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你 自由的 耗在我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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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懊恼烦闷于自己的个性，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更坚强些，而不是总被一些其实无所紧要的事儿所牵动心弦，被他人好心坏水一样一半的劝说所打动，即便是砒霜都欣然痛饮，只要是痛过之后便可重生的，打碎牙齿都可以吞下肚去。
事实上易烊千玺从一开始就跟自己说清楚了：我不爱你，至少现在没有任何感觉，找你只是因为——
你跟她很像，特别是眼睛。你不要误会，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我不要误会？
王俊凯觉得他这句话跟“不好意思打扰了，其实两边都有错”一样欠扁，而且自己还不能扁他。自己努力到今天，活在镁光灯之下、街上的广告牌里，路人看到自己会说啊这是王俊凯，而易烊千玺只透过自己的脸想起少年时期爱过的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睛时，只渴望在瞳孔的倒影里寻回青葱岁月。
王俊凯受公司高层引荐去见了北方商界大佬的公子，易烊千玺十五岁便从爷爷那儿拿到了数不清的家产，家里老幺从小不愁吃不愁穿，即便不小心闯下祸来也会有人专门销毁痕迹，他还是光鲜的公子。一座山立在人们面前，阳面有多大，背面的阴湿与寒冷就有多重，王俊凯也因此对易烊千玺抱有极强的警惕心。
他跟觉得去当练习生还可以省钱于是便离开家告别辛苦生活的爸爸妈妈的自己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有的时候他会恨易烊千玺，出生在云端之城从未低头的人亦不可能窥见天空之下被现实压垮的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这种人单纯又残忍，无私又傲慢，出手阔绰都像在嘲笑年薪不到二十万的小家庭，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从小习得并掌握的礼节，看起来都很有涵养是多少读了点书的人，但骨子里的自负与对穷人的蔑视是抹不掉的，眼神、手指的动作、还有谈吐，都能把这种礼貌之下的阴暗泄露出来。何不食肉糜？王俊凯想或许都不能这么说，肉食者只是傲慢罢了，而且现在骂人也不会说那么古那么文绉绉的话，大家一般说的都是：你怎么还不去死？
王俊凯对易烊千玺的感情也让他十分自责，几乎羞耻到想要把这一切都抹去，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也抹去。一闪而过的爱情连被回忆的价值都没有，在看清楚易烊千玺初夜那晚冷而陌生的脸之后。
在王俊凯拔开中性笔的盖子写下自己的名字、印了右手中指的指纹之后，易烊千玺开车将他带回了家，既然协议已经签了，所有东西便可以都搬进去，以后两个人住在一块儿，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同样地，需要在媒体和其他商界伙伴面前装装样子，哪怕他们根本不熟，上床也只是走个仪式。
其实不管有没有感情基础，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与自己上床，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只是看自己怎么对待这份冒犯与轻慢而已。初次被开发被玩弄的地方生涩又紧致，光是事前清洁扩张就用了他俩四十分钟时间，易烊千玺倒是很耐心，一句抱怨都没有，好像是在宠物医院里帮猫咪洗澡的工作人员，王俊凯把他的背抓住指甲印差点儿见血都不哼一声。
易烊千玺的刘海有些长了，王俊凯在浴缸里伸出手去帮他梳了一下，将头发抓到额头之上，弄出一个背头。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候，隐秘的真心才可以被掩盖起来，毕竟要做那种事，肢体接触才是最普通的交流方式。易烊千玺半眯着琥珀色的眸子问：“你不是弯的吧。”
搞笑呢？现在问这些还有用吗？
王俊凯只能在浴缸里抱着他的脖子眨了会儿眼睛：“现在还分什么直和弯啊，只要愿意就可以了。”
只要愿意就可以了。对，对自己来说好像就是这样，自己确实可以从这段关系里得到不少好处和便利，但从小到大的第一份悸动也被埋葬了下去，一点都不能见人。
易烊千玺掐了一把他的脸颊，又软又热的小脸被男人抱着又亲又啃，最后王俊凯被他从浴缸里捞起来抱回了床上，王俊凯把手探到他围在腰间的浴袍之下去摸他的腿间，已经发烫发硬了，而且重量和尺寸不容小觑，既然你不是弯的，你又为什么可以这样？
