辨什么，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啊，还跟我讨价还价吗，“一般你说完这个话他就会开始哭了，你等着。三，二，一。”
年轻妈妈用手指了指年轻爸爸，芥川龙之介跟他用士兵在地上匍匐前进一样的姿势在床上趴着，两个人互相瞪着慢慢眨了眨眼，不出预料，中岛敦刚刚倒数完，浩介马上又哭了起来。
“呜哇哇哇哇……”
比刚才哭得还大声还悲伤。儿啊，你在难过什么呢？
“……”芥川龙之介深呼吸一下从被子里出来，赤脚穿上拖鞋走到木栏婴儿床旁边，牛奶色的手搭在栏杆边，芥川龙之介不会唱歌哄，也不会说一连串“呜噜噜，看我看我，快看我”的吸引孩子注意的话来逗浩介开心，但是芥川浩介似乎很怕他爹，浩介软趴趴靠在中岛敦肩上时会咬舔中岛敦，现在的小孩子长牙真是快，这才五个月大呢，浩介的两颗下牙已经长出来了。
芥川龙之介拿手碰了碰婴儿床上面挂着的玩具，铃铛叮叮当当晃起来，浩介被声响吸引，止住哭声，大大的金色眼睛里蒙着眼泪，嘴角咧开又笑起来。
“好了，别哭了，”芥川龙之介把孩子从小被子里抱出来，浩介蹬了蹬腿靠在爸爸怀里，芥川龙之介很瘦，穿着白色长袖睡衣套装，中岛敦从后面都能看到他突出的背骨和细细的腰，但芥川可以用一只手提一桶五十斤的油，臂力惊人。“我看看怎么了。”
芥川龙之介把手伸进浩介的裤子下面一摸，果然尿了，湿湿的。中岛敦打算出去喝点儿热水，再上个厕所，也不知道是最近年末忙疯了还是吹空调吹得胸堵头昏。
“还哭，再哭你妈就不要你了。”
芥川龙之介把孩子抱在双臂里牢牢锁住，一双黑色大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其实他看不出来这小子长得像谁，但抱出去所有人都说长得像自己，就是眼睛颜色遗传了中岛敦的紫金。中岛敦每天都把孩子放在床上，两个人就那么低着头看，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来这孩子到底长得像谁，最后相视摇摇头：呃，该不会当时生的时候抱错了吧。浩介从出生开始就很爱笑，很聪明，每次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在家里商谈一些正事儿，他都会安安静静地盯着爸爸妈妈看，好像在偷听。芥川刚刚才说“你妈不要你了”，浩介就愣了一下，然后用小手拍着芥川龙之介的脸，似乎很愤怒。
“……啧……”
芥川龙之介被他打了三下耳光，男人可是从小到大没被别人打过脸！芥川的脸一秒黑得像猪肝，儿子似乎跟老爹一样勇，瞪着大眼睛鼓着胖胖的脸颊看芥川龙之介。芥川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
“你看，你妈都出去了，他真走了。”
芥川龙之介把新的纸尿裤拿出来给儿子换上，芥川浩介似乎很好动，这一点也不知道像谁，他的腿在半空中乱蹬，芥川把他的腿轻轻拿起来直接套进尿裤的洞里穿好，如果太犹豫的话恐怕会折伤小孩子的脚。芥川浩介换上干净纸尿裤之后开心了，跟自己老爹大眼瞪小眼，芥川龙之介就那么沉默地盯着他看，他也沉默地盯着老爹看。
中岛敦在厕所里开着换气扇坐了会儿才出来，轻轻打开卧室门再小心翼翼进来的时候，他看到芥川父子两个已经抱在一起睡着了。芥川龙之介侧躺着，胸前空出来的一块位置以前睡的是自己，现在窝了个五个月大的孩子。芥川浩介用手抓着芥川龙之介的睡衣捏得死死的，芥川龙之介很讨厌别人这么弄他的衣服，但孩子在父母面前本来就是底线，芥川龙之介为浩介也改变了很多很多。芥川龙之介用手抱着孩子的背，两个人还真的睡着了，中岛敦进来了芥川龙之介都没反应。
中岛敦把灯关掉，也上了床躺在另一边，三个人在温暖中入眠。
1
“你……你要干什么……”
中岛敦掀开自己的短袖撩到胸下，芥川龙之介跟自己用这个糟糕的姿势在床上一攻一守，今天他们把孩子送到了爸爸妈妈家里去，两个人在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加班加到旋转升天摔在阿尔卑斯山上再往下滚在空中后滚翻无数圈滚到西欧平原，累得连吃饭的心思都无。中岛敦最近有点涨奶，原本不算突出的乳部现在慢慢胀成圆滚滚的两团，他怀孕之后芥川龙之介就一直禁欲，生完孩子之后又忙得根本没时间想夫妻之间的那档子事儿，唯一一次大开荤戒是一个月前孩子被姐姐哥哥抱去玩的时候，两个人在客厅里放着轻柔的纯音乐做了好几次。两个人都忍不住了——不是一方的强烈需求，而是两个人都忍不住凑过去接起吻来。芥川龙之介那天做完之后把中岛敦又抱回房间里带的浴室里清洗，之后两个人才睡的觉。趁着孩子不在家才有机会干，要是浩介在家，他俩表现得像五十年金婚除了相伴相守之外没啥别的激情了的夫妻。