你不要误会，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这句话约等于，你可别想多了，我是不会爱上你的。极力划清界限、自证清白的感觉，太冷漠了。
易烊千玺将自己完全挺入那一刻也听到了王俊凯的哭声，王俊凯是歌手出身，之前在一个少年组合之中是主唱加门面，嗓子很好，个人演唱会在业界收到了广泛好评。易烊千玺对他的事业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好像一直都很努力，仅此而已。照这么说，自己应该保护好他的嗓子才对，到底是夫妻，基本人道主义关怀还是要有的。
是谁在贴着谁？王俊凯自己也不知道，他搂着易烊千玺的脖子感受他一次一次将自己从外之内破开、深入、挤压又翻搅，从剧烈疼痛到酸麻再到有感觉，易烊千玺的技术让艰难适应的时间缩到了最短，王俊凯变了调子软媚得像女孩子一样的声音从薄薄的、粉红色的小嘴之中泄出。易烊千玺每来一下就带出一些液体，两个人先用最经典的姿势同时攀峰，之后易烊千玺抬起他的一条腿扛在肩上，一边抚摸他细长白皙的腿一边侧入，王俊凯那晚被他操到四点，因为是第一次，王俊凯到最后也没忍住向他索取了更多，意外的是易烊千玺并没有直接残忍拒绝，而是全部给了自己，自己要多少他给多少。让人捉摸不透，王俊凯骑在他身上颤抖着身子承受他最后一轮可怕又痛快的冲刺的时候是真的哭了出来，不是因为动情不是因为太舒服了，是真的太难过、太狼狈，这也是他把自己隐藏着的情绪倾泻出来的唯一时刻，易烊千玺不会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哭，他也不会在乎。
爆发到顶点之后即是偃旗息鼓，大房间之内弥散着浓郁的情爱味道，易烊千玺伸手去搂他，王俊凯则先一步从他身上起来，一丝不着地任由蜜液和男人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流淌，慢慢滴在地板上。
“舒服么？”
王俊凯转过头，冲易烊千玺露出一个笑容，街道上广告牌里的王俊凯青春又元气，像大学音乐社团里最帅的学长，而此刻他的笑容妖冶又疲倦，好像笑过之后他便会消失在空气之中。
彼时易烊千玺还处在不应期，没理解他这个笑的意思，只觉得在昏黄的室内显得有些瘆人。
当困境没有办法被冲破的时候，人就会为困境存在的合理性找借口，也就是维护困境，逐渐实现自我阉割。
王俊凯大概也是这么做的。
易烊千玺靠在床头点了根烟，细长的手臂伸出去抽来两张纸餐巾，在自己下面擦了会儿：
“你很棒，我很意外。”
这才是正常的表现形式，能直接接触到大量财富的圈子里，玩弄权术和人心是最普通的了，易烊千玺倒还不算坏人。不是“宝贝你好棒，我爱你”，而是“你很棒，我很意外”，一个嫖，一个被操，反正各取所需。
易烊千玺抽完一根烟之后才走进浴室，从后揉着王俊凯的身子，将他的脸掰过来亲吻，一只手按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接纳自己，另一只手又往下摸，不老实地捣乱。王俊凯跳到他身上，用腿夹住他的腰，两个人在浴室全身镜之前又来了两发，百叶窗把清晨第一抹阳光抛洒进来的时候王俊凯仰着头尖叫起来，易烊千玺把他按在淋浴间之外的玻璃板上，将他浇灌得满满的。刚撤出来，白汁便一点一点漏了出来，好像已经没办法合上了一般，被弄坏了。
“为什么……呜、今天来了那么多次……？好软、走不动了……”
王俊凯才发现自己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他把手撑在洗漱台上呜呜地哭起来，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会自己做决定自己有未来规划的男孩，明明是最难驯服的小兽，即便被夹住腿脚也会亮出獠牙咬你一口，但即便是个骄傲坚强的人，被操到只会求老公再多给一些的时候也是毫无防备、软糯可爱到不行的，易烊千玺对他这副样子很受用，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了看他在自己身下求饶大哭才做了那么多次，还是因为他里面太舒服了才一直要他，或许都有吧。
易烊千玺扔了条浴巾给他，低低地笑：
“因为你很棒啊。”
王俊凯转过背去，用浴巾遮挡住自己的前面：
“……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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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第一次觉得出门工作像放风，收拾好行李箱之后他独自一人打了的士前去机场，连电话都没给易烊千玺打一个。
他可从没见过谁能像易烊千玺一样把事儿做那么绝的，三层的大宅有一间会客用的主厅，易烊千玺在墙壁上挂了幅画，找本地小有名气的画师来家里画的，就照着易烊千玺高中的时候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相片。王俊凯不止一次站在那幅画面前观察女孩子的五官细节，的确跟自己有些像，但嘴唇比自己的更肉一些，脸部线条平顺又流畅，一切都是少女最美好的样子。
他不知道易烊千玺会不会叫人来家里玩，如果没在家里会客的习惯说明这男人还有点儿眼力见儿，如果有，那自己只能说易烊千玺真是个勇士，头铁。他们已经结婚了，自己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这幅画？“只是收藏品而已”？但如若对面问，啊这个女孩子跟你长得好像，自己又该怎么说，继续撒谎吗？
语气放重一些又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于是王俊凯决定不把那幅画的事情告诉任何外人，有人问自己也不说。
那个女孩子高考之后还没来得及享受快乐生活便因意外香消玉殒，易烊千玺也是从那时起开始越来越阴郁寡言，十七岁时的易烊千玺还是乖乖男孩，会耍宝会臭屁会在班上跟着BigBang的歌跳舞，十八岁将他狠狠割裂开来，一半留在尚算美好的未成年，一半留给往后黑暗无边的人生。
王俊凯把耳麦别在外套领口上，对记者笑了一下：“可以了。”
记者按照台本开始采访：“小凯，我们想问一下新婚之后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还好还好，贴身助理为自己写了份稿子，自己只要照着念出来就行。自己跟易烊千玺连对方的生日都不知道，自己只知道他是射手座，据说——很花心的一个星座。生活没有任何变化，自己宁愿北上，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抱着枕头睡一个下午都不想回家，尽管易烊千玺并不每天都在，自己要想上楼就必须穿过那个空旷而宽大的客厅，除了低着头挡住眼睛走路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保养得特好的油画像一尊神像直直立在自己面前，反复提醒自己：你只是个玩偶，是傀儡，是替身。
“之前下班了会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逛一下、吃点东西什么的，现在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
王俊凯搓了搓手心，记者继续问：“是因为易烊千玺在家里等你吗？”
“对。”男孩点了点头，公开发布出来的双人写真是一个月前签协议时便请人过来拍好的，两个人笑得像班长和副班长，互帮互助建设班级的战友，或者说是合作伙伴，不像夫妻，一点都不像。他们在初夜之后聚少离多，易烊千玺不怎么回家，王俊凯也听说他在外面爱玩，至于玩什么、怎么玩自己就没兴趣知道了。
——在家里是谁做饭？是谁做家务？你们两个谁比较爱赖床？易烊千玺在发布会上跟现实中的差别大吗？吵架了是谁先道歉？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仅限五个字，三个字呢？
王俊凯的手心里沁出冷汗来，艺人这份职业本就是制造八卦与新闻供人讨论，即便努力唱歌演戏，还是没办法完全随心所欲。特别是他这样的小年轻，说资历也没多少资历，说能力自然也比不上大前辈，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他痛苦，公司也痛苦，经纪人只告诉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有机会就自己上，不要什么事情都我提醒你。
在镜头前卖笑很光彩吗，其实没有哦，一点都没有，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想去教小孩子唱歌踢球，我想去公司里做一个普通职员，有妻有子，下了班就回家吃饭，过完平凡又幸福的一生。摄像机打开之前人人都是黑脸，灯光打亮开始拍摄之后又立刻换上温柔微笑，每个人都如此。起初他会对前辈下了戏就臭脸这件事儿感到恐惧，害怕到不敢去敲前辈的门，后面才发现自己慢慢地也不怎么爱笑了，至少没小时候刚出道那会儿简单纯粹。家喻户晓的国民夫妇其实有名无实，协议也是签的，就像现在的自己跟易烊千玺一样，孩子都是领养的，照片全是摆拍修好了发出去的——真的只是普通人的话，的确会觉得这些事情太好玩儿了，人人都爱看夫妻撕逼分家产、小情侣在网上互挂这种事儿，但其实真正有爱的人不会把自己在乎的人搬到大众视野之前，不想让自己爱的人被别人评头论足。把恋情曝光出来高调得不行的人，相当下流无聊。当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一员，反倒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
王俊凯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哪怕记者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来，对别人的私事刨根问底很好玩吗？