芥川龙之介把房间里的灯开得很亮，他跪趴在中岛敦身前，用手轻轻把他薄薄的白色短袖衫再往上卷，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中岛敦鼓胀的乳，很硬，涨了很多奶。芥川龙之介的睫毛长而塌，中岛敦看他扑闪了几下睫毛好像在对着自己的身体眨眼睛，芥川看了看中岛敦的小腹，其实中岛敦一直都不胖，胖也胖在屁股上了，生完孩子之后坚持适当运动和合理饮食，所以肚子上只有一点点软肉，摸起来恰到好处的舒服，不算肥肉。芥川龙之介跟他买过吸奶器，太痛了，中岛敦也是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女人为了分娩和带娃要忍受多少苦楚，与谢野晶子是中岛敦表姐，经常把浩介抱过去玩，小姨喜欢这个侄子喜欢得不得了，与谢野晶子分娩的时候比中岛敦还痛苦，那几个小时只要一疼就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不疼了又躺下去，精疲力尽到极致之后只要给一个地方睡觉都能一秒睡着。
而且生完孩子之后一点点事情就会让自己觉得人间不值得，本就豁出命来生这个孩子，如果躺在病床上说要喝水没人给自己接，就会有种被全世界背叛抛弃的感觉——与谢野晶子给中岛敦那么说。中岛敦知道那种消极和抑郁的感觉，自己也有过，但其实也不是很难熬，如若芥川龙之介只顾让自己生不管自己，丧偶式育儿的话，自己恐怕也会觉得人间不值得。
但他一直在这里，中岛敦还真没料到他真的一直在自己身边，结婚之前两个人也有聚少离多、隔阂疏远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却用自己拥有的一切、以及自己现有的能力为自己争取来了安稳和幸福，一直都是。
“疼？”芥川龙之介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中岛敦的乳，中岛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帮你？”芥川挑了挑眉心，语气似是不善的，但好像又在观察自己的反应，中岛敦被他搞得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出去……出去，我自己弄。”
“你要怎么弄？你不是连吸奶器都打不开吗。”芥川龙之介跟他靠得更近了，中岛敦分开双腿，芥川龙之介就这么跪趴在他腿间，再低一点就能嗅到他股间气息的姿势。
“你要怎么帮……”中岛敦今天上班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回家脱开衣服才看到原来已经硬胀成这样了，孩子也该断奶了，但还是好痛啊——他摇了摇头，“你……呜！”
芥川龙之介用舌尖舔了一下他的乳，最后自己用嘴轻轻地弄起来，中岛敦从没想过，或者说，他连幻想都没有过——他不知道芥川龙之介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现在育儿市场那么大，很多工具买回来自己按照说明书使用就行了，但吸奶器是真的很疼，疼得中岛敦这个男人都忍住眼泪。母亲好难，做人好难，带孩子好难——中岛敦不止一次那么想，但在自己无力的时候，背后总有手轻轻托住自己的背，好像是在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因为他也会跟自己一起。
“唔……”中岛敦被他舔得又痒又有点儿疼，他用手轻轻推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头，芥川把头抬起来，用手指抹了抹唇边刚刚吸出来的乳汁，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看着对面这个人红着脸喘着气明明什么都没干但好像已经被自己压在身下运动过似的样子，总觉得不太行，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中岛敦感觉自己快昏迷了，这男的是要干什么？！芥川龙之介跟他一个公事公办赶紧搞搞完了再说一个不不不真的不用那么拼我自己来就行了一个推一个回推，最后芥川还是把他压在了身下。
吸完之后当然还得干点别的，天时地利人和，气氛都烘上来了，不干岂不是浪费了？奶吸出来之后胀痛会缓解很多，中岛敦最后跟他用骑乘式慢慢地干，芥川龙之介嫌他动得慢，在下面跟他配合着用力，一上一下两股力量撞得两个人都有点儿找不着北，不知不觉干着干着十二点过了，迎来新年的第一声钟响。芥川龙之介也在窗外广场上的烟花炸开时把火种喷洒进去，炸开暖流，淋进中岛敦深处，又热又黏腻。
2
“哼。”
“浩介，你今天是怎么了？不乖的话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以后都不喜欢你了。”
“……”
“诶不行，给你说了很多遍了，不能碰插座。”
中岛敦跟芥川浩介在家里客厅地板上互相牵制了好几个回合，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为了不让孩子用手去抠插座的孔，买了很多防触电插孔堵，家里大大小小无论高低隐蔽还是明显所有的插孔全部插上，触电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中岛敦都快被这机灵鬼折磨死了，刚生下来还没满半岁的时候浩介还是个可爱听话又白又嫩的宝宝，现在瘦了、高了，眼睛越长越大了，鼻梁也长出来了，会走路了，还越来越讨打了。
“呜……”芥川浩介每次都趁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不注意的时候把手塞进插孔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独特的兴趣爱好，你知不知很痛的？
“你每次都是这样，趁我不注意就把插孔堵抠开把手指头伸进去，如果我在，你就看我的脸色确定我生没生气，对不对？”
孩子已经满一岁了，非常聪明，特别聪明，虽然还只会叫“爸爸”，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都觉得他是在叫自己。芥川浩介看着自己妈妈拿手指着自己认真严肃地说着什么，就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呜呜……唔……爸爸……”
这孩子表情真丰富，笑起来比哭起来还难看，中原中也曾经曰过。中原中也上次来家里玩，陪浩介呆了好几个小时，建立了亲兄弟一般的友好关系，浩介在学步车里吃饭的时候中也要走了，浩介一顿凌波微步漂移到家门口拽着中也的风衣下摆愣是不让人走。
“干什么了又。”芥川龙之介从卫生间里洗了手出来，他不爱用毛巾，拽了张洗脸巾出来擦了擦手之后他把洗脸巾揉成团，蹲在又哭又笑表情真的很尴尬的芥川浩介面前，把洗脸巾举起来凑到孩子嘴边。
“你还真拿给他吃啊？”中岛敦皱着眉说。芥川浩介一言不发低头张嘴去咬洗脸巾，芥川龙之介把手举起来不让孩子碰，芥川浩介生着气扑到芥川龙之介身上跟他抢。
“给你说过了，不能惯，只要他把手伸过去就拿筷子打他的手。”
芥川龙之介抱着儿子在软垫上坐下。
太宰治有一句名言：猫，男朋友和孩子，都不能惯。惯病的后果是很可怕的，你不好好管，以后就会有人帮你管。
芥川浩介坐在学步车里之后慢慢地在家里晃悠，表面上是晃悠，实则悄悄寻找家里的其他插座。他长大之后听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回忆，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把手指头伸进插孔里找刺激。不过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意识，没办法嘛，小孩子嘛，总得不断犯错嘛。芥川浩介在芥川龙之介的书房里找到一个插座之后就开始用胖乎乎的手指抠，把堵在上面的东西抠下来之后再慢慢地把一根手指头塞进去——
“你完了。”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悄悄跟踪儿子来到书房，你说你去哪儿不好啊儿子，这是你老爹的工作室！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站在婴儿学步车前一个黑脸一个拿着筷子，芥川浩介看到这俩大男人垮下来的脸就开始哭。