王俊凯又把批判与质疑咽了回去，或许是因为扯到易烊千玺，自己变得更敏感了些。如果自己跟易烊千玺跟其他千千万普通夫妻一样，自己欣然一笑回答便是了，问题就在于他们并不普通。
或者说他们并不算夫妻。
“……想对千玺说的五个字是，记得要吃饭。三个字是，要吃饭。”
王俊凯说完这句话之后笑出尖尖小虎牙，“怎么样，还可以吧。”
易烊千玺在下雨天投屏了一部影片，独自一人坐在大卧室的沙发上，左手拿着红酒杯右手攥着手机。窗外的雨慢慢变大，他在遥控板上按了一下，影片开始播放了。
这部东西是自己助理剪出来放进自己硬盘之中的，王俊凯出道早期的一些唱歌视频，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十八岁是王俊凯人生中的第一个高峰，他拿了大奖、从组合毕业，并接到了第一部一番男主的戏。这才是普通男孩的十八岁吧，虽然不一定真的就是整个人生的巅峰，但至少大家都青春无悔，都年轻活力。自己好像在十八岁那年已经死了一次，在那之后父母常问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看起来没以前那么活泼了？
有人评价自己知世故而不世故，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跟自己近距离接触过，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都不一定搞得清楚对方每时每刻的想法，你们只是觉得我跟其他纨绔子弟不太一样而已，对我的人品、性格、处事方式一概不知。也有人说自己有些太冷了，即便欣赏也不敢找自己搭话的那种冷，自己只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包裹起来了而已，没有什么想要表达的欲望，哪怕有什么稍微阴暗一些的想法，都是一个人默默消化下去。对着多年好友自然可以敞开心扉，但其他人在自己这里只能得到最泛泛的礼貌对待，对你点头微笑只是因为这是必要的，而不代表我喜欢你、对你感兴趣。他好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大家好，我是王俊凯。”
王俊凯调整了一下相机，然后抱着吉他坐到椅子上，他穿着白底蓝字的短袖衫和牛仔长裤，细长的腿一条压在另一条上，
“谢谢大家昨晚来我的见面会，你们送给我的信我都读完了，呃然后呢，希望大家努力工作努力学习，以后如果还有见面的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到的。这次没有买到票的朋友也不用灰心，我刚刚洗了个头……还把相机架好了，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空城》。”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小型见面会了，两百个人不到的那种。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腼腆的笑容，摇了摇高脚杯里的酒液。
“太深，太多……爱会走火入魔……”
王俊凯一边弹吉他一边慢慢地轻轻地唱着，易烊千玺比他大四岁，这首歌是易烊千玺十四岁时在街角CD店门口听到的。
“这眉头那么重，这悲伤千万种……”
大概是喝多了，易烊千玺晚上应酬的时候便已经喝了些，现在回家又继续喝，在雨天又安静又放纵总是特别有味道。
有些讽刺的是，即便他们是签了协议还上过几次床的，易烊千玺对他的了解甚至都只能通过与王俊凯本人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散布在世界各地的粉丝们一样的渠道来实现，找助理帮忙剪关于他的视频，去翻他的资料，明明只要自己想见他，坐个飞机去他所在的城市就可以了，几百上千公里在真心实意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但自己好像迈不出那一步，是觉得越界了，还是压根儿没到热恋的时候？
自己不是他老公，只是个普通路人，还没新粉懂得多。
真的醉了之后易烊千玺忘了关电视，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手机屏幕上打给王俊凯的微信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响铃许久之后，刚从化妆间出门准备回酒店的王俊凯才看到来电显示，接通之后则听到了微微的雨声和易烊千玺平缓的鼻息。
“……易烊千玺？”
王俊凯在走廊拐角处轻声叫他，“怎么了？”
醉酒又直接睡着了的男人，喃喃梦呓：
“……为什么，在你开见面会的时候，我没有在……？那个时候，我们在一个城市。”
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
王俊凯愣了会儿，傻乎乎根本不知道男人早就喝醉了的大男孩说：“我下个月生日会呢，你可以来啊。”