那天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为了对付这爱玩儿插座的小子搞得自己筋疲力尽，两个人在沙发上仰躺着看电视，总算把孩子哄睡着了。芥川龙之介瘫得端庄严肃好像警报声一响起来就会从沙发上跳起来冲锋陷阵，中岛敦瘫得自由自在，双手捂住脑袋，是真的太累了，而且很郁闷。
3
“中也叔叔，我妈妈呢？”孩子发问。
中原中也抱着这个小男孩儿说：“你妈在太宰叔叔家喝酒呢。”一转眼芥川浩介已经三岁了，睫毛长得中原中也都忍不住拿手去给他理一理，睡翘了的给它抚平，睡卷起来的给它弄回去。小孩子皮肤白皙，肤色比芥川龙之介的更健康，穿着的小衣服是拼接T恤，很好看，感觉还挺嘻哈。小男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中原中也：
“爸爸去哪里了？”
“你爸去找你妈了。”中原中也再说一遍。
“妈妈呢？”
“……你妈在太宰治家。”
“太宰……？宰治？宰治是谁？宰治跟太宰先生有什么关系？”
我靠，你明明那么小嘴皮子怎么那么溜啊！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中原中也跟芥川龙之介一起过来的，芥川龙之介下车之后孩子就先给自己抱了，短短五分钟，自己跟这个小男孩儿围绕“你妈去哪了”“你爸去哪了”“宰治到底是谁，跟太宰有什么关系，跟太宰先生有什么关系，跟太宰叔叔有什么关系”这几个问题你问我答了好几轮。中原中也每次看朋友们育儿又苦又甜，朋友们都觉得养孩子辛苦，所以中也你以后要做好准备，中原中也每次都说：对啊，我知道很累啊，所以我以后就不生了啊！又不是没有可以做成事业的兴趣爱好，你们不跟我玩儿我就自己玩儿呗，你们是不是在家里带孩子不想出来跟我玩儿，所以想让我跟你们一样步入坟墓？不可能的。
“太宰治是太宰治，太宰先生也是太宰治，太宰叔叔还是太宰治。没有宰治这个说法，你记住了。”
中原中也说，“来，你跟我念一遍，太宰治是太宰治……”
“哦，宰治是宰治，太宰治是太宰治……”
“喂，没有宰治——！是太宰治……”
中原中也扶额，到底是为什么会有宰治这个说法？
小孩子跟着中也叔叔学说话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已经走到太宰治楼下了，太宰治的家这几天成了中岛敦的暂居地避难所，毕竟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吵架了，不想回家，回爸爸妈妈那里又会被问东问西，正好跟太宰治两哥俩好久没聚了，太宰治跟中岛敦在家里高举酒杯一个说“哎，你怎么就结婚了呢”一个说“哎，你怎么还没结婚啊”喝到深夜，中岛敦本来是不生芥川龙之介的气的，不过太宰治猜测，估计是最近毕业季，芥川以前那帮老同学老聚在一起，里面靓妹很多，芥川接同学去吃饭可能少不了让女同学坐自己的车。其实用车接接女同学也是小事儿，毕竟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的感情纯真多了，芥川龙之介对着那些各有风味的美女还真是一点儿点儿邪念都没有。
但是芥川龙之介最近刚换了个新车，说是孩子上幼儿园了，车也该换了。新车还没载过中岛敦一次呢，就赶上芥川龙之介同学聚会开出去接女同学了，中岛敦还不生气？
肯定是因为这个生气。
太宰治送中岛敦到家门口，招着手对中岛敦说：“886，我的朋友，欢迎下次光临。”
“嗯嗯，下次还来。谢谢啊，太宰先生，你的酒比较好喝。”中岛敦一边跟男人招手一边下楼梯，“芥川已经到楼下了吗？”
“到了，人亲自来接你，再不下去就太不给人面儿了。快回去吧。”
太宰治在楼梯上对中岛敦笑着继续招手。
中岛敦走出这栋楼之后开门，芥川龙之介就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双手揣兜在面前看着自己，不带任何情绪地。他好像没什么感情，但又好像富于感情，中岛敦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跟在芥川龙之介身后走出去。中原中也在小区外面的路上等他俩，等了大半天还是没出来，抱着孩子又不好用手机，只能继续等。
芥川龙之介感觉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赌气到消息都不想回的那种，芥川一般意识到他在生气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虽然中岛敦不会因为一点点事情跟自己大吵大闹，但失望总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突然爆发是因为撑不住了。自己最近的确忙到有些疏忽他和孩子，人总是没办法做到两全，十全十美几乎是不可能的，工作和家庭总有一个要做出一些牺牲。
不过自己也没打算用这个借口来给自己开脱就是了，他从不去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没什么用。他自己都很讨厌做错事的人在自己面前反反复复解释，到自己身上更是沉默无言。
可自己越是沉默中岛敦就越是生气。
中岛敦觉得他好莫名其妙，过来接自己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接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就一个人走在前面？那回家之后更找不到说的了，估计饭都没人做，孩子刚从幼儿园接过来，坐在车上看着自己爹妈零互动气氛降到冰点，可能芥川浩介也会很懵。
芥川龙之介走到行道树下时转头对中岛敦说：“你还想怎么样？”
中岛敦先是一愣，然后指着自己问：“我？我能怎么样？倒是你，你想怎么样？”
“……？”牵着狗出来遛弯儿的大爷看见这两个大小伙子好像是在吵架，老人家今天已经看到很多人在街上吵架了，两个女的只是早上穿着睡衣拖鞋出来买早餐互相踩了对方一脚都能“你要干什么”“我不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地对骂四十分钟，他还以为只有女孩儿会这么干，原来现在大男人都那么吵架吗？
大爷牵着狗路过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夫妻吵架狗都不理，可爱的小柯基拉着大爷往前跑，大爷牵着绳子差点没跟上狗狗的步伐。
“我没什么想说的。”芥川龙之介说，“如果我不来接你，你是不是打算在太宰先生家继续住？”
“我……”中岛敦现在才get到点，以前也有自己生气不回家不理芥川龙之介的时候，但那个时候自己都是回爸爸妈妈那里，如果自己爸妈不在家就回芥川的爸妈家，公公婆婆一看到自己一脸不开心但还是强撑微笑，就火速打电话给芥川龙之介劈头盖脸说了一通，让他麻利儿地开车过来把自己接回去。然后再做饭给自己吃，哄自己让自己别生气了，尤其是芥川龙之介他爸，他爸见到自己儿子表情跟见到欠自己钱的人似的，见自己就特别开心，特别关心自己，每次都让自己又温暖又害羞。
芥川龙之介在吃太宰先生的醋。
中岛敦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没办法说出口——芥川龙之介要是被自己戳穿，可能要跟自己当街battle一下决战紫禁之巅。芥川龙之介也已经给自己台阶下了，现在轮到自己给他好脸看了。
“呃，我以后走之前跟你打个商量。”中岛敦说。
“还想走？”芥川龙之介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捏成拳，既然他已经把手从兜里拿出来了，那就代表有情况要发生。
“我……我下次不来太宰先生这儿了。”中岛敦在芥川龙之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用手轻轻往前推，感觉芥川逼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男人黑着脸把人抓过去：
“还有下次？”
“我唔……”中岛敦被芥川龙之介拉进怀里吻，拜托，这可是别人家的小区，可不是我们家楼下！中岛敦用手掌推拒，芥川龙之介倒是不太在乎，这里人不多，算是小区内部比较偏僻的地方，其实他把中岛敦带到这条路上就是有想说点儿别的话、干点儿别的事儿的想法。中岛敦只要被自己破天荒柔下声音贴着耳朵尖儿说点话哄，就容易掉眼泪。哭什么，我又不骂你又不打你。芥川龙之介把他按在榕树树干上吻，牙齿舌头碰到，似乎毫无技术含量，但现在还管得着什么技术？已经好多天没见了。孩子白天都在幼儿园，晚上早早睡下，芥川龙之介就一个人在家里书房工作，要么就在外面应酬。家里突然空出来一个人，才知道不习惯。
“啧啧啧……”