好在他不知道，不然又浪费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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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戴着墨镜，压低黑色帽檐，把右手伸出去打开了门把手，从民宿里走了出去。出事之后他一个人在手机上订了民宿，一个人开车过来住了几天，通稿发布的时间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无力改变任何事情而已。郊外的风景空气都很不错，自己在民宿里弹弹吉他看看电影就把时间打发了过去，易烊千玺问起自己在哪里，出了什么事，自己就说，没什么大事。
很多黑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无中生有又如何，黑通稿铺天盖地砸过来的时候自己连辩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公司说黑红也是红，王俊凯说可是我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这都能黑红？
越是在外面呆就越是想回家，妈妈经常给自己说如果实在是不开心就回来吧，我跟你爸都在家呢，但事到如今自己还走得了吗？以前一边练歌一边上学忙碌而快乐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王俊凯想，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天黑，要么就死在路上。且不说巨额违约金可以让自己赔得连底裤都没了，自己跟易烊千玺签了五年合约，五年结束之后要是还愿意待在一块儿那就再说，至少这五年内自己还是要以艺人身份正常活动的，易烊千玺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谁能知道他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摄像机和话筒挤过来差点儿把自己堵在路中央根本走不了路，王俊凯只能用手臂挡开闪光灯和摄像头，低着脑袋往自己的车那儿走。经纪人现在不在北京，易烊千玺在，但他很忙，或许等他忙完回过头来问自己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的时候，风波又慢慢平息下来了。经纪人说最多三天通稿就不会再发了，十几岁的王俊凯一定要据理力争，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
王俊凯坐上车，把门窗全部锁死，记者在外面继续大声地问“请问一下你在庆功宴之后带了三个女孩子回酒店的事情是真的吗”“跟同组的前辈撕破脸皮是真的吗”，王俊凯很想说：你觉得真就真，你觉得假就假，随便你怎么写吧，但自己连开口的权利都没有了，只能沉默地开着车走人，灰头土脸。
“王俊凯，能不能对这些事情作一下回应？”
“你的经纪公司帮你否认恋情，声明发出去当晚你的照片就被拍了下来，请问声明是假的吗？”
“……可以回应一下吗……”
王俊凯把钥匙插进孔里，将车开了出去。易烊千玺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只是外面实在是太吵了，王俊凯根本没听到铃声。王俊凯直到开车把媒体全部甩开才开始哭，经纪人反复叮嘱自己不能摘墨镜，再热都不能摘，但现在要是再不摘可能真的看不见路了。老爸煮的抄手，哥哥姐姐带自己一起打的游戏，老家的小路，一切都回不去了。
王俊凯一边哭一边接起易烊千玺的电话，先用手背揩了一把脸再说话：
“喂？怎么了。”
“来我这儿。”易烊千玺说，“听话，现在就过来，我等你，一直。”
“……”王俊凯想，签协议有个好处就是互利共生，再怎么地还是有个地方能收留自己。要是易烊千玺不打这个电话，自己真的可以开着车绕北京城走一整天，他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星巴克人太多了不能待，火锅店太贵了自己一个人不划算，去酒店就拉几把倒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进的酒店居然还真的有新闻照片爆出来，家就更不可能了，自己不想暴露还没红之前的小住处，那是自己最后的净土。
“好。”王俊凯没多的力气说话了，他挂断电话之后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挂断电话之后，易烊千玺在办公室里将报纸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手指摸了摸嘴唇，秘书看着他大拇指上套着的戒指，低下头等候指示。
“是谁做的，能查出来吗？”