太宰治摇头，从他家客厅的窗子往外看可以看到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所在的那条路，他打开窗子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绝对一见面就腻歪上。“886，敦君，你以后都甭来了。”说完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上。
中原中也在小区外面车边抱着孩子吹着夏天的风，他视力不错，眯着眼睛往里面瞅，看到这俩在干啥之后他默默捂住了芥川浩介的眼睛。
“太宰治和宰治到底是什么关系……？唔，中也叔叔，你蒙我的眼睛干什么？”
芥川浩介摇了摇头想挣脱，但中原中也仍旧执着：
“没什么，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4
“怎么还没到我们啊？”中岛敦问芥川龙之介。今天是给浩介的初中入学报名，这所私立中学自主招生，让孩子们来学校里参加笔试，听说只考国语和英语，而且卷子都很难。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八点半就到了，拿到的爱的号码牌居然已经排到了23！我的天，其他家长是天还没亮就开始排队了吗？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虽然是男性，很多事情的细节不会照顾到，但这么多年为了芥川浩介还是费尽心思，两个人都是。养孩子之前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足够，有了孩子之后说的话、做的事情其实都会受他影响，比如抛弃赖床、不再贪玩、开始想家，等等。陪着孩子长大的过程也是自己长大的过程。
“应该快了。”芥川龙之介在大休息室的黑色皮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手搭在膝盖上看这所学校的校报。初中部跟高中部是挨在一起的，都是稚嫩又傻气的脸庞，可能自己小的时候也一样。芥川浩介这几年个子窜得很快，小五的时候已经长到一米七五了，最近还跟着校外的一个篮球社团学打球，每天抱着篮球在家里看流川枫和樱木花道，把头发放下来在自己面前cos名台词：“教练，我想打篮球。”
芥川龙之介一开始还觉得浩介会被那些已经高中了的大哥欺负，不过后来还是放他去打了，芥川浩介从小到大从没出手打过谁，再愤怒都不会。以前也有欺负浩介的男生，但浩介只是低沉失落，回家了才跟自己和中岛敦说，不会去伤害谁。中岛敦看到芥川浩介身上有被男孩儿们推搡撞在墙壁上现出淤青，心里又复杂又难过，芥川龙之介之后却告诉他，小孩儿的事情交给小孩儿自己去解决。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孩子，现在反而觉得，很多事情控制不了。芥川浩介在班上心水哪个可爱的女孩儿，芥川浩介跟朋友起摩擦，芥川浩介上课睡着了，这些所有，都需要孩子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不干涉他的交友和他的良性爱好，是父母应该做的事情。很多父母倒是护雏心切，自己孩子在学校里被踩了一脚，别人道歉道晚了或者道得不走心，家长都可以冲到学校来从班级闹到班主任办公室，从班主任办公室闹到主任办公室，板着脸凶巴巴地要求踩了自己孩子一脚的学生书面道歉，还要当着老师的面对着自己孩子鞠躬，其做派之无聊之难看，让芥川龙之介微微哗然。
“你包里有吃的吗？”中岛敦在休息室里低声问了芥川龙之介一句。
芥川龙之介包里偶尔会装一些甜食，不过如果跟中岛敦在一块儿，基本上都是中岛敦吃的。芥川把自己身边的公文包拿过去放在中岛敦腿上，中岛敦掀开皮扣就开始翻。芥川龙之介包里只装一包纸巾和手机，有时也装身份证件和驾驶证，最多再加一个他俩紧急备用的套套。中岛敦用手指夹住那只银色包装的冈本不让它露出来被别的家长看见，然后继续在里面翻，最后翻到一颗奶糖。
“诶，我就说有吃的，我上星期亲自放进去的。”中岛敦像捡到宝似的拿出来，他已经饿坏了，早餐没来得及吃，在车上就被芥川龙之介说了几句“早干嘛去了”，中岛敦回嘴“早睡觉去了啊”。芥川龙之介用校报挡着脸，余光瞄了一下中岛敦，中岛敦十几年来其实没什么变化，脸上也没长横肉，一切好像都跟原来差不太多。以前很瘦，他俩都是，现在中岛敦的身材变得更为匀称，脱了衣服站在自己面前，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以前的时候摸起来还是挺硌手的。
“你怎么不放你自己包里？”芥川龙之介问他。
“我包里的吃完了。”
中岛敦说完之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着剥开那颗奶糖放进嘴里，有几个家长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过来，都对他们露出好奇又友善的微笑。中岛敦吃糖的时候被一个老奶奶看到了，老奶奶过来温柔地说：“你长得好像我孙子，你看起来好小啊，有20岁吗。”
中岛敦：“奶奶，我今年32了。”
芥川龙之介：“……”
“这家奶糖好好吃。”中岛敦把印了蓝天白云小飞机的包装纸拿在手里铺平，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手机都玩没电了，很无聊，不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的话可能会在这里面吹空调吹到睡着。
“你之前不是说北海道那家最好吃吗。”
芥川龙之介，善于说一些让中岛敦尴尬的话，善于点赞一些让中岛敦尴尬的评论。中岛敦的真香瞬间，中岛敦偶尔犯傻或者考虑得太全太周到结果没派上用场的尴尬时刻，都是芥川龙之介轻轻点破，但又没有非得杠起来的意思。
“更新了，这家最好吃。”中岛敦嚼巴嚼巴着奶糖。
“这是什么味儿的，好浓。”芥川龙之介把报纸放在一边，凑过去在他脑袋边问了一下。
“红豆……”中岛敦把他推开，小声地说，“在这里不要离我那么近……”
芥川龙之介掀开眼皮瞟了他一眼，似有若无的微笑很快消失了，他拿上报纸继续看。排号总算快到尽头了，这都快到吃午饭的点了！中岛敦拿着糖纸说：“真挺好吃的，我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怎么一直没发现？”
“可能跟JOJO一样，JOJO是不会让人后悔去看的，只会让人后悔为什么现在才看。”
中岛敦看芥川龙之介继续看报纸不接自己的梗，尴尬得不知道怎么继续，于是又自己接起来，一本正经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奶糖也是一样。不会后悔吃，只会后悔为什么现在才吃。”
芥川龙之介把脸藏在两张报纸夹成的角中间，半天不说话。
“喂，你倒是接一下！你平常说一些很无聊的梗我不都接了吗？”
中岛敦把芥川龙之介的报纸往下压，男人的脸露出来，芥川龙之介继续用那种讳莫如深的表情看他：“我不知道怎么接。”
“你……”中岛敦用手指指他，两个人在沙发上唇枪舌战几个回合，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方身上最后完美错过了叫号时间。
“23号？”一个老师进来叫人。
无人应答。休息室角落里的两个男人在小声而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老师没注意到他俩，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他俩。
“23号？在吗？”又问一遍。
进来叫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的那个老师纳闷儿了，站在门口挠着头：
“23号家长去哪儿了？怎么不回话？那算了，24号跟我过来吧。”
5
浩介长大了。
不是单纯地长大高个儿长斤数，他是真的比以前成熟多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去学其他年轻小男生攀比玩女孩儿的经验、或者比谁的球鞋更贵更好看更难买，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在他身上一向舍得花钱，不便宜的衣服鞋子也买了不少，但如若芥川浩介跟着学校社团去乡下搞活动，随便一件粗粗的破衣服他也可以穿一个星期，膀子晒得通红都不说什么，洗澡只有五分钟的冷水攻击他也顺利完成任务还连带着洗了袜子。
浩介真的长大了。