“查得出来……但是，那边的人背景是京圈核心，毒驾加双飞，车一下子撞在隧道桥墩子上，三个人都没了……现场尸体照片被报社拍了下来，最早爆料的人现在已经……嗝屁了。易总，沪圈京圈井水不犯河水，这一点老爷一直都在跟你反复强调吧。”
身子在旋转椅上转了个圈儿，易烊千玺的腕表发着光：
“这个我十天前就知道了，跟王俊凯有什么关系？”
“……害，少爷，就是那个……车上的两个女生，一个是……”
秘书把脑袋凑了过去，在易烊千玺耳边说了句什么，易烊千玺耳垂之上的迷你银色耳环因为摇头的动作跟着晃出声，小铃铛一般。
“我知道了。”易烊千玺听完之后把钢笔拿出来在信笺纸上写了一段话，然后撕下来塞进秘书的口袋里，秘书其实就是家里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不让自己乱来的喽啰，他没忍住又问了句：
“少爷……老爷说，虽然知道你一直都很难过遗憾，但那个女孩子确实已经走了十年了，问你想不想结婚，就……不是跟王俊凯弄的这种商业合作，是正儿八经结婚。”
易烊千玺想起家里大厅里那幅画，那幅画是自己十八岁那年找人画的，期间保养工作做得特好，直到现在色彩还是鲜亮。易烊千玺最近会出现幻视，自己会把那幅画里的女人看成王俊凯，哪怕王俊凯跟她其实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相像，浓眉的大男孩时而英气俊朗时而精致可爱，可笑的是自己也是在网上看他的采访才发现他可塑性那么强的。十年过去，自己已经快忘了她说话的声音，挤进脑海里的是王俊凯的脸与歌声，和他身体温暖柔软的触感。
要论笑起来的时候谁比较好看，还是王俊凯的桃花眼更能秒杀自己的心。易烊千玺知道自己在消费王俊凯，但做人不能太绝太狠，作为回报，自己也会让王俊凯踩一脚后背，攀到更高的地方去。
“你说……我家里那幅画，是不是越来越不像她了？”
易烊千玺说，“感觉像王俊凯戴着假发。”
一个女孩子穿着校服在街上回眸一笑——这就是当年易烊千玺交给画师高价请人画出来的原图，至今都是易烊千玺的电脑桌面，几乎与照片没有任何差别，连街角的招牌都还原了。
易烊千玺有些惭愧，他上网搜索了一下“王俊凯 高清壁纸”，将王俊凯在日本的写真设成电脑桌面。秘书瞪圆了眼睛，易烊千玺是即便请人来修电脑都不让人动他电脑桌面一下的。看起来他跟王俊凯的确是不熟，别的伴侣手机电脑里一大堆对方的相片，到易烊千玺这儿，想王俊凯了要去微博搜视频来看，易烊千玺看到的物料都是粉丝早就看过百八十遍的了，甚至照片都要搜高清壁纸一张一张地找没水印的。这还不如粉丝呢。
王俊凯辛辛苦苦工作，拍那么多照片视频，但易烊千玺从来没有参与过，哪怕易烊千玺知道王俊凯的工作日程。
太讽刺了。
“……这么说好像的确是的，王俊凯跟她像，但是有的时候从一些角度看又完全是两个人。”
秘书回忆了一下，“王俊凯笑起来更好看些。”
长发齐背心的女孩子笑得多甜，当年易烊千玺的性情就变了多少。这么说确实有点像王俊凯，虽然就是因为长得像才跟王俊凯签的合约，但现在好像那幅画的意义已经不只是拿来纪念那个女孩子了。
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但想起来的次数变少了。
半个小时之后王俊凯走进易烊千玺的公司，跟前台的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搭乘内部电梯到了顶楼，用指纹打开易烊千玺办公室的门之后他走了进去。墨镜一直被他攥在手上，刚刚进大楼的时候也没敢摘墨镜，易烊千玺想，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经纪人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呗。
“不哭了。”
易烊千玺把红着双眼的王俊凯搂进怀里，本来是不打算在他面前哭的，但王俊凯最后还是没绷住，把脑袋靠在他胸前，不消一会儿易烊千玺的西装衣襟便全湿了。
“不哭了，好了。”
易烊千玺抱着他，王俊凯扯着他的衬衫领子，一边哭一边吼：
“随便……你把我当成谁也好，心里爱着谁也好，今天陪陪我可以吗，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
易烊千玺感觉脸颊有些烧红，应该说“我心里没有谁”吗？但如果真的已经不在乎以前的事了，现在对王俊凯又是什么样一种感情？易烊千玺发现自己好像总是做一些尴尬的事儿，用自己的情绪来带动别人，让别人跟着自己一起不痛快。或许是因为不会爱人吧。
他把王俊凯的下巴抬起来，男孩哭到两只鼻子都出不来气儿的时候又被他抱着吻，吻到王俊凯几乎快昏过去的时候他才放开王俊凯。王俊凯像个小孩子，伤心的时候只要抱抱他就会止住哭声，如果是现在的话，自己更乐意吻他，用唇舌安抚他。
易烊千玺用额头抵着王俊凯的，大手抚上他的脸：
“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回家啊，没有人不让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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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特地选了个半夜三点的时间从家里驾车出来，一路畅通无阻上了高速公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的时候，他选了条蜿蜒迷惑性极强的路，试图把易烊千玺的车甩掉。
易烊千玺很久没干这种事儿了，以前是跟兄弟一起追抢了自己地盘的小混混，彼时大家都受藤原拓海影响，以为可以把爸爸的老车开出赛车感，一群人不怕死地在高速公路上冲。
易烊千玺身后还有不少车，几辆一起上前将最前面的黑色轿车别住，将男人困在路中央。
易烊千玺最后一个赶到，他慢慢地熄火、穿外套，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一边冲男人的眼睛照一边说：
“这样不太合适吧，叔叔，本公司的艺人都不放过？你女儿什么都不会，拍戏迟到耍大牌也被你硬是塞进了大制作出道了，结果自己心术不正跑去勾搭上面的公子……”
易烊千玺的手下将人从车里拖了出来，爱干净的公子特地与男人保持了二十公分距离，慢慢蹲下来说，
“人没了，新闻却没压下来，上面的人只负责保自己儿子，你就……派人拍了一堆连正脸都没有的照片，说那是王俊凯，把他顶上去让他转移视线？”
男人这次得罪了不少人，早就有跑路的打算了，王俊凯在这垃圾公司能呆到现在也是不容易，易烊千玺想，干脆直接帮他独立出来让他自己成立工作室得了。
“问你话。”一个手下捏着男人的脸逼他说话。
“呜……呜、唔……”
……
男人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但全身都是热汗，而且颤抖不已，似乎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剧痛。易烊千玺警觉起来：
“喂，你们扳开他的嘴看一下。”
手下又立刻拉开男人的嘴，血污瞬间倾倒出来，血花砸在地上又反溅起来，男人嘴里除了染满鲜血的牙齿，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舌头呢？”易烊千玺从地上站起来，“车上难道还有其他人？”
手下冲进车里开始翻找证据，但车已经被处理过，什么东西都没有。公子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刚刚那场景确实挺惊悚，自己可没想到他早就已经开不了口了。
“不……千玺，应该是在家里就已经被人割掉舌头了，他出来也是死，在家里也是死。”
秘书幽幽说道，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秘书接起来：
“王俊凯？”
易烊千玺在冷风吹拂的路上回头。
王俊凯一觉醒来发现易烊千玺人不见了，明明三个小时前他们刚刚才做完，男孩穿上丝质浴袍下床一边找一边喊，整个家里都没有，易烊千玺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根本打不通，只能打给秘书。
“他在的。”秘书把手机递给易烊千玺，然后在唇边竖起食指，让易烊千玺不要说出去。
易烊千玺想，这下连处理源头都不成了，因为源头已经被处理掉了！会是谁呢到底？之后王俊凯还会被伤害吗？为什么为他挡下来的不是自己？他一面懊恼一面疑虑，但又说不清缘由，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是因为礼尚往来，跟以前无数次成年人之间的交会一样，还是因为自己爱王俊凯？
男人接过电话就撒了个小谎：
“我、我出来吃夜宵了。对啊，很冷，所以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王俊凯很少说真心话，其实易烊千玺也是，但易烊千玺这一刻很想说，也的确那么做了：
“我想你了。”
王俊凯困得不行，又爬回床上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冷哼一声：“刚刚不是才见过吗。”
刚刚在家里做爱的时候，易烊千玺给他买的黑丝总算派上了用场，以前王俊凯不愿意穿，看都不想看一眼，说我是男的我穿这玩儿干嘛，今晚却意外地主动，弄得易烊千玺心情很好。王俊凯用软嫩套着丝滑黑色布料的脚丫子揉弄自己的下面，易烊千玺刚出来没多久就又被他弄到挺立，像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见缝插针地硬，两个人从客厅做到厨房再做到浴室，王俊凯被插到大腿内侧都开始发烫才被他放开。
易烊千玺笑起来：“又想见了，在床上浴缸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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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从工作室里冲出来，一个人往楼下跑，易烊千玺仅仅只是晚了一秒钟，在走廊上就已经看不见人影儿了。工作室里的人都跟着笑起来，易烊千玺跟王俊凯感情真好啊——他们总是那么想，王俊凯没告诉他们实情，好像现在也没必要反复强调他们两个不是普通夫妻了。