中岛敦挽着芥川龙之介的手走到后台，看到一些个子又高又壮穿着各异的服装在准备上台的孩子们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再年轻。中岛敦也曾因为孩子念大学事情焦虑，芥川龙之介却胸有成竹。芥川浩介念书一向不错，虽然以前爱耍小聪明，被芥川龙之介收拾了之后就老实多了，因为老爹知道自己抽烟的事儿，也知道自己被喜欢的女孩劈腿的事儿，所有丢脸的事儿都只有老爹知道。跟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共享自己的秘密还真是奇妙，芥川龙之介从不给中岛敦说他俩的儿子有什么伤心失落，芥川浩介也不把芥川龙之介换了新车之后又被叫去接女同学而且无法推辞的事儿告诉中岛敦。这才是家里的生态平衡，彼此理解，退一步海阔天空。
芥川浩介跟芥川龙之介约定，在考上大学之前专心读书，不玩手机，不打游戏，不看JOJO漫画，也不登台演出。这场演出是芥川浩介精心准备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的，跟着学校的说唱社团一起在这个场馆里办小型演唱会，票价不贵，只能收回成本，但孩子们都很开心。芥川浩介在头上缠了一条头带，灰色的，上面写着他自己设计的艺术签名。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看了大半天都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爸妈，你们真来了。”芥川浩介的个子长到了187，已经很高了，站在小吃店里都要微微弓背的程度，而且腿还很长。就是最近晒得有点儿黑，笑起来一口白牙整整齐齐。芥川浩介跟芥川龙之介长得一模一样，但眼睛颜色是紫金色，又很爱笑，稚嫩和懵懂还未褪去，跟龙之介的气质很不同。中岛敦问：
“你背好歌词了吗？”
“背好了，马上到我了。”芥川浩介穿的是打篮球时的球衣，里面再随便套了件白色T恤，他好像没化妆，不过小孩子皮肤都挺好，不像已经快要四十岁的父母，还得早睡早起养生锻炼身体，皮肤也没有以前那么扛冻扛熬夜了。
“我跟中岛敦在外面餐厅订了位置，你结束之后合完照就过来，正好上菜。”
芥川龙之介说。他跟中岛敦一直没找到在孩子面前称呼对方的一个合适的词，老公老婆叫不出口，孩子他妈中岛敦不让叫，那个谁又显得很冷漠，干脆还是叫名字吧。芥川浩介的朋友之中也有很多喜欢同性的人，因为自己爸妈就是同性伴侣，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爱也更加纯粹坚贞，芥川浩介很佩服这些努力与爱情拥抱的人。
“好。”
芥川浩介手里拿着话筒，冷冷的汗润湿了话筒手把。他跟芥川龙之介短暂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大力搂住中岛敦紧紧地把中年男人抱在怀里。芥川浩介跟父母拥抱完之后拿着话筒上了楼梯出场，台下的喝彩尖叫此起彼伏。据说芥川浩介是这个小有名气的社团里的门面，长得帅个子高家里还有钱，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扒得出来的黑点。在音乐软件上搜索芥川浩介的名字，居然真的搜得出来他的单曲，制作还很稚嫩，但一首一首都是纪念，是芥川浩介跟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写的。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趁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把他的歌拿出来听了一遍，越听越好听。网上很多社团的粉丝都说，芥川浩介从小到大都读名牌儿学校，成绩优异，还有好多课外活动经历，很多路人或者路人黑都问，为什么这么好的学生来搞说唱？但其实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限制，固有印象可以造人也可以毁人，想做就做的自由才是快乐。
芥川浩介登台之后有些腼腆，其他人都露出花臂神态自若，他是第一次登台，走位都是刚刚现学的。哎，别的兄弟都有女朋友在后台擦汗，我只有爸妈。
芥川浩介拿上话筒，凑到了嘴边，灯光全部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