“喂，小凯……”
易烊千玺循着王俊凯气鼓鼓下楼梯的蹬蹬声找到那座楼梯，也跟着跑下去，“你等会儿。”
王俊凯最近进组了，跟两个女演员搭戏，在家里认真研读剧本的时候就经常被易烊千玺时不时甩眼神，王俊凯当然是没懂他是什么意思了，我用心学习呢，干啥？等到真的进组之后其中一个女演员半夜端着红酒穿着睡袍就来敲王俊凯的房门了，王俊凯隔着猫眼问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却说你先让我进去。
我操，这艳福谁敢消受啊。王俊凯只能打开门，堵在门口礼貌地说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吧，女人却直接把浴袍打开——里面自然是不着一缕的。
虽然自己还不算完全弯了吧，王俊凯想，但是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自己眼睛是真的快不行了。
易烊千玺的消息比经纪人还灵通，出了钱让王俊凯从公司独立出来开了工作室之后，经纪人也跟着名存实亡了，王俊凯现在所有事情都是易烊千玺帮他打点做参谋，还有几个贴身又贴心的助理，看着王俊凯从小豆丁长到现在的那种。
男人自然是调出来酒店走廊上的监控看到了那个女的干了啥事儿的，天亮之后开工，王俊凯还在化妆间一边打游戏一边等戏，易烊千玺就黑着脸推开门走了进来，顺带把门锁了。
你怎么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我啊！！王俊凯一边哭一边被他按在化妆台上操，易烊千玺则觉得他连开门都不该做，他越哭自己越想欺负他，差点儿把化妆师摆在桌上的几瓶粉底液都扫下桌去，王俊凯摇着头说你抱着我，不要在桌子上做了。易烊千玺没说话，把他搂在怀里，站着自下朝上地顶入，体液将他的西装裤都打湿了。王俊凯在这种时候没有办法拒绝他反抗他，但后劲儿是在做完之后才显现出来的，易烊千玺从公司追到片场再追到工作室，有外人在的时候王俊凯还客气点儿，全是熟人的场合之下易烊千玺根本不能近他身，王俊凯给出的理由是：你把我整怕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身体接触，握手都不行。
“我错了。”
易烊千玺总算把人堵在偏僻角落处，“好了，别生气了。”
王俊凯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他，为啥你可以寻花问柳我不可以？而且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之前那么爱玩我都没说你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能玩，我连开门跟别人礼貌交流一下都不行啊？”
易烊千玺一听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什么：“……我玩？我玩什么啊我？”
“你以前在外面没少玩吧。”“我玩什么了我，我下班就回家，要么就在外面吃饭啊？”
“……”王俊凯有点疑惑了，易烊千玺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易烊千玺因为之前跑去高速公路追人那件事被自己骂了一顿，还跟自己反复承诺以后不会再撒谎了，你涉黑，结果给我说你吃宵夜去了，你这宵夜吃得还挺有品位哈。王俊凯一下子想起来两个人初夜那天做了很多很多次，只要碰到对方就忍不住继续做的那种，两个人都失控了。
“你……跟我上床之前，是处？”
王俊凯道破天机，“那你装啥冷峻成熟呢？”
易烊千玺：“……”
“唔！呜呜……”
王俊凯被他亲了一会儿，男孩还是有点儿生他的气，做人可不能太任性了，又不是谁都要无条件满足你的任何要求迁就你的脾气，
“你把……家里的画拆下来，我就原谅你……”
非常打巧，易烊千玺这几天趁着王俊凯不在家又把十年前那位本地出名的画师请了回来，照着王俊凯在宠物店抱着小奶猫喂食的相片画了幅尺寸更大的油画，挂在原来的位置，这次精度更高了，连王俊凯的头发丝儿都还原了。
易烊千玺愣了会儿，然后慢慢地笑起来：
“那你得给我奖励了，我不仅拆了，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那晚王俊凯跟他牵着手回家，看到大厅里的巨幅油画之后王俊凯吓了一跳，还准备问“这是谁啊又”，后面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吗？又是一顿哭，易烊千玺抱着他倒在沙发上安抚，摸着摸着两个人就直接原地干了起来。
“我是让你拆掉……我没让你在我的画像面前做这种事儿啊！！”
王俊凯哭到嗓子都哑了，“易烊千玺——”